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小心水
小心水不是一句话,而是一个人的名字。有人姓小吗?没有,所以他只不过是师傅从山里捡来的孤儿。
为什么叫小心水?
一是师傅为了提醒大家不要掉进水里,二是因为他是掉进水里才变白痴的。
一间竹屋内,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人使得这儿显得有些凌乱。所有人脸上都一片的愁云惨淡。
只有一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这儿忙碌的人无所事事。一双大眼睛水灵灵,清秀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只是这
个笑看着让人心生怪异。
身穿灰绿衣衫的人看着坐在那的白衣少年,突然猛得冲过来,一把提起了他的衣衫恕斥道:“师傅快不行了,你还坐
在这笑,你有没有人性?”
被提着衣襟的人,露出茫然的眼神,然后继续微笑。
灰绿衣衫的人骂了句什么,提起手就要揍下去。手却在半空中被人一把架住。
“我说,二师弟,你想做什么?”架住他的人,一身黄竹青衫,面容俊逸,如同这山间青竹,青秀儒雅。
“大师兄,你看小白痴他……”二师弟枫练,恨恨的指着坐在椅子上的人,有些不平。
做为大师兄的枫舟,摇头指责:“你又不是不知道小水的病,他又不是故意的。”
“就是,二师兄,你跟一个白痴生什么气?”其他几位师兄弟异口同声的说。
枫练捶了一下桌子,“我就是心里气,师傅都不行了,小水还在那傻笑,明明知道他是白痴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想到
师傅平时也疼他,这会儿要走了,他……他就不能表现得悲伤一点!”
“小水如果知道什么是悲伤,他就不是白痴了。”做为老三的枫剑摇头叹息,而后拍了拍枫练的肩头。
大伙儿四处散去,接着去忙了。
枫舟走过去,看着裹在椅子上,有些怯怯的人轻叫了声:“小水?”
小心水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了头去。
枫舟叹了口气,走过去,把埋在双膝之间的头抬起来,问道:“是不是被二师兄吓着了?”
小心水一憋嘴,有些委屈的点头。
枫舟摸了摸他的头,看得懂他眼里的询问,“没事,师傅生病了,二师兄心里着急,他不是有意要吓你的!”
小心水眨巴了下眼。
枫舟点头:“师傅生病了,可能不行了!”
“不……行……”
枫舟习惯了小心水只能说这几个单调的音,十几年的相处,也能让他明白他所要表达的意思。轻轻的点了下头:“是
呀,很严重,师傅要离开我们了。”
“想……”小心水又吐出一个字。
“你想去看师傅是不是?”枫舟问,见他点头,拉起他来。
枫练看着小心水到来,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但还是让开了路。小心水怯怯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慢慢的走到床边。
床上正躺着一个老头,白发童颜,看上去只是像是睡着了。
小心水用手轻轻的推了推他,然后看着枫舟说:“睡……觉……”
枫舟摸着小心水的头,有些哽咽的说:“不是睡觉,小水,师傅要走了!”
“走?”小心水抬起头,突然伸出手来,轻轻的抚上了枫舟流泪的脸,慢慢的吐出一个字“乖……”
枫舟叹气,对着他笑了笑。如果小水不是白痴该有多好,但这样也好,人性太多繁乱了,至少小水在自己的世界里活
得很开心。
小心水又走到床边,盯着他看了很久,然后在大家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拉起了师傅,前后晃动,嘴里重复了一
个字:“啊……啊……啊……”
“你疯了?”枫练猛得冲过来,一把拉开了小心水。
小心水被他的力道甩了出去。他们的师傅咚的掉在床上,这一撞让原本晕迷的老头醒了过来。
“咳……咳……”
“师傅,您醒了?”见老头睁开了眼,师兄弟们悲喜交加。
老头被枫舟小心的扶起来,在枫舟的拍背下,顺了顺气,虚弱但清醒的问:“小白呢?”
小白,是对小心水的昵称,老头规定只有自己能叫他小白,其他人不准这么叫,一个很怪的老头。
经老头这么说,大家才开始四下去找,溪流边,有人大叫:“师兄,快来,小心掉水里了。”
大家手忙脚乱的把人救上来,枫舟斥责枫练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小水怕水的!”
枫练二话不说抱起看似晕了的小心水就往屋内赶。
“小白痴,笨蛋,猪,白痴,笨蛋,猪……”
NND(奶奶的),你够了吧!回绕在钺耳边的就是这几个词,你骂归骂,骂来骂去,就是这三个词,能不能换个?
钺猛得睁开眼睛,他到要看看哪个混蛋在骂自己?
都围在小心水周围的师兄弟们被这突然睁开的眼,给吓了一跳。
钺睁开眼,对上的是几个陌生的面孔,再闭上眼,等等,刚才他是?现实?
“你这小白痴,还给我装!”
头上突然被人打了一下,这下钺是真的清醒了,原本以为自己还在做梦。但打在头上的痛,让钺叹气了。
老天还真是照顾自己,他这又是借尸还魂了呀!
