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对不住,让你娶了这样的人!”这个家伙,根本就属‘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
“嘿嘿,也谢谢你,让我知道其实娶个男媳妇也不坏!”林牧北挑衅的对上刘凌云恶狠狠的表情。
看刘凌云听到那话有一会儿震楞,又接道。
“对不住,我娘有些过分了!”林牧北收敛轻佻,真心的道歉道。
刘凌云低垂下眼帘,面上也柔和了。轻摆了下头。算是不再计较。
“还没有谢谢你送的衣服!”今天刘凌云身上穿着的就是其中一套。林牧北眼光的确独到,让一向普通的刘凌云,也
金贵了起来。对能借住衣饰来增长气势,刘凌云一向是没什么经验的。毕竟在他以前的经历中,吃饱肚子,攒足下一
次的盘缠,才是他考虑的重点。那还顾及什么穿着啊!这次会穿,也只是意气用事而已。
安静的有些冷场的时候,林牧北不满的对沉默的刘凌云呶呶嘴。
“干吗?”
“该你说对不起啊?”
这家伙还在等着押韵不成?
“我好像没做那么多对不起人的事。”
“嗯?我这次送你的东西呢?”
可恶,差点忘记了。
“对不住,我扔了!”这家伙在这等着他呢!
“嘿嘿!”林牧北一高窜了出去,一会儿抱着大大小小的盒子又回来了。其实,刘凌云最多就是将他们直接扔进了一
间不怎么用的别间。
“谢谢,您让我有机会帮你打开啊!”这绝对绝对是挑衅。刘凌云已经开始对林牧北堪比上次珍绣纺的学徒更恭敬的
姿态,翻白眼了。
打开那最大的盒子里,躺着一件野貂皮大衣。黑亮的色泽,光滑的毛质,体贴的做工。林牧北边解说着它的优点,边
展示似的对不太关心的刘凌云展开。
“绝对是秋冬必备的过冬圣品!”
刘凌云对贩卖口才一流的林牧北不服道,
“那你怎么不穿?”
“别提了,油罐那家伙倒是给我们每人弄了一件。可惜我一穿上,这些家伙就喊熊来了!没办法,人长的太高大英武
,也不是我的错啊!”刘凌云瞟了眼林牧北刻意弯曲施力的胳膊,看着那鼓掌的肌肉,加那宽阔的臂膀,的确是勉强
了些。
“来,穿着试一试!”不理会刘凌云的抗议,直接把人拽了起来,就把衣服给硬套了上去。
“啧啧,别说,我的眼光真不是盖的!”听着那么自负的自我赞许,刘凌云决定还是当作没听见好了。不然能被这人
气死。
“还有这个!”将个毛套手又塞给刘凌云,然后自己又跳到一边远远看着。低头看着自己这一身毛,刘凌云大约也明
白所谓熊从何来了!
“还真象一只干巴瘦的熊!”得出结论的林牧北远远的故做深沉状的摸着下巴道。
“去你的!”忍不可忍,决定不再忍的刘凌云,朝林牧北扔出了自己手中的毛套手。
“呀呀呀,你个败家的媳妇,这东西老贵了。当然了,虽然是油罐掏的钱——那也不能这么糟蹋啊,啊——打人了—
—”满屋子绕着跑的林牧北大声的吆喝着。后面是眼睛被气红的刘凌云。
林楠来得时候,屋子里正热闹。小心的喊了句,
“少爷?”
正拽着林牧北的刘凌云察觉自己失态了。忙松开手。理了理衣服,对正看着他乐的林牧北道,
“你回去吧,”报以真心的微笑,看着明显又在肚子里非议自己做作的林牧北道,“谢谢你!”
今天能解开心结,对他们已经是很大的收获了。
“呵呵,对不住,我决定今天就在这吃了!”说完,还献宝似的,打开最后一个盒子,木耳、人参、冬虫夏草——鹿
茸、鹿血、虎鞭,这的确是药材,但同样的也可是做出好的药膳。他也不怕补大了。
“对不住,我决定今后暂封厨房,潜心研究医学!”
