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系合欢树——厚积积

婷因办置小候爷的贺礼来迟了，请候爷、夫人责罚！”

旁边的吴左仁马上窜出来，谄笑道：“一个月前听说雪山绝壁开出了千年雪莲，小女便出高价请江湖奇人去采摘，运

气还不错，采到了一朵，只是刚刚运到，所以小女才晚来了一会。”

闻听此言，大厅里唏嘘一片，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雪莲及不仅可以延年益寿，更能使人百毒不侵。

话音刚落，吴婷婷便从使女手中拿出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温情脉脉地递到卓阳面前，卓阳面无表情地接过来，看也

没看，随手递给了身边的韩落。

没想到卓阳对未婚妻送的这份重礼表示出如此的冷漠，吴婷婷当场就红了眼圈，大厅里也变得鸦雀无声，韩落愣愣得

捧着那盒子，拿也不是，放也不是。

这时，吴是非走到卓阳身边小声地说了些什么，卓阳顿时神色大变，不可思议地上下打量着吴婷婷，半晌后牵出一个

僵硬的笑：“多谢谢吴小姐！”

“叫婷婷，马上就要成婚了，别那么见外！”夫人满眼含笑地轻责卓阳。

我也紧张地等着卓阳的反映。

“婷---婷”沉思过后，卓阳终于吐出了这两个字，吴婷婷立刻转嗔为喜，大厅的气氛也为之重归热闹，夫人更是笑

得合不拢嘴，向我送来意味深长的一瞥。

22.秘密

就是再迟钝，我也明白了夫人的意思，看来她已经知道了我和卓阳的关系，虽然有点奇怪消息是怎么传到夫人耳朵里

的，但是在此时此地，我是无法多想的。看着卓阳从一开始的抗拒到后来顺从的配合吴婷婷大秀恩爱，有种不详的预

感，我的心一点点地沉了下来，到底是什么事，使卓阳的态度出现了如此大的改变。

不愿意再看自己的心上人成双成对地在眼前晃动，我悄悄地退出了宴会厅，正好碰上迎面走来的韩落，他对我恶意地

笑笑，口气里充满着兴灾乐祸：“知道吗？吴婷婷怀孕了！”然后仍下如逢惊雷般的我飘然而去。

脑海中曾经浮现过无数个原因，却从来没想到过这一种，我的思绪一片混乱，春天的风暖暖地吹在身上，应该无比惬

意，我却觉得如坠冰窖。

不顾下人们诧异的目光，我浑浑噩噩地向前走去，温柔的月光也变得分外的清冷。不知走了多久，身后传来急切的脚

步声，下一刻，手臂就被拉住，我茫然地聚集在来人脸上，强笑道：“卓阳，你怎么来了？今天是你的生日，少了你

怎么行？”

“可是小羽，你……”卓阳担忧得看着我。

“我没事，你快回去吧！”

“你真得没事吗？”卓阳还是不放心。

我故作潇洒道：“你看我不是很好吗，我只是想出来透透气！”

可是任谁都听得出其中伤感的意味，我有些尴尬，想挣脱他的手，谁知却被抓得更紧了，下一刻就跌进了一个温暖的

怀抱，紧接着卓阳柔软微凉的唇贴到了我的唇上，热烈缠绵的激吻过后，卓阳捧起我已经潮红的脸，深情而坚定的道

：“小羽，相信我，无论如何，我的心里只有你！”

我毫不犹豫地点头：“卓阳，我信你！”

为什么不相信他呢，自古以来，爱情之所以成为人们生活的主题，就是因为它的不确定性，而这些不确定性的根源就

在于这份感情能不能经得起考验，既然爱他就相信他，遇到困难和挑战，就要勇敢地去共同面对，而不是怀疑和气馁

。

卓阳就那样看着我，深邃的眼眸里溢满了感动，随后就被痛苦掩盖，不安地看着我，语气也变得艰涩：“吴婷婷怀孕

了！”

