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眼看着沐南随便套上件儿衣服,然后冒冒失失地跑出去,南宫晔皱了皱眉,这一刻,他真的觉得自己该认真考虑是
否换个机灵点的小厮了,这块木头真是太呆了!
踏出沐南的房门,并关上门,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好听的笑声,脸色一正,南宫晔转过头,抬头他便看到前方一个手中
挥舞着长鞭、随性地坐在树枝上的一个身穿大红锦袍的男子。
只见男子衣襟微微敞开,露出白皙的胸口,胸口处还隐约可见一些暧昧的红痕,发丝也是微微凌乱,整个人透出一种
慵懒的气息,他有一双轻佻的桃花眼,总是含着淡淡的挑逗。
挥了挥鞭子,算是给南宫晔打了招呼,男子低低笑着,一刹那,竟艳如桃花,“你那小厮倒是有趣之极,今日白天在
街上见到了,他竟以为我是女子,叫我美人,要英雄救美来着,更没想到他竟是南宫公子的小厮,还如此……有趣有
趣,有趣得很……”
“你怎么在这儿?你此时不应该在天山找你的雪莲么?”南宫晔脸色淡淡的,什么表情都没有。
收起鞭子,挂在腰间,男子一下飞到南宫晔身边,自来熟地拍了拍南宫晔的肩,一副受伤样子,“老友来访,南宫公
子为何如此冷淡?哎……如果不是刚刚看到了那一场活春……”宫……
话未完,惊鸿剑便已经横在了男子脖子前,南宫晔眼神透着冷漠,他定定看着男子,一字一顿,“不、想、死、就、
说、下、去。”
“别激动,不过是开个小小玩笑嘛,放心啦,尊夫人的媚态,我是一点点都没看到哦!”男子满不在意地戏谑道。
剑横得更近,直到一道血痕划过,男子这才惊呼道,“哎哎哎!南宫晔,别激动别激动,划破我娇嫩的肌肤,我可跟
你没完!”
感觉到南宫晔丝毫不放松,男子终于服软了,低下声音求饶,“好了好了,我错了还不成?我真的什么都没看到,只
是听到了一点点而已啦……我给你一瓶我研制的药当赔罪还不成么?”
微微眯起眼,南宫晔淡淡道,“两瓶。”
“喂!我总共才提炼了三瓶,你就要走两瓶,你太黑心了吧?”
本松了一点的剑再次往前送了送,南宫晔仍是波澜不惊,“三瓶。”
瞪大了眼,男子双手颤抖着抬起,却碍于脖子上的剑,终是无奈地垂下手,愤愤道,“两瓶就两瓶,你还不放开!”
收回剑,惊鸿剑缠绕着绕回腰间,好似腰带一般,惊叹地啧啧出声,男子道,“不愧是惊鸿,惊鸿照影、薄如蝉翼,
竟是如此的由来,美如白玉,灌入内力却削铁如泥。”
伸出手,南宫晔没理会男子,“药。”
不满地翻个白眼,男子心疼地从怀里拿出两个瓷瓶递到南宫晔手中,然后叮嘱道,“这药可金贵了,三年我才提炼这
么一点,小则活血生肌,坚持用大则肌肤不老、永葆青春。”
瞟了眼男子,南宫晔轻轻点了点头,却听见男子突然不怀好意地笑着,“嘿嘿……当然,如果用在尊夫人那里,更是
有奇效哦!”
微微挑起眉,南宫晔上下打量下男子,“你究竟想说什么?还有,下次请你鬼混完,穿好衣服再出来见人,要是被我
媳妇儿看到就不好了。”
男子眯起桃花眼,拉拉衣襟,笑得有些不怀好意,凑近了南宫晔,“你那小厮虽然长得一般,但是怪可爱的,今天白
天见到了就一直让我心痒痒,借我几日吧?”
