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明显,但它们确凿地存在在秦修的小腿上,如此不科学。
秦修显然也注意到沈彻的目光落到了哪里,不屑地撇撇嘴,跷着二郎腿的脚故意挑衅地抬了抬,慷慨地露出一侧大腿:“看啊,有色心没色胆的基佬。”
沈彻心道我是在纳闷你也有脚毛,我犯得着对男人的腿发花痴吗,最后也只没骨气地嘟囔了一声:“我不是基佬……”
秦修呵呵冷笑:“算我说错了,想搅基还没胆承认,”他俯下身子,“你是怂鬼才对。”
随便你怎么说好了,反正我认栽。沈彻也没心力反驳了,揉了揉麻木的膝盖,灰头土脸地说:“我能走了吗?贺兰霸还等着要场记板。”
秦修冷着脸碎碎念:“场记板,场记板……拿着你的场记板马上给我消失!”
沈彻如蒙大赦,怀揣场记板一溜烟似地闪出门外。
——
再有三天就要开学了,这几天里沈彻见到秦修简直如同见到猫的耗子,无奈他又住在客厅,上上下下的两个人不可能不打照面,再说秦修的房间不带卫生间,方便和洗澡的时候都得下楼。而客厅大部分时候只有他一个人,贺兰霸要写抗日偶像剧,一天到晚都听见场记板啪啪作响的声音,欧哲伦在狂补论文,每天图书馆公司两头跑,凯墨陇导演嘛,身为导演和风流人士每日应酬当然很多,每天一定要到半夜三更才游戏人间回来,带着一身香水味。
总之这天当秦修在楼下洗澡时,客厅里只有沈彻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在看好莱坞老片《出水芙蓉》,这是导师开的暑假片单里的一部。
秦修在洗手间里大喊他的名字的时候,他正看到舞蹈老师调教男主抬头挺胸的一幕,因为是戴着耳麦在听,秦修裹着火气的声音很久以后才抵达他的耳膜。沈彻扯下耳塞,以为自己听错了,不过那确实是秦修在叫他,隔着洗手间的门板,那低沉磁性的声音夹在喷水声中:
“沈彻!是不是你又在搞鬼?!”
13、出水芙蓉
秦修在洗手间里大喊他的名字的时候,他正看到舞蹈老师调教男主抬头挺胸的一幕,因为是戴着耳麦在听,秦修裹着火气的声音很久以后才抵达他的耳膜。沈彻扯下耳塞,以为自己听错了,不过那确实是秦修在叫他,隔着洗手间的门板,那低沉磁性的声音夹在喷水声中:
“沈彻!是不是你又在搞鬼?!”
沈彻一头雾水:“怎么了?”
“水都冷了!哈啾!”秦修在洗手间里质问,“是不是你把气阀关了?”
“我一直都在客厅看《出水芙蓉》!”沈彻辩驳,难得一回理直气壮。
“你还敢讽刺我?!”
沈彻哑巴吃黄连,只能认命:“算了,我帮你看看怎么回事……”
到厨房检查热水器,也看不出个什么名堂,沈彻试了试灶台,火都能点得燃,表示并没有停气,他又开了洗碗槽的热水,发觉水也是冷的,便提高声音对洗手间里的秦修道:“可能是电池没电了,我帮你换一个。”
秦修没吱声,沈彻在客厅翻腾了半天也没找到电池,便去敲贺兰霸的房门:“老师……”
啪啪啪!!
回答他的是场记板无情的卡声。沈彻捂着耳朵,只得倒回洗手间:“呃,你得等一下了,屋子里没电池了,我到楼下去买。”
“嗯,快点。”
居然没有发飙,冰山气质又回来了?沈彻摇摇头,怎么这人的冰山气质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他这儿会儿身上穿的是清凉的沙滩裤,本想换条牛仔裤再下楼的,这时却听到洗手间里秦修又打了两个喷嚏。
沈同学低头看看自己不修边幅的大裤衩,心一横,就这么揣了钥匙下楼了。
在接受完电梯里老外夫妇和超市营业员鄙夷的眼神后,沈彻不负众望带回了电池,给热水器换好电池,拍拍手松一口气:“你再试试!”
