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奇的看着,蔚以然疑惑,“张妈,又不是小孩子,用得着这么麻烦吗?”
“草根这几天吃得很少,左劝右劝才吃一点点。一整个他看着就没胃口,一小片样子好看说不定他能多吃点。”
玉瓣一样的梨片在王妈的细心巧手下,被雕刻成一只只活态毕现的小动物,有小兔、小猴……
蔚以然敬服的开口,“张妈,你对草根真好。
张妈淡淡瞥他一眼,“他是我儿子,我不对他好谁对他好。”
莞尔一笑,蔚以然说,“好好好,张妈,我认了。我答应你,在他们相安无事的前提下不会做出任何超友谊的举动,只要草根需要,我都会以朋友的身份在他身边帮助他。这样,您老是不是就不会这么敌对我啦?”
最后一句把张妈逗笑了,她斜睨他一眼,“油嘴滑舌。”
蔚以然是草根现在能见到的唯一的朋友,张妈知道草根在对少爷失望的同时有多期待蔚以然的到来。为了草根,就算再不欢迎他,张妈也无计可施。
现在草根的肚子一天大过一天,离生产的日子越来越近,少爷又不在,张妈真怕有个万一自己乱了方寸。蔚以然在这里她多少也安了些心,现在听到他这么保证她更加定下心来。
张妈的苦心没有白费,草根果然把一盘水果都吃了个七七八八,可把两人高兴坏了。
躺在铺着毛毯的靠椅上,草根闭着眼睛好像已经睡着了。蔚以然将手里的薄被盖在他身上,却见草根睁开眼正看着他。
冲他笑笑,蔚以然歉意的道,“吵醒你了?”
“没有,我本来就没睡着。”
草根瘦了。
蔚以然想摸摸他,想起自己的保证又缩回手,他在靠椅旁边的小凳上坐下,轻快的指着一片欣欣向荣的菜圃,“过不了多久,这里就会是绿油油的一片,想想都觉得会很漂亮。草根,你好厉害!”
“小然,你真好!”
风马牛不相及的回答,蔚以然一时没反应过来,“嘎?”
指指自己的心口,草根显得惆怅,“很多事情我虽然不明白,可是不代表我就是糊涂的。这里,我能感觉到,张妈每次说到他就躲就藏,我知道他是不想要我了。”
“小然,你还能把我当朋友,说明你真的是个好人。谢谢你这么陪着我,其实……其实你不知道,我好害怕的。”草根声音在抖,“生孩子,我没经历过,很害怕万一到时候王伯赶不及……我死了没关系,可是宝宝……宝宝不能有事的。”
“别瞎说!”蔚以然厉声喝止,“没有他,我一样可以把你们照顾的很好。什么死不死,这种念头以后最好都不能再有,你和宝宝都会很好很好,你一定要相信我,相信自己!”
“你是好人,我愿意相信你。小然,好人是不会说谎的是不是?你也不会对我说谎对吗?”
蔚以然胸口一窒,“草根,我承诺,永远不会用谎言来伤害你。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又在瞎想些什么了?”
今天没有太阳,天空灰蒙蒙的,就像草根现在的心情,“不是瞎想,张妈说他出差了,去了很远的地方,我嘴巴没说可我心里很清楚,他在骗我,连张妈也跟他一起骗我。”
张妈站在门口,吃惊的捂住嘴,蔚以然也惊讶,一向迟钝的草根怎么会忽然变得敏锐,“草根,没有的事,你多心了。你要相信张妈,她就像你妈妈一样,怎么会骗你呢。”
他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想他,把他想这么坏是不应该的。他办公室里有一种会发出声音的东西,很小声可我还是在他每天打来的电话里听到了。他在这里为什么说他出差了?他在这里为什么这么多天不回来?”