闻言,南宫晔脸色瞬间变冷了下来,他冷冷道,“宋熠彤,别把你那套采花采草之术用到我的人身上,沐南虽然呆,
却还是我南宫晔的小厮,敢动他,你就做好被夺魂楼追杀到天涯海角的准备。”
说完,南宫晔转身拂袖而去,留下宋熠彤一脸无趣,他看着南宫晔离去的方向,嘴角突然勾起了一抹邪邪的笑意,“
我‘鬼魅魔医’还有‘留香公子’的名号岂是说说而已,你越护着,我越要抢,游戏就是得有些刺激才更有意思嘛…
…”
这样想着,宋熠彤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笑得贼贼的,整理好自己的衣襟和头发,迈着轻巧的步子,往沐南烧水的厨房
走去。
然而,此时的宋熠彤万万没想到,他这一场游戏,竟是终将自己赔了进去……所以,这世上最玩弄不得的,便是人心
,只因玩弄人心,赔上的是自己的灵魂。
走到厨房,正见到沐南双手托着腮趴在灶台上紧紧盯着正冒热气的大锅,想着什么时候水才开呀,他好困……
宋熠彤看着皱着眉,什么都写在脸上的沐南,觉得这个模样的他虽然呆呆的,却实在可爱的紧,忍不住走上前一把从
后面搂住沐南,在他耳边轻吐气,亲了一口,问道,“还记得我吗?”
被吓了一跳,沐南一下就跳了起来,转过头看着笑得十足妖冶的男子,沐南惊呼道,“美人,是你?”话一出口,沐
南猛地捂住嘴,瞪大眼不好意思地看着宋熠彤,脸都憋红了。
笑看着沐南,宋熠彤一把拉开自己的衣襟,露出平坦的胸膛,看到沐南瞬间瞪得更大的眼睛,戏谑道,“看清楚了?
我是男的。”
惊愕地松开手,沐南呆呆重复道,“男……男的?”
郑重地点点头,宋熠彤说道,“恩,男的。”
“男的?”沐南突然惊呼道,不等宋熠彤说话,他继续吼出声,“男的?!怎么会是男的?那我的媳妇儿呢?怎么是
男的?!”
轻轻松了耸肩,宋熠彤淡淡道,“我又没说我是女的,只是沐南你误会我被调戏而已。”
一瞬间,白天那个被几个人围住调戏的娇美小美人形象,崩塌了,沐南觉得这个乌龙实在太大了,虽然其实他也不是
那么在意是男是女,只要像他最仰慕的小清少奶奶一样就好。
但是但是!眼前这人明显不是那种娇美小美人,而是一个骗子加登徒子!
啊……我要的是少奶奶那样的温柔小美人,为什么会被这个登徒子毁了我还没开始便消亡的初恋?!
想着,沐南垂下肩膀,像只斗败的公鸡,他伸手推开宋熠彤,不耐烦道,“走开走开,我要给少奶奶烧热水了。”
后来的时候宋熠彤不停地想要逗弄沐南,想看他瞪大眼的可爱模样,然而,沐南竟真是个油盐不进的主儿,宋熠彤何
时被人如此无视过,最后终于被气得七窍生烟,暗暗咬牙地发誓一定要拿下这块木头,然后再狠狠抛弃!
