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云翳,你给我起来。说清楚你刚刚到底是什么意思。说我像女人,还是一个娇滴滴的公主。任云翳我告诉你,我
不需要人保护,我可以照顾好自己。你要是死了,我会马上忘记你的,没有一丝留恋。你听见没,任云翳。”耳中充
斥着霓带哭腔的低吼。如果可以,我想假装掏耳朵,然后表现出一副你很烦的样子,可惜……
霓,你是在害怕吧?不要怕,不管什么时候,哪里,我都会陪着你的。
火光的外围还存在这一条条的黑影,我以为狼群还不肯放弃,想抓起匕首,发现匕首丢在外面了。直至狼王前腿弯曲
,匍匐在地上,然后对我点头,狼群跟着照做了。那时我才发现自己有多狭隘,它们只不过为了表示敬意,对我这个
曾经的敌人。微微的点头。随着狼王的一声嚎叫,狼群走了。
放心的舒了口气,艰难的伸出手,抚摸霓的脸颊。霓是我生命最后的星光。一滴水滴在了地上,然后水滴越来越多,
越来越急。霓欣喜的抱起我,“翳,你看。老天爷都不让我们死。”原来老天爷这么眷顾我。司马懿,你当初逃脱升
天的是不是也是这个心情?
这次真的要睡了。凌乱的脚步临近。我却再也听不见了。霓,你还在呼喊吗?
第二十五章
“俊平,俊平,该起床啦。”睁开眼,是爷爷慈祥的微笑,见我醒了,爷爷走到灶边,盛出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米粥。
爷爷在那里招手,示意我过去。望着自己缩水的身体,有那么一点迷茫,我又穿了?刚要下床,眼前的影像就变了。
雪白的墙,楠木的地板,玻璃的餐桌。还有妈妈进进出出忙碌的身影。“俊平,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妈妈的微
笑还是那么灿烂,那么耀眼。这不是我第一次到妈妈身边的场景吗?记得那时因为爷爷刚过世,眼角还带着泪,怨恨
的看着妈妈,因为那时不明白死亡的含义,总觉得是妈妈把我和爷爷分开了。而妈妈又笑得那么开心。
“妈妈。”一个漂亮的小孩跌跌撞撞的从楼梯上跑下来。从出生就一直待在农村,长到五岁,没见过穿那么好的小孩
,还长得那么漂亮。时间凝结在那一瞬,我听见了心跳的声音。精致的五官,还有明亮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双手背在
后背,脚不停的踢着地板。眼睛时不时的偷瞄那个小孩。突然很嫉妒妈妈,因为她可以抱他。
小孩放大的脸出现在眼前时,着实下了一跳,我清楚的觉得那是心脏要跳出来的感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小孩发出
咯咯的笑声,比银铃还好听。忘记了懊恼,忘记了眼前的尴尬,只记得那张开心的笑脸。直到被妈妈拉起来。任性的
甩手,想要挣脱桎梏。但怎么甩也甩不掉。“放开。”怒吼。眼前的一切变得明亮起来,哪还有妈妈和孩子。苦闷的
笑笑,原来刚才不过是我白日做梦。只听耳边响起雷的声音,“翳少爷醒了。”那声音中气十足,看来那些由狼造成
的创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门被推开,一大群人冲了进来,嘘寒问暖。有些烦躁,把头闷进了被子。世界安静下来了。然后是离开的脚步声。刚
才动作太大,扯到了伤口。“啊。”痛苦的呻吟。
“知道痛了?刚刚脾气不还挺大的吗?”钻出被子,只见霓小心的端着药碗,轻轻的吹着。心里暖暖的。霓腾出一只
手,把我扶起来,让我喝药。故意头往另一边撇,以示我不喝。
“你喂我。”耍无赖的说道。
“不是在喂吗?”霓有些不明所以,看着我,半天才温吞出这么一句话。往嘴里灌了一口,随后堵住霓的嘴,一股脑
的灌下去。霓的脸微红,还有点呛着,轻咳了起来。
“现在明白了吗?”
