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桌上的娃娃,又探寻的看了看宋怀澜:“老师?”
不经同意叫对方老师,宋怀澜心里笑的高兴,这也算一逞口舌之快?
“为什么叫我老师,你可以和他们叫的一样,也可以叫我的英文名。老师有点……”温若夕不悦的皱了皱眉,仿佛很
厌恶这个称呼。
“这只是表达我尊敬的一种方法,要不,叫师傅?”其实,相比而言,老师更好一些。
温若夕迟疑片刻说了句:“随便你。”随便,宋怀澜已经习惯了这种语气,他撇撇嘴,随便随便,以前听的够多了。
“可是我觉得叫老师没什么……实在不行,就师傅吧?”
温若夕不想计较,直接抓过娃娃端详了一会儿,说:“行了,称呼不是重点。你这娃娃做的太粗糙了,重做。”
什么?宋怀澜感到晴天霹雳,本来对自己的手艺已经很有信心,却被这样打击——话说回来,一个男人被夸奖做娃娃
的手艺好,也不是什么好事。
“要怎么做啊……”不知不觉埋怨脱口而出,换来了温若夕别有深意的一瞥。宋怀澜装作对桌上的盆栽感兴趣,掩饰
着自己的情绪。
“这样吧,晚上你和我一起出席一场晚会,是私人性质的。不过,可以学到很多东西。还有——海河也会去。”
喔?宋怀澜回过头,看着温若夕淡淡的神色,有点茫然。
“去不去。”这么好的机会还要犹豫吗?这样会不会太不识好歹了。
“去。”
宋怀澜对服装设计压根不感兴趣,真的。让他做了那么多都是强忍耐心,可是心里的那把火压不下去,他必须得忍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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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温若夕要好的一些同行,很喜欢开PARTY玩乐,而其中的余兴节目,就是一场小小的时装秀,即兴的创作,再由知
名的模特穿出来,一较高低。
宋怀澜从来不知道温若夕有这些朋友,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在这种场合出现过。又或者,曾经温若夕掩饰的很好,他
从来没有发现过。人有千面,即使同眠共枕,他见识的不过几面,更深的东西,总是会被粉饰太平。
温若夕穿着剪裁合体的银色礼服,领口打着漂亮的蝴蝶结。而一身学生装扮的宋怀澜和此刻的场合格格不入,温若夕
有打算借他衣服,可是宋怀澜不愿意换。迟小镇这样子,什么西服都衬不起来,既然这样,何必浪费材料呢。
聚会的地点是郊外的一处大别墅,占地之宽居然夸张的能容纳一个小型的T台和上百人的座位。宋怀澜咂舌,果然是
搞艺术的手笔,过分铺张。说是小型的聚会,来的人却是能把大厅给挤坏。服装业,政界,模特,社会各界人士齐聚
,好大的排场,屋主不知多具号召力。
“你自己找点东西吃,我还有事。”温若夕将宋怀澜带入人潮就不负责任的走掉了,宋怀澜站在长长的餐桌前,眯眼
看着与他交谈的那些人。
没有面熟,个个陌生,宋怀澜感到挫败。
香槟美食,挺久没碰过了。宋怀澜却没有伸手的欲望,汹涌而来的疲惫陡然将他击倒。他到底在干什么……为了报复
一个人连自己也连累了,注定的劳累。
“迟小镇!”
宋怀澜疑惑的转过头,没想到这里也有人认识他。
“你怎么在这里?”
