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他一眼,鬼使神差的钻进他的被窝,刚贴近他他便将我搂住哭了起来。除了小时候见蓝天哭过之外,我还真没见过哪个大男人哭过,一时乱了方寸,不晓得怎样安慰,索性不动仍有他搂着哭。酒精有帮助催眠的作用,我很快便管不上他,眯着了。
再醒过来是被田益加弄醒的,他手和唇不安分的在我身上游走,一阵一阵的燥热冲过睡眠,同时也冲过理智。当他唇贴上来的时候,我尽然搂住他的脖子去迎合。他的手开始套弄我的分身,手法很是厉害,弄得我浑身一阵又一阵的痉挛。我是在上面被他进入的,谈不上舒服不舒服,直到第二天起来走路还不是很利索。
那晚结束后我并没有因劳累而睡,反而起身到赵芳艺的房间,靠在床头没命的抽烟,一根接一根,摸着自家身体,说不出来的痛苦,我真的是那种人?第二天田益加果真忘记头日发生的事,见我走路不利索,试探的问:“痔疮犯了?”我不敢见他,一见就想到两个身子纠缠的画面。之后,借着酒又弄了好几次,他脚有伤,每次都是我在上被进入。每次完事我都会到赵芳艺房间一夜不眠的抽烟,那几天我严重神经衰弱,在学校昏了过去。
我醒来躺在自家床上,田益加见我醒来伸手过来探我的额头,满脸紧张,我瞅他那般模样,心脏一阵乱跳,面红耳赤,我给自己说,易小北,你完了。
佣人回来后田益加就被我妈赶走了,说是怕影响我的学习。我没有挣扎,这样对我或许是件好事,打那之后我刻意回避着田益加,每次在外面,只要田益加在,我肯定要寻个理由先走。蓝天问过我几次,是不是我俩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我劝他别操心,什么也没有。
赵芳艺回来,给我买了一大堆衣服什么的,眼光独特,穿着走在街上回头率超高,她就兴奋的挽着我,乐呵呵的说:“你瞅那些女的羡慕的,我男朋友真帅。”
我和赵芳艺曾试过好几次,光是接吻我就已经不欢喜,更谈不上有进一步的反应。赵芳艺不晓得从哪个鬼地方学的东西,朝我安慰道:“别怕,等上大学了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在她看来,我不举是病。
李林自打上次重伤之后就休学回家养病去了。学期快结束的时候他跑上来找我们喝酒,说是要去当兵。精神抖擞,活蹦乱跳的。我们去以前常去的小摊吃烧烤喝啤酒,之前李林就打过招呼说不许带家眷,所以我和蓝天都是单身赴约,除了我和蓝天之外,还有几个以前常厮混在一块的兄弟。说说笑笑,很是气氛。吃到一半的时候田益加才来,见到李林跳过去轮了几拳:“哥们长出息了,要去当兵了。”
他和李林寒暄完之后朝我招手要我出去,我一出去他就掏出一打钱给我。我晓得是上次惹事那钱:“我不急,你要用先用。”他硬塞给我,搂着我肩膀神神秘秘说:“哥们现在有钱,偷偷告诉你,你可别说出去啊。”我点头,他继续说道:“前些日子弄了好几个雏,买了好价钱,哈哈。”
我一阵不悦把他推开,见夜市人多,低声喝道:“田益加,你知不知道这是犯法的,你咋沦落到这般没人性。”
他笑着摇头:“富贵险中求知道不。”
我把钱塞还给他:“我不要这钱,嫌脏。恶心!”
这次轮到他不高兴了,扁扁嘴:“易小北,你装什么纯情,你他妈的你的钱……”他还没说完发现蓝天跟出来,生生吞了下去。蓝天见我两这样,晓得我们肯定有闹矛盾了,赶紧过来做和事老。
田益加摆摆手:“今天给李林饯行,我大气,懒得理你。这钱,爱要不要,反正我还了。”他把钱塞进蓝天怀里,扭过背进棚子里面。蓝天拉我,问我:“你两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那混小子又说什么话惹你了?”
