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这?”
“林子里的路不好走而且那里的花草有些有毒”
男人的话给了楼天地很好的提示,先不说路,就先前窦老太提到的那些花花草草,他是一个都没听过,这不等于盲人摸象嘛!不行,得找窦老太好好的问问清楚,顺带把峇可族的生活习惯也弄明白了。想到就做的楼天地忙跑出去找人,只留下艾力呆呆的站在空无一人的山洞里,低垂着的脑袋似乎更低了。
第5章
出海那天天气一如既往的好,楼天地只身一人划着草筏子出发了,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山洞里,几双眼睛透过石缝看着那个渐行渐远的人很久很久。
海上的风很小激起的浪正好推着草筏往前飘,这是楼天地选择今天出发的原因。身处茫茫大海之上,说不紧张那是假的,像现在这种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晃晃悠悠的感觉真不是个滋味,握着手里充当水桨的烂树枝,楼天地的心整个都到了嗓子眼。脚下的草筏子是窦老太们花一整晚修补利索的,材料是早个几年他们族人登陆时弃在岸边的,手腕粗细的草藤烂的烂散的散,好几十只大大小小的草筏子拆拆捡捡也就折腾出这么只三米见方没遮没栏的玩意和一只临时装螃蟹的背篓,要是风大点浪狠点估计自己个就得下海了,谁让自己就这半吊子的撑船水平呢,而且还是现学的。就这么着提着心瞪着眼除了中间吃了几次螃蟹,楼天地整整两天两夜没合眼的代价就是顺顺利利的看见了前方的小岛。
远处看,这岛不大,等到了跟前才发现这岛也不小。靠了岸,着了地,楼天地激动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除了沿海仅两米的一圈礁石,放眼望去是成片成片的森林,看着那片勾人的金黄,楼天地这小子口水那个滴答啊!
虽然现在是大白天,楼天地却是大模大样的拖着草筏子站在森林的入口处不住的打量,原因无他,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几只红勾正悠闲的在那梳理羽毛,这东西不光是赫屋族人的天敌也是峇可族人的灾星,只要是这鸟能呆的地方,万不会出现他们的踪影。由于距离不远,楼天地仔细的看了看这猛禽,发现这东西除了眼神凶了点嘴巴红了点锐了点翅膀大了点外活脱脱就是只鸵鸟,切,还以为长的有多另类,不还是那副鸟样!
安置好了草筏,楼天地斜坐在外围的树底下开始补觉,硬撑了两天的眼皮子没两秒的时间就‘吧嗒’合上了随之而来的呼噜声惊得那几只红勾扑棱棱的直冲上天。
楼天地睡饱起身的时候已是半夜,头顶的月亮已经微微有点泛黄,擦了把嘴角还没来得及吸溜回去的口水,这小子麻利的钻进了身后的树林里。
等入了林子,楼天地才认识到这里比自家后山还要难走。起先是片棕榈树,由于树身不高间距不大横伸出来的宽大的棕榈叶就着实给他招了不少的麻烦,不仅要顾着拨开这些碍眼的叶子还得注意着脚下那些横七竖八的矮小植物,以至于并不算大的棕榈林愣是让他足足走了半个小时才走到了头。而眼前这些巨大高耸的榕树,更是让楼天地无语,这头仰的都快翻个个了,还是没看清这树到底有多高,只知道一入榕树林亮堂堂的月亮就没了影,这一没了光线还怎么走路啊?没办法,楼天地只得在棕榈林和榕树林的交界处徘徊,找找看地上有没有果腹的野果子。找着找着这小子就觉得不对劲了,棕榈树和榕树挨的这么近居然没被绞死?再说,这两种生长在热带,亚热带的常青树木就算到了秋天甚至是冬天也不至于是金黄金黄的啊?虽然是生长在北方的大山里,可这么点常识楼天地还是知道的。摸着下巴琢磨了半天,这小子不得不猜测,或许大概这里的东西跟现实是有很大区别的!
一夜无功而返,楼天地这厮是又累又饿又无奈,等太阳一露脸就急冲冲的冲入了林中,管他的峇可族人,眼下弄饱老子的肚皮最要紧!