“赵玉?”同样疑惑的两个声音。
赵玉穿着墨色礼服,头发梳的很高,露出了形状姣好的额骨。宋怀澜穿着白色T恤,大开的空调让他觉得寒气直冒。
“你怎么在这里?你每天在忙什么?在学校也看不见你?”质问就像放炮一样噼里啪啦的响起,加上赵玉略显凶悍的
表情,宋怀澜悄悄的退了几步,将后身抵在餐桌上。
大厅觥筹交错,自然没人关注这个小小的角落,也没人注意到赵玉隐藏的怒气。他找了一天。平时总是老老实实的迟
小镇居然不见踪影,连专业课也不来听了,这并不符合他的性格。赵玉去了图书馆,也去了他常坐的教室,不见人影
。电话打不通,问连荣也不知道,赵玉甚至担心他被人拐走了,哪知道他在这里,目露精光的站在餐桌前,就差没垂
涎三尺了。
“……”宋怀澜还在编排词语,他在衣汇当学徒的事情并没有给赵玉知道。
“你这家伙,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呢!”赵玉说着说着在他头上敲了一记,表现的像个热爱子女的父母。宋怀澜捂住
头,面有不甘,他居然给一个小孩子教育了。
“迟小镇,以后去哪里最好给我说一声,否则,我会……担心的。”赵玉说着说着也觉得别扭,左顾右盼闹了个大红
脸,最后抓了一个高脚杯将里面的东西一饮而尽。
“咳咳……”宋怀澜有点尴尬,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放。
“哎、哎,算了,跟我出来。”赵玉蛮横的抓过宋怀澜的手臂,将他拖到花园里。
夜幕还没降临,深灰色的天勉强的将地面照着,路灯已经亮了,整个花园格外静谧。赵玉将宋怀澜拉到一个白的秋千
下坐着。起先他看见这女士喜爱的颜色还微微抽了口气,不过四处都没有什么好去处,他也只得将就。
“干什么?”宋怀澜还留意着温若夕,不想被拉出热闹的大厅。
“坐,坐下啦。”
“……”
外人看来,只是两个青涩的少年坐在秋千上,谁知其中一个心怀鬼胎,另外一个想入非非。
“当我家小弟是不是很累?”赵玉用脚碾着地上的小草,低声问。
当小弟不累,当你赵家的小弟的却需要点水平,一不小心就给带到玩具工厂去了。还好他家只有一个表妹,要有一群
,十个宋怀澜也不够用的。
“累,挺累的。”不过为了报复闻人玺,怎样也忍了,何况他也没有更好的途径。对了,宋怀澜想问,赵玺是不是就
是闻人玺,否则名字怎么会这么相似呢。
“累吗……”赵玉转了转眼珠,一抹焦急爬上脸,“累的话当夫人吧。”什么?赵玉这话说的有点低,宋怀澜隐约听
见了几个词,还是不明就里。
赵玉气急,怎么遇见这个蠢货了。
“迟小镇!我说过我喜欢你,你不会是忘了吧,你以为我真要你当我的小弟?”
“……”宋怀澜直想扇自己几耳光,叫你没听清,叫你走神!这少爷是好惹的吗,先不说他没有表露出来的狠辣,关
键是两人真人肉搏自己也铁定是输的哪一个,太吃亏了。
“你答不答应,你倒是答不答应?”赵玉已经把宋怀澜提起来抓着衣领抖了。
这回更坚定了他强身健体的决心。身高什么的都还可以等老天恩赐,可是强健的体格自己不锻炼就说不过去了,至少
要做到毫无问题的“防狼”啊。
“我不答应。”
“……”
宋怀澜挣脱开,一副威武不屈的样子:“我只想做小弟,其他什么都不稀罕。”
“成,成……你倒是有种。”赵玉青白着脸,显然是没想通宋怀澜为什么会傻到拒绝他的好意。
“对不起,我不喜欢男人。”靠,MD,NND,多昧良心。
“是吗?”赵玉看他一眼,也不多说什么,冷静的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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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各位的到来,现在是现场时装秀,来自国内知名的设计师,他们会带来什么样的流行风潮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吧。”一位客人客串了司仪,站在T台上说的好不欢快。宋怀澜回到了温若夕身边,两人坐在最前排。