我摇了摇头,叹口气:“他妈的要不是今天李林回来,我才……哎,算了算了,李林在呢,我们先进去吧。”我拍拍蓝天肩膀,很是无奈。
我进棚就看到田益加有说有笑的,好像刚才和我什么事也没发生似得。几个大男人聊天,总少不了荤段子,田益加段子最多,逗得一群人笑得晕头转向的。高潮处田益加拍着李林肩膀说道:“听说部队里面好些个男人玩男人,你要给哥们争气,进去后要是真遇到,你也是玩别人的,听见没有。”他说这话的时候我脸烧得特烫。然后就着同性恋这个话题说开了。
李林说道:“和男人玩有什么好玩的?女人亲起来和亲男人是不一样的。”
蓝天立马指着我和李林接道:“对对对,你两亲过。”
李林不甘示弱,嘟起嘴朝我凑过来:“来来来,我们再亲一个给他们看看。”我推开他:“神经病。”
田益加在一旁故意打个冷噤,故作呕吐状:“一,变态!”
刚好旁边有人找我喝酒,我端起酒杯看了田益加一眼,一边喝一边想,他们的你比这个还变态的都做了。
李林呆了两天就回去了,说是到了部队给我们打电话,写信。刚去那段时间信倒是挺频繁的,每个一个星期都会收到一封,再后来,变成一个月打一次电话,再后来就音讯全无了。
赵芳艺考艺考提前一年被录取,去了北京,上火车那天搂着我哭了好久。去了之后,每天晚上准时一个电话,啰啰嗦嗦问半天。
07.青葱岁月(7)
赵芳艺离开那会儿,严薛每到周末就回来给我打理屋子做饭什么的,我总觉得不妥,给她说家务有佣人会做。后来她只要一熬汤什么的,总少不了要给我这里送一份来,我晓得肯定是赵芳艺让她那么做的,两姐妹向来都不分彼此的。
有一回她顿了只土鸡,抬了大半罐过来给我。往常她总是放下就走,那天却东扯西拉和我扯了大半天。我猜她心里肯定有事,直接开口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问我?”
我说完这话,她先是一愣,眼泪就开始转,支支吾吾道:“蓝天以前是不是有个女朋友。”
我端着鸡汤喝着,脱口而出:“你说的是哪个?”话刚出口立马后悔。
严薛眉头一皱,眼泪吧嗒就掉了下来,一发不可收拾。我慌了神,在屋子里上蹿下跳给她找纸巾。哭了好一阵断断续续告诉我说他是发现蓝天不太对劲,以前一下班就回家。大概一个月前,蓝天回来特别晚,要么直接不会来,脾气很臭,多问上两句就会发火。严薛憋得没办法,逃了一天班,直接到修理厂找他,修理厂的人却说他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来上班了。后来严薛同事在北大门那边遇见他,跟个女的有说有笑的,感觉不是朋友那么简单。再后来,严薛询问蓝天,他才说不过是之前的女朋友。说道这里,严薛又哭了起来:“小北,你说连家都不要了跟着他来这地,他怎么能那么打发我呢?”
我见她心中愤愤,估摸着她也不想回去,索性让她先呆我这儿,自己上街去寻蓝天去。我们这地儿虽说不大,但找个人还是挺费事的。我一个人找不过来,想了阵,去田益加看的场子去找他搭个忙,他身边弟兄多,找人也好找。田益加见我主动找他先是一愣,然后乐呵呵的招呼我,听说我在找蓝天,定了定问说:“是你自己来的还是严薛让你来的?”
我听他说这话就料到他肯定晓得蓝天和严薛的事:“别啰嗦,你是不是知道地儿?”
田益加把我拉到一边说道:“我给你说你千万别然严薛知道,那女的要死要活的,没差点把蓝天逼疯。表面上看着柔柔弱弱的,骨子里死心眼很。”
我赶紧点头:“得得得,不说。保证!”