“不要啊——”林牧北是痛苦的,这怎么可以他已经期盼下一顿很久拉!
“你这就不对了,怎么可以为了学习,就死读书呢?食疗先于药疗,食疗才是根本,怎么可以为了学医术,而放弃根
本呢,这是本末倒置的,是不可取的——”
“你不是该说谢谢吗?”刘凌云凉凉的回敬道,一边端坐好,边端起一杯凉茶润润喉咙。没有小厮也挺麻烦!大冷天
的喝凉茶,好在经过活动,身体暖和许多。
“少爷?”林楠的声音,可怜的又响起来。
他们倒把他给忘到脑后了。
二十三
“进来!”林牧北喝道。
“少爷!”林楠小心的观察了下周遭,他真的怕少爷偶尔的暴脾气起来,连少夫人也揍。
“我不回去了!你给我取几样吃食过来!哦,对了,把我屋子里那个棋盘也拿来。再给我搞几坛酒来——”等少爷一
一说完,林楠赶紧起身去办。
今天真是怪事碰一起了,少爷拉着他男夫人走了,林楠还想这下这个年过不舒坦了。正时刻准备着被吩咐去抓少爷回
来的。结果酒宴中的个人,竟然默契的楞装没事人。最匪夷所思的是,连将军大人和夫人也象没瞧见似的。还是他最
后坐不住了,跑来瞧瞧。
对这个世道越来越看不懂的林楠,手脚麻利的取来东西。还细心的给屋里加了个碳炉。即可以温酒,又可以驱赶屋内
的寒气。
挥手让林楠退去了。林牧北脱了鞋子,就坐进那紫檀木卧榻。他的面前是林楠摆好的棋盘。
“来来,下一盘!”林牧北扔了块点心进肚,撮着手,热情的招呼着。
“我不会!”刘凌云就着碳炉,倒了一杯酒,还不太温,不过也不会太凉。
“真的假的!你不是标榜四艺具全吗?”林牧北怀疑的下上打量着刘凌云,一副自己受骗了的样子。
“我没说过!”刘凌云一本正经的肯定道。
“你——不对,那天李子——?”
“李子好象也只说我会弹琴吧!”
“啊?——等一下,你不会所谓的会弹琴,也就会弹一首吧?”忽然领悟什么的林牧北急道。看刘凌云露出一个狡诈
的笑容,怪不得,有一次他去听曲,事后他就觉得怪怪的。
“你们这对骗子主仆!”
“好象从始到终都只是你在猜测,我们有说过什么吗?”
“对,放任我猜测的是谁啊?”
“与人无尤啊!”
刘凌云耸耸肩,一副无辜。那姿态气的林牧北想挠墙。
“算了,我原谅你!来吧,我教你!反正今晚要守岁!时间多的很!不过,不会你的聪明也是装出来的吧——?”林
牧北的挑逗,成功让刘凌云也坐进紫檀木榻。
隔着棋盘,星罗棋布的开始你来我往。
“这招不错,学已置用啊!不过,火候欠点!”啧啧的点评着,上手的很快的刘凌云。
“恩,恩,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想法是不错,可惜拉,碰上的是我。看招!”被林牧北的言语充分调动起胜负欲望
的刘凌云,鼻子都快被这人气歪了。现在才知道这林牧北棋品真的不怎么样。
棋盘上杀气忽重的让林牧北也不得不集中了精神应对。虽然嘴上无惧,但手头上可不敢松懈。自幼就跟爷爷学习摆棋
布阵的林牧北可不想在这里丢了份。
“怎么样,厉害吧!”又下一局的林牧北,得意的喝口小酒,爽啊!
“还挺好玩的!给我点时间研究研究。”那眼中是绝对不会服输的倔强。
“呵呵,我说,你今后真的打算学医啊?”
