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摊手:“一个人,布置那么齐全给鬼吃?”
他“啧啧”两声,说道:“有没有人说过你说话很刻薄?”
我吊起眼角:“与你何干?”
他嘿嘿一乐:“不过我喜欢。”
“……”
能跟这小子和平相处的,应该是在菜市口排队呢。=皿=
我冷哼一声,拎着他耳朵拖出厨房:“快去洗洗,洗干净了涂上蜜糖老实儿地在床上等我。”
他居然抱住我的腰牟劲儿改路线:“要洗我们一起洗。”
“你想多了,”掐开他不安分的爪子,“我不过是要向你证明大叔的床上技巧罢了。”
“切~真没情趣。”他放开我,豪放地脱掉衣服,裸着身子在客厅里转圈圈找浴巾。
我擦掉脑袋上不断出现的黑线,把浴巾呼在他脸上:“滚!”
看着他去浴室的背影,身材比例不错,肩膀上流畅柔韧的线条一看就是喜欢运动的成果,宽肩窄腰,皮肤光滑,在灯光的映衬下闪耀着蜜色的光泽。
诶,年轻就是好。
想着又摇摇头苦笑一声,居然会被一个小孩子激起脾气,年龄都长在狗身上了。
虽然有只狗帮我分担年龄不见得是件坏事……
回来这么久,一个人住着空荡荡的房间却会感到害怕。往下深想,如果生病了,没人会拿药给你煮粥给你,平时没有人说说话除非自言自语,就是有一天死了,直到发臭才会有人发现……
打个哆嗦,老子身体倍棒吃嘛嘛香不会生病,回来虽然没有人说话但回家前说出的话足够活动嘴部肌肉了,万一有一天死了……呸呸呸!老子还是黄金年龄!最多才过了人生的一半,根本死不了!
唾弃一下自己,你怎么跟作者一样二了,脑袋里长结石了吗?
半夜,我和陈温恪从床上滚到床下,为上下位置争论不休。
“我堵的是’有待开发的bottom‘,当然要开发你啦!”
“我说的是’刻板印象不可取‘,务必要把你的人生观掰过来,当然要见识大叔的技巧!”
“你在下面也可让我见识技巧!”
“你毛还没长齐呢遇到我你受定了!”
“@@#!@#¥%¥#!@#%#@%¥!”
“()(&&%¥%&#@#)——!”
……
一小时后,我俩并排坐在床边气喘吁吁,目光相接立刻一个朝左一个朝右:“哼!”
半晌,他不动声色地挪向我,我嫌弃地看他一眼,和他拉开距离。
“喂喂喂,大叔,你够了吧,”他哇哇乱叫,“你说你本身就是个小孩子在我面前装什么倚老卖老?”
“你再说一遍?=皿=!”
“好好好,”他举手投降,“今晚看来是达不成一致了,但长夜漫漫……”
我瞥他一眼。
“我们看恐怖片吧!”
“不看。”
“你是不敢看吧,胆小鬼!”
“你才不敢看!你全家都不敢看!”
“哟吼~”他欢呼一声,“我们家有什么恐怖电影嘛?”
我翻个白眼,这小鬼还真会顺杆爬,什么时候“我家”变成“我们家”了?
他推推我:“诶呀算了,我自己找,你去叫外卖,和你吵了一架肚子都饿了,我不吃葱不吃咖喱不吃红豆绿豆,记好了。”
“……”拳头握得劈啪响。
没眼色的小鬼继续:“最好要些糕点,不不不,晚上吃多甜食会发胖……”
我抄起枕头甩到他脸上:“你去死吧!!”
第五十二章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陈温恪这种祸害不是我让他死他就能死的。
“大叔,”他脸上不用显微镜已经找不到地方挂黑线了,“你就没有正常的……电影么?”
我从厨房拿了盒冰淇淋一边费力挖着一边听着客厅里传来的“嗯嗯啊啊”的喘息呻吟声,或多或少有些气血上涌:“小鬼,对于我这种单身中年男士来说,这是最正常的电影。”
他按下暂停键扑过来:“本来就没泻火,再看就上火了!我们去看午夜场吧!”
我背过身以防他抢走冰淇淋:“没钱。”
废话,我现在要为将来存老本,诶,没人养也没了飞来横财,以后生个病买个菜什么的哪不需要钱。
他皱皱鼻子,视线一碰到暂停下的肉体纠缠的画面立刻别过眼,看得我一阵好笑:“还真纯情,难不成……你没看过?”
他脸涨的通红:“有本事我们去看午夜场,看恐怖片!”
我绕开他去客厅把碟片退出来:“不去。”
“你不敢!”
“嗯,”我点点头,“我不敢。”
见我油盐不进,他一下子垮下脸来:“我请客还不行么……”
咽下最后一勺:“好啊。”
“啊?”
把空盒丢进垃圾桶:“啊什么啊?记得带钱包!”