面对我的问话,霓有些不知所措的点点头,霓喝了一口,唇慢慢的凑上来。药喝下去了,但不肯放过那红唇。美其名
曰,喝完药总是需要零嘴的。直到霓呼吸不顺才恋恋不舍的放开。看着那微肿的双唇,满意的笑笑。
霓的脸红透了,还大口的喘着粗气,浑身散发着淡淡的馨香。忍不住又吻了上去。这次换霓攻城略地了。学的挺快的
嘛,可惜碰到的是我。惩罚性的啃噬。霓的唇完全肿了起来,有几天可以不出门见人了。
“那个……把剩下的喝完。”霓慌张的放下药碗,急匆匆的走向房门。门打开了,那个被雷救的家伙就在房外。霓赶
忙用袖子遮脸,连声招呼都还来不及打,就疾步离去了。
“恢复的挺好的嘛。都可以调戏情人了。”来人一脚横跨过椅子,一屁股坐下。
“电?”试探性的询问,记得上次雷是这么叫的。
“是。”电展露出戏谑的微笑,好奇的眼神,定定的望着我。而我则回以淡然的微笑,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就
这么安静的等他的下文,“我是老爷给你的影卫。雷也是。”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继续等待,虽然肚子里满腹疑问,
“霓少爷的是风和雨。但是这次被派出去做其他的任务了,就剩我和雷保护你们。”
玩味的一笑,就只说那么一点?“影卫不都是在暗处的吗?怎么,你们转正了?”
“告诉你一个秘密,在你昏迷的那段日子,除了叫霓少爷的名字,还叫了另一个人的。什么来着,好像叫俊安什么的
。”说到这里,电饶有兴趣的看着我,是在等我的反应吗?不回答我的问题,还扔给我一个不定时炸弹,还敢这样看
着我,看来老爹训练的影卫也非同一般啊。电见我没有什么特殊反应,摸摸鼻子,悻悻的往下讲,“你就不觉得奇怪
,你的小情人对你念别人的名字除了最初的怔了一下没有任何情绪。把那时算做体谅你还在生病,那么现在呢?刚刚
还看见你们,咳咳……”电没有再说下去,刚才他真的有在听门。觉得没什么可说了,电一派轻松的走向门外。在他
要刚要跨出去的时候,我开口了。
“相对于霓,我对你更好奇。做影卫的不都只要忠于主人就好了吗?怎么你却怀疑起了主子。何况我怎么听怎么觉得
你有挑拨离间之嫌。不会是某某派来的吧。”无心的话语引来电的轻颤。我分不清那是被揭穿后的震惊还是兴奋的颤
栗。
电在跨出门的时候顿了一下,释然的一笑,“我只是怕主人薄命。”
现在轮到我一脸黑线了,感情他就是在试探我。要是我对于他的测试不及格他就要炒了我。脑子冷却下来,开始回想
他所说的话。的确霓有很多不可思议的地方,比如说十七岁之前毫无建树,而且很二,突然有一天被皇帝挖掘,成了
宰相,如果这只是运气。那火场里的那段话呢?这个年代的人不是应该不知道公主,骑士和王子吗?表白的时候没有
时间想那么多,现在想想是有点不妥。如果再联系我掉下去时听见的那几个词,答案似乎要呼之欲出了。
兴奋的望向门口,电早已走了。偌大的房间只剩我一个,嘲笑自己的想法不切实际,但是又不可遏止的期待。既兴奋
又忐忑不安,还有点害怕,怕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人总是矛盾的。仰躺回床上,无奈的继续养身体。
第二十六章
养伤的日子是腐化的,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总之不缺人伺候。甚至上个厕所,都有人照顾。懒则懒已,就是没有隐
私了。原来想就这么颓废一阵子,哪知雷的一句,“翳少爷虽然还不能起身,但可以出房门晒太阳了。这对他有好处
