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来工作的,又不是来享受的,怎么可能让他们坐在客人坐的位子看着几十层下的灯火辉煌呢。
“哎,好失望。”连荣缓缓的转着萝卜,几天的恶补,让他有了些许的熟练。不过干工作这种事,需要看心情和热情
。他的愿望没有达成,自然雕出来的尽是残花败柳以及缺胳膊少腿的扁嘴小动物。
相比之下,无欲无求的宋怀澜顺畅的多。几分钟出来一个名叫花的动物,或者是名叫动物的花。
“哎,好郁闷。”
“哎,好失望。”
“哎,好郁闷。”
“你别说了。”宋怀澜捡了一个萝卜塞在他嘴里。雕刻本来就是一件枯燥的事,还要随时听着他的抱怨,真是太恐怖
了。
连荣“咔咔”咬掉嘴里的萝卜,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P3,说:“我早就猜到你会觉得无聊,所以我们听会儿歌吧。”
宋怀澜一愣,突然想起连荣总在屋里放的那几首歌,节奏快加上震耳欲聋,差点引出他的心脏病。算了吧,比起这些
年轻人,他算是一个老人家了。所以摇滚什么的,他可吃不消。
于是宋怀澜马上摇手:“谢了谢了,我还是雕萝卜吧。”
“哎呀,听听吧,我知道你喜欢舒缓的,有下的。”连荣扯掉耳机,直接公方起来。一百多块一个P3 ,只能说质量
勉强过关,要是有什么多的要求,纯粹是天方夜谭。那小小的公房里传出的,是有些变调的音乐。
可奇异的是,宋怀澜居然听了清楚。悲伤沙哑的女音,讲述一个分离和追逐的故事,一个人一直前进,一个人一直跟
随。
好像以前的他,就是这样的。永远不停的跟在温若夕的身后,即使累了也不曾停下脚步。想起来觉得挺可怜。
没时间多想,催促声压倒性的响起。
“萝卜雕好了就赶快装盘,别太罗嗦了。客人很多,每个环节都不能落下,快点快点。”餐厅里的主管也是个急性子
,每半个小时就来催一次,搞得两人手忙脚乱更容易出错。
“哎哟!”一不小心,宋怀澜的手指上开了一个小口,白皙的手指上透出一点点殷红。
“小镇慢点。”为了胡萝卜受伤可真划不来。
不知道为什么,宋怀澜有一种心悸的感觉,萝卜拿在手上怎么也无法固定,手指还有些微微的抖。
连荣看了他的样子也心急,便说:“你先休息一会儿,弄了那么久了肯定很累,我先来吧。”
宋怀澜点点头,合握住双手,无聊的靠在墙上。数着时间慢慢走动,手好像还是有点抖,他随意的往门缝处向外望去
。大厅里一片热闹,不管大家是因为口碑好而来,还是因为打折优惠,或者是因为地方很美,这家店子的人潮就没断
过。
如果怀着幸福的心情去为爱人做菜,做出来的东西必定是美味,即使外观不怎样。以前的他总是花心思为别人做什么
,考虑自己的时候很少。现在的他盲目的雕着萝卜,却早就失去那种精心制作的兴趣,所以出来的都是普通品,也没
有特别好看。
宋怀澜踢踢脚,向四周望着。却在右手窗边的雅座,意外的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一人端坐在椅子上,优雅的举着一杯酒,神色平静的望着窗外。宋怀澜想象的到,几十层的楼下,灯火通明,那
些车辆变成火柴匣子大小,飞速的驶来,又离开,很多时候看的人失了神。
你看窗外的风景,窗外的人看你。光洁的窗户上是他宁静的一道身影,宋怀澜就这样傻傻望着,不自觉地将手捏成拳
头。
温若夕。
第13章
温若夕。
他一个人来的?为什么坐在窗前如此低调的喝酒?心情不好?怎么会来这里?一个个疑问接连而来。宋怀澜简直有点
无法忍受自己由他产生的一切贱性,便狠狠的甩了自己一耳光,强迫自己镇定。
连荣显然被这种自虐的动作惊呆了,有点纳闷的问他:“小镇,你怎么了。”
宋怀澜红着半边脸,露齿一笑:“呵呵,我想起来以前养过的……一条狗。”
“那条狗怎么了吗?”