自此南宫晔一行人,又多了一名不请自来之客……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第二十一回:昨夜星辰昨夜风
氤氲着淡淡的热气,雾气缓缓升腾着,南宫晔小心翼翼抱起仍在熟睡着的安陵清,软香温玉在怀,更何况美人还不停
地在他同样丝着未缕的身子上蹭来蹭去,南宫晔开始有点心猿意马。
但是一想到床单上那斑斑血迹,所有的欲望又瞬间消失了,该死的,他竟让宝贝安陵媳妇儿流血了,心疼与懊悔压得
他心头沉沉的,以至于再次看到安陵清身上深浅不一的痕迹之后,竟是莫名的怜惜涌上心头。
抱着安陵清一起走进浴桶,刚接触到热水,安陵清猛地身子一颤,轻哼着眼看就要醒来,南宫晔连忙将他抱紧,抬手
轻拍着安陵清的背,嘴里柔声哄着,“乖,晔哥哥给安陵净身子,安陵继续睡,有晔哥哥在。”
轻哼起小时候经常哄安陵清睡觉的曲调,不一会儿,安陵清微皱的眉便舒平了,南宫晔轻舒口气,让安陵清靠在自己
胸口,一手揽着他的腰,另一只手用舀子将温度适宜的水淋在安陵清身上,然后用丝布细致地清洗他每处肌肤。
当洗到伤处时,南宫晔只是轻轻碰了碰,便引来安陵清身子一颤,南宫晔赶紧伸手抚抚安陵清的背,然后让他双腿夹
住自己的腰,方便清洗伤处,因为如果不处理好,只怕安陵清会更难受。
这样想着,南宫晔狠下心快速清理好里里外外的伤还有浊物,然后随便给自己洗了洗,抱着安陵清站起来,并用丝质
锦帕为他擦干水,这才走回已经让沐南换过床单的床上。
轻轻将安陵清放在床上,随手披上件外衣,南宫晔拿起之前宋熠彤给他的药,刚拿开瓶塞,一阵浓郁的清香便扑鼻而
来,满意地轻嗅着,发现是液体状的药水,南宫晔倒出一点置于掌心,然后率先涂在小菊的伤口上,再一点点地擦在
安陵清身上被他吻过留下痕迹的地方。
打理好一切,南宫晔这才将瓶子小心地收起来,看着安陵清身上的痕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白皙无暇,甚至更加水
灵灵了几分,就连那处也似乎变得柔软了些,一时更是惊叹,果然是天下闻名的“鬼魅魔医”。
心里想着既然效果如此之好,改天定要让宋熠彤将剩下的那瓶也双手奉上,还得让他再多炼制些,每日给安陵用些,
那样的话,可就幸福有望了。
想着便觉得日子很幸福的南宫晔忍不住傻笑起来,低下头,他看到在月光下似是镀上一层淡淡的莹白光芒的玉体,他
的眼里不含一丝欲,而是温柔的、深情的。
南宫晔缓缓低下头,将一记轻吻落在安陵清的颈侧,然后褪去自己外衣,将安陵清揽进怀里,拉起一边的丝被搭在二
人身上,眼神泛着柔和,南宫晔痴痴地轻手抚过安陵清的柔顺长发,然后轻轻拨开他额前的长刘海。
蓦然瞪大了眼,南宫晔看到那朵已经完全绽放开来的曼珠沙华,惊异于那胎记带来震撼的美,南宫晔情不自禁轻轻抚
摸上那血红色的小花,喃喃自语,“安陵媳妇儿啊,你怎么越长越迷人了……本来就已经引来了狼匹一只,这下,我
更得看得紧些了,而且还得教你一些防狼之术,谨防受骗啊……”
亲了亲那胎记,南宫晔眯起眼睛,将脑袋靠在安陵清头顶,轻声自语,“虽然你这个小笨蛋总是给我找麻烦,不过…
…我却甘之如饴。”再将安陵清往怀里拢了拢,南宫晔闭上双眼,静静入梦。
然而,在另一间房里,纳兰玄曦却沉默地看着天边那一轮孤月,夏日的夜晚本该是清凉的,他却无端的觉得冷,寒彻
入骨,端起酒杯,邀请那轮如他一般寂寞的月,共饮,直至酩酊大醉。
皎洁的月光洒在纳兰玄曦的身上,投下了一片阴影,那阴影拖得长长的,似乎也感受到了来自主人身上的孤寂与无奈
,淡雅的光芒也显得那么太过于,清冷。
醉梦幽幽,一人白衣胜雪,遗世而独立,手执一柄短小精致玉笛,沐浴在阳光下,笑得纤尘不染,小小梨涡若隐若现
,他的衣袂随风翩跹起一个浅浅的弧度,似是他的气质一般,柔和而温暖。
另有一人,他身着明黄龙袍,逆着光只能看到一片阴影,还有那修长挺拔的身姿,他一手优雅的背在身后,对着那白
衣少年缓缓伸出另一只手,虽看不清脸,却可以感觉到他的脸上必然带着淡然而温润的笑容,也许那一双眸子也是清
明无垢,好似蓝天般广袤无垠。
这时,那白衣少年脸上的浅笑,在看到身着龙袍男子时候瞬间便荡漾开来,化成一个深深的甜甜笑容,着龙袍的男子
大步上前一把抱起白衣少年,转了一个圈再轻放到地上,摸摸他的头发,开口柔声问道,“安陵,朕来看你了,今天
有没有乖乖呆在后宫里?”
