钺望了眼枫舟,想来他还真是心思细致。
“小水?”枫舟的手在钺的面前一晃,让他回神。
钺点头,又听枫舟说:“我去跟苏公子说说,看他能不能带你过去?”
钺叹气,说枫舟单纯好,还是不懂人世好。他与溪流萍水相逢,人家凭什么帮他?而且,他以什么理由说服溪流,难
道就说他可能就是南雀王族中谁的私生子?
笨蛋,枫舟!这么容易信任别人!
钺拉住要向前的枫舟,把他拉到后面,自己走到溪流面前说:“溪流哥哥,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柳将军府上,我想看
看将军府长什么样!”
溪流正在想去柳木青那的事,如果自己一个人去?刚好听到钺这么说,在看看钺,他带个孩子去,应该没事?而且自
己也可以拿他做做挡牌!
这么一想,溪流立刻点头:“好呀!那我们现在就走!”
钺对着枫舟做了个“OK”的动作,然后跟着溪流出门。他当然知道溪流所打的恍子,拿他做当箭牌吗?不过这也算是
自动送上门呢!
不过他忘记了,枫舟根本不会懂得“OK”这个动作的含义。枫舟摆着这个动作,比划了半天,愣是不知道这个动作什
么意思!
钺在马车绕着将军府跑了三圈之后,无奈的问:“溪流哥哥,我们绕着这扇门已经第三圈了,还不停下吗?”
溪流放下帘子,惊讶的盯着问出话的人。以为在车里,他是不会有感觉的,没想到,他竟然知道?
自己是有意的,根本不想进将军府,可是被少年一说,叹了口气。
钺看着像赴刑场的人,在溪流背后,暗自轻笑。
看着一步三停的人,钺在背后不露痕迹的推了他一把,溪流人一接近将军府。将军府的守卫,立刻行礼,似等着他到
来。
钺看着溪流转身想走的动作,淡淡的说了句:“溪流哥哥,将军府好漂亮,里面好大!”
溪流的身影一僵,没错,钺就是故意的。谁让溪流答应自己,一定带自己逛逛将军府,他人一转身,我找谁带路,他
可是第一次来将军府呢?
钺嘴角的笑意,映在眼里,都是阴谋诡计!
而且也没有让溪流反悔的时候,千面早已送了情报过来吧。柳木青都没来得急换下操练的军服,匆匆赶来。
“溪流,你来了吗?”
钺看着眼前这个经过风连战火,处乱不惊的人,在看到溪流时,一脸的惊慌失措。如果不是时机不对,他一定好好出
言笑笑柳木青。
溪流摆了一张臭脸,从进门开始。钺很有兴趣的看着已焕然一新的将军府,六年没来。现在在来逛,却是别样的心情
。
钺闲情信步,却在走到湖边后院的亭内,哑然停步。
亭内,稀一身白衣悠然的坐着,正粘了酒滴,在桌上画着什么。钺不由自由的叫唤:“稀……”
走在他身后的人并没有听到这一声的叫唤。
亭内的人,似感觉到了他的到来,转过头来,看着自己怡然甜笑。
“稀……”钺快步的走上亭去,亭内的身影一晃而过,四周,除了风外,什么都没有。
钺苦笑,自己竟然会出现幻觉,只怪这儿留了太多他与稀的回忆。
看着快步跑上亭内的人,溪流快步跟上后,担心的问:“小水,怎么了?”
溪流看到少年一闪而过的眼神,那里竟然带了一丝忧伤。
“啊,溪流哥哥,你看这儿看下去,这个花园,好漂亮!”
少年笑益映然的说,钺感觉到溪流望向自己时的疑惑,刚才他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了,一时的失神。
自己现在是小心水,只有十三岁的少年。
“既然小水喜欢这儿,我叫人送些点心上来,在这儿坐下!可好?”这“可好”两字是转向溪流问的。
溪流憋过了头,柳木青全当他是默认了。
几个人坐在亭内,柳木青一直向着溪流向殷情,溪流却把他给他夹的吃的,全丢进了钺的盘里。
钺吃东西低下的头,看着他们很想笑。
正当他们各怀心思的吃着东西,将军府指事禀告道:“将军,丞相大人让您进宫,商讨一下晚儿个设宴的事!”
柳木青点头,起了身,对着钺和溪流说道:“现在时辰尚早,吃了饭再回去吧!”
虽说这话是对他们俩说的,不过这眼神可从没离开过溪流。柳木青要走,亭中,白影一闪。从柳木青见怪不怪的表情
中,钺就知道,他胜知晓天绝阁行风。
天绝阁影卫谁惯的这种秉性,见了将军竟然可以无视?别说是自己,钺无奈笑笑。影卫想说什么,看到坐在那吃点心
的少年,见溪流迟疑了下点头。随后恭敬的道:“溪公子,净公子与其他几位君王公子已入了宫,净公子说溪公子也
该动身了。”
溪流哦了一声,抚上头道:“我竟然忘记稀王设宴之事了,你去回复,我立刻过去。”
“是。”影卫回应,立刻白衣一闪,无影无痕。
溪流站起身来,看到钺,一皱眉,然后低下身来问道:“小水,要不要去皇宫走走?”