“终究是男人的我让他讨厌了吧,连男人生的宝宝他也不喜欢了……”喃喃的,不知道是说给蔚以然听还是说给自己听,“被人骗了十几年真是个傻瓜,他也骗我,大家都骗我,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宝宝不会骗我,只有宝宝……”
专注的摸着肚子,草根慈爱的呢喃着,里边的小家伙是他的整个世界一样。张妈泪洒衣襟,泣不成声。
草根,对不起,我不该帮着少爷这样瞒着你。可是,我这样做也是为你好,你现在这样怎么受得起。
“不是没被人骗过,可是……我为什么会这么难过?”草根焦燥不堪,“替别人养了那么多年的儿子,老婆也是别人的,为什么我都不会有多伤心?现在我为什么会这么心痛?为什么……”
还是说他舒心日子过久了,就受不了那份被冷落的孤清寂寞。
怔然,蔚以然没说话。草根被感情困惑住了,他现在只是在迷茫,等他发觉这样的燥动是爱情的波澜,到那时……自己就再也没机会了。
当君子还是做小人?蔚以然问自己……
050:救星
草根很浮躁。
天马行空的想些古怪问题。
宝宝生下来会不会不正常?会不会有危险?会不会被人看不起?
他是不是真的不要他们了?是不是已经跟那个女人结婚了?是不是会有别的孩子叫他爸爸?
这个他生活了几个月的‘家’,他会不会被赶出去?那时候,他的宝宝会不会过上三餐不继的生活?
胸口胀的很,每次躺在床上,草根偷偷摸着自己不应该隆起的地方,怅然若失。手掌可以包裹的大小,软软的一小团,这几天没有再继续长大,草根还是害怕将来会不会就这样男不男女不女的。
……
这种不安,在他心底日益扩大,已经成形的小家伙们在他肚子里也动得越来越频繁,让人看着总有种肚子会掉下来的错觉。
草根的神经质传染给了张妈,她也变得神经兮兮起来,寸步不让要守着草根,蔚以然被他们娘俩弄得哭笑不得。
还好,这种情况很快得到解决,救星来了。
当然不会是寒恺修。
这个男人张妈见过一次,对于他的出现她欣喜若狂。草根见到他,挺着很不协调的肚子‘飞奔’过去;那种见到至亲的急切让蔚以然吃味,什么时候草根也能对他这样。
辛诺还是一如既往的稳重、好看,他听完张妈的诉说,安慰她,“没关系,这些都是产前正常的心理浮动,等孩子出生这些状况都会缓解。”
草根两眼闪烁,“辛诺,你怎么这久不来看我?王伯身体还好吗?念予贇予现在怎么样?你们现在还住以前的地方吗?我可以去看你们吗?你们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们……”
哑然失笑,辛诺看着因为怀孕而变得“孕味”十足的草根,“你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我们都很好,就是王伯身体越来越差。”
“王伯怎么了?我跟你去看看他好不好?”
辛诺坚决的摇头,“就算我答应王伯也不会允许你见他,他现在的样子不适合让你看到。”
草根嘟嘟嘴,很是失望。
现在的草根看样子已经摆脱了过去,新生的力量真是不可估量,辛诺放了心,“看到你过得好,我们都可以安心了。”
安心了是不是表示他们以后都不会再管他?涌起的惶惑让草根紧抓住辛诺的手,“辛诺,我不想在这里,你带我离开好不好?”
这是……辛诺疑惑的看向张妈,张妈抹着眼泪扭过头。汪先生就是草根的娘家人,她怎么能在他面前说少爷的不是,少爷千错万错她也不愿抹黑他。
草根的笑容达不到眼底,眼中有浓厚的不安,辛诺进门到现在他都在回避提到寒恺修,他们发生了什么事情?