少年点点头,双手抱住男子脖子,亲了一口男子侧脸,看似乖巧答道,“臣妾今天很乖的,刚刚学了一首新曲子,要
吹给皇上听呢!”
蹙起眉,男子轻声纠正,“叫我玄曦,在这里我不是皇帝,只是你的相公。”
微微嘟起嘴,少年不满道,“明明是你先自称‘朕’的,那我自称‘臣妾’有什么不对?!说,是不是又有大臣向你
送女儿送儿子了?”
嘴角微微弯了起来,那是一个温暖的弧度,男子抱紧正在吃醋的白衣少年,轻轻嗅着只属于少年身上的那种淡淡的家
的味道,“安陵,你在身边的感觉,真好,我不再是孤家寡人了,这浑浊皇宫里唯一让我安心的便是你,一直留在我
身边吧……”
一道属于少女的惊呼声将这个美梦彻底打破,男子看着怀中的少年迅速变成一片片碎片,消失不见,身边的环境也在
迅速消亡,最后他还是,一个人,即使身着龙袍,君临天下。
睁开眼,纳兰玄曦有些茫然,刚刚那是梦吗?却偏生如此唯美真实,以至于他想就此溺死在那个梦境里,再也不出来
。
这就是所谓的黄粱一梦、亦或者是南柯一梦?又或者只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殊人能知?其实也说不清。
看了眼桌上横七竖八的酒瓶,纳兰玄曦一时间,神情莫测,沉默良久,他抬起头,走到窗边,推开窗,猛地阳光太亮
,耀得他不得不眯起眼,伸手遮住阳光。
适应了光线,纳兰玄曦看向窗外,街上还没有什么人,清清冷冷,却也安静,静默良久,他吐出一口浊气,轻声自语
道,“如果不是梦呢?……”一道锐利的精光从眼里一闪而过。
清晨的阳光是柔和而温暖的,南宫晔是被浅碧晓紫高亢的惊呼声吵醒的,紧皱着眉,转过脸却看到纱帐被两个丫头不
知何时撩了起来,她们正死瞪着眼睛看着床上的他,和安陵清。
浅碧晓紫同时伸出手,颤抖地指着南宫晔,语不成调,“你……你……”然后两人对望一眼,怒吼道,“少爷你吃了
少奶奶!?”
身体的疲惫却压不过浅碧晓紫的高音,安陵清终于被吵醒,他皱了皱鼻子,轻哼着将脸南宫晔胸口处蹭了蹭,缓缓地
缓缓地,动了动眼珠,伴随着颤动的睫毛睁开了眼睛。
“少爷……”
瞪了一眼浅碧晓紫,南宫晔转头温柔地摸摸安陵清的头发,拍拍他的背,轻哄着,“我在,安陵再睡会儿吧!”
惊愕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浅碧晓紫同时对对方说道,“真的吃了?我亲爱的小清少奶奶的清白就被这个恶男人毁了
?”
说着说着,两姐妹便要哭着抱成一团,这时南宫晔感觉到好不容易哄睡着的安陵清又有醒的迹象,终于忍不住一掌挥
去,以内力将两人推出门外,并啪的一下将凳子推过去死死抵住门。
“啊!夫人啊老爷啊!南宫家上下上下几百口人啊!我们对不起你们,我们辜负了你们的信任,我们不活了!”被赶
出去,门外传来一声比一声更惊人的哭嚎声。
怀里的人终还是清醒了,安陵清揉着眼睛,双手抱住南宫晔的脖子,软软道,“少爷,是该起了吗?可是安陵好累,
腰也酸,还想睡。”
心疼地为安陵清揉着腰部,南宫晔听见外面持续不断的哭声,只觉得额上青筋直冒,忍无可忍,南宫晔厉声对外面吼
道,“你们两个想进刑堂就继续喊吧!”
外面是安静了,安陵清却突地瞪大了眼睛,他双手撑着南宫晔的胸口直起身子,不满地对南宫晔道,“少爷干什么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