“好好的看着。”温若夕翘起腿,一手支颌,仔细的看着台上。
没兴趣。
富有节奏的音乐响起,身材高挑的模特自信的展示着她们的魅力,到底是人衬衣服还是衣服衬人,已经说不清了。镁
光灯下的各种艳丽脸庞,像一朵朵盛放的牡丹,夺目的夸张。
宋怀澜悄悄的打了个哈欠,心不在焉的瞟着温若夕。也许一会儿他会让自己说说感想,也许他什么都不会做,这都没
有关系。可是他的小情儿呢?那个打败自己攀附在温若夕身上的普通男人呢?在这种纸醉金迷的场合下,他是不是一
个人守在家里,还是说,幸福的等待着温若夕的归来。
心里有根刺。温若夕看台上,他看温若夕,越看越想掐着他的脖子问上几句。如此密切的关注,自然也没错过他脸上
的一切变化。
温若夕原本随意的神色突然僵硬,目光定定的看着一个点上,不是台上,而是对面。镁光灯的照耀下,他苍白脸上任
何一丝情绪,都显露无疑。
宋怀澜转过头,看见了那个人。
闻人玺,或者可也称为赵玺。因为赵玉正坐在赵玺身边,双目含怨的瞪着他。
第20章
是闻人玺,果然是他。
闻人是他奶奶的姓,赵玺改作闻人玺,哼哼……这人就算想隐匿自己也未免太过嚣张了。宋怀澜握着拳,同温若夕一
样盯着他,片刻不能移开视线。
此刻的赵玺哪有以前的样子,要说以前的他是柔弱无骨眉目含情,现在的他整个散发出富家公子的嚣张气势,一张脸
冷的可以冻死人,微微上挑的眼中充满不屑。靠,这家伙,要是当演员绝对是最佳男主角,别人都没戏唱。普通服务
生的真身原来是心理变态的阔少爷,够恶心的。
宋怀澜不自觉的带上感情色彩,越看这人越觉得猥琐卑鄙,思前想后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他了,要下这么狠得手整死
他。
赵玺一身毛裘皮衣,滚圆的毛领衬托着精致的小脸,指尖烟雾缭绕,像极了老狐狸赵保明。别人的眼光对他来说都像
隐形的,他就是自我,就是在场的太阳,除了他的光芒,别的人都是暗淡无光的星星。(尼采出现了,反派BOSS出现
了……)
宋怀澜差点没咬碎一嘴钢牙,就差没冲动的上前把他打死。他还在原地天人交战,身边的温若夕突然站了起来,笔直
的朝赵玺走过去。
咦?又要狼狈为奸了?宋怀澜紧跟在后,忽视了温若夕青白的脸色。
只见温若夕走到赵玺面前简短了说了一句什么,赵玺摇了摇翘着的右腿,冷笑了一会才起身,两人一起往屋内走去。
到底是哪里跟哪里?宋怀澜绞尽脑汁也看不懂两人之间的“眉目传情”,就连赵玉在一边由紧盯到期待到失望到愤怒
的眼神也顾不上管了,傻乎乎的只知道尾随那两人。
赵玉这可怜孩子,还在期待宋怀澜过来示软呢。
别墅主人的厕所都达到了星级酒店的标准,隔音效果一流。宋怀澜眼睁睁的看着两人走进去,自己把耳朵贴紧了门口
也毫无所获。该死的,修那么好的厕所干什么,回收大便种花?
短短五分钟,两人以前一后的出来。赵玺傲气十足眼高于顶,根本没有瞟过站在门口的宋怀澜一眼,后面出来的温若
夕眼角微红,很愤怒的样子。
宋怀澜想了想,屁颠屁颠的贴上前问:“老师,你怎么了。”
温若夕看了他一眼:“你怎么在这里。”
宋怀澜打了个哈哈,说:“我这不担心你嘛。”
“担心我做什么,你看见海河了吗?”
海河?海河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看见他。
看见宋怀澜一脸茫然,温若夕气的提高音调:“你到底想做什么!忘了你来这里的目的吗?”
