永久平衡——人雨而

只是惊讶，没有半点的负面情绪。

“阿耀！阿耀！你哪时开始跟阿阳在一起的？我就觉得奇怪，这学期都开始这么久了，怎还不见你的”换季新品“，反而老是跟阿阳黏在一起，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你要是早告诉我，我就会帮你了啊！干嘛这么见外？”

“所以你刚才在阿阳耳边说的是告白吗？你说了什么？不当朋友改当男朋友吗？还是情人？恋人？老公？呜阿阿阿～～怎么办！我的两个好朋友在一起了，我好激动、我好兴奋！我可以出去大声宣布你们出柜了吗？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你！你！你们！！到底在想什么啊！？”从错乱中恢复神智，清水曦人一下指着速水宵介，一下又指着白川耀，整张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他一个箭步上前，抓住还未反应过来的秋本阳一，硬是把人扯出白川耀的怀抱，带到自己身后护卫着。

“阳一，你没事吧？要不要卫生纸？还是要毛巾？漱口杯？牙刷？薄荷凉糖？”狠狠的瞪了依旧坐在椅子上的白川耀一眼，清水曦人转身面对着秋本阳一，同时将其身影遮住不让人看见，担心的询问。

他就知道这些混黑的没一个好东西，白川耀会这么做，根本就只是为了戏弄阳一，顺便激怒自己，他完全没有考量过阳一的心情，实在是太过份了！不行！他不能放任阳一跟这种家伙在一起。

“……我没事，谢谢，不用了。”将捂住嘴巴的手放下，秋本阳一冷静、缓慢的说着，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唯有依旧红润的双唇能证明一切。

直至现在，他还不太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大脑中一片空白又混乱，就好像有一堆的云在互相冲撞一样，他的意识停留在耀在他耳边说话的那时，当阴影罩住视线时，他看见距离自己很近的一张脸，黑亮的双眼里有自己睁大的眼，接着嘴唇碰上温热又柔软的东西。

用手推开清水曦人带着保护意味的身体，秋本阳一神色坦然的看着白川耀，对方的眼里没有半点后悔或是迷网，反到像是想通了什么，又或是做了什么决定般，只是静静的回视着自己。

“为什么亲我？”比起曦人的气愤和宵介的惊愕，他有着更多的为什么。

在双唇相贴的同时，他突然想起，父亲某次喝醉的告白。

早在认识耀之前，他就知道父亲跟白川会长，两人曾经有过的暧昧关系，只是为了不让父亲担心，他选择装做不知道，对于两人奇怪的行为，也表现得相当迟钝，但他其实很早就知道了。

耀之于他，除了是父亲交代的，希望自己能跟其往来良好的同学外，还是父亲喜欢过的人的儿子。

他一直有在注意耀，想透过耀去看看父亲喜欢的人的影子，因为父亲曾经说过，耀跟白川会长很像。

曾几何时，他不再透过耀去看白川会长，反而是专注的看着眼前的人。

“因为我不想当你的朋友了。”回视着秋本阳一，白川耀重复着刚才的话，比第一次说出口时，更增加了几分肯定，还有很多难以形容的复杂情绪。

这是他第一次，不带有任何的欲望跟想法，只是单纯的、突然想这么做，所以就亲了身边的人。

那是一个很淡的吻，却又充满了各种感觉，当他贴上阳一的嘴唇时，第一个浮出的念头是“干净”，接着是“阳一的味道”，之后才是很柔软、很舒服，甚至还冒出了“好想把舌头伸进去，但却不行”的念头。

他突然想到老爸对他说的话，于是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脏话，用来问候他老爸。

不是说有其父必有其子吗？虽然他一点都不想走老爸走过的路，但老爸的目的是秋本议员，而他的目的是秋本阳一，这两者是不同的，即使再像再相似，但还是不一样，至少他就绝不可能会去亲秋本议员，不光是他不愿意，老爸会砍了他，甚至连阳一都有可能会拿箭射他。