洗手间里半天没听见动静,沈彻摸不着头脑,喊了秦修两声也没人回复,纳闷地走出厨房,然后就看见洗手间的门“砰”地从里面打开,秦修裹着天蓝色的浴袍冲出来,头发还在滴水。
沈彻看着秦修氤氲着水汽的脸,眼睛都直了,要不要这么刺激,还真出水芙蓉啊……
“沈彻!”哪知对方却一把拽住他的T恤,“你又背着我搞什么名堂?”
沈彻看着秦修湿漉漉的睫毛,那双桃花眼好似要融化在水墨里,半晌他才从美色冲击中回过神,冤枉至极地瞪大眼:“我去买电池了啊!”
“你还不老实!”秦修咬着红唇,手直直地指着沈彻的鼻子,“你连衣服都没换,就穿着这一身去沃尔玛超市买电池?!”
沈彻气得涨红脸,这……这叫什么?真是狗咬吕洞宾!
“老实说你又干了什么,为什么没水了?你又把水阀关了?”秦修沉着脸打量穿着居家服,一头卷毛都没来得及打理的小子,又是气阀又是水阀的,“沈彻,为了对付我你铁了心要当超级玛丽是不是?”
沈彻什么也没说,从沙滩裤的兜里掏出超市的购物凭条,气鼓鼓地递到秦修面前。
秦修愣了愣,接过超市凭条,低头一扫,而后抬起眼,神色复杂地睨了沈彻一眼,脸上的火气退去,果断又恢复了冰山面貌:“那为什么没水了?”
沈彻心说我怎么知道,最后还是抱着修好的念头说:“我去看看吧。”
洗手间里又湿又热,沈彻发现洗手台的管子还能出水,只是水不大,又扯下淋浴器胡乱拧了拧,插上去,左看右看,老神在在道:“有时候水箱的水流光了是会断一会儿,不过应该很快就好了。”说着不信邪地又抬起开关。
唰——
喷出的水一鼓作气冲到沈同学仰起的脸上。
我靠,这跟手枪卡弹了对着枪口瞅然后扣动扳机有什么区别?真蠢死了!沈彻丢脸地关了水,就听见门口秦修忍俊不禁的笑声。
等他转过头去,秦美人裹着浴袍,手臂懒洋洋地搭在门上,冰山得不得了,哪里有一丝笑过的痕迹。
“呃,应该没问题了。”沈彻顶着一头一脸的水,尴尬地让出位置。
秦修拿下搭在门上的手,走进来,沈彻连忙往一边退让,洗手间格局本来就小,两个人错身的时候难免还是很贴近,他都能感到秦修走过时身上温热的沐浴液的味道,沈彻在那一瞬飞快地转头,这一转,反而从镜子里更清楚地看见秦修浴袍领口下袒露的胸口。
秦修侧目,低头扫一眼自己裹得并不严实的浴袍,一脸的了然,双手环在胸前,对着镜子里的沈彻道:“眼睛又想不规矩了是吧……”
“我出去了!”沈彻一口打断,“砰”地甩门而出。
秦修瞪一眼落荒而逃的卷毛青年,故意动作很大地反锁了浴室门,而后冷着脸扯开浴袍。蓝色的浴袍从肩头滑落,镜子上的水珠早已凝结淌下,秦修站在镜子面前歪着头打量自己的身体,抚摸了一下薄薄的胸肌,他是纤瘦,但并不干瘦,手臂,胸口,腹部都包裹着一层薄薄的肌肉,只是因为皮肤光滑白皙的程度不输给女人,所以有时候自己看见也觉得透着一股怪怪的妖孽气息。沈彻并不是第一个老爱盯着他看的男生,不过别人这么偷看他他顶多也就无视了,也不晓得怎么搞的,唯独这只卷毛,看了就让他来气。
打开花洒,温水喷洒而下,秦修走进水流中,仰头闭上眼,将头发抚至脑后,不知不觉哼起了金凯瑞那首《雨中曲》。
脑子里又冒出沈彻在雨中享受得有点放肆的笑脸,被雨水冲刷着的,明明也是一具非常漂亮的身材,而且还是他一直向往的小麦色,配上一头湿漉漉的卷毛,倒真有巧克力般可口的感觉……咦,我怎么在想那个衰鬼?秦同学郁闷地停下了哼唱,嘴角撇了撇:“一天到晚盯着我看干什么,看你自己不就行了。”
14、基V和同志电影