得了,问那么多干嘛,讨骂啊,那两人都不是吃素的,他犯得着多此一举吗。宋怀澜暗骂自己犯贱,点点头躲进厕所
。宋怀澜在厕所里,把一个一个小间转了一圈,他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却没法停止自己的行为,最后当然什么也没
有发现。
宋怀澜回到T台前,温若夕神色淡淡已经没有刚才剑拔弩张的气势。
“海河要出场了,你仔细看看,他的气场他的表现适合什么样的装扮,不要一切空凭想象。”对面的赵玺还时不时的
往这边看上两眼,眼里的傲慢和轻视毫不掩饰。
都是仇人,他乐意看到狗咬狗的场面。可是,这两人只是眉目来去,一点也不放在行动上,宋怀澜多希望有渔翁得利
的一天。
“老师,你结婚了吗?”
“恩?”温若夕微微挺直背脊。
“呵呵,听说结了婚的人和未婚的思想是两个层次,你比我们好太多,会不会有一些是家庭因素。”宋怀澜笑笑。
“也许吧,感情充沛的人工作精力会更加旺盛。”温若夕转头瞥了他一眼,“认真点,现在要你看时装秀,不是讨论
感情问题。”
感情充沛?这是在变相的承认他很幸福?宋怀澜再次心酸了。接下来的时装秀也没有耐心去看,只是静默的坐在一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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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运之神不会一再眷顾。宋怀澜这回两头没有讨好,一边是赵玉发狠的问他到底是怎么混进那个聚会,宋怀澜老是不
说。一边是学徒生涯不再顺利,他仅剩的脑细胞在一次一次压榨下完全死亡,剩下的全是废料。
上天对他已经够优惠,前几次都让他堪堪闯了过去,一到真材实料的时候宋怀澜总是漏掉不止一拍,看的温若夕频频
皱眉。
“老师喝水,老师喝咖啡。”不能用脑子没关系,身体力行也可以。衣汇养的起廉价小工,宋怀澜也毫无廉耻的继续
无所作为。
“迟小镇,你的想法呢?”同期的学徒已经上了道,可这迟小镇就是傻里傻气再拿不出好东西。
“我的吗?”宋怀澜随手一指,画是蛮好,可是设计太差,简直像没入门的。
温若夕拍着稿子:“我搞不懂,你前后的差别为什么会这么大,是没用心,还是之前根本不是你的创意?”
“对不起。”虽然在挨训,宋怀澜却没有一点愧疚的感觉。只是厚着脸站在一群年轻人中间。
宋怀澜擅长很多事,和人打交道,怎么抢地盘,怎么经营夜总会,这些东西他甚至不用教就能上手,说到服装设计,
他只是门外汉,和专业的比绝对吃亏。
“行了,对不起我不想再听,你回去再想。”衣汇怎么能出这种人,不是自砸招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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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怀澜骑着自行车回赵家,孤零零的回到屋子里。赵玉已经几天没理过他了,赵家这么奢华宽大,宋怀澜却只能坐在
小小的一角,不能乱闯。
要说重生一次的收获,也就是连荣和赵玉两人,一个性格耿直是体贴的朋友,一个虽然少爷脾气心地却不坏。让赵玉
生气,不是宋怀澜所希望的,如果可以,他更希望赵玉成为自己的弟弟。
“呼……”胡乱涂了几张稿子,越画越觉得烦。他跟不上流行节奏很正常,因为他这人放在五彩斑斓的世界里,就是
一只黑色乌鸦,对色彩不明感,对衣着要求不高。心灰意冷之下,宋怀澜将稿子推在了地上。
睡一觉吧,但愿在梦中理顺烦乱的心绪。
宋怀澜拉开柜子,取出自己的睡衣。他和赵玉住在一间屋子里,他睡地上,赵玉睡床上。其实赵家屋子很大,也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