那样子象极了一个犯了错的大男孩，我的心底顿时涌起浓浓的柔情，看着他的眼睛道：“那就娶了她，毕竟孩子是你

的。”

卓阳不可思议地看着我，神情有情慌乱：“小羽，你什么意思，想离开我吗？”

我抱紧了他的腰，将头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前，不顾撕裂般疼痛的的心安慰道：“我不想你为难，也不想看到候爷、夫

人伤心，卓阳，我只要你的心，你的心啊，卓阳！”说到最后，声音不由自主地哽咽起来。

卓阳将埋在我的颈窝里，胸膛大力地起伏着，语气也带着几分颤抖：“小羽，你放心，不管发生了什么，我的心永远

只属于你，我的人也只属于你！”

“小候爷，小候爷！”远处传来丫环的叫声。

“你该回去了。”虽然我不希望卓阳离开，但还是推了他一下。

卓阳松开怀抱，定定地看着我，无比温柔的说了句：“小羽，我爱你！”

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我心里五味杂陈，虽然我很相信卓阳，但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爱人走向别的女人，怕是哪

个正在热恋中的人都不愿看到的吧。

前面是一片桃树林，粉红色的桃花开得正艳，即使在晚上，因为有了月光的照射，反而更添了几分妖娆。桃林后面就

是假山，我穿过桃林，在假山的石阶上坐下，梳理着混乱的思绪。

作为一个男人就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不管卓阳情愿也罢，不情愿也罢，其结果都是吴婷婷怀孕了，我们不能自私地

为了自己的爱而毁掉了一个女人的一生还有卓阳的孩子，直不甘心啊，我望着静谧的夜空，久久难以抒发心中的郁结

之气。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有踏踏的脚步声伴着男女间低声的争执由远及近，在桃林中间停下，我从假山后探出头，视野里

只有一片粉红色的花海，看不到来人。我不是一个特别好奇的人，对别人了隐私也不太感兴趣，既然无法看到，也就

不再纠结，怏怏地缩回身子，重新为自己的感情担忧。

只是那女子的声音蓦然大了起来，带着汹汹地怒火：“就算没怀孕，你也会设法让我尽快嫁给小候爷的，是不是？”

听到这话，我不由震惊了，这不是吴婷婷吗？难道她不喜欢卓阳？既然不喜欢，那一而再，再而三的示好是什么意思

？我紧张地竖起耳朵，只听到一个模模糊糊的男音说些什么，只是音调太低，啥也听不清楚。

接着吴婷婷抽泣起来，充满着无限幽怨：“那天，是你要我在房里等着，谁知来得却是服了春药的小候爷，你知道我

爱得是你，你怎么忍心……呜呜呜”

男子又低低地安慰着，过了好一会，吴婷婷才委屈地道：“说好了，等事成之后你就娶我，我不想再演戏了！”

我悄悄地走下石阶，欲看清男子的容貌，没想到刚绕过假山，两人就匆匆离去，只留下一地的落花，和半喜半惊的我

。

卓阳果然和吴婷婷没什么情意，是被人算计才有了一夕之欢，那么他对我感情就没有掺杂半分杂质。想那晚卓阳回来

时似乎和韩落争吵着什么，看来是怪韩落没有及时把他带回来吧，于是整晚的不快、惆怅一挥而散，我顿时精神百倍

，柔情万种。随后就被深深的忧虑所淹没，吴婷婷到底想在卓阳身上得到什么？他们所谓的事成之后的事是什么见不

得人的勾当？

我怀着满腹的心事来到暖阳苑，想把这个信息告诉卓阳。宴会还没结束，此时的暖阳苑静悄悄地，只有两个小丫环不

停地打着盹，听到响声忙慌乱得站起来：“苏，苏羽少爷，您怎么来了？”

“没什么，我在这里等卓阳，你们去忙吧！”

