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办法。”
路其了然,道:“你先去给讲讲故事,我待会再过去。”
哈其跟客人点点头后退出大厅,他越来越懂事,从路其身上多多少少学了些做人的知识,也没有辜负路其的有意栽培
。
哈其出来时后面没有跟着安得烈,路其也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这是要他当坏人婉拒亚尔维斯家人,路其顿时表现得
一脸为难,他放下茶杯叹息道:“亚尔维基先生,不怕跟您说,安得烈曾经跟我在一起,但是……”
路其见亚尔维斯夫人双眼瞬间闪动着异样的光芒,连忙用转折词把她眼里燃起的希望浇熄,路其垂下头继续以沉重的
语调说道:“你们都知道狼群来袭我们村子,大家都处于惊慌之下,安得烈他已经被……”他不打算继续说下去,只
能让亚维斯家人自行去想象,他用双手捂着脸颊,作痛苦状。
“莫伯桑先生,你说的是真的?”这回开口的是亚尔维斯先生的儿子,这个年轻人颤抖着声音向路其确认事情的真相
,路其也不辜负他的希望沉重的点点头。
亚尔维斯夫人今晚虽然没有开过口,听到真相时的痛苦悲伤都写在了脸上,再一次亚尔维斯夫人哭倒在她的丈夫怀中
。
“那你下午见到我们的时候为什么不告诉说出事实的真相。”年轻人英俊的脸上掩饰不住疲惫,他出声埋怨路其。
路其并不介意,双眼失神望着漆黑的门外,略带哀伤的回道:“你们的做法已经确认安得烈已经离开,安得烈未离开
之前便从来不跟我谈他家人的事情,我只是不想违背他的意愿而已,看到你们我便会想起他,你们伤心我亦伤心。既
然你们现在跟我确认此事,我必然会告诉你。他现在正安静的在某处休息不想别人打扰,很抱歉,我自作主张了。”
大厅内响彻着路其的低沉而具悲凉之意的声音。
亚尔维斯家人则已是泪流满面,桌上的茶水已经凉透,秋天的夜晚拂过凉风,吹醒了亚尔维斯家人的奢望,也吹走了
路其心里对他们泛起的可怜,有个宁愿让家人当自己死去,也不愿意见父母亲的儿子,是他们的不幸也是悲哀吧。
亚尔维斯三人没有理由再留下来,他们已经在路其的引导下知道儿子是死是活,他们离开时也没有过激的言词,安静
的来,安静的离开,路其作为主人,站在门口目送他们离开,也许他们想从路其口中得到更多关于安得烈的事情,但
路其绝口不再提,他们也无奈,只得悻悻然离开,什么叫人走茶凉,路其是深深的体会到其中的意思。
路其叹息后,默默的关上院门。
他转身的时候才发现安得烈正披着外套站在大厅门边,路其问他:“后悔这样做,如果后悔,你现在去追他们还来得
及。”
安得烈澹澹的摇摇头,露出个苦涩的笑意,道:“在离开家里的那一天我就想过再也不会回到那里,亚尔维斯是个大
姓,也是个大家族,现在的父亲并不是我的亲生父亲,正确来说我应该叫他为伯父,离开那个家族是因为我知道一个
惊人的秘密,而我却又无力去为那个秘密报仇,你知道我是个懦弱的家伙。”
安得烈边笑边流下眼泪,路其拍拍他的肩,他坐在刚才的位置上,而安得烈则坐在刚才亚尔维斯先生的位置上,路其
知道安得烈今晚将会对自己全盘托出,大家族总会有这样那样的秘密,其实安得烈对他隐瞒也是人之常情,但这也只
会增加安得烈内心的压力而已,现在他是打算放下这个沉重的包袱了吧。
路其安慰道:“不,你不是懦弱的家伙,没有你我们全家也不可能躲过狼群,是你和我们一起奋力抵抗,大家才有了
