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在你怀里哭泣——食狂

作者:食狂  录入:10-12

「这……就是我,和我的爸妈……是吗……」秦义情不自禁的伸手碰触相片,碰触男人和女人的脸,彷佛这样就能真正碰到那两人一样。

将他们的脸孔牢牢记在自己心中之后,秦义才又翻到下一页。

这本相簿里头,有男人和女人出去玩的照片,有他们平时生活中拍的照片,还有他们的结婚照。但最多的是,他们抱着小小的孩子,洋溢着幸福的全家人合照。

有些照片下头有注释,有些就单纯的只有相片。不过里面的每一张相片,都告诉秦义,那两人有多深爱着彼此,以及他们的结晶。

唯一让秦义有些意外的只有,从那里的只字片语可以推出,其实那清秀字体的主人确实是余敏,但余敏其实是自己那冷酷帅气的父亲。同理,字迹潦草的张绍是自己的母亲。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原本的姓氏是跟自己的母亲相同,不过这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只有,自己的的确确,是被这两人所深爱着。

一本小小的相簿,秦义仔仔细细,一字一句的看着。不知不觉的,就这么过了好几个小时。

「小义……」当他离开储藏室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他的父母,不,养父母,一直都在主卧房等着。

「……爸爸,妈妈。」对他们微微一笑,秦义还是亲腻的用和以前无异的称呼叫唤他们。

「小义。」听他这么叫自己,两人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小义还是把我们当作父母。

「小义,你会恨我们吗?」秦义的父亲,难得的露出了无自信的表情。

「为什么要恨你们?」秦义甜甜的一笑。「我感谢你们都来不及了。」

「可是,我们一直都没有告诉你这件事……瞒了你十几年……」秦义母亲也有些不安。

「但你们是为了保护我啊。」秦义一点也不在意,反而非常感谢他们。他们的苦心,他也都能了解。

况且,虽然没有了亲生父母,这两人却如此的疼爱自己,甚至对待他比对他们的儿子还要好。秦义已经别无所求。

「小义,这个周末,我们去看他们吧。」秦义母亲微笑着对他说。

「看……谁?」自己的父母吗?但是我以为他们已经……才会拜托别人照顾我的……

「恩,我们去探望他们,顺便跟你说说他们两的故事。」秦义父亲也笑着这么说。

虽然不是很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不过这个周末就会知道了。

秦义心中满怀着期待,盼着这个周末早点到来。

第十五章

在清风徐徐吹拂着,清爽凉快的夏日午后,秦义一家人,来到一个有些偏僻的山中小村庄。

「妈,你还没跟我们说今天要去哪里耶……」还没天亮就被叫起来,对嗜睡的秦棣来说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虽然在来这里的路上已经在车里睡了整个上午,还是可以感觉得出秦棣的心情不太好。

「去了就知道了嘛。」而他的父母却还是坚持着保密,就算目的地就在眼前。

秦义,不,秦棣的父母在向村庄里的人们打过招呼之后,带着秦义和秦棣穿过村庄附近的一小片森林,找到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岩石山洞。

「穿过这里就到了。」秦棣父亲向两个儿子说道,而后率先进入岩洞中带路。

「地上会有些湿滑,小心不要跌倒喔。」秦棣母亲叮咛着,并让他们跟在他们的父亲身后,自己则殿后。

穿过阴暗狭窄的洞穴,猛然,一阵馨香扑鼻,接着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充满各式各样美丽花朵的花田。「呜哇!」伴随着花朵的,还有翩翩飞舞着的俏丽蝴蝶们,为这个本就美丽的地方,更增添了些缤纷,让两位少年不禁赞叹出声。

「真美……」秦义看着这样的景色,久久不能自已。

「呃……蝴蝶好多……」虽然美归美,但秦棣对会飞的昆虫一直很没辙,当然对蝴蝶也是。他不禁露出带有惊恐的嫌恶表情。

「过来这里吧。」前头的秦棣父亲招招手,叫唤到。

这时他们才发现,原来前头有一栋小巧的,全部使用木头建成的房子。

「这里是?」秦义跟在养父母身后,来到小木屋门口。

「打开看看就会知道了喔!」秦递补亲对他微微一笑,将一把银色的,做工精细的钥匙放进他的掌心。

「嗯……」拿起手中的钥匙,稍做端详之后,他才深吸了一口气,将之放入门上的钥匙孔。

轻轻的,小心翼翼的,转开它。

「呜呃……」秦义一推开门,便被里头的东西吓到了。

他看到在漆黑的房屋里,有两个人影。

在这么漆黑潮湿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有人?何况那两个人……一动也不动……就像是……尸体一般……

「呵呵。」此时,秦棣母亲突然笑出声,将屋子里的电灯打开。

「咦?」原来,那两个人影,其实是两幅画。两幅与真人等大的人像画。

「小义,这就是你的父母。」秦棣父亲微笑着对他说。

「我的父母……」虽然见过照片了,看到画相时又是不一样的感觉。这两幅画虽然只是画,却画得微妙微俏,把人的特征一点不差的都画出来了。

画中的人都优雅的坐在各自的椅子上。刻意的吧,两人明明是在不同的画中,却因为摆放的角度,让他们看起来是深情的对望着。但仔细一看,会发现他们的视线是落在房间的正中央,也就是看着,正看着画的房间里的人。

