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宇却从后面将他一把抱住,声声恳求:“拜托你,拜托你,只要你说喜欢我,只要一句话,我就跟你。”
男人讶然:“啊?”
樊宇郑重点点头,又躺回床上去,视死如归的看着男人重新翻上床,心里一片死灰——他能做的已经不多,除了忘掉
,仍是忘掉。忘掉世界上有个叫迟鹏的人,忘掉他已经失去的那个怀抱,忘掉他已经丢弃的那段珍惜,忘掉他再也找
不回的那段爱情,就像一个疾病的人,忘掉自己曾经多么健康,健步如飞;就像一朵枯萎的花,忘掉自己曾经盛开的
多么灿烂;就像一个永远沉浸在黑色深海的人,忘记曾经的阳光金黄与美丽。
只是那个人,不用这样决绝的方法就忘不掉。樊宇冷笑,看着男人又一点一点进入自己,这次他绝不躲闪,他要亲手
扼断希望的咽喉。没有后路,就再也不会怕回去,没有希望,就再也不会怕更糟糕的未来。
只是那滴泪,为什么不听话的滑落耳边?
男人大概很满意,折腾了樊宇一夜后,丢下了几句夸赞,和一张百元大钞。樊宇则躺在床上呆望着天花板,直到酒店
清洁人员来敲门打扫,才起身穿衣。
衣服是到深圳后新买的,身体也一夜之间不再归属迟鹏专有,樊宇觉得自己该高兴,可是一咧嘴,却哭出声来。把来
清洁的大妈吓了一跳,匆匆忙忙收拾了一下就走了。只剩樊宇一人,他哭的更加肆无忌惮,眼泪背后,遮不住的心痛
——迟鹏,你在哪里?
回到住处已经下午,但樊宇吃不下任何东西,他有种恶心的感觉,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很脏。于是洗了一遍又一遍
澡,搓的身上又红又痛,几乎掉了一层皮,却还是挡不住恶心的感觉,最后爬到水池边呕了个彻底,连酸水都呕空了
,才算是缓过来些。
“铃——”
“……喂?”
“小宇,我是妈妈。”
“哦,妈,什么事?”
“昨天,迟鹏来了。”
咣——樊宇猛的一下站起来,没站稳,摔倒在地上,手机却还稳稳的拿在手里头。
“他……”樊宇觉得自己的声音像通了电,颤抖的吓人。
“他在楼下晃悠,虽然长了胡子茬,但我还是认得的,不过你放心,我躲开了,”妈妈大概在窗户那里巴望,“这都
一天一夜了,他还在楼下站着呢,他大概不知道咱家的新地址……”
他怎么可能会知道,樊宇当时就挑着家里乔迁之前去的山东。樊宇已经做好准备,早在那一天起,就亲手斩断了两个
人的后路。
“小宇,你跟妈妈说,要不要叫他上来……”
“不要!!!”樊宇像被电到,一下从地上弹起来,手机捏的死死,仿佛是求救,“妈,求你,我们已经断了,我们
再也不可能了,你不要让他上楼,你跟爸爸跟哥哥说,一定要绕开他走,不要理他,千万不要理他……”
妈妈在电话那头都听愣了:“小宇,孩子,你……怎么了??”
“我……我没事。妈我还要赶去上班,以后说。”樊宇不给妈妈疑惑的机会,急急忙忙就挂断了电话,一张开手掌,
满满的冷汗。脸上,大约也是汗吧,只是从眼角一滴一滴的淌出。怎么擦也擦不完。
迟鹏,对不起,我很想对你亲口说抱歉,可惜已经没有这样的机会。樊宇实在止不住泪流,只好抬起头来,仰视窗外
那片美丽的天空。天际流云飞舞,火烧火燎,做个鬼脸,仿佛都在笑,笑一个傻瓜,怎么也舍不得的,却偏偏要舍得
,一把刀割开心扉,伤了自己也伤了最爱的人。
何必,何必?
小屋子里,樊宇一个人,抓乱了头发,撕破了衣服,边哭边笑,边说边唱,像个疯子:“情愈简单一切竟愈美,每点
温馨纵感觉轻微,却正好一分一秒心里面堆积……迟鹏,你什么时候再唱给我听??”
曾经拥有你全部的爱,曾经也那么珍惜;曾经以为可以靠回忆活到老去,曾经以为失去也没什么大不了,曾经永远不
可能倒回,曾经永远都只能是曾经,永远被时间埋葬在了过去,永远不可能死而复生。
可为什么,它还存留在记忆中?
那条为你织的毛巾,那枚你送我的戒指,那天初遇的陌生,那天拥抱的熟悉,一幕一幕,像电影重播,在樊宇的脑海
里久久不去。而他,除了哭泣,完全的无能为力。
他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命运,但是他想跪在命运面前忏悔,他想要回到从前的某一瞬间,停在那里,永远不活后来的他
。他想要抹掉昨天发生的事,重新回去山东的火车站,在那里一直要饭也好,只要等到迟鹏来寻他……
傍晚美丽的云霞变幻出绚烂的色彩,在日落时尤其耀眼,然而太阳一下山,它们就灰了,变成原形。樊宇想,那片云
就是自己吧。没了迟鹏,没了爱,他也只能灰蒙蒙的,直到被风吹散了形状,离开了世间。
有人说,云是可以飞向另一个世界的。樊宇相信这一点,所以他张开手臂,希冀可以像云一样飞向另一个世界。
一定有另一个世界的,那里有迟鹏,有爱,有纯洁无暇的自己……
“铃——”
“喂,妈?”
