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宠 上——幸夜

作者:幸夜  录入:10-16

文渊因为对儿子和孙子感到愧疚,所以对文弘毅非常的宠爱。几乎下了朝廷,就会直接回家,就算是事务再繁忙,他也会尽量抽出时间来陪伴文弘毅一起用晚餐。

今个儿是八月十五,文悠然已经离去五年,文弘毅也长成了十岁大的少年人了。十岁大的文弘毅,身高已经赶上照顾他的那些丫头嬷嬷了,或许是因为长的快了,身形显得有些消瘦,好像所有的营养都被长个子吸收了,反而没有长什么肉。

文渊虽已年近六十,但是气度不凡,从年华老去的容貌上,依稀可辨其年轻时貌若潘安的样子。文悠然继承了其父文渊的好相貌,据说也是一位翩翩佳公子。而文弘毅的父母亲皆是容貌不凡之人,身为儿子的他,更是继承了祖父辈的好相貌,小小年纪已经是唇红齿白,剑眉朗目,一副帅气小公子的模样,深受家中长辈的喜爱。

今个儿同样是父亲的忌日,却也是小皇帝五岁诞辰的日子。没想到眨眼睛一个呱呱坠地的婴孩,现已经长大了。想起今儿见过的那个孩子的模样,文弘毅这才恍然发觉那个孩子似乎和死去的皇帝伯伯有些相像。或许是年纪还小,相似之处并不是很多,文弘毅也只是觉得有那么一点点的相像而已。

当年,皇帝伯伯还在的时候,一直都没有子嗣,所以,每次爹爹带他去皇宫的时候,皇帝伯伯都对他特别的好,特别的亲切。没想到皇帝伯伯去世了之后,反倒是有了一个子嗣留在这个世上。不知道皇帝伯伯驾崩的时候,是不是会知道他当时已经有一个儿子了呢……

文弘毅叹口气,将外袍穿好,出门去取来今天早就准备好的金银纸钱、牲鲜百果等拜祭用的东西,在自己窗前的那颗桂花树下拜祭起离他而去的父母亲来。

听说,他现在住的这个房间,以前是父亲小时候住的。而窗前的这颗桂花树,则是父亲降生的时候,爷爷亲自为他在房前种下的。爷爷还在桂花树第一次开花的时候,采花酿酒,埋藏在这颗桂花树下,在父亲大婚的时候,拿出来饮用。好像那个时候,爷爷还不是那么那么的忙,爹爹也是幸福快乐的生活着吧。

转眼间,物是人非!

金银纸钱烧尽了,文弘毅坐在桂花树下,絮絮叨叨的跟着父母亲说着自己身边的大小事情,说了几乎半宿,才回到房间去睡觉。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头晕脑胀,鼻塞眩晕,想来是受了风寒。

文渊一大早没看见文弘毅来吃早餐,就来文弘毅的房间看他,这才发现他病了,而且还很严重。文渊立刻差了管家去请大夫,同时他也交代仆人去宫中管事处代为说一声,今日怕是无法上早朝了。

文弘毅烧的有些迷迷糊糊的,睡梦中,他似乎看到了爹爹。一会是儒袍装扮的父亲,一会是铠甲披身的父亲;一会儿是对他笑,将小孩童的他抱在怀里的情景;一会儿是爹爹身穿战袍身首异处的凄厉场景……

文弘毅病的重了,满口胡话,嘴里不断的喊着爹爹,伸出手来四处乱抓着。文渊一边抓住他胡乱挥舞的双手,一边还要照顾他,一直之间还有些分身乏术。好在不一会儿之后,大夫就来了。大夫给看文弘毅看了病,只是说风邪入体,没有大碍,吃几服药就好了。于是,大笔一挥,大夫刷刷刷的开好了几幅药方,拿了文渊给的银子就走了。

中午的时候,文弘毅吃了药睡下了。文渊想去宫里看看,还没出门,就听管家传报说,御医来了。原来是文渊今个儿没有去上朝,小皇帝龙晨耀于是就问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得知文渊的孙子病重,就让御医就给看看。这个时候,小皇帝还没有想到文弘毅就是文渊的孙子呢。