「小义,你看这里。」秦棣母亲将秦义带到女人的画像前方,指向女人的眼睛。

「怎么了?」秦义好奇的靠过去看,发现那里面另有玄机。

那双眼的瞳孔,并不是用颜料画出来的,而是一种漆黑到能够反光的材质。也就是说,秦义能从里头看见自己的倒影。

「好特别……」看向另一幅男人的画,发现也是一样的。「为什么这样设计?」

「傻小义。当然是为了让你看到啊。这样不管小义是什么时候来这里,都能感受到他们爱着现在的你啊。」秦棣母亲笑着说。

「等等,这么说来,他们是……早就知道自己……不能陪我到我长大……吗?」秦义不解的歪头看向养母。

「嗯,让我告诉你他们的故事吧。」她回想起过去。

秦义,不,其实该说是张义吧。张义的父亲,余敏,是一个很厉害的画家。

他从十多岁的时候,就已经是世界上非常有名的画家了。但他的作品却非常少,就算有钱有管道也不一定看得到。

原因不但是因为他英年早逝,更因为他从很年轻的时候就一直专注着画着两幅画,就是张义此时眼前的这两幅。

而张义的母亲,张绍是一位孤儿,跟余敏从小就认识。

张绍一直都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所以总是尽着全力做任何她觉得人生中一定要尝试的事情,包括爱情。

深爱着她的余敏也知道张绍的身体状况,所以在张绍跟他告白时,很迅速的就答应了,并且在他们满十八岁的时候,马上就结了婚。

张绍一定活不到二十五岁。这是她的主治医生告诉他们的。

所以他们决定,一定要尽快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他们的足迹,及爱的结晶。

孩子。张绍很喜欢孩子,也非常想要一个她和余敏的孩子。

但是孩子生出来之后,怎么办呢?自己很快就会死了,总不能让余敏一个人辛苦的照顾自己留下来的孩子。而且有了孩子的话,余敏在自己死亡之后的情路一定会变得非常不顺利……怎么办才好呢?

张绍不敢让余敏知道自己的想法。因为余敏实在是太贴心了,如果这么告诉他的话,余敏一定会坚持自己照顾他们的孩子。

但是有一天,余敏突然对他说。「我们来生孩子吧。」

「耶?」张绍马上羞红了双颊。「你,你在说什么啊,大白天的……」

「我是认真的。」余敏却突然抓住她的双手,无比认真的对她说。「你还记得秦先生吗?以前帮助过我们的那位。」秦棣的父亲在那时就已经是警察了,曾经在一次张绍突然生重病的时候载她去医院。他跟秦义的母亲那时已经结婚了一两年,却生不出孩子。

「我记得啊,怎么了?」张绍不解。怎么会突然说到那位人很好的警察先生。

「秦先生想要孩子。我们来生吧。」余敏说的话却让张绍更加疑惑。

「我们生小孩……给秦先生养?为什么要这样?」张绍突然觉得有点生气。不想要孩子就不要生啊!就算自己是喜欢孩子,你不喜欢孩子的话不要生也可以啊!生给别人养是什么意思啊!?

「因为啊,我们都死掉了之后,总要准备个地方让小孩子能够平安幸福的长大嘛。」余敏温柔的对她一笑。

「我们都……?」张绍紧皱起眉。「你又在想什么荒唐的事了?我不准你自杀喔!」余敏总是对她说,如果你不在了,我也活不下去。

这让张绍很是害怕。余敏还有大好的未来,被自己糟蹋了这么多年已经让她很自责了,要是余敏又为了她去死,张绍一定会因为罪孽太深而无法升天的。

「怎么这么说呢?你不知道被留下来的人总是最伤心的吗?」余敏装出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你情愿让我难过一辈子,什么事都做不成,最后变成只会酗酒打我们的小孩的坏爸爸吗?」

「可,可是……」张绍噘起嘴。「我不想要你死掉嘛……」

「那看着你死亡,我不是更难过?」余敏轻抚她日益消瘦的脸颊。「让我们一起殉情,不是很浪漫吗?」

「呜……」虽然真的很不想要余敏跟着她一起死,但是如果跟他说的一样,最后只能每天伤心的做不了事,最后饿死什么的,好像又更可怜……「我不知道啦……」

「呵呵。这个问题可以不用现在想出来啦。」看着为了自己该不该死这种问题而苦恼着的自己爱人,余敏轻声笑了。

「笑什么啦你……」张绍鼓起双颊。「所以呢,你是想要我们生孩子,然后在我们死后交给秦先生养?」

「没错,我是这样想的。」余敏一笑。「如果你同意的话,我想要开始制作我跟你的画像,送给我们的孩子。」

「画像?」张绍疑惑的歪头。

「我们一定等不到孩子长大。所以我要制作一幅,不,两幅画。让我们的孩子能常来看看我们。」余敏诉说着他的计划。

「这样啊……那好。我来生孩子吧。」张绍对他甜甜的一笑。

这样我们曾存在的证明,以及我们爱的结晶,都可以好好的保存下来了吧。

于是便有张义,以及这个小木屋的存在。

他们花了五年完成这两幅画,在张绍二十三岁的时候生下了孩子。然后张绍在张义两岁的时候因病过世。

余敏在张绍离去前一天就明白时间不多,把张义托付给秦棣的父母。虽然当时秦棣也已经出生了,但他们两人还是欣然接下照顾张义的重责大任,并答应保守这个秘密,直到张义成年。