“他很不听话,我对他很好他却咬伤了我。我很生气,却还是在犹豫要不要把他送进屠宰场。”
“哎哟,这是小事嘛,动物本来就没人性的,你干嘛要求那么高啊。”宋怀澜点点头,忽然觉得温若夕如果只是一只
狗就好了。
“得了,你休息好了就过来继续,也让我偷会儿懒吧。”
“恩。”
相对于人来人往的餐厅,温若夕那一桌算是最冷清的,不过,没多久那种让人郁闷的沉默就被打破了。一个喜笑颜开
的男人拉开了温若夕对面的椅子,两人熟络的点点头,并默契的碰碰杯。
是上次看见的那个男人。
一样的普通,一样的看不顺眼。
宋怀澜如同又挨了一巴掌,再次心浮气躁起来。果然受不了,不管自己是不是死了一次,总是没法忍受他和别的男人
在一起,真是变态的过分的占有欲。他看着那个如同仇敌一般的男人,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嫌弃那男人长相平平,
甚至不及当年自己的半分。
他在暗处静静的观望,手上雕萝卜的动作却一点没停,就像一个偏执狂,小心的躲在暗处,偷窥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世
界。两人有问有答,有时候会朗声大笑,有时候会沉默下来,直到温若夕面色黯然的倚在玻璃上,而那个男人居然坐
在他身边有一搭没一搭的拍着他的背。
宋怀澜再一次头脑发热,怒气冲冲的抢了服务生正要送上前的盘子,随手将一个兔子形状的萝卜扔进去,对他说:“
我帮你端这盘子。”说罢,扯开嘴角将盘子重重的砸在温若夕的桌前。
“杀了人装作没事,蒙蔽警察每天洋洋自得,这种人真的不会心慌吗?”质问脱口而出,却引来一片尴尬的注释。那
无辜的服务生吓的不知如何是好,站在一边手足无措。
宋怀澜站的笔挺,可是温若夕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略微不解的看着他。眼神有些打量,这个人很眼熟,可是他却
忽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他有点轻微的外貌识别障碍,特别是对其貌不扬的那种人。(完全不是轻微的……)
宋怀澜显然愤怒的忘记了一切,理智全无,根本没考虑过自己还要在温若夕手下当学徒的事情。只是一个劲的想:果
然,他没有一丝愧疚。
“你是说我吗?”温若夕有点茫然,极力在脑子里搜索关于这人的信息,好像有点印象……
所有热血如同浇了一碰冰水,宋怀澜实在没有力气发泄。要他做出愧疚的样子,怕是不可能的。温若夕巴不得他死,
怎么会难受。
“对不起,”宋怀澜朝着他们鞠了一躬,缓慢的离开。
“等一下。”手臂忽然被人抓住,回头一看,不禁错愕。
温若夕抓着他的手臂,表情微微着急:“你是帮谁带话?还是有别的意思?”
“不,我只是开个玩笑,因为和别人打赌输了。给你带来困扰,真是抱歉。”
“你很眼熟。”温若夕不依不饶的抓住他。
“是吗?可是我不认识你。”
“……”
******
“你们这两个家伙,是不是来搞破坏的?萝卜没雕几个,却吓走了一堆客人,赶紧走人。”
主管愤慨的将两人扔出门外,突然转冷的天气让他们不停颤抖。
宋怀澜懊恼的看着连荣,歉疚的说:“对不起啊。”
连荣叹了口气:“没关系,朋友之间不讲这些的。”他搓搓脸,强撑着说:“天这么冷,要不去喝点汤吧。”
宋怀澜点点头:“好,我请客。”
连荣搂过他的肩膀:“是的,应该你请。哎呀,我的萝卜钱啊,就这样没了。”
“……”
在带着些微秋意的天气里,坐在清真小铺里喝一碗牛杂汤,那是再惬意不过的事。起初宋怀澜执意喝羊杂汤,可是连
荣看到那贵了将近一半的价格便制止了:“算了,喝一碗牛杂汤已经很不错了,今天我们一分钱没挣到,却要倒贴三
十块出去很不划算了,羊杂汤更贵,还是算了吧,三天的饭钱啊。”
宋怀澜本想说,没关系这是我请客,他一直财大气粗惯了。不过,现在他是迟小镇,没有什么资本拿出来奢侈,于是
也就作罢。
“一碗牛杂汤,算是小小的补偿吧。”
连荣微笑着点头。
清真小铺的牛杂汤做的很好,适当的香菜遮掩了牛肉的腥气,喝起来是那么香那么热,好像整个身子都一起暖和了起
来。
“谢谢迟小镇同学的牛杂汤。”
原来即使没有赚到工钱,也可以这么快乐的啊。
第14章
约定的时间快到了,宋怀澜也跟着紧张起来。这第一步不知道走的好不好,而自己放弃修改温若夕给的设计,选择原
创也许会招到他的不喜。但愿吧,但愿自己这次能投机取巧成功。
这回他不会又记不起自己吧,那天在观景楼他就没认出他。以前,作为温若夕身边唯一人,他从来不知道对方记人的
本事那么差。自己是明明晃在他眼前出现过的人,甚至还说上了那么一大段话,他却不记得自己。那么这一次去,他
又会有多少印象呢。
事实完全相反。
“我记得你。”
“恩?”宋怀澜没想到,见到温若夕,居然会听到这么一句话。
“那天在观景楼那个人,是你吧,当时只觉得眼熟,你一离开我就想起了。”
宋怀澜捏着册子,看着站在桌前的人,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天,你说话的是什么意思?”温若夕扶着额,很伤脑筋的样子。
“抱歉,那天真的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是你,而且我打赌输了,同伴叫我那么说,我没有办法。大概是一句电影台词
吧。”宋怀澜暗暗吐了口气,这突如其来的质问真是不好应对。他赶忙递过手上的小册子,说:“这是我这段时间想
的设计,你看看吧。”
温若夕怀疑的打量了他几眼,却又挑不出什么破绽,只好接过随手翻来看看,又问到:“你没有按我的要求来?”