今天,我要感谢你的,别忘了你可是我的家人。”
安得烈没有笑,平静说道:“那时候我才知道他们反对我只是怕我影响家族的名誉,并不是真正的关心我,那几个兄
弟其实一直都在防着我怕我窥窃父亲的爵位。他们要的是名是利,我的亲生父亲是我伯父杀死的,他为了爵位不计一
切的把我父亲害死,那时候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这一生我都不想再见到他们,虚伪的面孔
还有虚情假意都让我觉得恶心。”
路其静静地听着他陈述着过去,他知道安得烈此时的内心挣扎得有多厉害,路其说:“那以后就远离他们,永远不要
出现在他们面前吧。”
安得烈应声点点头:“我对他们已经心灰意冷。”
“那我们就到别处重新开始我们的奋斗生活吧。”路其站起身拍拍他的肩,这是朋友间的安慰,也是邀请。
安得烈不可能不同意,跟在路其身边更多的是美好,而如果孤身一人,那便是寂寞,此时也不由得想起霸王的巴奈洛
,也不知道那他现在怎么样,会不会在争取家族族长地位时受伤,会不会被族人背叛,会不会再也没有相见的机会。
这一夜,安得烈自是睡不好。
路其回到房间时发现床头边放着一足以照明地面的夜明珠。
床上睡相优雅的彻尔西正呼吸平稳,路其脱下衣服轻手轻脚的爬上床,生怕吵醒这个浅眠的男人,希望他也没有那些
讨人厌的家族,也没有烦人的过去,往后还需要他带路,路其轻轻的把头靠在他彻尔西的肩头上,长着老茧的手轻覆
盖在彻尔西放在腹部上的手背上。
此事过后。
亚尔维斯家人没有再找上门,他们大概真认为安得烈已经死去了。
路其找人去打听情况,确定他们已经在前两天离开布拉多镇,而后路其带着安得烈回家收拾他们储存已久的食物,回
家的时候安得烈还是发现亚尔维斯家人给他搭起的简陋坟墓,安得烈用脚把它们踹翻在地。
死后才想起他,这不是做作么,是来确定他对他们家不会有威胁吧。
回家收拾东西的这天,路其看到向来温和的安得烈露出了冷笑,是路其第一次看到,大概也是最后一次。
哈其和哈罗因为要搬家又兴奋又不舍。
路其和安得烈倒没有表露太多情绪,而彻尔西则是心里偷着乐,近几天批阅公文的速度快了不少,那些收到公文批复
的下属们都不得不感叹大神者对公事的重视,他们无不感动万分,发誓要好好努力工作,不辜负陛下对他们的期望!
当然,也只有亚尔林才知道陛下最近心情好是因为路其要搬家。
亚尔林怎么看也觉得路其只是个普通的人类,没有哪里特殊,在他眼里长相是一般的,爱财这一条陛下也非常清楚,
前两天还看到路其拿着陛下的夜明珠哈着气,还用衣袖擦着珠面,一面对陛下谄笑。
路其说:“彻尔西,这颗夜明珠很漂亮,我可以咬咬看么?”
陛下不介意的说:“你喜欢就送你。”
亚尔林很压抑,那颗夜明珠是海王赠给陛下生辰礼物,价值连城。
然后亚尔林还发现,陛下身上值钱的挂饰都不见了,他差点找路其理论,有一天隐晦的对路其说起这事,他一点都不
喜欢爱财如命的路其,但后者并没有生他气,反而可怜巴巴的对他说:“亚尔林,你知道的,我家那么穷。”
亚尔林气得脸红,前段时间那几大袋金币算什么!还有后来搬回来的金砖又算什么!还有从陛下那搜刮的四颗夜明珠
和一袋金币又算什么!
噢,对了,路其还哀怨的告诉他:“亚尔林,你知道的,人恋爱了就会幻失幻得,我不能让彻尔西背着我偷藏私房钱
,当然,我不是怀疑他对我的忠心。”
亚尔林嘴角抽了半天没抽回原样,他几乎要抓狂了,现在到底是谁在藏私房钱,他回去后一定要告诉亚尔曼!