“你这白痴,掉水里了不会叫吗,你死了,我们怎么跟师傅交待,你不知道刚才你没呼吸了,吓死我们了。你这白痴
,笨蛋,猪……”
钺对于在眼前恕骂自己的人没反应,但当他听到他后面的“白痴,笨蛋,猪”时,抬头看了下。NND,原来就是你在
骂我~
钺刚想开口,那个对着自己骂得很凶的人,突然一把抱住了他,号啕大哭!
“啊呜——你这小白痴,刚才真吓死我了,你说你死了,我们怎么办呀,谁让我们欺负呀,谁逗我们笑呀,谁试吃大
师兄难吃的菜呀,谁来背黑窝呀……”
说到最后是越来越离谱了,钺原本以为这人是刀子嘴豆腐心,一脸黑线!
枫舟什么都没注意,就注意了那一句“谁试吃大师兄难吃的菜”。“枫练,你说什么?”
在对枫舟的询问,在屋内的师弟们以一种“谁让你说”的眼神逼视枫练,枫练后悔自己的嘴快,嬉皮笑脸的开始求饶
:“呵呵,这个大师兄,你听错了,我是说谁来吃大师兄烧得菜,你也知道,小心很喜欢吃你的菜,是吧小心?”
枫练以为像原先一样,他一定会点头,然后傻笑。但他求助的人,此刻却无视了他,闭上了眼。
钺是懒得理睬!
枫练继续笑,背着手推了推闭上眼的人,钺没动静。
“别吵着小水休息,我们出去!”枫舟说道。
枫练在枫舟表态之前,立刻飞奔出去,边跑边说:“那个……我去看看师傅。”
直到耳边再也听不到什么声音,只有风吹过竹林响起的“沙,沙”声,钺才慢慢的睁开眼,从床上坐起来。
映入眼里的是一片的竹绿,屋内还有新竹淡淡的清香,整个屋是用竹子搭成。让人心旷神怡的同时,还有一份的坦然
舒适。
钺突然喜欢起这儿来,不免就多看了几眼,而后环顾四周,看来这屋子的主人很喜欢竹子。但就刚才那叫枫练的人所
说的话,让钺却开始怀疑起来。
钺无意间的转向窗户,窗户前桌上正放着一面铜镜。铜镜中,一张单纯干净的脸,一双大眼睛随着钺眨眼。
钺啊的叫了下,几步冲到窗边,拿起铜镜。
没错,是自己的脸,应该说是自己现在身体的脸。看那外表也就十三四岁,大眼睛,长睫毛,纯净的表情,干净的五
官。
钺很想直接晕倒,是老妈还是老天在耍自己,前世是男宠,他忍,至少那张脸钺还能满意接受。但这次,连年龄都在
跟自己开玩笑。
别人都想年轻,钺却哭笑不得,他是死一次年轻一次,是不是多死几次,他就该窝回老妈的怀里喝奶了。
枫舟进门的时候,就看到小心水拿着镜子,发呆。
“怎么了,小水?”枫舟关切的问。
钺继续发呆当中,其实他是在郁闷,很郁闷!
屋内突然冲进来一群人,“我们知道小心小师弟醒了,过来看看!”
小水?小心?难道这身体的人名字叫水心?心水?怪不好听的。当钺知道自己的名字叫小心水的时候,应该感叹水心
或者心水这两个名字的好听了。
“小师弟,看,我们给你带什么来了?”其中一个人从身后拿出一串糖葫芦,献宝似的在钺的面前晃动。
“厉害吧,师兄会变糖葫芦哦!”
这人是白痴吗,钺的余光瞅了他一眼,双手放在身后,谁会不知道?
“来,叫声师兄,我就给你糖葫芦吃。”
“嗯,如果你叫声师兄好,我们还会变其他的好吃的给你哦!”
“小师弟,要吃好吃的吧?要吃好吃的就要叫哦!”
叫,叫,叫~春呢!
见钺不理他们,枫舟笑着说:“好了,你们别欺负小水了,来,小水,我给你熬了粥,过来喝一点。”
看来这儿只有这个大师兄正常点,钺也觉得自己是有点饿了,刚想站起来。就听到枫舟说了一句:“粥里面我放了醋
,给你润润胃,又怕太酸了,所以放了糖,怕你觉得没味,还放了酱油!”
钺在他们没看到的地方,翻白眼。
这里一群白痴,这还能吃吗?他以为是什么呢,喂猪吗?枫练说什么,谁试吃大师兄难吃的菜,还说什么,小心不是
很喜欢吃你做的菜吗?
如果谁说他以前一直是吃这个大师兄做的菜的话,他就去SI。
大家一副同情的心愿,钺打算无视了他们,继续盯着自己的幼稚的脸,他要多看看,免得被自己现在的样吓倒。
不过他的师兄们好像对于他现在无视他们的表现,很习惯。依旧一头热的。
钺看着面前拿着糖葫芦逗着自己的师兄们,在心里莫名其妙的错愕!
这批人,当他是白痴吗?
第二章:还真是白痴呀!