田益加从兜里掏出钥匙递给我:“在我家呢,我这儿估摸着还有会儿,你先去,我立马就回来。”顿了顿想起什么,继续说道:“你看我记性,你没去过我家吧。那啥,凯隆花园601。”
我一路嘀咕着,蓝天这小子东窗事发第一个想到的人居然不是我,而是田益加,可见他俩之间的感情超过我想象的了。我一打开田益加的门就听见里面有女人的叫声,一听就晓得里面在发生些什么事。我敲了敲卧室的门:“蓝天,是我。小北。”
里面停止了动静,蓝天回话:“等着等着。”
我四处看了看田益加的窝,装修很不错的两室一厅,可惜被他弄得一塌糊涂。整个客厅堆得就是座垃圾山,我看着恶心,低头给他收拾。蓝天估摸着在里面摸索了十来分钟才出来,光着个膀子,只穿条脏兮兮的牛仔裤。见到我倒有些不好意思,跟过来和我收拾房间。
我瞅一眼紧关的卧室门:“里面是谁?”
蓝天找了个大塑料袋,朝里面扔垃圾:“嘿嘿。还能有谁,蒋晓丽。”
我在我脑海中拼命搜索能够与这个名字相符合的女生,想了半天觉得头疼,不想了,直接问:“谁?”
蓝天生怕我们说话被蒋晓丽听见,将我拉到阳台上,低声说:“蒋晓丽,就是念书那会。”
他那么一说我想起是谁来了,感情就是让他当爹还她被开除的那个丫头。我瞅他光着膀子,好意说道:“入秋了,你这样小心受凉,进去穿些衣服吧。”
蓝天听我那么说,咚咚咚跳着回房随意披了件衣服出来,手里拿着烟,递给我:“小北,我觉得你变了。什么时候变得会关心人了?是不是跟赵芳艺学的。”
他那么一说,倒提醒了我,我省事一下后来的自己,确实变得心软,体贴,还有,婆婆妈妈。摇摇头,赶紧恢复正题:“严薛在我哪儿。”
蓝天一听我说严薛,脸色就不大对劲,深抽了口烟问道:“她说什么了?”
我摇头:“什么也没说。”
蓝天破口骂道:“我最恨别人威胁我了,好聚好散,不喜欢了就散了呗,跟我闹自杀,以为我他妈的是吓大的。”
自杀?自杀!
我突然想到什么,蓝天像是和我想到一块,我俩对视了会儿,立马朝外面冲。我家佣人一般晚上七点下班回家,家里是没人的,如果说严薛真想不开的话。我看了表,十一点半。拽着蓝天打了个车直接回家。
严薛躺在赵芳艺床上,被子盖得好好的,像是睡着了。我还是觉得不妥,唤了她两声,没反应,蓝天奔过去将被子掀开,一床的血,触目惊心。我和蓝天立马吓得愣住了,过了半分钟我才恍然想起打电话送医院。
那夜到医生说严薛脱离危险的时候已经凌晨五点了。中途缺血,蓝天豪迈的抽了四百毫升O型血给严薛,我跑出好远都没给他买到奶,找了个公用电话打给田益加,让他给田益加带瓶奶来。
严薛让我陪他到草地上坐坐,天色微微发白,我俩叼着烟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蓝天说:“我和她算是不相欠了。”
我想了阵,说了句公道话:“她对你不错,我以为你两会结婚的。没想到你还想着那女的。”
蓝天说:“小北,任何一个人,无论是男的或是女的,都无法忘记他们的第一个人。我亏欠蒋晓丽的太多太多太多了。你知道我是在哪儿遇见她的嘛?”蓝天有些梗咽:“田益加看的场子,在里面……陪酒。他妈的当初如果不是我,人家也有大好前途,一片光明的,如果不是我……”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他做了几个深呼吸,强制性将眼泪憋了回去:“小北,做人是要负责的。因是我种下的,我不能让人家吃那个苦果。这些,这些严薛是不懂的。真的。”
08.青葱岁月(8)
我不晓得如何去安慰蓝天,只能静静的坐在他旁边。每个人都没法忘记他的第一个人,是嘛?