第二天就是开学日了,为纪念暑假最后的一天,顺带为新室友秦修接风洗尘,贺兰霸提议聚餐,又因为房东本人很宅,所以聚餐地点最后敲定在家里。
下午沈彻从超市提了大包小包回来,推开门就听见热力四射的舞曲,最近一周,欧哲伦天天都在公寓里给自己的新专辑打歌。不过难得这会儿几个室友都到齐了。沙发中央的茶几上火锅底料已经烧得很旺。
“你怎么现在才买回来!”贺兰霸点名批评其办事效率低下。
“没办法,下班时间,超市的队伍排太长了!”沈彻热得满头大汗,把东西放下,人就奔柜机那儿吹风去了。
秦修凹在沙发上翻着一本电影杂志,抬眼瞄了一眼空调柜机前的身影,看那一头卷毛在风中凌乱着,大汗漓淋的沈同学扒拉下领口还不过瘾,还扒拉下空调的转叶,样子甚为野蛮。秦美男不屑地撇撇嘴。
欧哲伦的助理们今早送来几大面落地大镜子,趁贺兰霸还在睡倒觉,乒里乓啷地安好了,方便小天王对着镜子练台风,欧哲伦这会儿正在镜子前搔首弄姿,手握酒杯当麦克风,摆出个自以为很热辣的动作,然后就从镜子里瞥到角落里的秦修,沙发上的秦修穿着一件咖啡色的木耳边领口长T,还是他一贯的慵懒风(当然,敞领口依然是亮点),正淡淡地埋首电影杂志,欧哲伦顿时感到自己受到了挑衅。小样,耍什么冷艳高贵!我让你抢镜头,让你抢镜头!
他左移右移,偏偏怎么也无法抹去镜子右下角那抹不动声色抢镜的身影,除非他自己也移出镜子外。这么折腾下来,欧哲伦终于放弃了,转头见凯墨陇坐在单人沙发上,腿上搁着笔记本电脑一副认真审视的模样。
“看什么呢这么认真……”小天王蹭到凯墨陇身后,看清屏幕上的影像,捂住鼻子大惊小怪地嚷起来,“我靠,这他妈是GV吧!”
GV两个字一出,客厅里猛然一静。贺兰霸摆着碗筷,直摇头:“败类。”
“可不要这么说,小兰,”凯墨陇看着镜头中两个男人XXOO,依然淡定得好似在看《大国崛起》,“因为新片里涉及到同性题材,所以看这些也是必要的功课,这跟我是不是败类没有关系。虽然我的确是败类。”
“你他妈少来,GV和同志电影有一毛钱的关系!”贺兰霸一甩鸟窝头,镜片后又释放出学识渊博的光,“要看同志电影,我可以推荐你很多,《断背山》什么的就不说了,老片里也有很多经典,比如汤姆汉克斯的《费城故事》,基努里维斯的《我私人的爱达荷》,莱昂拉多也曾经拍过同志片……”
“严格来讲,《费城故事》不能算是讨论同性主题的电影。”
说这句话的是沙发上的秦修,贺兰霸和沈彻都闻声看去,秦修低头翻过一页杂志,淡淡地道:“同性题材电影总是很容易忽视女性同志的存在,其实我觉得女同志片比男同志片更典型更边缘化,我就很喜欢《末路狂花》。”
“《末路狂花》,哈哈,那片子女人才爱看,果然是校花的品位!”欧哲伦在沙发后夸张地大笑,“你直接说你想看两个女人圈圈叉叉好了!”
贺兰霸嗤之以鼻:“两个女人怎么圈圈叉叉?最多只能圈圈圈圈。说到女同志片,我个人倒是蛮喜欢《穆赫兰道》的。”
“只可惜《穆赫兰道》里有关女性同志的部分已经全部让位给弗洛伊德了。”秦修说。
贺兰霸一面烧火锅底料一面和秦修有一句没一句地聊起来,话题一路从导演大卫芬奇聊到大卫林奇,又从《穆赫兰道》聊到亲身罹患艾滋病的导演拍摄的自传电影《蓝》。沈彻怔怔地看着秦修,忽然觉得这个人离自己很远,不单是高岭之花的感觉,而是高高在上金光闪闪的感觉。秦修和他一样是表演系的学生,而这些原本都是属于导演专业和编剧专业才会关注的话题。
“这个镜头退退退!!”
