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想知道冷希泽家虽然比不上阳小天家里财大势大名气大,但是在本市也称得上是有头有脸的家族,过年时往来的宾客自然少不了,冷希泽又是家里的独子,各方面又很优秀,自然是父母对人炫耀的宝贝,如今这么跑出来他的父母能同意吗?
“我都这么大了,他们不让的话还能把我关起来啊?”
“小心回去有你的苦头吃。”
冷希泽笑了笑:“有些事我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知道了,就不想你一个人在外面孤零零的过这个年。”
“我一个人不知道多自在呢。”方想低下头,翘着嘴角拨弄着碟子里的饭菜。
“是吗?那刚才一见我还搂得那么紧,好像怕我飞了似的。”
“你——”方想知道冷希泽调戏他是调戏上瘾了,在一起时间越久自己的嘴皮子功夫越不如他,而且本来脸皮就没他那么厚,常常被他噎的说不出话来。
“吃饭时别生气,尝尝我这个,可好吃了。”冷希泽夹了一口菜塞进方想嘴里,成功的将他还没来得及出口的骂人的话堵了回去。
入夜之后,两个人头靠头地躺在被窝里,却谁也睡不着。
“希泽,我问你个事。”有个疑问在方想心里憋了很久。
“说啊。”冷希泽握住方想的手,挨个手指头摆弄着玩儿。
“你说过你不是同性恋,你也不喜欢男人。”
“对啊。”
“那你为什么喜欢我?你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这个嘛——”冷希泽微微有些迟疑。
“不想说?”
“不是,只是原因有些太矫情了,我怕我说了你也不会信。”
“怎么?难不成你还对我一见钟情啊?”
冷希泽点了点头:“算是吧。”
方想脸色有些发僵:“难道是我去报到那天?”
“不,还要早。大一那年暑假我陪方真去你读的高中找你,那时候你将要读高三,那天你正和同学在操场上打篮球,你不知道,当时那些人里就你最显然,闹得最肆无忌惮,好像什么束缚和烦恼都没有,肆意地挥洒着汗水和笑声,我第一次看到有人可以快乐疯狂成那个样子,我甚至移不开自己的目光,一直一直盯着你看,直到你走到我们面前,斜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我们,一副没有礼貌拽得不得了的样子,明明是很讨人厌的样子,我却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一样,觉得呼吸都停住了,我想,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吧,我回去之后总是会想起你,想起你那天那嚣张的样子,挑衅的目光,我那时候就开始有些害怕,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直到你再一次出现在我面前,甚至和我住进了同一间寝室,心里的那个念头就真的再也抑制不住了。”
方想没想到自己在那么久之前就成了冷希泽觊觎的目标:“那你那时候对我态度还那么差,好像和我有多大仇似的,说你喜欢我谁能信?”
“我那时也不知道那就是喜欢,我又没有过喜欢男人的经验,而且我和方真交好,看着他真心想讨好你而你却总是欺负他的样子我就替他不平,但是还是忍不住会想你,甚至会偷偷看你,这种矛盾的感觉简直快把我弄得精神崩溃了,直到方真对我表白,我就傻了,糊里糊涂地就吻了他,脑子里却突然想起了你,我才明白对你的那种感觉是什么,好好地活了二十年忽然发现自己喜欢上了个男人,那种感觉你知道有多恐怖吗?”
“所以你就拉我下水陪你对吧?哼!”
冷希泽叹了口气:“我实在是憋得难受才会告诉你的,而且吻都吻了还有什么要遮掩的,我当时就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态了,只是真的没想到你会接受我,更没想到我们会走到今天这个局面,说真的当初你接受我之后我还纳闷了很久呢。”
方想听到这里多少有些心虚,想起自己当时那个阴暗的心理,还是决定让它成为永远的秘密吧,不然这个家伙指不定会认了什么死扣儿,反正自己现在是真的爱上他了,那些糊涂事就彻底埋葬吧。
“方想,自从和你在一起之后,你的所有坏脾气坏习惯不但没让我对你心生厌恶,反而越陷越深,因为我知道,虽然你表面看起来对什么都不在乎,其实心里不是的,我想让你在我面前卸掉那个伪装的外壳,把最真实的自己展现给我,交付给我,可以吗?”