“小宇啊,你上班呢是吧?我不打扰你,我就告诉你一件事,迟鹏他……他走了。”
“……嘟嘟嘟……”
“喂,小宇,小宇?”
樊宇抹了抹脸,这次终于没有泪了。
后来的两个星期,樊宇像上了发条的机器人,干活又多又快,老板很高兴,多给他发了薪酬。有新来的同事看着眼红
,故意打碎了器具栽赃给樊宇,老板问起来,樊宇却混混沌沌没心思回答。老板一怒之下,让他卷铺盖走人。
樊宇抱着东西沿着大街慢慢的走,无意中撞上一个人。樊宇头也不抬,赶紧赔不是,然后绕开——在深圳这段时间他
已经学会了把棱角收起,笑脸迎人。还有一条就是逢人但说三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后面这条很好用,可惜樊宇没
能坚持到最后。
“你不认识我了?”被撞的人根本没打算放过他,一把揪住樊宇细细的胳膊,逼得他抬头。
“我认识你吗?”樊宇看他的笑容,有点憨厚,不像是坏人,便搜肠刮肚的想了一遍,把在深圳相识的所有人都溜了
一遍,最终摇摇头。
“可是我认识你,虽然你换了衣服,又瘦了一圈,”那人一边说,一边靠过来,用两个人才听得到的音量把最后一句
话,悄悄的倒进樊宇的耳朵,“你的皮肤很光滑,下面也很漂亮……”
“你!!!”樊宇眼睛睁的溜圆。原本以为已经遗忘的那晚的噩梦忽然之间,死灰复燃。
“想起来了?”那男人坏坏的笑了一下,吓得樊宇转身就跑。
“等一下等一下……”男人几步追上来,再次扭住他的胳膊,樊宇一挣扎,怀里抱着的东西掉了一地。
“你想干什么?放开我!”
“我无非是想和你交个朋友,别这么小气么……好好好,我放开你,”男人一松手,樊宇就要跑,男人只好又捉住他
,换了比较诚恳的语气,“我叫朝龙,很高兴认识你。我觉得你很不错的,想和你做个朋友可以吗?”
“我不认识你,你走开!”
“你不答应我就不放手。”那男人也倔强。
樊宇急了:“你不放手我报警了!”
“报吧,我无所谓,你就是告我非礼也没问题,嘻嘻。”男人典型的厚脸皮。
这下真把樊宇气的不轻,抬脚就是狠狠的一下,踩的那人哎呦喂乱嚎:“你谋杀啊?!”
“离我远点!”樊宇捡了东西,也不管红绿灯,飞奔过马路,扬长而去。完全没看到他的身份证,被落在了男人脚下
。
第二十二章
丢了身份证的樊宇实在没办法找到工作,无奈之下他又去那条马路附近转悠,希望能赶快找到,不然寄希望于警方的
话,他至少得等半年才行。
半年啊,樊宇摸摸饿扁了的肚子,他连半个月都坚持不下去,还说什么半年。
咦,面前这个怎么眼熟的很?
“小家伙,”男人猥琐的笑着,手里转着一张身份证,“跟我交往,我就还你。”
樊宇眼一瞪:“你无耻。”
那个叫朝龙的男人不以为意:“嘻嘻,你绝对不是第一个这样夸赞我的人。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行了,废话少说
,答应还是不答应?”
樊宇怒目:“你做梦去吧!”
朝龙一撇嘴:“是吗?”手指一挑,眼看就要把樊宇的身份证塞进下水道去,“不过我现在也知道你名字了,樊宇,
哈哈。”
“别,别……”樊宇急了,上前一扑,朝龙一转身,恰巧把他牢牢抱住:“做一次也是做,做两次也是做,再说你也
爽到了,也赚到了,滋润了,不是吗?”