激动的声音打断沈彻的思绪,欧哲伦趴在沙发后,两只眼睛精光四射:“快来看快来看!这演员哪里找的?!”
贺兰霸走过去给了欧哲伦一记飞踢:“你是偶像,看GV看成这副德性,也不怕被粉丝看到!”
“哎哟你看嘛,真是好大一只鸟!看得我是羡慕嫉妒恨啊!”
贺兰霸隔得老远往那屏幕里瞟一眼,又瞟一眼,凑上去扶了扶眼镜,半晌:“……这不科学。”
“就是嘛!你说老外有这尺寸我也认了,可是这男的明明跟校花一个身材,鸟这么大……哎,这么说起来,校花的尺寸也有点不科学哈,”欧哲伦边看视频边琢磨着,“不过当时隔着内裤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沈彻目瞪口呆,欧哲伦就这样当着秦修的面议论人家下半身,这得是有多脑残啊!石帅天这个角色非你莫属啊!
他有些担心地去瞧秦修的脸色,然后祸不单行地与秦修四目相对,后者立刻一扫高贵冰山面目,眼睛里凶光毕露,沈彻莫名其妙,又不是我在说你,你干嘛瞪我啊?
哦,想起来了,因为他有幸没隔着内裤近距离观赏了一眼。可是我又不会跳出来说“对,他的那个也不科学”,而且就算我说你不科学,欧哲伦也只会羡慕嫉妒恨,你又不吃亏……
秦修像是有读心术一般,眉头拧得死紧,手里的杂志都要被捏折了。沈彻咽一口唾沫,识相地移开了视线。
鉴赏完GV,欧哲伦不忘定时开电视,转到六点整的娱乐新闻。果然不多久就轮到了小天王欧哲伦的签售现场,电视里的小天王站在台场上朝台下聚集的粉丝又是挥手又是飞吻,这边,沙发上的欧天王摇头晃脑地陶醉在自己的现场歌声中。
贺兰霸心里琢磨着是不是要告诉自HIGH过头的欧天王,已经有网友上传了他这场现场的耳麦采音,那视频已经上YOKU首页了。
虽然欧哲伦出道后已经上了不少媒体,不过这还是《娱乐六点档》第一次做他的小专访,当然也是公司的安排,为了配合新专辑的发售。电视画面里记者问到欧哲伦最喜欢的女艺人,沈彻见欧哲伦张口就做了个“苍”的口型,不过很快就拗过来了,特矜持地回答:“我喜欢佩内洛普科鲁兹,我觉得像她这样的意大利女生特别有味道……”
电视上的小天王还在侃侃而谈,客厅里其余四人睁大眼不可思议地看向沙发上孤芳自赏的欧哲伦。
“怎么了?”欧哲伦奇怪。
凯大手微微一笑:“我也喜欢佩内洛普科鲁兹,不过我喜欢的那个是西班牙的。”
“西班牙也有个佩内洛普科鲁兹啊……”欧哲伦问完,才猛地从沙发上一蹦起来,“我靠!公司怎么都没让把这段剪掉!”
贺兰霸呵呵冷笑,因为你们公司太了解你的尿性,他们打算给你整两期YOKU首页呢。
东拉西扯了一阵,五个人终于坐上饭桌。贺兰霸打电话叫楼下餐馆送来一箱啤酒,还没下筷子就和欧哲伦两个喝得不亦乐乎起来。
凯墨陇喝啤酒最次也得是黑啤,自然没有加入他们,贺兰霸开了一瓶啤酒给秦修,却被拒绝:“我不喝酒。”
沈彻瞥一眼对面的秦修,高贵冰山又恢复了。真想知道开关在哪里。
“我靠,你们都不喝,一点气氛也没有!”欧哲伦不干了,“那起码要喝点饮料吧,厨房冰箱里好像还有雪碧,我去拿!每个人都得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