如果说弓是身，箭是心，那秋本阳一……就是他的箭靶。

“你这烂人！”看着白川耀不经易勾起的嘴角，清水曦人忍不住咒骂。

“喔喔喔喔喔～～告白、告白！出柜、出柜！”速水宵介开始欢呼。

“你是认真的？”无视于另外两人的杂音，秋本阳一有些紧张的问。

“如果我说是呢？”不像另外三人，有着相当高的情绪起伏，白川耀相当平静的坐在椅子上，盯着秋本阳一的一举一动。

微微发红的嘴唇被闭得紧紧的，双手握拳垂在身体两侧，身体站的直挺挺的，虽然表情看上去跟平常一样，但他看得出阳一正在紧张，还不是普通的紧张……这让他的心情很好。

“……”身体不由得一震，看着白川耀的笑，秋本阳一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将视线移开，内心却动摇的相当厉害。

他跟父亲紧张时的反应几乎一样，手心微微泛出汗来，指尖开始在颤抖，想要移开视线的欲望在心里大叫着，若不是还有其他人在，说不定他已经很没用的逃跑了……

父亲真是厉害，在面对白川会长时，还能保持如此的镇定。

“我会考虑。”停顿了许久后，秋本阳一僵着一张脸，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给了一个耐人寻味的回答。

“阳一！！？”清水曦人的表情像被雷打到般，万分惊愕的回头。

“结婚、结婚、结婚！！！”速水宵介的欢呼进行到下一个等级。

“好，我给你一天的时间，明天就要告诉我答案。”很干脆的给了一个期限，白川耀在听见秋本阳一的回答后，双眼微微眯起，嘴角弯出的弧度拉的更大，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恩。”点头的同时，秋本阳一第一次萌生了，明天想请假的念头。

他似乎有点能体会，被弓箭瞄准的靶的心情了。

第5章：茶道课 （上）

下午4点，正好是普通课程结束，社团活动以及各种选修课程的开始，在立命馆高中专为茶道课而盖的茶室里，虽然并非上课时间，却仍从纸门内传出讲解的声音。

“所谓茶道，就是有关沏茶，饮茶的礼仪，有一整套形式，用以修心养性，增进友谊和学习礼法……这是课本上写的，老师说他会考，所以最好背起来。”正经八百的跪坐在榻榻米上，速水宵介看着面前的白川耀跟秋本阳一说。

他正在帮阿耀补习茶道课，阿阳是被硬拖来的。

“日本茶道现在分为两种，抹茶道跟煎茶道，老师教的是抹茶道，考试当天会以举行茶会的方式评分，所以每个人都要知道茶会的流程。”

“一开始，主人要在茶室外跪迎宾客，由正客、也就是主要的客人第一个进入茶室，正客需坐于面对主人的左手边，也就是阿耀现在坐的位置。”

“等客人都坐定后，主人要去水屋取用具，接着生火煮水，等水滚了后对客人作礼，开始擦拭茶碗、茶筅、茶杓等用具，之后把热水柱入茶碗内，清洗茶筅跟茶碗，擦乾后再跟客人作礼，之后才开始沏茶。”一边讲解步骤，一边流畅的将各式用具擦拭、摆放好，速水宵介动作熟练的将废水倒去，再拿出茶巾擦拭被热水弄暖的茶碗。

“沏茶时，抹茶粉大概取一杓半，接着在茶碗中加入热水，用茶筅将抹茶跟热水搅拌混合至起泡。”一手扶着茶碗，一手拿着茶筅，速水宵介专注的看着茶碗中的抹茶，因为茶筅的搅拌而慢慢融于热水中。

“唰唰唰——”

