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容貌出众,想必是时候未到,掌门才未有传召而已。”
雁声口中安慰着,心里却直念这位掌门师伯与晏琼关太不相同……莫不是二十一个太多传不过来……
“……他要我去找顾除夏顾行舟……”
“……顾家师兄听闻也是人中龙凤……”
琅官默然一会儿,忽道。
“其实我见过一次男子间的房事。”
雁声硬着头皮道,“如何?”
“甚惨烈。”
“……”
“且丑恶……”
雁声无言。
“平时清高如月的一个人,变得十分残暴。一点点白日的样子也没有了……”
“……”
“而且有些举止,实在……荒淫……”
雁声默然。
“我也许……是无法与人行这种事了。原本觉得好奇,也知本门惯常就要如此,因此也从图谱上学过些道理,……如今看去却觉得个个恶心。”
琅官自顾自说着。
“今日来这里是想看看南宫的物什如何。原来……是一样的……”
“……”
琅官有些恍惚,当日的情景仿佛又在眼前重现。嘴唇几不可见的颤抖了一下。
当日的自己,也是自己不认识的。
雁声看着他恍惚的样子,突然一笑,低头向他唇上吻去。
琅官大惊,急退一步。
雁声笑。
“要不要试试看?”
琅官脸色犹惊疑不定,雁声又亲吻下去。
蜻蜓点水一般,琅官什么也没觉到,已经分离。
琅官捂住嘴唇,其实上面什么也没有。
“很讨厌吗?”
这个人的气息里好像有莲子味,一点不讨厌……
“你看,你就是被那次吓到了。”
雁声笑。
“再来一次?”
不等琅官回复,雁声又亲了上去,这次他在琅官的唇上抿了一抿,少年的嘴唇清凉柔软,有种少年人特有的细腻芬芳,雁声情不自禁的又吻了一次,终于不知不觉将他抱住,侧头深吻上去。
03.
琅官完全无法反应。
他是可以挡开他的,西风决第三重,远远抵不上他的碧玉功。
可是他没有挡。
为什么要挡呢,一点也……不可怕。
轻轻的接触,莲子香气,就连嘴唇被他含在口里,也觉得,其实很柔软,很温柔……
第三次,第四次的时候,琅官感到自己被他抱在怀里。
这个少年看上去十七八岁,只比自己高一头,身材有点瘦,但靠上去还是觉得软软的。
他手掌上的温度比嘴唇高,紧紧贴在自己腰上,火烫的,慢慢收紧。
大概是不会换气的缘故,被他辗转几下,琅官便显出青涩的反应来,气息有点慌张。
雁声将舌尖挑入他齿间,划了几个圈,很快便退出来,却又在他唇上轻咬了几下,最后亲在他嘴角。
琅官直到他离开,还楞了半晌,终于忍不住后退一步,拿胳臂捂着嘴唇,耳根涨的通红。
雁声放开他,还是笑笑的看着他。
“不喜欢?”
琅官靠着书架。
雁声向前一步,双手扶在他肩头。
琅官一颤,没有挣。
雁声从他肩上慢慢向下,终于环住他的腰身,将他搂在胸前。
“你看,这其实是挺好的事,对不对?”
琅官耳朵发烫,想躲开,最后却只僵硬的被他抱着,眼神游移不定。
雁声又亲了亲他头发,笑笑的看着他。
见他仍没回过神来,只得先放开,走去窗边看那本讲大祭的书。
琅官将刚才攥紧的拳头缓缓放开,手心里全是汗。
他看了看赵雁声……恩,他是说他叫赵雁声……
这个人从雪里走过来的时候,眉眼清晰的像墨笔画出来的一样,一身白袍轻飘飘的,像是一副画。后来他帮他找图,又是大大咧咧的样子。
再后来……
琅官突然想到可以生气的事,——就算门中在房事上从来没什么规矩,他也是他师叔!他这叫以下犯上!