“是的。”
温若夕声音稍稍提高,带了些微的刻薄:“为什么,难道你觉得你的东西更好吗?”
宋怀澜愣了愣,再次惊讶了。温若夕也有这么严厉的时候?他以为他永远是温柔或者是冷漠的。
“你告诉我,为什么不按照我的要求做!”温若夕突然将册子摔甩在桌上,脸色苍白,额角居然流出了汗,可见他多
么愤怒。
只是用上自己的创意而已,用的着做出这个样子吗?宋怀澜越来越不懂,冷冷的说:“我只是想进衣汇,但是你记好
,‘想’不带表已经是。如果你已经把我当做你手下的一条狗,可以随意打随意骂的话,那么不好意思,我宁愿不进
。”
“……”温若夕半边身子慢慢的退靠在桌边,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最后突然蹲在地上。
宋怀澜眯了眯眼,他怎么了,生病了?
“不好意思,我胃痛……请帮我叫个人来。”突然在外人面前失态,温若夕也觉得非常没有面子,他竭力维持着自己
的忍耐,恳请宋怀澜帮忙。
宋怀澜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多么美丽,多么苍白的样子,曾经他也见过这么绝美的画面,不过为了那短
短的几十天,他付出了十年。宋怀澜咬住牙,狠的整个嘴都在发痛。乘人之危怎么样,反正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知道我多恨你吗,居然敢在我面前露出软弱。
“怎么会胃痛?”假装关怀的问,宋怀澜的手却不着痕迹的从桌上摸过一把裁纸刀,心里想着:由哪里下手?要不把
他的心挖出来,看看是不是黑的。
“我不、知道……拜托你、你帮我叫人。”温若夕缩成一团,可怜的像只无助的兔子。一只手捂住腹部,另一只手无
力的垂搭着。
“……我帮你吧。”宋怀澜拿着刀在他头顶上比划着,突然看见他细碎的短发上两个明显的窝窝,想起一句话:两个
窝窝的孩子很倔……
多久以前,他曾这样摸着自己的脑袋,笑的一脸明媚,自己不由自主的看呆了。心里还在想,自己倔那是有目共睹的
,不过温若夕一直是好脾气的样子,怎么可能倔呢?后来他才明白,原来即使性格温润如他,也是没法搞定的硬钉子
。
“麻烦你……快点帮我,叫、叫人。”闷闷的声音从脚下传来。
宋怀澜突然放下刀子,蹲在温若夕的面前:“我送你去。”
直接死掉多么没意思,至少要让他尝到自己的痛苦,在给予了一切之后,被尽情的背叛,死的无比绝望和痛苦。
******
宋怀澜执意背上了他,不管衣汇所有人的劝阻,别人以为他在献殷勤,明明那么瘦弱却要背负一个比自己高大很多的
男子,目的肯定是为了顺利进入衣汇。只有宋怀澜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算是献殷勤吧,最好能要他对自己产生好感
。
宋怀澜将温若夕送进了急症室,终于有机会在休息室里喘口气,刚才他居然忘了可以叫车,硬是背着一百多斤的大男
人跑了几个路口。可怜迟小镇这副小身板,没给压成什么骨折劳损都是运气了。
医生动作很快,马上就诊断出了结果,原来是胃炎。打上点滴之后,温若夕面色缓和了很多。宋怀澜坐在一边,想着
以前他从来没有生过这种病,突然脱离了营养搭配的爱心餐点之后,身体也跟着不行了啊。宋怀澜幸灾乐祸的想,温
若夕现在的那个男人,果然不怎样。
连情人的身体都照顾不好。
多么憔悴,就像自己画中一样,宋怀澜不由自主的抚上了他的脸蛋,连脸都没有以前光滑了。真可悲,真确定杀掉我
你就能过的很好么?宋怀澜缩在凳子上冷笑几声。最讽刺的不是没用才丢开你,而是即使很有用,也不乏忍耐的甩开
。
“你、你去了哪里?”
“别走……”
梦中也在想那个男人吗?
“滴滴滴……”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宋怀澜用的铃声是最古老的那种,他整个人都对迟小镇的品味敬谢不敏,激烈的
如同样将人的心脏病弄发,那种铃声,宋怀澜怎么可能会用。
“说。”往日的习惯又出来了,仿佛电话那头还是毛小。
电话那头顿了半晌,似笑非笑的说:“迟小镇,出来。”
赵玉!
这个小瘪三怎么会有他的号码?宋怀澜真想一把将手机砸了,不过现在的他可没有那种资本,只好硬着头皮问:“小
太监,你找我干什么。”
“太监?”那边尖刻的问,声音之大简直要把耳朵震动。
“你命根子没给我楸断,还想再来一次吗?”
那边有点郁闷了。声音都变的微弱:“行了,那件事我不怪你。”宋怀澜一挑眉,果然是贱性,差点绝了后还敢打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