阳光透过枝丫间的缝隙钻了进来,斑斑点点的亮光照的榕树林里闪闪的。坐在厚厚的枯叶上,这小子正使出吃奶的劲效仿古人钻木取火,可这活计也不是个省事的,这手心摩擦的都快冒烟了底下那根枯树枝还是纹丝未动,他妈的,老子不干了,又饿又急的楼天地终于没了耐心,一甩手把手里的家伙能扔多远就扔了多远,捞过手边的蘑菇在衣服上蹭两蹭就直接往嘴里塞,我连螃蟹都生吃还在乎这玩意!
嘴里的东西虽然味道一般可好歹没毒,外形也不漂亮黄不拉几像把破烂的黄油伞,但至少比身边那些个从枯叶中冒出来的红红绿绿的蘑菇要保险的多,而且对于一直处于饥饿状态的楼天地来说,能填饱肚子那是何等的幸福。话说这片林子其它没有就光盛产这些喜阴的菌类,不光是地上,就连粗壮的树身上都长的密密麻麻,虽然大都不认识,但能认识一种可以吃的就算不错了,这还得感谢窦老太不是。
这里的榕树不知是哪个品种,个头巨大,就说身后倚靠着的这棵榕树,那树干就算是七八个成年人也未必能抱的拢,还有头顶那片交缠连绵的树冠少说离地也有个两百来米,这得长多少年才有这规模。
吃饱了肚子感叹完了榕树的楼天地拍拍屁股抓起草筏子的附属品----草背篓兴致高昂的开始采蘑菇了。一路走一路采,还没出榕树林,背篓里就满了。此时的楼天地不知道就在他往背篓里扔蘑菇的时候,已经有双眼睛悄悄的盯上了他。
刃甲455年15月43号是帕蒂到死也忘不了的日子,就在这天当自己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
“亲爱的王子殿下,您醒了!”明明原本和蔼的脸此刻却阴险的犹如帕库拉蛇的毒牙。
还没真正清醒过来的帕蒂一脸迷惑的看着对方:“库蓬王叔,这是哪,我怎么了?”这里不是自己熟悉的恩度拉森林里的树屋。
“怎么,王子殿下难道都不记得了?”虽然声音很柔和可里面的幸灾乐祸帕蒂听出来了。
脑海里一道白光闪过,之前所有的事帕蒂都记起来了。
“你,你这个人疯子,你到底想做什么?”不清楚为什么自己现在全身无力,愤怒不已的帕蒂连声音都在发抖。
疯博士怪笑道:“桀桀桀,我想干什么王子殿下还没想明白吗?”
没等帕蒂开口,老家伙满脸红光,疯狂的笑道:“我要我的伟大发明占领每个星球,遍布整个宇宙,看看到时候还有谁敢说半个不字,看看还有谁敢喊我疯子,哈哈哈!”
“那些也都是你的族人啊,你怎么能,怎么能……”
看着大笑而去的疯子,帕蒂后悔不已。万不该一时心软保释了这个疯子,万不该不听父王的话降低了对这个疯子的戒心,万不该听信了疯子的话出了恩度拉森林,万不该……。
离开了恩度拉森林的帕蒂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十七岁少年,没了帕蒂的恩度拉森林会渐渐走向死亡,父王,母后,帕拉,杰西,梅琳,还有成千上万需要自己保护的族人都会走向死亡。悔恨的眼泪从这个年轻尊贵的孩子眼里奔腾而出,而这并不能改变什么。
恩度拉森林里,年老的国王跪在地上不住的发抖,父子之间微妙的联系已经让这个耄耄之年的老者预感到了什么,老国王身后,每个恩度拉族人坚毅的脸庞上透出的是一定要把自己的王子从那个疯子手里救出来的决心,而他们不知道,载着他们王子殿下的飞船已经冲出了夏米克星向茫茫宇宙进发,恩度拉的天势必是要塌了,而茫茫宇宙中等待这艘罪恶之船的又会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小石岛上的山洞里几个孩子围坐在窦老太身边,一脸的期待问道:“婆婆,叔叔现在在做什么?”。