柳木青在一旁说:“这不太好吧!”
“什么不太好,难道你要留小水一个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明显溪流的话,是强词夺理,再不然可以把自己送回住处。不过以溪流现在的情况,他是能不跟柳木青独处就不跟,
柳木青被溪流一瞪,咽回了要说出的话,点头。
钺在一旁暗笑,这个没出息的家伙,还是个将军呢!
“那我送你们入宫吧!”
“顺带监视吗?”溪流接口,然后拉过钺的手,把他护在怀里“小水我会看着的!”
柳木青无奈,这小家伙来历不明,他不能不有所防备。但看溪流好像很喜欢这娃,难道溪流喜欢小孩子?
柳木青看溪流的表情,那个叫丰富,幸好溪流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不然,真会一拳送过去。
溪流摇头:“不劳烦将军,我带小水过去就好!”
第十五章:调戏君王
钺没想到,以他现在这一介平民,竟然会这么顺利的进宫。是溪流那家伙警惕性阵低了,还是他这张脸看上去太无害
了?
如果他是来刺杀南雀君王的呢?
看到入宫去戒备森严的军队,在这宫中,似乎还隐影着天绝阁不少的暗影。不过想来也是,净都在,天绝阁如若没派
暗影保护,也怪了。
入宫,柳木青门外已待,看到溪流到来,小声嘱咐:“看好小水,别因为你一时的兴起,让别人有机可趁。”
“柳木青,你是不是看我不顺眼?”溪流怒问。
柳木青赶快安抚:“没有,你怎么会这么认为,职责所在!”
溪流摆明了不顺,“如若他真有什么不对,不用你说我也会解决。我跟稀王他们的关系,不比你柳将军来得浅!”
看溪流又开始争对自己,柳木青识相的闭了嘴,带着护兵开始巡逻。
溪流拉着钺快步的离开,路上钺碰到了南雀国丞相——负仪。
钺微笑,他还挺想这只老狐狸的。
负仪,白发鹤颜百岁高龄的人,却还是精神熠熠,看到溪流,负仪眉毛一抖。溪流拉着钺行了礼,负仪对他微笑,看
到他身后的少年,虽行了礼,那刚未低下头时的眼神,一闪而过的……不屑!
负仪笑着问:“这小娃儿是谁?”
溪流回道:“回丞相,这是我刚认的弟弟!”
“哦,这小娃儿挺可爱……”负仪伸了手想碰,钺不露痕迹的躲了开。
负仪微微一愣,溪流在一旁脸不红心不跳的解释:“丞相别介意,小水,他怕生!”
“哦,没事没事!”负仪抚着白胡,哈哈一笑。似是不介意,不过那过身时,看向自己的眼神,这个死老狐狸!
在怀疑自己吗?钺在溪流背后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对着转过身来的负仪,做了一个鬼脸。难得在那张老脸上,看到吃
惊,钺心情不错。
负仪抚了上胡子,回复一脸镇定,对着溪流说:“看好你弟弟!”
溪流在他走后,看了眼钺,摸着他的头道:“小水别介意,我带你走走!”
钺跟在溪流身后,心却不知道飞到了哪里,这儿自己再熟悉不过。溪流在一旁的介绍,钺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或者
说他根本就不感兴趣。
不是说净他们都来了吗?钺刚想到这个问题,溪流突然的停了下来。钺跟着停下来,站在他们面前的太监尖着喉说道
:“溪公子,张大人叫您过去!”
“可知何事?”
“张大人没说,只说公子去了就知道!不过看张大人,似是很急的样子!”
溪流愣了下,“回张大人,在下立刻过去!”
看着人走,溪流转身,却看到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人,在不远处,抬头看着飘落的飞花,怡然安静。
对着身后吩咐:“来人,看着他,别让他乱跑!”
太史张缚不知道又有什么事来,每次找来想来也算是国家之事,外人还是不要参与的好,再说小水还是个孩子,也会
受不了这种枯燥的讨论吧!
钺回过神的时候,突然发现没了溪流的身影,那家伙跑了也不跟自己说一下。钺站起身,身后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他
叹了口气。
他一定要跟暗影们说下,虽说暗影,也不用没声息的站在别人身后,当鬼呢!
“水公子,溪公子说他去去就回,您可以在这儿等他!或者我陪您逛!”
钺皱眉,虽说他们是奉命行事,但他不喜欢被人监督。
“水公子,你要去哪?”暗影上前一步,不露痕迹的拦在了他的面前。
钺静静的看着他,突然冷声道:“让开!”
“水公子还是待在这儿,溪公子过会就回!”
钺没理他,径自绕过他,走了几步,看着再一次被挡的道路,钺微微一笑道:“我倒不知道,天绝阁暗影什么时候,
喜欢死缠乱打了?!”
暗影愣了下,少年虽说明亮的笑,那双眼却深如暗潭,带着一丝的压迫,和一种言语不出的气势。
钺走了几步,回头说:“别让我动手!”