。”结果一群人前呼后拥的把我抬出了院落,我相信雷是故意的,要是我安静的养伤,恢复的一定更快。
刚出了院落,老爹就气势汹汹的过来了。一见面就是一个耳光。两撇胡子还气得一翘一翘的。弄得现场的人不知所措
。
“老爹,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不过你身体要紧,别气了。”赔笑着说道,你说我这什么命啊,养个伤还这么曲折。
“哼。”冷哼一声,并再不理我,冲后面的雷喊道,“翳怎么样了?”嘴角偷笑,装不关心我,出口问的还不是我的
情况。雷详细的报告了状况,老爹舒了一口气,做了一个我想撞墙的决定,“比赛继续。谁赢了比赛,我任苍落就把
任云翳嫁给他,不要一分礼金,把一半的家产作为嫁妆,只求把这个祸头子赶出家门。”说完还不忘瞪我一眼,还没
等我开始申诉,老爹就走了。我的青春,我的人生,就要这么毁了!心情跌倒冰点。
第二天,比赛继续。第三项,寻宝。进入预定的迷雾森林,穿过里面的五行八卦,找到指定的物件,然后出来。如果
走不出来(放信号弹)或在规定时间内未出来,就由工作人员进去将其带出。被带出的人员,成绩按离起点的距离计
算。
由于老爹昨天爆炸性的决定,今天参赛的人明显情绪高涨了很多。而相对的,我对比赛越来越没兴趣了。嫁出去?耻
辱啊!因为身上还绑着绷带,不能做幅度大的动作表示抗议,所以我们学习甘地老爷爷,非暴力不合作。两眼一闭,
睡觉。
醒来已经是晚上了,有多久没有睡得那么安稳了,自从妈妈死后吧。还是躺在藤椅上,身上披着白狐裘,面前多了一
个火盆,但是这些不足以驱赶深秋夜晚的寒冷。看见小鬼头坐在身边,寒意顿时消了许多。迷雾森林的入口也点燃了
火把,为归来的人引路。面对黑夜还是心有余悸的。
“雷。”
“属下在。”雷自暗处出现,惊了身边的侍卫,那些是皇帝陛下拨给我的,美其名曰保护,还不是变相的监视。这些
侍卫也是百里挑一的,如果他们无法察觉到雷的存在,那么……一个计划在脑海里形成,命运总是掌握在敢于抗争的
人手里的。逆来顺受不是我的风格。
“比赛的安全有保障吗?”接过小鬼头递上来的糕点,拿过茶杯,问道。
“每名参赛选手都有一名棍僧跟随,而且遇到危险只要发求救信号,护卫军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一般不会有危险
的。”雷耐心的解释着。
“一般?”挑挑眉,“要是棍僧被人暗算,求救的东西又掉了怎么办?”
“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那是命,怨不得人。”雷说的一派轻松,我听的一阵冷汗。不知道霓他们怎么
样了。
天愈来愈黑了,天上的烟火也越来越多了。显示的都是个人的名字,这样方便裁判们计算时间算成绩。说起这个烟火
,记起了一个人,易泰沣,那是刚来这个世界不久的事:
(半夜)蹑手蹑脚的穿好衣服,爬下床,提起鞋子,赤脚走在地上。瞥了眼熟睡的荆棘,准备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去。
门刚一开,就听见荆棘幽怨的声音,“少爷,您又要丢下荆棘去哪儿啊?”自从上次酒馆事件以后,荆棘都不准我离
开他的视线。
“啊哈哈……不就是上厕所吗?”回身,随口瞎诌了一个理由,“那个……荆棘,你怎么就突然醒了呢?是爷我声响
太大了?”荆棘抬起左手。原来他受伤绑着线,线连着门。暗骂自己就是个大白痴。