终于,在布拉多镇买够路上所需物品,车辆什么的一切都准备好后,路其一家人,包括彻尔西和亚尔林,准备向丹那
城出发,当然,他们去丹那城,不是用飞的,更不是瞬间转移术,而是用马车。
彻尔西不反对,亚尔林是听陛下的。
出发的前一天晚上,彻尔西命令亚尔林道:“写信给美林小姐,叫她盯紧第三颗灵珠。”
亚尔林脸上露出一丝柔色,他的精神被路其摧残快不行了,多说了句:“美林小姐说灵珠有活的迹象,是要好好保护
灵珠吗?”
彻尔西眼中闪出冷光,道:“不是。”
亚尔林打了个寒战。
第42章露宿
关于出门的时间,路其还是看着天气掐指算过的。
现在已经到了秋收季节,再过几个月就是寒冬,如果现在不走,那必须等到明年,冬天在雪地里行走是个很笨的决定
。
冬衣厚棉被火盆木碳等冬天用得到的物品路其都已经准备好放在马车上,面对如此强大搬家队伍,亚尔林不得不佩服
路其的执行力。其实坐马车从布拉多镇到丹那城只需要一个月的时间,为什么路其像是准备好三四个月的路上需用品
,这一点亚尔林非常不解。
路其做这些无非是用于紧急情况而已,这里面大半部分是他的家当,一大家子的东西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该有的都
有,不该有的也有。
在路其家就是他说了算,彻尔西现在也已经慢慢被归类为路其家的男人,对于路其的男人这个称呼路其是非常受用,
至于彻尔西是怎么样想,暂时不在他的关心范围内,当然,这并不代表路其不关心彻尔西的生活。相反,彻尔西可是
被照顾得妥妥当当,没有受寒没有受冻更没有受到一丝丝委屈。
他们的马车有两辆,一辆载物,一辆载人。
车夫是不知彻尔西从哪叫来的两个年轻人,路其并不反对彻尔西为他们提供车夫,反而高兴了半天,不高兴的人大概
要数亚尔林,那车夫可都是平常在暗处时刻保持陛下的神职侍卫,现在竟然沦落为人类的车夫,这让他们情何以堪,
情何以堪哪?
作为彻尔西的神职侍卫,他们是不会什么怨言的,最多也只是照顾好陛下身边人类而已,他们知道哪些该说哪些该做
,正如他们现在扮演车夫一样,只是他们听到车厢内的对话时面部表情还是会比较丰富,比如偶尔的嘴角抽搐,比如
自我的耳力封闭,又比如浑身颤抖不已。
出发之前路其还非常舍不得当前这个漂亮又静谥的房子,虽然它只是租下来当暂住的,但路其还是有感情之人,离开
之前还是有感性的一面,彻尔西看到路其满脸的不舍,便承诺道:“我家的房子比这里的漂亮,也比这里的大,以后
都是你的。”
于是路其的感性在那一刻便收了起来,满不在乎的对彻尔西说:“败家子,建那么大的房子可是要花很多本钱的。”
彻尔西只是澹澹的开口:“没事。”
路其撇他一眼,忙把靠在他大腿上要睡过去的哈罗抱上大腿,让他能睡得舒服。
刚出镇子的时候路还算比较平,但越离镇子远,路就变得越发不平整,这跟人少马少车少路过有关系,路其并不担心
两位安静话少长相白净的车夫会不识路,既然彻尔西叫得出手,那必然是派得上用场的。
六个挤在不算狭小的车厢里面,哈其和安得烈都由于前一天晚上睡太晚而没有休息好,此刻正靠着车后垫假寐,亚尔
林作为神职侍者时刻关注着周边的动静,休息对于来说等同于没有。
彻尔西见路其抱着哈罗,心里极度不平衡,但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路其抚摸着哈罗的脑袋瓜,总不能跟一个六七岁的
小孩过不去吧,他是不会承认他在吃一个小孩子的醋的,坚决不承认。
天黑前路其从车窗探出头往后望去,原来他们已经走远,再也回不去回来那个镇子了吧。
事实证明,接下来就是他们搬家的旅途,等待他们将会是什么,谁也料想不到。
第一二天晚上还算比较好,可以在镇子村庄休息后继续出发。
然而到了第三天可就没这么幸运,路上经过的镇子村庄显然比较少,大伙都只能在野外露营。
作为家主的路其倒无所谓,只是苦了他家的两个孩子而已,但坚强如他们并不会计较这些。
路其在马车上就已经跟两个弟弟打预防针,他抱着睡了个饱的哈罗说道:“今晚我们有可能在野外露宿,哈罗害不害
怕?”