看午夜场电影,还真没有过这种经历。以前对各种美少年,在物质上我从来都是付出者,投其所好,无论多贵重的礼物都送过,但夜晚是属于床上和Lethe的。
所以,他说“我请客”的时候……有些感动。
……好吧,虽然有欺凌幼小的嫌疑。=皿=
我俩捧着爆米花和可乐在工作人员同情和鄙视的双重目光下接过电影票,坐在空无一人的侯影室,俩爪子同时伸向爆米花。
陈温恪挠挠头:“那人是不是眼睛有问题啊?”
“……”是你眼睛有问题吧!=皿=
被小鬼评为“眼睛有问题”的工作人员还不停地往我们这边瞟着。他眼中的同情是给小鬼的,估计是把我当成了包养美少年有特殊癖好的中年猥琐大叔;鄙视是给我的,因为刚刚的电影票是小鬼付的钱。
不过,无所谓,出了电影院,谁认识谁啊。
电影很无聊,看到一半小鬼的脑袋就搭在了我肩膀上流口水,我嫌弃地抿抿嘴,没推开他。
整场就我们两个人,IMAX荧幕的光映射在少年年轻紧实的脸蛋上,不由感慨青春的美好。
我看得失了神,眼前一片恍惚,想起了远在B市,追寻着公主脚步的他。
探手摸了摸小腹。
我不说不哭,不代表我就不想倾诉不想找个肩膀靠着哭。
只不过找不到这样一个人罢了。
但人总还得过日子,时间是向前走的,有时间缅怀过去不如用来开拓新的未来。
钟翛是地平线,我能眺望到他,但永远到达不了。
那么我就转过身,换个方向往前走,可能就是不一样的风景了。
陈温恪从此赖在了我家,轰都轰不走,我气急败坏的去找谢洋,他两手一摊热泪盈眶:“看在我们相交多年的份儿上,杨,你就把这个大麻烦接手了让我休息休息吧!”
半夜我俩也是挤在一张床上,无论我怎么咆哮要他滚去客房他都会间歇性耳聋症发作,最终是我气得要吐血他则睡相香甜且冒鼻涕泡。
渐渐接受了这一事实,对他外星人般的脸皮和神经从歇斯底里变成了叹为观止。但是我俩再如何互相当抱枕,也没有擦枪走火过,而且,不得不承认,心里面踏实了不少,就好像,你终于知道,有一个人在家等着你,虽然他会不停的惹你生气还嘴贱爱吐槽思维非人类能够理解,但他会一直等你回家然后一起吃饭。
这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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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小隙:小夜!你上章“跟作者一样二”这句比喻是怎么回事!
杨大叔:……假话全不说,真话不全说。
小隙:=皿=!!!
第五十三章
时间哗啦啦过去不少,有陈温恪这个外星人在,每一天都跟坐过山车似的,绝没有平静的时候。他以不着边际的思维、所托非人的行为、痴人说梦的语言、颠倒黑白的破嘴赢得了我们公司小姑娘的一致爱戴,他就是说去喜马拉雅山上种水稻去都会有一大堆人追随,比传教士还邪乎。我则在他屁股后面收拾烂摊子,真恨不得一巴掌把他拍死为民除害。
但陈温恪这人,越相处久了越有意思,随弯就圆的能力强到邪门儿,他的所作所为虽然经常会挑战你的情商底线,但绝不会侮辱你的智商。不由感慨,碰上他,老子真是生的伟大活的憋屈。
总公司最近下了通知说太子爷要来视察,且要接替我顶头上司一职。在这公司卖命这么多年,从来没听过本家还有个太子爷,于是自然手忙脚乱了一番。
这天晚上陈温恪冲凉后围着我团团转,说要去Lethe怂恿我一起去。我懒得和他废话,抓了换洗衣物把他隔绝在浴室外。
出来时他抱着冰淇淋站在门口,看样子有人来过。我裹上浴袍擦头发,问道:“谁来了?”
他转过身来和我对着擦头发:“一个很合你口味的美少年,说找你。”
“……那他人呢?”
“我说你在洗澡,他就跑了。”
“他长什么样?”
“嗯……”他冥思苦想,“兔子样。”
“……”
“我们去Lethe吧!”他丢掉毛巾跃跃欲试。
“要去你自己去,我没空,”瞥一眼他怀里的超大桶冰淇淋,“你觉得冰箱里最后一桶冰淇淋被你染指了之后你还能平安地站在这和我说话么?”
他打个哆嗦,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几步。
我拽下毛巾丢到他脸上:“小鬼你还我冰淇淋来!”
太子爷欢迎仪式是隆重滴,是庄严滴,是热烈滴,是……无聊滴。
这种欢迎会,就像结婚典礼,前期费挺大劲兴致勃勃准备了一溜十三招,最后就风光个把小时,一天下来就有点不甘心,出点状况那更是索然无味,最后产生个疑问:这就是所谓的结婚?