挨个摸了摸孩子毛茸茸的小脑袋,老太太笑道:“他呀,肯定是在吃好吃的”。
“好吃的?会留些给我们吗?”听到吃,孩子们的眼睛忽闪忽闪的,小嘴也禁不住砸吧了几下。
“恩,过些天他就给你们带回来了”
小孩子禁不住食物的诱惑,听婆婆这么说都兴奋地有点过头。窦老太也由着他们,只是转头看着旁边的艾力说道:“别太担心了,那孩子是上天派来的,没有人能伤害得了他”
话虽如此,可老太太看向洞外的眼神和艾力一样透着担忧。
而他们猜不到的是那个应该是在吃好吃的家伙此刻已经毫无知觉的倒在了地上,一双粗壮长满黑毛的手正抓着他的脖子把他往林子深处拖去,可怜的草背篓独自歪倒在榕树林里,散落的蘑菇滚的到处都是。
第6章
楼天地醒来的时候,全身上下就没个舒坦的地方,尤其是脑袋一抽一抽疼的特别厉害,手一摸,乖乖好大一个包,上面的头发也一块块的结在一起,不用多想也知道又他妈流血了。
“妈的,别让老子知道是哪个,不然有你好果子吃”一直都是受伤未愈的楼天地被这顿闷棍打的脾气又暴涨不少。
这小子那一嗓子不小估计能传老远,这不,没一会儿功夫就有脚步声往这来了。
“是你在吵?”粗噶的声音很是肯定的问道。
双手双脚被绑严实的楼天地没接话,只是努力移动着想翻个身,可谁成想这地方就跟个鸽子笼似的,连转个身都办不到。这小子虽然落了个残疾回家,但那几年也不是白混的,察言观色的本领也学了个七七八八,至于他为啥没捞到好,也只能说一人一品行,有人得瑟有人不屑。明显属于后者的楼天地在这个时候想试试看这项本领有没有学到家,可这倒好,用不上。
“是你在吵!”对方又重复了一遍,但听声音明显又恼怒了几分。
知道自己不出声不行,楼天地忙道:“你们为什么抓我?”
“所有入侵者杀无赦”撇下这句话,对方无视楼天地“喂喂喂”的呼喊走了。
“靠,早知道这样我还跟他客气什么,应该先骂一通解解气啊!”
楼天地藏在棕树林里的草筏子和这鸽子笼用的是同一种草藤,自己的草筏明明拎起来蛮轻松,可眼前这个不管是用脚踹还是用头顶都没让它动弹半分,还真是奇了怪了?
想不通的事楼天地习惯性的先扔脑后,既然现在出不去,只得想办法给自己找事干,从草藤的缝隙间往外看,不出所料,还是金黄金黄的一片。
小孔成像展示的世界很清晰,清晰的楼天地能看清自己的前方还有个鸽子笼,里面似乎也有人。说它是鸽子笼只是因为小,但就形状而言称它为蛹更合适。从楼天地的角度只能看到这笼子直接是由从某种树木暴露在地表的根系上长出的藤蔓编制而成的,和根系并没分离,由于藤蔓并不多但根根都有手臂般粗细,所以寥寥几根也能编成这种坚固的笼子,乍一看,这些横躺在根系上的长型笼子还真像虫蛹。不知是不是楼天所处的位置偏高,越过前方的蛹,后头冒出的几点黄看似也像是虫蛹。
对于自己的这个发现楼天地很高兴,而与他仅一株植物之隔的另一边,气氛却相当紧张,八个粗狂的中年人和一老头席地而坐围了个圈,似乎正在开会。
“族长大人,您说我们该怎么办?”开口的是老头左手第一个,头上插一根红翎的汉子。仔细了看,除了正中间那老头,其余八人按由左往右的顺序,头上的翎羽都是不同色的,分别是红,绿,黄,青,黑,蓝,白,褐。
还没等老族长言语,有人抢道:“按我说,直接杀了省事”,这个是插褐翎的。
“我倒觉得先问明来历再杀也不迟”这位头插绿翎的看样子要比前一位有脑子的多。
众人不由的开始沉默,就听白翎的人问道:“你们说,他跟赫屋族那些人有没有什么联系?”
“不知道,以前从没见过这类人,赫屋族人打哪认识的?”
“不是还有逃出去的吗,莫不是在外面找的帮手?”回答黄翎的是个黑翎。
“听你这么说倒是有点道理,那会不会还有其他人?”