这也都要怪文弘毅自己。他虽然是堂堂宰相的孙子,却很少出现在大众面前。甚至还有很多人都不知道文渊有个这么大的孙子呢,更不要说是见过文弘毅的人,更是屈指可数。

龙晨耀别看年纪小,可事情也不少。从一大早早早起床练功读书,早餐时还要去给皇太后请安,之后还要去议事殿上早朝,忙到快中午了还要旁听母亲和舅舅的教导。中午有时候会用午膳,实在忙了,小皇帝就没有什么胃口吃了,只吃些小点心什么的垫垫肚子,等到下午的时候再吃。下午除了要读书参政,每月的单号日子他还要去学习骑射等等的知识……一天忙完之后,差不多已经快到午夜,他才有机会可以上床休息。想一想,他这个皇帝当的,可真够累人的!

可谁让他是先皇唯一的子嗣呢。这些事情合该着就该他做,他也是推辞不得。就算是他想推辞,他的母后和舅舅也不会同意。想一想小皇帝自出生就成了龙日帝国的皇帝,三四岁开始懂事起,已不只一次闹过不想当这个皇帝了,可是每一次还不都是被太后和国舅也给压了下来。现在渐渐长大,小皇帝也开始懂一些事情了,他也开始渐渐明白,有一些事情,根本不是他玩得起的。母后和舅舅让他玩的,他才能玩。不让他玩的,他只能干看着!

第四章:老友至 亲孙去(上)

宫里的御医给文弘毅瞧过了病,脸色暗沉,文渊心知有异,立刻将御医请出房外,仔细询问。

“王御医,我们弘毅的病……”文渊急切问道。

王御医微微摇头道:“回宰相大人,令孙的病,看似好像是风邪入体,但实际上似乎并不是如此。令孙身为男儿之身,但是却体质偏寒,而恰巧令孙的生辰又是阴月阴时,这和他本身所属背道而驰,实在是十分奇怪的一件事情……”这位宫中的王御医祖籍上便是龙日帝国的御医,而且王家又擅长风水之说,因此,找他看病时,一定会听他说起病人出身之类的算命话语。

这话要是跟别的人说,可能别人还不信。你说我家好好一个男孩子,被你说成是男不男女不女的生辰谁也不愿。但是,文渊却不得不信。文渊年轻时喜欢周游列国,当时年少轻狂也曾做下一些糊涂事。不过,他却命遇贵人,结识了一位知己好友。而后来,也正是因为这位知己好友的推算才让他走上了龙日帝国的丞相之位。

文渊的这位知己好友曾经在文弘毅出生的时候,为他批命。当时那位好友对着文渊摇头叹息,喃喃念着:“孽缘啊孽缘……”当时文渊邀请好友来此,可是为了让知己好友给孙儿看看,指条明路的。谁知他的那个知己好友见到这个孩子,又得知孩子生辰之后,竟然会对文渊说:“文家就此绝后了……”这可把文渊给气死了!我文家好好的,有儿又有孙,何来绝后之说?!

当时文渊气急,就把好友给撵出门去了。那老朋友那没有生气,还留了一句话,说是将来孩子长大的时候,有一劫难,还需他化解,不久之后他还会再回来的。

文渊气得不轻,当时也没在意这话的真实性。没想到现在遇到这种情况,又听王御医这样说,文渊这心里可就没有底了。

“王御医,弘毅这病可有化解之法?”文渊问道。

王御医道:“令孙的病生的奇怪,要是旁人受了风寒,远没有他这般严重。而且,令孙体内似乎有一股不明的气流在作怪,老朽一时半刻,也无从下手。”

文弘毅这些年来,也曾自己摸索着学习些功夫,但是他没有师傅教,胡乱的学,稀里糊涂的竟然让他学出了内劲来。这练武之人,一般人等那都是纯粹靠着淬炼筋骨皮达到养身杀人的身手。而有一小部分人,则可以生出内劲,也就是内功。比起那些依靠蛮力来斗武的武夫来说,拥有了内劲那才算是真正的走到了高手的行列。

打个比方说吧,这普通人上阵杀敌,一般情况就是凭着一把子力气,如果一个普通人可以对付一个普通人的话。那么一个武夫就可以至少对付三五个普通人。而一个拥有内劲的高手,则可以在两军对垒的战场上,直取对方将领的首级,毫不顾忌那些武夫的存在。