哀求的眼中泛起泪光,草根重复说着不愿意再住在这里,思忖片刻,辛诺说道,“这样好了,孩子出生不能在这里,我会尽快找个安逸合适的地方,你再等等,到时我们会来接你。”
露出许久没有的可人笑脸,草根再三确定,“真的噢,辛诺你要快点哟,我会等着你们来接我。”
才一会电话已经响了几次,接完电话的辛诺露出无奈的笑,“草根,我要走了,贇予在催我了。”
以贇予的火爆性子说不定下一秒就要直接冲过来了,草根依依不舍的送他进了电梯,直到看到的指示灯已经到达楼下才黯然回屋。
辛诺临走除了叮嘱草根要静心养胎,还留下一瓶药丸。原本张妈还觉得这药丸是多此一举,可第二天草根被小家伙的打闹折腾的够呛时,小小一粒药丸不仅去除了草根的痛苦,也让小家伙安静下来;张妈再次对辛诺的先知佩服的五体投地。
蔚以然十分好奇英挺儒雅这个的男人到底是如许人,张妈除了知道他姓汪以外其他一无所知。草根无比自豪的说,“他是我的兄弟噢,还有王伯跟贇予,他们都是很厉害的人。”
语气跟神情,都是发自肺腑的信服。
确实,能认识辛诺他们是草根这辈子认为最值得骄傲的事情。
寒氏股票一路下滑,股民们怨声载道,各大媒体也是一片谴责声,原本力挺寒恺修上位的股东们也有了倒戈的迹象。寒恺修手下众多员工为了应对忽发的局面忙得焦头烂额,而他本人不动声色潜下心里的焦虑,“冷静”布局企图力挽狂澜。
从来,只有他寒恺修看别人的好戏,幕后黑手休想看到他丝毫的失措。
无数个忙碌的夜,寒恺修回到酒店澄涣已经睡下了。没开灯的房间,静静点上一支烟,就着窗外朦胧的夜色久久凝视着澄涣的睡颜仿佛变成了他每日必有的功课。
眼里看到的是澄涣,心里却无可救药的想念着草根,还有他未出世的宝宝。
没有他的夜里,他们睡得好不好?
051:无语
夜色未霁,晨星未散,寒恺修已经换好衣服准备走。澄涣光着身体缠着他到门口,“恺修哥,你到底什么时候接我回去啊?老是在酒店等着你来搞得我像地下情夫似的,别扭死了。”
拍拍他的屁股,寒恺修哄他,“不害臊,快去穿衣服。不是说了等我忙过这阵子再说,实在不愿住酒店,要不去XXX,那里你以前经常住,工人也是以前的,你不会不习惯,另外也可以叫管家把星果送过去,陪你解闷。”
“那你呢?”
这个问题,寒恺修噤声;虽然每天都有电话回去,草根的情绪很低落,他从电话里听得出来,不管怎么样他都要回去陪陪草根。
“小涣,现在寒氏的情况想必你也知道,腹背受敌不能出差池。我知道你很明理,能理解我的苦衷是不是?”
寒恺修说的有道理,再坚持下去就变成他蛮不讲理了,澄涣无奈放开他,“那里太远太僻了,我想去xx路的那套房子里,离你公司也不远,可以天天见到你。”
寒恺修一惊,那套房子就是他跟草根现在的家,这么多地方他不挑偏偏看中那里……寒恺修不动声色的查看着澄涣的脸色,“那里我也很久没去过了,不知道现在变成什么样子。小涣,你以前不是不喜欢住公寓吗?怎么现在又忽然想住那里了?”
“不是说了那里离你近。”澄涣奇怪的看他,好像他问的问题很傻似的,“不喜欢也是以前不喜欢,现在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改变。”
他的神情很自然,不像是已经知晓什么的样子,而且澄涣从小就不会撒谎。寒恺修放心的摸摸他的头,“那套房子现在有另外的用处,你先忍耐段时间,我会尽快解决。”
澄涣嘟嘴打开他的手,“恺修哥,你现在怎么总是喜欢摸我的头,我可不是星果。”说完,他审视着寒恺修,“恺修哥,我怎么发现你跟以前不一样了?”