“少爷,房间里是有夜壶的。”荆棘说的一脸认真,我听的脸部肌肉发硬,该死的,怎么忘了这一茬,该怎么搪塞过
去。正正颜色。
“荆棘,听我说啊。爷我是要去做大事。你也知道,做大事一般都是有高风险的,之所以不叫你是怕你有危险。少爷
我的苦心你可明白。”说的一脸情真意切,非但没有奏效,还换来荆棘视死如归的脸。看来这个麻烦是带定了。任命
的走出房门。翻墙出了丞相府,向老爹的别院走去。走在无人的街道,心里总是不踏实。但安全问题永远不是问题,
如果说这么大个丞相府可以任由和我一样只会翻翻墙的人出入,老爹和霓不知死了几百回了。估计现在他们已经知道
了。说偷溜,还不如认为是光明正大的出来的。
到了别院,翻出早已准备好的材料,就开始动手了。引来荆棘的一阵鄙视,这就是我所说的大事。掏掏耳朵,当没听
见,继续工作。除了做菜,我的所有手工都是烂到家的。现在要做烟火还真是不容易。连续几个晚上都在奋斗,四天
后,一个丑的不像话的成品诞生了,兴奋的跑到院子里放起来。只听“轰”的一声,炸了,幸好药量不到,没有伤到
谁。看着荆棘墨黑的脸,笑得不成人行。荆棘羞愤的要灭口。赶忙跑向院外。不小心撞倒一个人。这么晚出来,没几
个好人。整整衣衫,准备佯装什么事也没发生。
“你在做烟火?”不回答,继续往前走,“我可以帮你。我叫易泰沣,烟火工匠。”本来不甚在意,听见烟火工匠这
个词,耳朵动了动。也许……
“进来吧。”丢下这句话,继续往前走。压抑开心的情绪,表现的冷冷的。到了屋里,才看清那个叫易泰沣的。干净
的五官,整齐的发髻,穿着粗布麻衣,脚踏一双草鞋。说不协调吧,看着还蛮顺眼的,说整齐吧,有那么一点点不舒
服。
招呼他坐下,跟他聊起我想要的烟火。他的目光越来越热切,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那么兴奋。不知不觉就聊到凌晨了
。该回家了,留他住在别院。不肯,执意要走,说是晚上会回来的。没有任何怀疑,就那么相信他。回到丞相府,就
听见下人在谈论昨天的那个局部地震。冷汗直流。
易泰沣如约出现。一连七天都是如此,天亮消失,天黑出现。我都怀疑他是不是人了。不过我要的烟火造出来了。可
以显示人名的烟火。现代也许很多,但这个时代一定是第一个,说不定我还能申请知识产权。
“嗞嗞”从未觉得导火线燃烧的声音是如此好听。“砰!”烟火发射出去了,夜空里出现“任云翳”三个字。回头想
要谢谢易泰沣,人已经不见了。
“任云霓”字样的烟火刺激着眼球,没有功夫回想那个突然出现又消失的人了。“雷,在最短的时间内到那里,不管
是谁,给我逮回来。”茶杯狠狠的砸在桌子上,晃了一桌子的水。扯动了伤口,也把小鬼头吓得不轻。
不久,雷就回来了,手上提着曹元秀。雷一甩,曹元秀就摔了个狗啃你。等他抬起头,不无讽刺的打招呼,“好久不
见,国舅爷。”
“任云翳,你别太得意。等我娶了你,看我不把你往死里整。”曹元秀愤恨的站起来。
“你?娶我?现在不是白天,麻烦不要白日做梦好吗。”
“我要跟裁判说你妨碍我比赛。”曹元秀又开始大声的斥责。
“妨碍?”脸黑了又黑,如果可以,我一定揍的曹元秀这辈子爬不起来,“你假的烟火陷害我大哥这笔帐我还没跟你
算呢?”
“哼,欲加之罪。”曹元秀不满的撇过头。
“哦。那我对你的欲加之罪还有一条呢,就是杀害御用烟火工匠。”从雷手里接过一沓纸,甩在曹元秀的脸上。曹元
秀抓过一张,愤怒的看着我。等他大致浏览过后,脸色变了又变。但始终没有表示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