茶筅在茶碗中快速刷动着，细细密密的频率，透露着泡茶者纯熟的技巧，本该是保持静谧，只听闻茶刷声的时间，却断断续续的传出对话的杂音。

以榻榻米铺地的茶室里，白川耀跟秋本阳一并肩跪坐着，前着看着后者，后者看着前方正替他们泡茶的速水宵介。

“你剩下1小时45分可以考虑。”看了下腕上的手表，白川耀对秋本阳一说。

他所谓“一天的时间”考虑，就真的是一天、24小时，如果过了24小时后，阳一还没有任何答覆，他就当对方是同意了，接着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以恋人的名义霸占阳一，然后叫那个被归类为朋友的清水曦人去吃屎。

“能不能不要一直倒数计时？”秋本阳一叹息着。

今早，他没能对父亲说出想请假的念头，也不敢翘课或是逃学，只好装做跟平常一样的来上学，有点僵硬的坐在耀的前面，食不下咽的跟耀、宵介还有突然跑来的曦人一起吃午餐，而现在则是全身紧绷的参加茶道课。

一整天的时间，耀都会拿一种势在必得的眼光看着他，这让他的胃非常不舒服。

“你早点告诉我答案不就好了。”抓过秋本阳一放在膝上的右手，白川耀左搓右揉的把玩着。

长时间练弓道下来的右手，因为执弓的关系，在掌心跟指节的连接处，布满了厚厚的一层茧，摸上去相当硬实，足以保护手掌不被弓所擦伤，同时也代表着执弓多年的痕迹。

“手指真长，我记得你主修钢琴，改天弹给我听。”将自己的手贴上秋本阳一的手掌，白川耀看着比自己还要突出的手指决定。

“……好。”点点头，秋本阳一有些着急的想将手收回，他感觉到手掌已经快要冒汗，指尖甚至开始有一点颤抖，但白川耀还是紧紧抓住不放手。

“耀，现在是上课时间，麻烦你放手。”用力拉了几次依旧无法把手抽出，秋本阳一无奈的要求。

“你哪时要给我答案，我的问题很难吗？”十指交握紧扣住对方的手掌，白川耀就喜欢看秋本阳一拿他无可奈何的样子。

“……我必须考虑很多事情。”

“如果不去考虑那些事情，单只看你自己呢？”

“我……”

“喂！那边的，不要太过份了！我睁只眼、闭只眼的放任你们手牵手上课，这样还不够，现在竟然逼问起告白结果来了！？你们有没有把我这个老师放在眼里啊？”气愤的放下茶筅，停下泡茶的动作，速水宵介指着坐在他对面的两位好友抱怨。

“没有。”半秒。

“呃……宵介，对不起。”尴尬。

“没关系，阿阳，我原谅你，你放心好了，老师全都看在眼里，你半点错都没有，这一切都是阿耀的问题！”速水宵介柔声的安慰着秋本阳一，之后瞪了眼毫无反应的白川耀。

“阿耀你这个有了情人就不要朋友的家伙！枉费我为你这个翘课翘到要被当掉的问题学生补习，你竟然还不好好上课，只顾着在那边调戏阿阳，你这样对的起我吗！？”双手捂着脸，速水宵介很自然的将身体往旁边一倒，慢动作的往旁边倒。

速水宵介小剧场，一天不演就难受。

“没错！我早就想制止你们了，白川耀你给我离阳一远一点！”

突然插入一个有点陌生，却又有点耳熟的声音，被长时间忽视的清水曦人，在忍了又忍、忍无可忍的情况下爆发了。

“还有，这座位是谁安排的？为什么我要坐在你旁边？哪有茶会是这样坐的！你当我是助手还是什么！？”

茶室里的座位是这样的，速水宵介坐在泡茶的位置上，对面是白川耀跟秋本阳一，而不请自来的清水曦人，则是坐在速水宵介的“旁、边”。

正当清水曦人准备站起来，把秋本阳一带离这吵闹无章的茶会时，却发觉有重物压在自己的大腿上，让他无法顺利起身，低头一看才发现某个不要脸的人，竟然把头枕在自己的大腿上！？