“哪里有不一样?是不是我变老了。”
他心虚的去整理已经很端正的领带,澄涣撇嘴,“太多了,比如说你刚才那样,以前你就从来不会这样,还有你看着我的时候经常会走神,很迷茫的样子,还有……”
澄涣无心的指责,一条条陈诉下来足有几十条。寒恺修想,可能我真的是变了,因为那些无意识的动作都是在草根那儿养成的习惯。
房间传来澄涣手机狂放的铃声,澄涣朝他挥挥手,“今天先放过你,去上班吧,我去看看是谁这么早打电话给我。”
门关上的瞬间,澄涣又叫,“下班早点回来!”
看着手机屏幕上跳动的数字,澄涣的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接起电话吐出的话语也夹着讽刺。
“亲爱的父亲大人,你老人家终于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寒恺修在车里坐了好一会,他的找意寓着家的那扇窗户,里边有草根的那个空间,明知看不到他还是定定的看了好久,久到开始晨运的人们将他惊起。
现在这个时间段大多数人还在睡觉,电梯一路畅通无阻抵达楼上。
在包里翻钥匙翻了半天也有没到,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听到门铃的张妈打着哈欠出来了,看到是他眼神怪异的看了他几秒,才淡漠的叫了声“少爷”。
知道张妈在气他什么,寒恺修鞋也没换径自走向卧室,打开门,看到的一幕却让他差点七窍生烟,七孔流血。
这个时辰,蔚以然竟然登堂入室,睡在他的家里,他的房间,他老婆的床……旁边的地上。
蔚以然已经醒了,惺忪的眸子在五秒间已经变得非常清醒,他清亮的眼含笑看着气极败坏的寒恺修。
“寒先生,早上好!”
寒恺修冷冷的问身后的张妈,“他怎么会在这里?”
床上的草根被寒恺修的暴喝惊到了,瞌睡的眼帘掀开一条缝,看了眼站在地铺上的蔚以然又闭上,嘴里咕噜不清的说,“小然……草莓蛋糕……”
看一眼寒恺修,蔚以然半躺上床上,在他的瞪视下摸着草根的发说着软语助他入眠,“好,睡醒了就有草莓蛋糕吃。”
草根沉沉接着睡去,蔚以然起身看着寒恺修,“寒先生是否应该回避下,我非常不习惯穿成这样面对客人,现在我要换衣服。”
这样的一幕,多么眼熟的一幕……只不过现在的角色完全转换了。
052:眼红
寒恺修冷静已经抛到九宵云外,上前揪住蔚以然的睡衣,“该死的,你搞清楚,这是我家,他是我老婆,你凭什么对我颐指气使?”
莞尔一笑,蔚以然懈开他的拳头,“老婆?你配这么叫吗?”
蔚以然坐在床沿,手指在嘴边哈热,再伸手轻抚着草根恬静的睡颜,“草根真的很乖,不会闹也不会问东问西,只要多点心放他身上,得到他的心简直是轻而易举。寒先生,还记得我怎么跟你说的,‘只要你有半点对不起草根,你就别怪我做小人,趁虚而入’这句话,想必你还记得吧?”
拳头握得‘崩崩’响,寒恺想含恨的瞪着他的背影,恨不得把他的背烧出两个窟窿来。
后脑有风声,蔚以然头也不回,“如果你想在草根面前跟我动手,我奉陪。”
拳头已经碰到他的发丝,寒恺修生生停了手,“有话我们出去说,我再没资格我也是他老公,现在我命令你移开你的脏手。”
“脏手?”蔚以然冷光射过来,“你自认为干净到哪里去,十七天零一个小时,你有没有回来看过他一眼,旧情人回来忙着嘘寒问暖,草根被孩子折腾的时候你在哪里?草根难过的时候你又在哪里?身上还沾着情人香水的人有资格在这里叫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