“啊!”刘凌云认真的盯着棋局,有点地方,他不甚明白,就开口询问了。
林牧北详细的跟他解释了他刚才那布局。只说的刘凌云叹服了这方寸间的神妙。
“你好像真的很向往战场的生活啊!不过,你该知道,有战争就有死亡吧!”刘凌云对好战的人很不理解。
“这是我的命运。天下太平自然是好,但一旦外敌来袭。将军府就是为那一刻而存亡的!”林牧北眼中没有丝毫迟疑
的道。
他的坚定和自信感染了刘凌云,想想自己,从他踏进将军府大门的那刻开始,他就封闭了自己,告诉自己要任命。何
尝有过这般的热情。
也许这也是自己为什么会欣赏李子。虽然处处透着不机灵的李子,却那么认真、热忱的生活着每一天。也许他是羡慕
他们的那种生活态度吧。想起,自己在这里过的第一个年,是李子跑来跑的传递着外面的热闹,告诉他焰火多么的灿
烂、美好。——笑容爬上,浮上酒晕的脸。
刘凌云不知道自己睡着了。林牧北拉过那件貂皮大衣,帮他盖在身上。揉了揉自己也开始迷糊的脑袋,今天的酒真的
喝的太多了。这会儿,开始上头。
林楠再来的时候,就看到蜷缩在紫檀木卧榻上深眠的两个主子。也难为他们两个大男人佝偻着身子,竟然还都没醒。
帮碳炉再加了些木炭。将棋桌移走。犹豫着还是没太好意思,拿被子给自家少爷盖上。
二十四
第一缕新年阳光照进来后,是某人碰一声落地的声音。
“妈的,谁敢跟我抢被子!”起床气很重的林牧北,一边骂骂咧咧的,一边一脚踹开了身边的障碍物。连眼睛都不待
睁开的。只是?
“呀,惨!”拉着抢回的‘被子’,林牧北一个跃起。果然,趴在地上的刘凌云正一脸狼狈的狠狠的瞪着他呢!
“我错了,我错了,对不住,对不住!”林牧北忙扔下‘被子’,那件前半夜还披在刘凌云身上,后半夜就被自己抢
回来了的貂皮大衣。搀扶起刘凌云看他有没有受伤。还好屋子里的碳火一直没熄,倒也没多冷。
揉着被踹了一脚的腰,刘凌云恨死了自己不是学武的体质!
“我错了,真的!不然让你踢一脚!呀,你还真踢啊!”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啊!肺痨,你说墓碑是不是做了什么?”
“嗯,可疑!再探。”
林楠看着眼前趴在门边,听墙角的两个大少,心里那个懊悔啊!大清早就来拜年的家伙明显就是不安好心的吗!
“啪!”卧室的门突然朝两边打开,让防备不急的两人直接就给门里的人行了大礼!
“这么客气,我可消受不起啊!”林牧北嘴巴损道。
“唼,既然受了,那我们也就不客气拉。大过年的我们本来不想在别人家吃饭的。”起身,自然的拍着衣摆上没有的
灰尘。肺痨坦然的道。
弄半天都是来蹭饭的!其实,他们想来许久了,一直被墓碑拦着。
看着笑嘻嘻复合的油罐看来的期盼的眼神。刘凌云不好再拿乔。只好走进厨房。
边感叹今年是个好年份,边殷勤的去厨房帮忙的林楠,同样怀念着少夫人的手艺!
热热闹闹的年后,是喜庆的嫁娶天。
由林牧北安排,将别院另一角的院子赏给了林楠作为新房。嫁为人妇的佃户的女儿——周素云,也顺理成章的嫁鸡随
鸡,成为林家人。以后,就由她全全负责照料少夫人的起居。
对林牧北存着私心的安排,林楠是喜闻乐见的。少夫人这个主子不难伺候,老婆也吃不了什么亏。因为家里是佃户的
身份,在阶级观念比较重的林府,素云并没有什么地位。如今算是有了一个身份。今后,也好应对那些下眼看人的人
!