那个老头不行了,所有人都在传递着这个消息。
钺在感叹,终于送走了这批脑逗的,这几天很安静没人来打扰他。钺怕自己又是鸠占鹊巢,怕这个身体里的灵魂还没
转身,深吸了口气。
当所谓的大师兄来的时候,钺正盯着窗外的竹林,继续发呆。
钺是被一股力量拉起来的,枫舟边拉着钺走边跟他解释:“师傅,想要见你。”
钺在枫舟没看到的间隙,翻白眼。
他很想说,自己跟这老头不熟。但是,没错,他怎么说也是自己这具身体的师傅。所以钺过去了。
屋内迷漫着浓浓的伤感,有人背过身去偷偷的抹泪。耳边清晰的传来断断续续的抽泣声,钺突然想到,自己的离开,
自己爱的人是不是也是这般的伤痛?
没有人察觉到钺一闪而过的伤痛,巨大的悲伤都被床上的人吸走了。
钺被谁推了一下,向前了一步。
床上的老头,没了先前看到的精神,有些萎靡,那松皮一样的脸,凹陷下去。让人看着有些心酸,那双微微露缝的眼
,在看到钺时,猛然的睁大。
钺就看到老头颤颤抖抖的把手伸向自己,大家的眼神都聚交在了钺身上。钺看着他,依旧保持着定海神针般的挺立。
枫练念念碎碎的骂了句:“小白痴,师傅叫你呢!”
床上的老头,只是喉咙鼓动了下,发出了个单调的音。
枫舟抓起钺的手放在了老头苍老的手中,钺也不抽回,静静的坐下来。
老头紧抓着他的手,另一只手一遍遍的摸着,钺暗想,你这老头想吃豆腐呀!
老头握着钺的气,突然叹了口气,张了张嘴说:“小娃呀…”小娃?
钺无语了这身体的前生昵称还真多,目前为止:小心、小水、小娃。算上他听到的小师弟、小笨蛋、小白痴,
刚好——六小龄童。
老头又说:“小娃儿,在这世上,师傅觉得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了!师傅一直隐瞒你一件事,”
钺在心里说,不会是什么身世吧?
老头很配合的说:“那就是你的身世!”
汗……
“想当年把你从山谷边捡到,你的身上挂着一块玉佩…”老头颤颤抖抖的从里侧床边摸出一块玉和一方手帕。
钺接过,手帕上那几处红色,不会是血吧?
“这是你母亲的血书,”
钺继续汗…
老头咳嗽了下接着说“这块玉精体通透,雕刻精细,似混然天成,这似鸟似凤的图,师傅若没猜错,是南雀国护国神
……朱雀神!”
开玩笑吧?
钺低头去看,老天还真是朱雀。
钺突然有种怪异的感觉,老头指着方帕说:“这玉只有王族的人才有资格拥有,而且也只有王族的人才能雕刻这南雀
神”
所以……老头不会是想说自己是个王孙贵族吧?
老头说:“方帕上也证实了师傅的猜测,血已经风干了,曾经是这么写的……无情今来去,生子月冷清,此生空有恨
,王族奈何断。讲得是你娘跟王族的一人相爱,不知为何变了无情,你娘生你时也只是孤单一人,所以她恨,才选择
了这样结束一切!”
如果可以钺真想鼓掌叫好,这老头当起语文老师进行诗词翻译了,他是不是该准备下,一般分析好,都要问下这首诗
词所要表现的内涵,难道老头真想问他吗?
老头咳嗽了下似还有很多话要讲,枫舟等几位师兄弟们想阻止,老头说:“让我把话说完,不讲我怕再也没有机会了
!”
“师傅……”枫舟一哽咽跪在床边,其他师兄弟跟着跪下来。
老头也不理他们,任由他们跪着,只是跟钺说:“小娃儿,你可是王族后裔呀!”
钺能清楚的感觉到所有人投向自己这边奇怪复杂的眼神,他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死老头!老头叹了口气继续:“原
本想等你成年再告诉你,却是等不到了!”
老头靠在床头,淡淡的话语时透出了一丝的遗憾,空气开始伤感起来,钺不喜欢这种生离死别的场面,心颤动了下。
自己的离开原以为是溺水三千、奈何独行!喝了孟婆汤忘记一切,却还是让他借尸还魂了。那么,老天,你是想让我
来偿还前世又不是前世的债吗?钺在想着自己的事。
完全没听到老头讲了什么,就听到老头收尾的后半句话,“……却没想到你跌进水里,等我们去救的时候,你已经沉
下去了,救上来之后,一直晕睡了七天,第八天的时候你终于醒了,却没想到会成了现在,这般痴痴傻傻,哎!”
老头重重的叹了口气,钺把眼光从已看不清楚血字的方帕上移向老头。他刚才听到什么?痴痴傻傻?谁痴痴傻傻?老
头双目有些浑混但绝对是看向自己的。痴痴傻傻=白痴!老天,这个玩笑开大了!
年龄小幼稚孤儿他都接受了,你再也来个白痴;你这不是玩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