「小义,你来这里。」带着听完故事的张义,秦棣父亲离开小木屋,来到它后面不远处的一片花海。「这些花,是你母亲亲手种下的。然后这里。」他又带着张义往更后面走去。「是我埋葬他们的地方。」

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两棵樱花树。

「樱花?」张义伸出手,轻触那两颗并不太高大的樱花树。

「嗯。他们曾说过,想在樱花树下长相思守。」秦棣母亲也走过来,笑着对他说。「所以我们在上面种了两棵樱花树。左边比较高大的是你父亲,右边的是你母亲。真是可爱。就算化成了树,余敏的身高还是比张绍高上不少呢。」

闻言,张义也露出笑容。

「我们回去吧。」笑着,他这么告诉自己的养父母及弟弟。

「咦?你不想在这里待久一点吗?」他们有些惊讶。他们还以为,张义会想要再跟自己的父母相处久一点。

「没关系,反正他们一直都会在这里。」张义一笑,然后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不过,我有些话想单独跟他们说一下……」

「好,那我们先回村子等你。」他的养父理解的点点头,贴心的转身往回走。

「嗯,我马上就好。」

第十六章

看着他们走远,张义回过头,看着两棵枝干有些缠绕在一起,看起来感情很好的樱花树。

「嗯……爸爸,妈妈。」他有些鼻酸的开口。「谢谢你们。」

「谢谢你们生下我,谢谢你们为我准备的礼物,谢谢你们把我交给我现在的爸爸妈妈照顾。

我现在过得很好,他们对我很好,都把我当成自己的小孩来疼我,有时候甚至对我比对小棣还要好。

我在学校也过得很开心,我有很多的朋友……」他开始如数家珍的告诉父母他的近况。

「然后……爸爸妈妈,如果我是同性恋,那该怎么办?」他有些苦恼的诉说。

「有一个对我很好很好的男生,在我还有恐惧症的时候就只敢靠近他……

我好喜欢他,我自己觉得他应该也有一点点喜欢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太多了。

可是他家是很有钱很有钱的那种,我知道我一定不够资格跟他在一起。更何况我又是男生,他的父母一定不准我跟他在一起。

所以上次……发生意外之后,我就假装我忘记他了。」张义犹豫的说。

「我不知道我这么做对不对,但是做了之后我就后悔了,因为他看起来真的好难过……

但是事到如今我又不能告诉他那些都是骗他的,那样他一定会生气的……

爸爸妈妈我该怎么办呢?」

张义殊不知,这一切的内容都被并未走远的秦棣听得一清二楚。

看来,我输的彻底。应该说,我从来都没有赢的机会吧。

竟然让哥对他做到这种地步……

秦棣在心里默默做了一个决定。

隔日星期一,秦棣一到学校居然没有缠着秦义。「那哥,我先回我们班了。中午再一起吃饭吧,我们去屋顶。」

「嗯,好。」虽然对这样的转变感到不解,秦义也没有多说什么。

果然小棣说喜欢我还是开玩笑的吧?他该不会就只是为了想让我知道我其实不是秦家的孩子才这么做?

秦义笑了笑。

这孩子还真是别扭。

但在向秦义道别之后,秦棣并没有回到自己的班级,反而是到了邱彧擎的班上。

「我找邱彧擎。」他黑着一张脸,毫不客气的劈头就叫到。

所有人都被他这样的行为吓到了,心想,这个一年级的还真是有胆,敢这样叫邱彧擎……

不过最令众人意外的,是邱彧擎就这样一句话也没有说,默默的向他走去。

以往如果有人敢这样对他,邱彧擎肯定是不会搭理的。

「有事?」对于这个将自己是为敌人的弟弟跑来找自己,邱彧擎非常意外。但也仅仅是意外罢了。

现在的我跟秦义已经没有关系了,不知道他来找我是想干嘛。

「去别的地方说。」秦棣并不想在这么多人注目着的地方跟他说开,更何况自己即将做的事,会让全校同学从此都用奇怪的眼光注视他吧。

「喔。」虽然觉得很奇怪,邱彧擎还是带他来到这种时间不会有人在的屋顶。

确定没有别人在,不会有人看到之后,秦棣突然……

「碰!」狠狠揍了邱彧擎一拳。

「你干嘛!」突然不明不白的被揍,邱彧擎在懊恼自己的无防备之外,也火大的抓起秦棣的领子就想反击。「我哥他。」但秦棣突然的话语让邱彧擎停下动作。「我哥他说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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