琅官努力的想。
然后他又想起来,他根本没告诉过人家,他是人家举世无双的掌门师伯最疼爱的幼弟,他的师叔。
琅官别扭着,看着赵雁声。
这人真把自己当小师弟了……,言传身教,教完了跟没事儿人一样,坐在窗边又变成一副画。
琅官看见,有几片雪花飘进来,沾在他浓密的眼睫上,融成细细的水珠。
“赵雁声!”
琅官大叫一声。
雁声吓了一跳。
刚才还抖着毛,像小雏鸡似的毛茸茸的小孩子,怎么突然严厉的看着他,好看的眉毛都要竖起来了。
“……”
琅官也被自己吓了一跳,但他顿了顿,还是严肃的看着他,又叫了一声,“赵雁声!”
雁声站了起来。
琅官抓住雁声的衣服,对着他的眼睫,亲了上去。
亲完之后,又顺便带过他的嘴唇。
恩,是莲子。
有点绵糖的味道
大概是刚吃过莲子糕。
很甜。
赵雁声有点发呆。
他没有碰到过这样的小孩子,又傲慢,又青涩,长的淡淡的,咬起人来……又很纯真。
琅官还是竖着眉毛看他。
雁声忍不住回吻过去。
这次才是真正的辗转相吻,手上也不自禁的爱抚起来。
他感到那个纯真的小孩子渐渐软在他怀里。两个人紧紧贴着,靠在墙上呼呼的喘气。
雁声眼睛睁开的时候,小孩子眼睛也软了,水蒙蒙的,一张淡色的小嘴肿的通红。
“赵雁声……”
“恩?”
琅官闷闷道。
“是挺不错的……”
雁声笑。
琅官装作若无其事的瞥他一眼。
他不知道自己脸上全是红晕,这一瞥倒有点媚眼如丝的味道。
雁声突然喉头有点紧。
他赶紧转过头,咳嗽一声,没话找话的问了一句,“小孩子,你喜欢的是掌门师伯对不对?”
琅官一震,刚才暖融融的心情霎时无踪。
雁声以为他害羞,又笑道。
“你啊,下次就用这个,去亲掌门师伯。”
琅官紧闭嘴唇,一言不发。
雁声摸摸他头发。
琅官抖开,忽然一笑。
雁声一怔。
“我们门里的人,收徒就是为了行房事,师尊弟子之间,师兄弟之间,甚至门人童仆之间,只要真气异动,便寻人交合调解,不拘今天是谁,明天是谁,交情好看了顺眼便罢,还都和和气气的,在掌门辖下演全套的太平盛世。
“入门十年,有才干的便派出去生财管事,入门十五年,就可许私宅,自收门徒。只要安分收己,避了掌门之争,保住性命,门里人多的是攥着百年寿命,置下巨产,偏隅一方的。
“就这么个刁钻无耻的门派,你叫我去向谢玲官求欢?
“我喜欢他又怎么样?他又不喜欢我,又不肯跟我行房,难道要我缠着他跟他说非你不可的屁话,他定当我脑子烧坏了!就是他不笑死,我也说不出口!
“我就是喜欢他,就是喜欢他!我不要他知道了可怜我!我只要喜欢他!”
琅官连珠炮一样说完,再也忍耐不住,大哭起来。
04.
“哎哎哎~~~”
雁声手忙脚乱,将他按住眼泪鼻涕乱擦。
“好了好了,是我错了,你别哭……”
琅官对谢玲官的孺慕之情本就是天长日久日积月累,两个月前虽被打击狠了一次,却不但没有根除,反而伤到肉里,从心事转成了心伤。
他年龄幼小,在北宫地位一人之下百人之上,日常起居全依赖谢玲官,遇到此事不但无法自遣,甚至连个倾听的对象也一应全无。
今日遇见了雁声,可说是生平第一次有了谢玲官以外的亲近之人,一下午心防渐弱,却没想到到了给他揭了这么大桩心事。
琅官是又气又惭之下,索性自暴自弃的发泄起来。
赵雁声其实话也没有说错,只是他说的是人之常情,却不是静日宫的常情。
他入静日宫不过两年功夫,晏琼关又是不拘小节不理门规的人,从不与他说些门人逸事,赵雁声连谢玲官的名字都是今日才晓得,又怎么能如谢琅官在门中一十四年,深知静日宫的“刁钻”和谢玲官的“无情”。
这下他知闯了大祸,只得一应陪着笑脸,把一件白袍给他擦的惨不忍睹,一个劲的唉声叹气。
这边琅官倒是马上哭完了,又是一脸的木然。他拎起雁声的袍角又擦了一次,眼睛红肿的跟桃子一样。
雁声见他收的痛快,深知这事确实是他心头之痛,不是哭一次就能了结。想到自己从前的事,心中也有些黯然。
“赵雁声。”
桃子对他说,“今天,你就跟我行一次房吧。”
雁声瞥他。
“你说真的?”