天快大亮的时候田益加才过来找到我们,手里拎着瓶酒递给蓝天:“家里面只有这个,将就了。”蓝天也不挑嘴,打开盖一口气闷了大半瓶,被呛了好几口。田益加沉默了会儿,看着蓝天说:“蒋晓丽走了。”
蓝天受了个激灵,腾地站起来:“去哪儿了?”
田益加说:“不知道。和我一块出门的。”
蓝天愣了两秒,跑了。
我和田益加看着他的背影,不晓得说什么。田益加坐在我旁边,我下意识朝另一边挪了挪。田益加有些不悦:“小北,哥们我就配不上和你一块是吧。”
我摇头:“没呢。你想多了。”
田益加躺在地上自言自语道:“再过几天,我就十八了。”
我才想起我比田益加小十天,再过十多天,我也十八了。于是说道:“不如就一块儿过吧。”
田益加很平淡的说:“好啊。”
之后我俩再没话说,又坐了半天,我折回病房看严薛,田益加说困回去补觉去了。我进病房的时候严薛已经醒过来了,眼睛直直的盯着窗户外面,听见我进来也不过用眼睛轻瞟我一眼:“你从我来的?”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我和蓝天送你来的。你缺血,他给你输了血。”
严薛听了我说的话才回头看我:“他呢?”
我闭着嘴不晓得怎么回答,她看着我勉强挤出笑来,眼泪从眼角流出:“我知道了。”眼神再次移到窗户外面,好久才说道:“小北,你给他说。我不挣扎了,给他自由,说做朋友太虚伪了,你给他说,就当你们从没去过南城。”
我又陪了她会儿,看时间不早回家拿上书直接去了学校。熬了一夜,趴在桌上睡了一早上,醒来头疼厉害,估计又感冒了。下午放学去医院,严薛已经不在了,什么也没留下。我顶着头疼去找蓝天,田益加开的门,说是陪蒋晓丽出去吃饭去了。我正准备走,田益加一把把我拉住,眼直直的看着我:“小北,你是不是生病了?”说完手就探到我额头,我没力躲,每喘一口气觉得鼻子烧得厉害。
田益加说:“发烧了!”拉着我就要去医院。我不干,两个人在楼道挣扎,本来身体就不舒服,稍微用些力脚就乏了,自然而然蹲了下去。田益加连拉带拽把我扶起来,我勉强摇头:“我不去医院,不打针。”
田益加强不过我,只得将我扶到床上,下楼去给我买退烧药。我躺在他穿上,被子上满满都是他身上的味道,夹杂些许淡淡的香水味,这些混杂的味道刺得我浑身燥热,晕晕乎乎。
田益加买药回来先是去弄了些吃的给我吃下后才烧水给我吃药,他一边将药丸子往我嘴里塞,一边好笑道:“这么大的男人居然怕打针,真是笑死人了。”
他安顿好我之后去上班。我睡得迷迷糊糊蓝天回来,进来看了眼我,见我睡着就走了。脑袋炸开似得疼,躺在床上觉得房顶在传,那感觉和酒醉后差不多,都不怎么好受。田益加把我盖得严严实实的,热得我浑身冒汗,半夜醒来脑袋还疼,自家用手探了一下,温度降下去了。拉拉被子转过身换个姿势继续睡。
田益加摸上床用手探了我的额头,叹口气。手臂环过来搂着我,满口酒气,他摸了摸我的发,朝我自语道:“真他妈像个女人。”
我抬头看着他,黑暗中彼此能听见对方呼吸,能看到彼此瞳孔的透亮。我在他怀中,脸离得很近,他得呼吸变得沉重起来,下身抵着我,清晰感觉到变化,我翻过身将他压在身下,唇贴上去,舌头立马探了进去。我感觉他身子微微颤了一下,随即回应我。身上因之前的高烧浑身发烫,他手腹每探过一处更是燥热。我们两个纠缠着,忘情着,仿佛此时此刻天与地间只有我与他。我用唇探到他的耳垂,轻咬一口:“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