哈罗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笑嘻嘻的搂着路其的脖子说:“大哥,我是男子汉,不害怕。”
路其夸他乖,接着又问哈其:“你呢?”
哈其自然是澹定的笑道:“哈其都不害我自然也不怕,大哥,待会需要我帮忙找柴禾么?”
路其扒拉着马车窗帘,说道:“我们应该乘天色还没暗下来之前找个平地安营下来,附近能拾柴禾那我们就暂时不用
马车上备用的。”
安得烈没有意见,他最近几日情绪比较低落,大部分时间都听令做事,忧郁的神色让人不忍心给他活干,于是心软嘴
硬的亚尔林几乎把他要干的活都给包揽了。
大家对路其所做的决定是没有异议的,路其把哈罗放到哈其的腿上,而后越过正抱着本书的彻尔西,打开车门,对车
夫道:“兄弟,看到前面那个草坪了吗?今晚我们就在那露宿,麻烦你把车停靠在旁边。”
那年轻白净的车夫转头想用眼神询问彻尔西的意见,后者挥挥手道:“以后听路其的安排就便可。”
他现在可是非常享受有人照顾的日子,不过晚上他还是要抱路其睡觉的,他最怕冷了,路其身上暖和和的。
外面的车夫听到彻尔西的声音便应是,再不敢怠慢。
下马车后,大家分工合作。
哈其带亚尔林到林子里找柴禾,路其则从车上拿下炊具,再随便用几块石头搭成临时灶。安得烈在溪边洗米和肉干,
他们车上只有菜干,新鲜的青菜是没有了。
彻尔西蹲在路其身边帮着看火,那模样甚是认真专注,路其拍拍在镇上重新买来的火鸡的屁股,小灶下面便燃起火。
路其对认真学习的彻尔西道:“这只火鸡厉害吧。”
彻尔西不以为然哼了一声,说:“我比这只动物厉害好不好,你昨晚一定没睡好。”
看着火着了,路其把柴禾架好在灶内,装着热水的锅也架到灶上,但他还是有空闲时间斜眼调侃彻尔西:“跟一只火
鸡比,羞不羞?”
哈罗趴在路其的背上,向彻尔西眨巴着湛蓝的大眼,小手指轻轻刮着小脸,说道:“哥哥,羞羞。”
于是,彻尔西羞红了脸,撇开头不说话。
在一旁帮忙铺今晚睡具的车夫看到他们向来严肃的陛下脸红了。
可怜的陛下,被人类欺负了。
两名神者侍卫很有默契的撇开头,他们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看不到。
路其只是轻轻的笑了笑。
林中已经没有夕阳的影子,但他的笑容却温暖了彻尔西向来平静冷漠的心。
路其把米放下了锅,又在旁边搭起另一个小灶,用于煮肉干汤。
至于什么到林子中找野兔,然后再用树枝串起来烤,再发出很香的味道,那些只有小说中才会有,其实随便烤出来的
肉怎么会香,熟不熟都还是个问题。
旧家被破坏之前最多的是蛋,破坏后离开那里,带得最多的食物也是蛋,生鸡蛋容易被颠破,车上并没有生鸡蛋。不
过现在带的是他们第一批腌制出来的咸鸭蛋,这用鸭蛋腌制咸蛋味道一定比之前的好,就怕大家吃了后,晚上因喝太
多水而睡不着而已。
路其不怎么他们宁静的小村庄怎么会突然出现狼群,但只知道那些狼群破坏的是房舍和把活物咬死,至于他们家的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