“冷希泽,我是个死心眼儿的人,你应该明白,只有你能让我做到今天这一步,如果你负了我——”
“不会的。”冷希泽掩住方想的嘴摇了摇头,“我们一起一步步的走,什么时候都要用力地拉紧对方,两个人的力量只要一直在一起就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相信我。”
“好,我信你。”方想点了点头,但随即又决绝地说,“但是,只信你这一次。”
某些顾忌被彻底抛开之后人就会变得完全放松起来,两个人经过这一次对彼此的关系和感情都有了一种新的认知,相处就变得越发自然起来,虽然只有短短几天的时间却是玩儿的不亦乐乎,冬天的桂林自有其独特的迷人之处,两个人连吃带玩儿浑然不觉时间流逝,因为参加比赛占用了一些假期时间,这个寒假就变得格外短暂,很快开学的日子就要来了。
对于即将结束的二人世界,两个人虽然谁也不说,但是心里都觉得舍不得。
男人和女人没什么区别,情到浓时都是恨不得日日纠缠在一起,自从那一晚之后冷希泽地需索就变得有些放肆和强烈起来,方想虽居于下位但也能渐渐地从中体会到快感,并沉浸于其中,对于体位上那些怨念和纠结也在开始的几次反抗中被冷希泽扼杀得干干净净。
“说,说好了我在上面的,混蛋,你——啊!”方想坐在冷希泽腰上,被冷希泽托住腰部上下颠动,硬挺滚烫的欲望次次深刺到体内,弄得方想又是疼痛又是舒服,被顶弄得几乎语无伦次。
“你是在上面啊,怎么样够不够深?舒不舒服?嗯?”冷希泽抓住方想的腰狠狠往下一按,方想两腿发软一下子跌坐在他身上,被顶得一声尖叫,身子也跟着一阵痉挛。
“冷希泽,你,你混蛋!”
冷希泽笑得得意,喘息地低语:“咱能换个词儿骂吗?每次都这样太没新意了。”
“我不管,下次,啊你轻点儿!下次一人一次,你,嗯,你再使坏就别上床。”
结果第二天的战况更让方想想杀了这个混蛋泄愤。
“说好了一人一次的,你他妈,给我出去!”方想被伸进体内的热液烫得一阵发抖,却见冷希泽丝毫没有要退出去的意思,就知道他准没安好心。
“可是我还挺着呢,说明这次还没结束呢。”冷希泽趴在方想背上大言不惭地说。
果然……方想气得恨不得把这个混蛋的命根子给夹断。
一次次的抗议到最后被折腾得一次比一次更惨,偏偏这身子已经被对方掌握得一清二楚,几下就给撩拨得全身发软,次数多了方想渐渐地也就没了开始时誓要翻身攻上一次的坚持劲儿,乖乖地让对方伺候得舒舒服服倒也不错。
对于自己取得的决定性胜利冷希泽心里那个得意,看着方想心有不甘却难敌自己情欲撩拨的样子,说不出的性感又迷人,之前从没觉得自己是个性欲这么强的人。偏偏一看到这个人就控制不住,连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寒冷的冬天很快就过去了,开学之后,两个人在一起时都学会了小心翼翼地避开关于以后的话题,也都很有默契地避免点燃争吵的引线,毕竟有些事,现在想了也是白想,又何必自寻烦恼。
第三十四章
没有烦心事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了大二,方想一向是没心没肺对课业也不是很上心,反正他也从没生过什么雄心大志,混到毕业拿个文凭找份工作就算OK,所以日子过得格外惬意又逍遥快活,冷希泽虽然到了大四要面临实习写论文找工作,但是他家在本市,各方面成绩突出自然是各个实习单位抢手的香饽饽,相对于其他的同学来说就轻松的多了。