对这个看好了赵一妻儿病的主子,素云一直是好奇的。后来听林楠跟她说了其中的种种,对不得不嫁做人妻的刘凌云
反倒充满了敬佩。
生活中不断的接触,不多话,对人亲切的刘凌云,给了她更好的印象。这个表情淡漠其实会百分百回应他人热情的主
子,让素云很容易就了解了他的脾性。每次都主动和刘凌云先说话,他就一定会停下来,认真的听你说,不会故意忽
视你的存在。
见识过一次,刘凌云开厨后,就央了他教授,刘凌云也欣然答允了。不藏私的耐心教授,倒让素云学了个七成象。有
了这个新大厨,来客们就不再麻烦刘凌云了,毕竟请素云做顿饭,比请将军府少夫人便宜多了,林牧北可没少拿吃饭
来要挟他们。当然了,这也让刘凌云更有时间醉心于医学研究。
热闹的新年,喜庆的婚庆后,将军府又恢复了它往日的宁静肃穆。
将军府的收租的帐房先生医术了得的消息也不胫而走。在刘凌云去赵家庄收租的时候,顺便就当起了走脚郎中。虽然
佃户们需要看天吃饭,收成好的时候,一年倒不愁,只是别摊着有生病的家人。再殷实的家庭也不太顶的住有个久病
不愈的亲人。何况还只是徘徊在温饱末端的佃户。有时花些钱请了郎中,治好也倒罢了,就怕碰到个庸医,不但病没
治好,银子也没少花。那日子就雪上加霜了。
很快赵家村有个好大夫,而且不计较诊金的消息口耳相传。但凡刘凌云出现的日子,那赵家村就热闹起来,方圆五百
里的能到的,都象赶大集似的聚集到这里。当然还真有那聪明的人,趁机就在这里摆起了小摊。这周边多属山区地带
,来的人也会趁机采办日常用度。一时间,油、盐、酱、醋,、茶,成了这里销售最为火爆的。
跟着刘凌云一起回家看看的素云,也会在刘凌云临时落脚用,搭起的帐篷内帮忙。这还是林牧北的主意,不但实用还
不占地方。
来看病的人,总是会在临走的时候,代替珍金的放下自己家的特产,或者刚打的猎物,或是新鲜的蔬菜。刘凌云也不
计较多少。但也不会拒绝的行为,让素云很好奇。因为她知道,她家先生好象很快就会将它们转手送给需要的人,真
正会自己留下的很少。她好奇的问了。刘凌云也只淡淡笑着说,“我又不是想让他们觉得亏欠我什么,才出手帮忙。
他们付出了求个心安。为什么不成全。”
助人而不屈人,行善而不求名!试问有几人能做到呢?
“先生,您真是个好人!”知道刘凌云其实有些排斥少夫人这个称呼,素云一直是这么称呼刘凌云的。
刘凌云看着眼含激动的素云,心道我有做什么吗?
“呵呵,我们不都是!”刘凌云对眼泪多的女人最没折了。
算算帐目,看看医书,生活起居有人照料,现在需要刘凌云自己动手的地方越来越少了。
二十五
赵一的儿子年后身体就已经康复了。为了感谢刘凌云的大恩大德。赵一亲自送了儿子进了将军府,让他做小厮伺候帐
房先生。当然他是不知道所谓的帐房先生其实是将军府少夫人这码子事的。
刘凌云本想拒绝的。但想到李子的曾经经历,又担心这孩子真的跟着父母生活久了,是否也会碰到李子遇到的辛苦。
就直接问了那个孩子自己的想法。
和李子活泼的性格完全相反的他有着腼腆和安静。赵一着急的想帮他拿主意被刘凌云制止了。
“我想和先生学医,以后也可以给很多人看病!”咬着嘴唇憋了许久的气,终于鼓足勇气,他一口气说道。话才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