“放开我,你放开。”樊宇拳打脚踢也无济于事,男人膀大腰圆,直接把他肩膀上一扛,大步流星,七拐八拐,进了
一个小胡同,一间破陋不堪的房子里。
男人把他往床上一扔,欺身压上,跟座大山一样:“小家伙,陪我乐呵乐呵,说不定就放过你了。”
“不要……唔唔……你松手……啊……”樊宇很气愤却无可奈何,他一是好几天没吃好饭,力气不如人,二是敏感点
被人家掌握的一清二楚,两三个回合下来,已经兵败如山倒。男人趁机一把扯开他的腰带,手灵巧的钻进裤子里游刃
有余的玩弄,弄的樊宇整个身体跟着颤抖。
“你的身体真是敏感,好玩,”朝龙的大嘴凑过来,一通乱啃,“你不是想听喜欢吗?我跟你说一箩筐都行。我喜欢
你,喜欢你,最喜欢你了……”
樊宇眼泪簌簌的往下滚落,他曾经是很想听这两个字,但是现在听到才明白,他其实是想听那个人说,那个熟悉亲切
的人说:“求你不要说,不要说了。”
“行,喜怒无常的小家伙,你TMD真有味儿。”男人仗着身强力壮,把樊宇整个翻过来,剥了他的裤子,粗糙的手指
就探进樊宇身后的秘密中去,在那里拨弄着敏感的开关。
“不要……”樊宇想挣扎,可身体已经投敌叛国,完全听从别人差遣。尤其是被男人一再填满的空虚,让樊宇在瞬间
有种错觉,觉得身后的,是迟鹏回来了,在用强悍的方式泄愤。
“鹏,鹏……”樊宇伸出手去,想要握住墙壁上晃动的影子,却抓了一手的灰。
“就知道你想男人了。”男人哈哈笑着,动作更加剧烈,几乎要把樊宇颠散架。
“慢点,求你,慢一点……”樊宇承受不住,整个身体瘫软在床上,男人哪里肯放过他,把他一翻,从正面再次进入
:“还是你的身体比较诚实。”
樊宇咬住唇,这句话让他羞愤不已,直想一头撞死。“TMD,”男人明显不满他的沉默,一巴掌扇过来,拍在他大腿
上,白白的肌肤上留下红红的手印,“给老子吭声!”
“啊!!”
“这就对了,再多喊两声,喊的全世界都听到才好玩,哈哈哈。”
“不要……”
“TMD,敢不听老子话,”啪啪啪,三巴掌打在樊宇的身上,痛觉带动的快感像火苗似的一窜老高,“老子最喜欢听
浪的,你快叫啊!!浪点,你听不懂吗?哎,这就对了。继续继续,不准停……嗓子哑掉也给老子叫!老子不说停,
你绝对不准停。”
“啊啊啊!!!!”
直到第二天,樊宇说话嗓子依然是沙哑的,身体像拆散了重装上去的,走路都打晃。那男人却还厚着脸皮追着他,手
里紧握那张要命的身份证。
“你是北京的?”朝龙拎着那东西仔细的瞧,“我在深圳呆腻了,去北京玩玩儿也不错。”
樊宇一听,吓一跳,要不是脚软就蹦起来了:“你、你、你休想!!”
“是吗?”男人嬉皮笑脸的凑过来,在大街众目睽睽下就要去搂樊宇的腰,“要么答应跟我交往,要么我让你在这里
浪。你自己选吧!”
“无耻!”樊宇狠狠的拿目光剜他,无奈那家伙皮糙肉厚,根本无动于衷。
“不用说没有用的,直接回答我你选A还是B就行了。哈哈。”男人说着,刚吃过早点油哄哄的大嘴已经接近樊宇的脖
子,热热的呼吸喷在上面,叫樊宇仍敏感的身体战栗不已,也叫他几乎无路可逃:“……你别过来……我答应你就是
!”
“然后你们就回来北京?”小黑客专心致志的听着,偶尔才问一句。
“是。”樊宇又闷了一口酒,脸上红扑扑的。
“现在是上午八点,你要继续和我谈,还是先去上班?晚上聊?”小黑客有点坏坏的笑了一下。
“啊?!!”樊宇从椅子上一跃而起,“怎么这么晚了!!?”手忙脚乱去收拾东西,一不小心打翻了旁边的酒瓶,
二锅头洒的键盘鼠标哪里都是。
“哎呀呀……这怎么办?怎么办??”再去动鼠标,发现光标已经固定在某处,不听指挥了。樊宇急了,他现在必须
去上班,可是家里这一片狼藉又该怎么处置。
“你家上午有人吗?”小黑客忽然问道。
“没。”
“那你把钥匙放门口信箱里,我去给你收拾。”
“啊?这,这不合适吧……”樊宇犹犹豫豫。
“再迟疑你就真迟到了!”
“啊呀!”小黑客的话叫樊宇一下清醒过来,抓起外套换上鞋就冲出门去。下了楼,走出十几步去,想想还是返回来
,把钥匙小心翼翼的丢进信箱里,然后让信箱的门虚掩着。说不上为什么,他挺相信那个从未谋面的陌生人。
到了公司,他自然成了焦点,原因很简单,他的脸还是红的,他的呼吸还带着浓浓的酒味儿。
老板会意:“小樊啊,昨天晚上是不是喝的太多了?”
樊宇失笑,他们哪里猜得到他是一直从昨晚喝到了今天上午。
晕晕乎乎忙碌一天,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家人已经吃完饭,爸妈在客厅看电视,哥哥和嫂子照例在自己房间
里吵架。樊宇习以为常,因为自从嫂嫂进门,哥哥心情就没有好过,很多时候甚至在外面住,不肯回家。
煮了碗面条充饥后,樊宇回了自己房间,关上门,这才耳根子清净。再看屋子里,整整齐齐,干干净净,打开电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