一切似乎都没什么变化,唯一让冷希泽觉出奇怪的,就是方真。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和方真之间变得疏远起来了,冷希泽可以感觉到是方真在刻意地回避他,冷希泽觉得奇怪,不清楚到底是为了什么,之前两个人摊牌之后方真虽然对他不像之前那么亲近但也绝不会刻意疏离,但那也都过去半年了,方真就算是因为那个也反应的太迟缓了吧,而且这种生疏劲儿是在大四开学后一个月左右忽然就出来了,自己不主动联系的话方真绝不会来找他,就算在学校里碰到了也只是匆忙地点个头就走开了,有时甚至装作没看到换个方向就走,冷希泽一头雾水不得要领,好几次想找他谈谈都被方真用各种理由回绝了。
方想却对这个不以为然,他本来就恨不得这两个人越少交集越好,不过到有另一件事引起了他的注意,就是和他们同寝室的那两个人——琉璃和阳小天。
九月的时候阳小天跟着他们社团出国参加一个比赛,没过几天有一次自己半夜睡醒时就听见寝室里有低低的说话声,仔细一瞧才发现是琉璃正在讲电话,之后又听见了好几次,他以为是琉璃交了女朋友煲电话粥谈情呢,谁知道有一次借琉璃的电话用时无意中按到了电话的拨入记录才发现原来每次半夜琉璃都是在和远在国外的阳小天讲电话,他就奇怪了,这兄弟两个怎么就有这么多话要说,还几乎天天都打电话,再回想两个人之前那种种可疑的迹象,方想就觉得脑子一个激灵,一个看似荒诞无比的念头蹭就窜了上来。
这件事几乎在他心里做了病,虽然他知道这事就算是事实也和他没什么关系,但是意识到大家有可能都是同一路人,心里想不在意都难。
而且,万一他的猜测是真的,那琉璃和阳小天绝对比他和冷希泽还要胆大,虽然琉璃是阳家的养子,但是阳啸天是该市最有名的企业家,当初收养琉璃这件事就没少让媒体拿来大肆报道,而且琉璃算得上是从小就到了阳家,和阳小天一起长大,搁谁看都和亲兄弟没有区别,这要是东窗事发,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啊。
然而没等方想把这件事弄明白,一连串他做梦都想不到的噩梦就悄无声息地降临了。
方想好奇地看着站在门外的方真,自从冷希泽说方真开始躲着他开始,方真也是好久都没来找过自己了,今天怎么突然又出现了?
方真的脸色不是很好,人也比上次见面显得消瘦许多,对着方想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听说你病了,好点儿没有?”
“没事,小感冒而已。”方想想了想,还是让开身子说,“进来坐吧。”
方真迟疑了一下,慢慢地走进屋子,在桌边坐下:“我给你买了些水果,感冒多吃些水果,你一向都不会照顾自己,感冒不注意也会转成大病,要记得按时吃药。”
方想看着方真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对他的厌恶也变得浅淡了,冷希泽说得没错,方真没有错,自己不该把所有的怨恨转嫁到他身上,而且他也知道方真是真的很喜欢冷希泽,虽然自己算不上横刀夺爱,但当初也确实没安什么好心,对方真还是颇有些愧疚的。
“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不舒服?”
方想难得的关切语气让方真一愣,心里激动脸颊也跟着有些微微泛红,摇了摇头:“没事,大概最近忙着实习的事,没睡好。”
“没必要吧,就算你找不到实习单位,老爸也能帮你解决,你这么走心思干什么。”
方想这话说时确实无心,没有任何讥讽的味道在里面,但是方真多少有些会错了意,呐呐地说:“方想,我知道爸爸对我比对你好,所以你心里才会一直有芥蒂,才会讨厌我对吗?”
方想没想到自己的话会让方真联想到这个:“我没别的意思,你是不是误会了?”