“速水宵介你给我走开，不要躺在我的大腿上！！”毫不犹豫的伸手将那颗头推下自己的大腿，清水曦人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欸～～很好躺耶～～”不理会清水曦人的排斥，速水宵介双手抱住对方的大腿，重新将脸靠上去蹭了蹭，摆好舒服的姿势后变不再移动。

一反刚才还在抱怨的样子，速水宵介看着白川耀，偷偷的勾了下嘴角。

清水曦人为什么会不请自来？又为什么会坐在那微妙的位子上？白川耀不知道，秋本阳一也不知道，甚至是秋水曦人也只知道一半，唯一清楚前因后果的，就属速水宵介一个人。

看着速水宵介的动作，白川耀心里大致有了底，却仍不太能理解的歪了下头，眉头皱起，无言的反问。

不去理会正全力推着自己头颅的双手，速水宵介在接收到好友的质疑后，对着白川耀快速的眨眨眼，嘴角笑得更开心了。

双眼微微眯起，白川耀看了下速水宵介，又抬头看了眼清水曦人，先是摇摇头，之后才在点头的同时叹了口气，算是随便速水宵介的意思。

第5章：茶道课 （中）

“你给我滚开！！！”清水曦人咆哮。

“不～～要～～”速水宵介耍赖。

“曦人你冷静点，宵介你……”从座位上站起，秋本阳一眼看情况逐渐变得不可收拾，准备上前去阻止清水曦人愈来愈大力的动作。

“让他们去玩，你别插手。”抓住秋本阳一的手把人拉回，白川耀很自然的从背后环抱住，将脸靠在秋本阳一的肩膀上，兴味盎然的看着眼前由速水宵介“主导”的闹剧。

“耀，我担心宵介这样会受伤。”看着被推到弯成一个可怕角度的头，秋本阳一实在很担心速水宵介会扭伤脖子。

“宵介自己能拿捏好分寸，不用管他……倒是你，刚才的话才说了开头，后面呢？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没料到话题会被硬拉回来，秋本阳一的心脏紧紧缩了下，突然觉得茶室里有点热。

“是～～吗～～？”故意拉长尾音，白川耀观察着慢慢变红的耳朵，突然很想一口咬下去，但他还是忍住了。

“剩下1小时30分。”

“……”轻轻的从鼻腔中呼出一口气，秋本阳一抓着白川耀环在肩膀处的手，悄悄的闭起双眼，听着从胸腔处传来的心跳声。

“噗通、噗通、噗通……”在收缩与舒张的无限循环下，他一面感受着背后传来的温度，发现自己的心跳正逐渐加快。

早在白川耀问出口时，秋本阳一的心里就早已有了答案，只是要顾虑的事物有太多太多，让他无法以自身的意愿回答，即使想了一晚、想了一天，仍旧不知该如做选择。

“不要想太多，只要告诉我”你、的“回答就好，剩下的事情我会处理。”亲了下秋本阳一的额际，白川耀循循善诱着。

“我……”

“我记得你一开始时，是有话直说的人呢，怎么现在变得这么吞吞吐吐的了？”

“还不都是你害的。”

“呵、抱歉害你变成这样不干脆的人，我会负责的。”收紧手臂将秋本阳一抱的更紧，随着时间的过去，白川耀有点心痒难耐。

啧、阳一该不会真要撑完24小时，才要给他答案吧？

“好吧。”叹了口气后，秋本阳一小声的说。

“……嗯！？”有点怀疑自己是否听错，白川耀张大了双眼，看着低下头的秋本阳一，没想到对方会突然回答。

从粉色加深为红色的耳廓、发红的脸颊，还有微微颤抖的手，白川耀从后方观察着秋本阳一的反应，更加确信自己没有听错，历经22小时48分的等待，阳一终于回答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