用在这的话,疑问就变成了:这就是所谓的欢迎?太没创新意识了。
上面各种领导致辞,嗡嗡嗡一群苍蝇似的。我托着脸在下面打瞌睡,昨晚由最后一桶冰淇淋引发的血案持续了好几个小时,最后趴床上又为了争地盘而争论不休。陈温恪一学生有着美好的半天空闲,下午才上课,现在还在床上横七竖八打呼噜呢!
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太子爷总算是千呼万唤始出来。欢迎会接近尾声,我正盘算是出去吃午饭还是叫外卖,上台致辞即将成为我顶头上司的少年把这些统统打散。
我像白痴似的瞪大俩黑眼珠,难以置信颤颤巍巍。
有、有没有搞错!作者我申请调职!不,我申请辞职!!不不,我申请退休!!!=皿=
能不能给点缓冲时间脱离心理阴影啊,我网速慢,缓冲要很久,这点时间完全不够用!
钟翛一身西装笔挺,站在上面扫视底下神态各异的各色员工一圈,竟也微露锋芒,不怒自威。我想起我们在酒吧中相遇他高踞上位惯了似的动作,原来,真的是正经的龙子凤孙。
也是,能够跟叶新从小在一起的,哪个不是非富即贵。
他没有把目光多停留在我身上哪怕一秒,但我还是忍不住往下缩,降低存在感,至于他说的那套官话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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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杨大叔:我要退休
小隙(喝茶):不准
钟狼崽:杨,今天是月饼节……走吧我们去团圆(拖走大叔)
小隙:诶诶,等会儿……
钟狼崽(回眸一笑):差点忘了,我们家还有个长期定居的外星人,你记得把它弄走,我要做点儿少儿不宜的事儿
小隙:……(内心:我的高倍望远镜和N7还有5D2呢?!)
陈外星人(画圈圈):……为毛是’它‘T3T
第五十四章
“杨先生,请留步。”
听到“散会”俩字我第一个冲出会议室,却被太子爷叫住。
他一本正经地:“我刚来,所以有一些接手工作还不是很熟悉,麻烦您帮我解答下,”说着看看手表,“我们边吃边聊吧。”
我笑得特狗腿:“是是是,您想吃点什么,我让人去定位置。”
卧槽,在心里给自己扇一巴掌,正常点,你丫TMD被陈温恪传染了吗!
现在见着钟翛,脑袋特疼,小腹疼屁股疼哪哪都疼,反正浑身不舒坦。钟捷集团,TMD天下姓钟的一抓一大把,怎么就这只兔崽子和我过不去,挑个钟姓人家也这么会挑,上辈子欠你什么了,老子把命还你行不行!
他一皱眉:“随便什么都行,你定吧。”
我带他去了公司楼下不远的一家马来餐馆,他既然让我选我也不客气,不看后面价码只看图片点餐的感觉不是一般爽,不觉间眉飞色舞。
他轻轻一笑:“什么事这么高兴?”
“额……”我眨眨眼,撒谎不打草稿,“他乡遇故知,很高兴见到你。”
他低下眼,这个角度看他竟好像有点失落。
咩哈哈哈,我已经年纪大到要配老花镜了吗?
“我昨天去找你了,”他斟酌着词句,“那个男孩子……你是和他在一起吗?”
我被吓得够呛,昨天那只兔子样的少年是他?
“咳,这个,您不是说有工作上的问题要问吗?”
他抿起嘴,招牌式的无辜表情。
可我就吃这套。
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无奈地:“钟翛,这是我的事。”
“我只是关心你……”
“不需要,”我打断他的话,“不需要。”
尴尬的沉默。我端起杯子喝水,眼睛看向窗外。
把人推远这种举动确实很伤人,但是不这样做伤的是自己。我可是怕了他一次又一次的温柔,太真了,我分不清哪些可以信哪些不能信。何况他来到新加坡,远离了他的公主,心里空虚也在所难免。我趁虚而入不要紧,我巴不得能趁虚而入,但等到正牌一出现,我这种小角色就要退居一隅,若真是混到这样的境地,还真不如自行了断算了,太丢人。
这顿饭吃的,牙酸胃疼。
接下来这些天除了必要的交流,基本上与他相对两无言,我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总之不会与我有关,应该是在想他家公主。
嗯,我点点头,我现在无债一身轻,钱也还给你们了,我是啥也没有了,算计来算计去的有什么意思。
可是钟翛可不这么想,比如现在。
“杨,今天是中秋节。”
“哦。还有事么?我已经下班了。”
废话我当然知道是中秋节,所以我要快点回去否则月饼都要被某只脑残星人吃光了。
他咬咬嘴唇,委屈地:“今天是中秋节……”
我看看他,半天反应过来:“哦……”
今天是中秋节,独在异乡为异客,他没有亲人和他团圆。
我俩王八瞪绿豆瞪半天,最后我忍不住了:“小鬼,以后跟我,有什么说什么,别整这些虚头巴脑的,我还得猜来猜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