“这么多年我知道你一直恨我,恨那个家,觉得是我和妈妈夺走了你的一切,如果有机会可以报复我,你一定毫不犹豫就去做对不对?”
方想觉得方真有点儿反常,怎么突然间和他说起这个了?
“你别胡思乱想,什么报复不报复的,咱们之间还到不了那么大的仇恨。”
“你抢走希泽,难道不是为了报复我吗?”方真抬起头,声音也变得有些尖锐起来,这一次,方想在他眼睛里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那是指责和怨恨。
方想傻了,他千想万想也想不到方真会说出这句话,自己和冷希泽的关系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他们是怎么暴露的?除了方真还有谁知道?
“为什么不说话了?是不是被我说中了?”看到方想不吭声,方真也变得越发激动起来,他忍了这么久好容易才鼓起勇气来问方想,他以为自己可以不恨不怨,但是他显然高估了自己的定性,他对这个弟弟一直委曲求全百般讨好并不说明他没有脾气没有不满,他也是个人,也会伤心也会生气,他不相信方想是因为喜欢冷希泽才和他走到一起的,方想虽然一向风流成性,女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却从没听说过他和哪个男人纠缠不清,他怎么可能突然间喜欢上一个男人?!想想方想一直以来对他的怨恨,那就只有这一个原因了,而且这个念头一旦在脑中成型便疯长不止,搅得他日夜不安几乎崩溃,再不找方想问个清楚他真的会疯掉。
方想看出方真情绪的异常,不想在这个时候把事情激化,刚想开口否认却被方真抢了话:“你别想否认,我之前有一次来找你你不在,手机也忘了带,正好电话找你,我听电话一直响个不停怕对方有急事就帮你接了,谁知道恰巧有条短信也顶了进来,我无意中按错了键看到了那条短信,是冷希泽发给你的,至于里面的内容就不用我和你重复了,你应该能想象得到,我真没想到你们竟然,竟然是那种关系,为什么?你们到底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你告诉我!上次集训时在树林里的人是不是你?!是不是你看到了我和希泽在一起你才故意这么做的!方想,你就这么恨我吗?恨到为了报复我竟然不惜和一个男人搞在一起?”
方想真想掐断冷希泽的脖子,这个混蛋好端端的给他发什么信息啊?他难道就不怕被别人看到吗?
此时楼道里能听到三三两两的脚步声,方想知道寝室绝不是说这件事的好地方,万一被别人听到就麻烦了,只能耐着性子打算先让方真平静一些:“你别把事情想得那么不堪,我说了我没有什么报复你的念头,这其中可能有些误会,我们换个地方说好不好?”
“误会?你让我怎么相信!方想,这几年我处处迁就你讨好你,你不领情也就算了,犯得着这么算计我吗?我又没欠你什么!你为什么要把所有的不满和怨恨都推到我身上!你用这种方式来平衡你心里的怨气,不觉得太可笑太卑鄙了吗?!”
“你够了吧!”方想本就不大的耐心终于被方真骂得消失殆尽,他就不明白平日一向温和胆小的方真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如此咄咄逼人,不依不饶,竟然骂他卑鄙?他有什么资格这么指责他?“你左一句报复右一句报复!是不是我承认了你才肯罢休啊?那好啊,我就承认,没错,那天在树林里的人就是我,我确实看到了你和冷希泽的事,不过有一件事你一定不知道吧?冷希泽之所以拒绝你是因为他喜欢的人是我!而且从我们第一次见面那次他就喜欢我了!”
“你胡说!”
“我有没有胡说你可以自己去问他,是他先跑来和我表白的,你求着冷希泽亲你抱你他都不愿意,可是他对着我就跟发了情一样,亲不够也抱不够,一直以来什么好的都是你的,可是这一次,在我面前你是个彻彻底底的失败者,就算我要报复你又怎么样?谁让你喜欢的人偏偏喜欢上了我,这是他自找的,也是你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