由此可见,拥有内劲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情了吧。

这文弘毅合着也是练武的奇才。他本是男儿之身,却以女儿命出世,走的是一条与众不同的路子。有道是,太极生两仪,一为阴来一为阳,阴阳调和方可大成。文弘毅虽然出身特殊,可这特殊也同样成就了他不凡的练武奇才。只可惜的是,他虽然空有一身内劲,却丝毫不知该如何运用。每日任其自行运转,却无法掌控,久而久之也就形成了如今难以控制的场面。

夜里受凉只是引子,这个引子引发了他体内无法得到控制的那股内劲气流横冲直闯。一般的大夫,根本无法差距到内劲的存在,只是当风寒来治。可是,病根不在此,就算是风寒好了,文弘毅却也不会好。若是没有高手为文弘毅引导这股混乱的气流,他这一辈子算是废了。轻则瘫痪在床,无法言语。重则一命呜呼,就此逝去。

可这都不是文渊想要看到的。他希望的是可以拥有一个健康的孙子。哪怕是孙子不学好,哪怕是文家就此绝后,他也认了。

王御医虽然宫中御医,但是他也是对内劲一无所知。他只是凭借多年经验,隐隐发觉文弘毅的身体内有不同的东西存在,却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更不知道该如何消除。只不过,王御医祖上学过风水之说,又懂点命理之说,所以他想起文弘毅的这出身生辰,自然而然的就依次论证,得出一个让文渊无法接受的答复来。

“丞相大人,请恕老朽无能。令孙的病,老朽实在是无从下手。丞相还是尽可能的满足令孙所有的愿望吧……”王御医这是说的什么话?!这不是委婉的要文渊为文弘毅准备后事吗?!

“这……这……王御医,你再给瞧瞧,兴许你刚才瞧错了呢……”文渊拉着就要告辞离开的王御医说道。

“我能理解丞相大人的心情,但是……请恕老朽无能为力,丞相大人还是另请高明吧。”王御医给文渊做了个揖,而后匆匆离去,似乎身后正有什么麻烦事在追赶他一般。

文渊心焦又自责,他回到文弘毅的房间,看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孙子,一脸的忧愤。如此过了半天,文弘毅的情况没有见好,反而越来越严重了。文渊急得不行,宫里的御医看来是指望不上了,直接希望可以从民间找到良医来拯救自己的孙儿。

文渊发了布告,悬赏寻医。平时文渊为官清廉,又实心为百姓办事,所以在百姓之中人缘颇好。京都的百姓看到布告,得知文丞相家的孙子生了怪病,都想帮忙尽一份力。一时之间文渊的丞相府门口聚集了众多的百姓。有来送药方的,有来报告消息的,但是更多的却是来送东西的。富裕的百姓有些送来人参等补品,贫穷一点的百姓也送来了一些蔬菜鸡蛋的新鲜食材……看到这一幕,文丞相感动的几乎要落泪。

这个时候,他又想起昔日知己好友的劝告来了。

第四章:老友至 亲孙去(下)

这个时候,他又想起昔日知己好友的劝告来了。当时,他年少轻狂,胸有万千想法,却不想为官。但是知己好友将他说服,告诉他,他这一生的路已经注定了要做什么。但是关键还是要看他怎么做。临分别是,知己好友赠给文渊几个字,告诉他说:“以己待人,以诚服人,以心感人,以身作则。诚、信、礼、义。无愧于心,安于本心足矣。”

几十年来,文渊一直照着这句话行事,几乎半辈子过去了,他才发觉老友说的,竟然全对!

现今,他更是想起老友的好,自己的亲孙子这般模样了,他的知己好友为何还不来呢?!

有句老话说,有些人呢,就是经不住念叨。文渊这头还在念叨着自己的知己好友,不多时,竟然听到老管家来报,说是有一个疯疯癫癫的道士来了。

文渊大喜,这老道来的真是时候!