“恩,还是小心些比较好,大伙儿回去千万记得通知族人加强防范”说到关键地方,红翎汉子不忘下达命令,估计这人较他人地位要高些。
“那到底是杀还是留?”
先前一直都没说话的蓝翎接了青翎的话头说道:“我觉得先不杀的好,留着他引他同伙过来,到时就可不费吹灰之力一网将他们打尽”。
“我觉得这方法好,你们呢?”
见众人点头同意,红翎汉子再次转头询问老头的意见:“族人大人,您的意思呢?”
“呵呵呵,就按你们说的办!”抚着花白的胡子,从头到尾都没吭过声的村长大人终于开了金口,于是乎会议结束,人群散开,该干嘛干嘛去了。
楼天地被人拖出去的时候,正好梦到自己抓着只油光水亮的烤鸭往嘴里塞,还没等入口,不知怎么着就给摔趴下了,梦里的鸭子飞了,这人倒也醒了,一扫眼发现自己被扔地上了。
“我呸,是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打搅老子的美梦!”一抬头,哟喂!这感情是只还没进化完全的猩猩,长得这叫一个寒碜。
猩猩显然没料到楼天地有这么一出,一时无语,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没看出来,你嘴还挺硬的嘛!”
一听这声音,楼天地更火了,这不就是那个鸟都不鸟自己的鸟人吗!
“你大爷我牙口好着呢,不信你过来试试!”龇了龇牙,楼天地示威似的喊道。
猩猩没跟楼天地废话,上前一把揪了他的颈脖子就拖。
“喂,你干什么,放手,快给老子放手!”这小子总算知道他胸前的伤是怎么来的,妈的,肯定是先前被这猩猩或是猩猩的同伙用同样的手法拖出来的。
头朝下被人这么拖着走,很狼狈,可被捆得跟头上架的猪似的,再挣扎也是没用的,楼天地识时务的没吭声,只在心里愤愤:你个侏儒黑猩猩,别给老子逃出去,要不然下次躺地上的就得换个人了”。
好在这罪也没受多久这小子就又给扔地上了,本想换个姿势缓解缓解胸口的疼痛,就听一旁的猩猩恭敬的说道:“各位大人,人已经带来了”。
一听周围有人,楼天地忙抬了头张望,这一望可就乐了,感情自己是掉猩猩窝里了。
大概是看地上那人面部表情有点诡异,其中一只猩猩开口了:“到了这儿,你没第二条路走,还是乖乖的把自己交代清楚,可千万别存了其他的念头”。
这话不说还好,这一开口,楼天地再也憋不住了:“哈哈哈哈!”
其实猩猩会说话,楼天地也没觉得稀罕,毕竟这里不是原来的世界,可若是这猩猩一本正经的用警察审犯人的口气讲出这么经典的一句,这小子怎么想怎么乐,莫不是这只看过警匪片不成?
这小子这一笑立马惹怒了一帮人,首当其冲的就是身旁那只,脚一抬一踢,还没止住笑的楼天地就莫名其妙飞了出去。
猩猩毕竟是猩猩,不管个头是大是小力气可一点都不含糊,这一脚不知对方是不是用了全力,楼天地只知道自己内伤了,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咳了两口血顺势就迷糊过去了,任凭他们怎么踢怎么骂,就是不睁眼,最终楼天地凭毅力逃过了这一劫。
忍饥挨饿对楼天地来说是家常便饭,可现在的情况却是史无前例的糟,旧伤加新伤,外伤加内伤,怎一个凄惨光景!蜷缩在笼子里,楼天地开始想念以前那些自以为艰苦的日子。
浑浑噩噩中,楼天地听到外面不时的传来吆喝打骂声,向外看去,发现已是晚上。对过的虫蛹顶头开着,那只已经被楼天地惦记上的猩猩正把手伸进去,再出来时,手上多了个人,楼天地仔细看了下,顿时喜上眉梢,如果自己没看错的话,那人是赫屋族人。原本认为这岛上只剩下了个峇可族也就是那群猩猩,现在看来还是有幸存下来的赫屋族人,而且还不止一个,听远处那些吵吵声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