小丫环没有离开，神色有些紧张：“可，可是，夫人说过，以后不许苏羽少爷来这里过夜。”

我一怔，没想到夫人防我到这个程度，登时怒道：“谁说我要来这里过夜了，我在这儿坐会也不行吗？”

看着丫环小心翼翼添茶倒水，我心乱如麻。

没多久，卓阳回来了，带着一身酒气，步履有些飘浮，却倔强地不叫身后的洛风和流雪搀着，眉头紧紧地皱成一团，

我忙迎上前去，扶着他责备道：“卓阳，你喝醉了！”

卓阳愣愣地盯着我，半晌后，忽而傻傻地笑了：“小羽，你真好看！”接着便挂在我身上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23.往事

我望着卓阳难得露出的憨态，一股柔柔的情愫在心底蔓延。

洛风和流雪忙走过来，和我一起将卓阳放在床上，等喜儿和丫环们帮他擦洗过，换了干净的衣服，我才回到自己的房

间。

晨光已经大亮，清脆的鸟鸣声将我带到了新的一天，梳洗毕，我匆匆赶去暖阳苑。

不管卓阳要不要娶吴婷婷，我都要把她的心怀不轨知会卓阳，以妨受到什么伤害。谁知卓阳不在，一大早就被候爷叫

去了。

“知道是什么事吗？”我拉住在一旁刺绣的喜儿问道，喜儿的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走路时还有些别扭。

喜儿示意我坐下，有些神秘地道：“听说上次小候爷到京城贺寿时，被皇上关进了水牢中。”

我大惊，想到卓阳刚回来就生了一场大病，和他偶然间露出的担忧的神态，就知道此话多半是真，不由继续问道：“

是谁说的？”

“昨天晚上有个宾客无意中说出来的，候爷听到后，和人家聊了半天，今天一早就把小候爷叫去了。”

“为什么要关小候爷？”

“好象是说皇上做了个梦，梦到一条巨龙出现在平安城上方，于是皇上就认定候府有谋反之嫌，大发雷霆，又怪小候

爷带去的礼物太单薄，当场就囚禁了他幸亏表少爷上下打点，又买通了当朝国师李澜为小候爷说了许多好话，才放了

出来。”

这时，韩落抱了一叠帐本匆匆走进来，我叫住了他：“卓阳被关进水牢的事，可否是真？”

韩落没想到我会叫他，愣了一会，看着我意味不明地点点头。

“为什么不说出来？”我大叫着，连自己也弄不清楚为什么生气。

韩落根本不为我的怒气所动，轻蔑地看了我一眼：“说出来？说出来有什么用？你能帮上忙吗？”

不满他这种挑畔似的口气，我恶狠狠地瞪着他，最终挫败地跌坐在椅子里，也明白了怒气的来源，原来我是恨自己，

恨自己在卓阳落难的时候竟然一无所知，更别说帮忙营救了，韩落说的对，就是知道，我又有什么用，又能做什么？

我无力地将头埋在双腿间，陷入了深深地自责。

“小羽，你怎么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想起，我猛得抬头，正看到卓阳带着笑意向我走来，柔润的眸子里带着

关切。他还是那样的潇洒俊逸，高贵优雅，好象从来没发生过什么不好的事，可是从他眼眸深处我还是读出了脆弱和

无奈。

心忽然疼得无法呼吸，卓阳你是用怎样的意志支撑着这个看似光鲜的家？真想将他抱进怀里，抚平的他的脆弱，驱散

他的无奈，可是我不能，在这个敏感的时刻，我不能做出这样的动作，只能怔怔地看着他。

“你是知道了我在京城的事了吧。”卓阳看我半天不说话，猜出个大概。

不说京城还好，说到这两个字，我的脑海里就出现了卓阳在脏乱不堪的水牢里呆着的景象，鼻子一酸，眼泪脱眶而出

，嗓音更加干涩：“卓---阳，你受苦了！”