暗影回神,伸手挡了钺,带着礼貌:“水公子别难为我了,水公子若要闲逛,我陪您去,您放心,我绝不会出现在您
面前!”
“暗地跟踪?”钺看着他,随后微笑,笑意未若,一手已一掌劈在了暗影的后颈。拉住他向后倒的身体,把他抚到树
后,你就好好在这休息一下。
让你跟着,他怎么去找净他们!
钺耸肩,向着熟悉的寝宫走去,净也不知道在哪,但稀,一定在他的寝宫内,不过让他失望的是寝宫内并没有人。
奇怪,人去了哪?钺抱着这个疑问,在经过花园里,停了下来。
伸出手,接住随风飘散的花瓣,钺慢慢的走过去。树下,正安睡着一个人。长长的睫毛遮住了那双曾经水晶纯净的眼
,少年的脸,不同于曾经,做为君王的人,卸去了一身的幼稚单纯,拥有了帝王的凝练。
钺的手轻轻的抚上那张脸,他的眉他的鼻他的唇,现在触碰竟然让他觉得恍如隔世。
“稀……”钺喃喃的自语。
伸手抚过那红樱薄凉的唇,原本睡着的人,轻呓了一声,缓缓的睁开眼来。
那双眼,从原本的迷离淡若,在看清眼前的人时,立刻变了颜色。星宿稀猛得坐起来,帝王的身份让他这一声的问话
,带着严厉:“你是谁?”
钺望着他,并没有回答。
自己的稀,确实变了很多,夕阳下,金衣黄袍,初醒时的懒散,有风吹过,吹散了那一头并未束齐的青丝。
钺自然的伸手,想帮他理顺。
星宿稀一睁开眼,就看到眼前的少年,他的一只手还放在自己的唇上。那一双望向自己的眼,带着一丝的不明意义的
光亮,这个人,真是胆大包天!
“来人!”稀大喊,他音一落,钺立刻就被冲过来的宫护给围了起来。
满园飞花,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已是一国之君。闭上眼还能想起他还是殿下时的容貌,现在却这般的定然傲气。
“大胆贼人,看到王上还不下跪!”宫护怒吼,想压制他,却见那人闪了开去。只是静静的望着树下的人。
稀大怒:“拿下他!”
这批小兵小将,稀呀,你也太小看人了。钺本想陪他们玩玩,看到随后跟来的人,收了要动的手,束手就擒。
来的不是别人,负责宫门安全的柳木青,和听到消息的太史张缚和溪流。
“稀王,这是怎么回事?”溪流过了包围,问道。
稀看到溪流,惊讶的问了句:“溪流,你与这贼人认识?”
“贼人?”溪流奇怪的问“小水,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稀冷言相对,“你问他最清楚,来人,把他关入天牢。”
“慢,王上,小水做了什么?这其中一定存在误会,小水是第一次进宫,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或冒犯王上的地方,我
代他向王上道歉,请王上恕罪。”
钺看到,稀在被溪流问道“小水做了什么”的时候,脸上露出一丝不自然。
见他不回答,溪流又道:“稀王,请饶过小水这一次,是溪流没有看好他,但什么罪也不足进天牢呀!”
少年站在那一副事不关已的态度,却在看到随后前来的人时,那镇定自若的身影微晃动了下。怎么能再假装镇定呢,
那蓝衣波动,许久不见之后更加纤细的身影,心心念念的人,只与自己相隔几步。
净……
钺抚住胸口,仿佛那里还能得到回应。那张脸,原本就不丰满,此刻看到眼里,竟消瘦不少。 真是“人比柳芯瘦”
。
净……
钺不自知的上前一步,那传到耳里的兵器声,立刻让自己清醒过来。他现在是小心水,不是哥舒钺呀。
稀站在那,对上少年似是笑意的眼,恨恨的说:“亵渎君颜,还不足以进天牢吗?就算朕现在杀他,也不为过!”
溪流拉了拉钺的衣衫问道:“小水你做了什么?”
钺眨了眨眼,很无辜的道:“有花瓣掉在这哥哥的嘴唇上,他在睡觉,我帮他拿走了,可是没想到吵醒他了。”
稀一愣,眼里分显的写着“难道错怪他了?”
钺在心里微笑,看着溪流想要求情的眼神,突然觉得,进天牢做客也不错。眼看溪流开口,钺快一步的说:“其实我
很想吻他。”
“你说什么?”溪流站在他身边当然听得清楚,有些僵立的问。
钺一副坦白的表情,问了让溪流再次僵立的问话:“我能不能娶他?”
钺看着稀乌云密布的脸,在看到溪流死如僵尸的表情,还有这批宫护能与咸蛋超人相对照的眼,很想笑。
有人比他快了一步,蓝衣闪动,宫阙净移了步,站在稀的旁边,笑意映然。相对稀的表情,净的笑意就像是春日冬暖
的太阳。
“何事这般好笑?”问这话的莫候君,倚在树下,春风绿过柳叶,笑得依旧淡雅。
稀没理他,只是冷声说道:“还愣了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