玄真道人衣冠不整、发髻歪斜,提着一条看不出原来模样的浮尘,腰间别着一个硕大的酒葫芦就摇摇摆摆的,毫不客气的走进门来。文渊迎上去,那老道哈哈大笑,冲过来抱住文渊,行为举止实在是异于常人。

文渊推开热情过度的老道,急切的拉着玄真道人往文弘毅的房间走,一边走还一边念叨着:“你这牛鼻子老道,怎么这么久才来,我家宝贝孙儿的小命儿可就等你来救了……”

玄真老大被文渊拉扯着走,也不觉得难堪,笑嘻嘻的说道:“我说你这个老匹夫,你以前的时候不是不信我批得命,为何现在又要急急拉着我去救人?我说你这个人吧……”

“好了,不要跟我整这些个没用的,一切等治好了我孙子再说!”文渊道:“牛鼻子老道,丑话我先跟你说在前头,你要是治不好我孙子,可别怪我跟你翻脸……”

“切,别跟我整些没用的,老道我怕过什么人没?就是你家天皇老子来了,老道我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玄真老道牛皮吹的正响,回头看一眼文渊射来的一记目光,顿时将涌到口边的那些漫无边际的话给咽了下去。

转了弯,进了文弘毅的院子,看见那颗桂花树,牛鼻子老道刚要再说上两句,寻思着文渊着脸色也太难看了点,他只好吞了吞唾沫,暗自咽了下去。

将玄真道人拉到文弘毅的床前,文渊下了死命令,把文弘毅的小命儿就交到玄真道人的手中了。玄真道人夸下海口,保证手到病除,说得跟真的似的。文渊也不打扰他,看着玄真道人给文弘毅的把脉,静静的在一边站着,不敢分了牛鼻子老道的心。

玄真道人夸下海口,本来只是以为是些不太好治的小毛病,却不曾想,竟然会如此麻烦。看着玄真道人玩世不恭的脸上慢慢浮现出凝重的神色,文渊的脸色也跟着变了变,几次想要开口询问,却又怕打扰到玄真道人治疗,只好焦急不耐的在一旁等候。

玄真道人不比那些大夫,这一手把脉下去,文弘毅的病情便已知了八九分。可是,知道归知道,这治疗还真是个麻烦事儿,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玄真道人知道文渊急切,思索片刻决定先给文弘毅简单的理顺脉息,日后再给他慢慢调理。

唉,命运果真如此无奈,这孩子果真和他有师徒之缘啊!

玄真道人是行动派,决定了就立刻执行。他也不管文渊,好像忘了房间里还有这么一个人似的,径自将文弘毅从床上扶起来,让他盘膝坐好。玄真道人突然对文渊道:“你去门口守着,别让人进来。”

文渊也没有觉得玄真道人说话不妥,颠颠的走到门口去执行命令。文渊不是笨蛋,自然之道玄真道人打算用内功给自己孙子治疗,他也了解一些武林中人运功打坐什么的,不管被打扰的事情。这种事情一搞不好,就会走火入魔的,轻则疯疯癫癫、半身残废,重则一命呜呼那也都是常有的事儿。

文渊在门外守护了个把时辰,这才见玄真道人一脸菜色的从里面推门走出来。

“我家弘毅是不是……”文渊一看玄真道人的脸色,立刻变得惶恐起来。

玄真道人瞪了他一眼,叱道:“瞎想什么呢!你孙子好好地,有事的老道我好不好!”

“我孙子没事就好!”文渊放下一颗心,对玄真道人说道:“你能有什么事啊?!”

“我怎么会没有事啊?!为了给你孙子治疗,老道不知道损失了多少内劲呢,你要给我好好补回来!什么人参啊鹿茸啊的,赶快给我拿几斤来吃……”

“你当我是冤大头啊!我哪有那么多的好东西给你吃……”文渊得知自己孙子没事,进门去看了之后放下心来,此刻也有了和玄真道人闲聊的心思。

玄真道人和文渊谈笑着来到客厅,文渊虽然口头上不会念玄真道人的好,但是实际上他却已经吩咐下人给玄真道人准备了好酒好菜。玄真道人也不跟文渊客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对着满桌子的大鱼大肉就开动了。一顿酒足饭饱之后,文渊和玄真道人转战书房,开始详细谈论文弘毅的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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