卓阳拿出手帕帮我擦干眼泪，刮着我的鼻子宠溺地笑着：“这么大了，还象个小孩子，你看我现在不是很好吗？倒是

你象个小花猫！”

“你才小花猫呢！”我含着泪瞪他，却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果然象个小花猫，不过做小花猫也不错，有人疼有人爱的。”还没有离去的韩落双手抱臂咸咸地来了一句，怎么听

都带着酸酸地味道。

“韩落，你找我有事吗？”卓阳看着韩落温言道。

“终于看到我了啊，表哥！”韩落邪邪地笑着，隐隐透着落漠，指着帐本：“这些是这个月的帐目，请你过目，还有

一些生意上的事要和你商量一下。”

卓阳口里应着“哦，什么事？”眼睛却盯着我。

我对生意一窍不同，虽然满腹的心事，却碍于韩落在面前而无法说出来，只好闷闷地道：“那，你们忙，卓阳，一会

到我那去，我有话和你说。”

“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的面说出来？”韩落戏谑的声音马上响起。

“反正不关你的事！”实在看不惯他那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样，我冷冷地道。

“好，这里的事一忙完，我就去找你。”卓阳满眼含笑地看着我。

离开了暖阳苑，忽然想到了父母，不知道，候爷、夫人会不会因为我的事怪罪他们，脚步也顺着我的思绪向清荷馆拐

去。

清荷馆，顾名思义就是有荷塘的地方，春天的荷塘虽然不象夏天荷塘那么繁盛，但也有片片绿色的荷叶点缀在平静无

波的塘面上，偶有一两朵心急的嫩荷在叶面上羞答答地开放。而在荷塘的四周又种了各种各样的花草，五颜六色，竞

相开放，空气中的每一个角落都流淌着淡淡的清香。

母亲正埋头侍弄着花草，并无异色，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到我并不感到意外，淡淡地道：“羽儿，你来了，是不是为

小候爷的事？”

“也不全是，夫人有没有为难你们？”

“出了什么事？”母亲不解地望着我。

“她好象知道了我和卓阳的关系。”

“哦！”母亲思索了一会，然后说：“夫人好象没什么异常，她心肠还是不错的，我们在一起相处了将近二十年，亲

同姐妹，她就是心里不高兴也不会对我们怎么样的。”

“可这件事毕竟会影响你们之间的关系。”

母亲站起身来看向远方的天空，幽幽地道：“我和你父亲在候府也这么多年了，如果夫人真容不下我们一家三口，我

们就出去走走，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定居下来也不错，只是你和卓阳……唉，你们的事，我和你父亲就无能为力了。

”

我有些动容，走上前去手揽住母亲瘦弱的双肩：“羽儿不孝，从来没有为你和爹做些什么，却常常连累你们为我操心

。”

母亲慈爱的手抚过我的脸：“傻孩子，我们是一家人，分什么你我，只有你平安快乐，全家才能开心。

母亲的眼中渐渐蒙上了淡淡的忧愁，我知道她是为我和卓阳的未来担心，不由望进她美丽的黑眸里坚定地道：“娘，

相信我，我会幸福的！”

不知道卓阳有没有忙完，我从清荷馆出来就急匆匆往回赶，刚进院门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我不是一个御下严厉的人

，只要将我的起居打理好，那些小丫环们就可以去做自己的事了，可是今天却齐刷刷的聚在院子里，大气不敢出。

我纳闷地走进房间，就看到夫人面无表情地坐在书桌前，随意翻着我散落在桌子上的医书。来不及多想，我忙恭恭敬

敬地叫了声：“夫人！”

“你回来了！”她的语气平静无波，不带一丝情绪。

“不知夫人会来这里，小羽失礼了！”

“不关你的事，是我没叫他们通知你！”

“夫人找小羽，有什么事？”

“既然你这么问，我也就开门见山了，小羽，你觉得我对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