琅官眼睛像桃子,脸也像。
“废话。”
雁声一把把他推倒,单手就把他腰带扯下来。
“赵雁声!”
琅官吓的大叫,一把推开他。
过了一会儿又说。
“你,你慢一点!”
整个是闭着眼睛说的……
雁声“噗”的一声,看他满脸通红戳在那里的样子,又唉声叹气。
琅官气的抽抽搭搭。
“你叹什么气?也就是看着你好看,不然才不要你。”
雁声笑死,多大气概,多大脾气,结果还是个小孩子。
“哎哎哎……”
雁声又叹了几声气,开始脱衣服。
琅官杵在那里,看他脱了外袍脱夹袄,脱了夹袄脱外裤,又跑去关窗,把衣服整整齐齐的叠在书案上……
琅官攥的手心痛。
他猪油蒙了心了,居然要跟这么个拖拖拉拉的人……太阳都快下山了!他这要到什么时候啊!
等雁声慢条斯理的收拾好,琅官白眼也翻的累了,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响。
雁声笑笑的看着他。
“怎么样?”
琅官看他,他居然还穿着中衣,黑色的,领口处露出雪白的一块,肩膀挺括,腰……生的好勾人。
琅官有点心跳。
望上看过去,神气的眉毛墨染过一样,亮亮的眼睛,弯弯的嘴角总像在笑……
琅官脸红了。
他真的很好看。
眉眼气质里没有一分圆角,都是爽气利落的。
赵雁声走过去,捧着他脸蛋,在他下巴底下摩来摩去。
“你都想好了?”
琅官抓紧他衣服,低低的答了声。
“恩……”
他们就坐到地上去了。
雁声翻箱倒柜找了几块写长卷的绢纸铺上,两人就在上头滚来滚去。
边滚的时候琅官还嘀咕,这人怎么看都不像读书人,对这间房倒熟的紧,赶明儿要问问他都上这儿干什么来了,难道就是研究秘戏图?
等两人把中衣都扯开了,雁声亲着他的脖子,手指开始揉进去。
琅官发出一声吸气声。
“别崩着,轻松,放轻松。”
雁声含糊的说着,左手向前揉弄。
其实这些步骤琅官都背得很熟。
他知道要怎么做,才可以行男子间的房事。
他甚至知道后面的那处至少要伸得进三根手指,才能装进那个东西。
当然要是有脂膏就更好了,琅官糊里糊涂的想,比如师兄那时候用的是雪参膏……香气很好闻。
原来自己真的在其中,一切就会不同。
05.
等琅官泄了,雁声的东西仍留在他身体里,两个人贴的一丝缝儿没有,就这样一个仰在下面,一个趴在上面,说话。
“哎,这塔是第四代祖师爷时候就造的,不知道用的什么木头,忒结实,怎么都踩不坏。”
他先前一直拿腔拿调文驺驺说话,这时云雨过后情不自禁,少年时候的口吻脱口而出。
琅官哼哼唧唧揉着腰。
“结实还不好么?”
“可到底旧了么,用点力就哢吱哢吱响,烦的紧,你没听见刚才哢吱哢吱……”
琅官抖着笑,捏在雁声肩膀上扭一记。
“你还能响么,还能响么……哎哟……”
却是雁声真就又顶了记,琅官又羞又怒。
“你怎么……?怎么……?”
怎么还不泄!
“你这要到什么时候啊!”
雁声看他眉毛又竖起来的样子,扑哧一笑,他亲他的眉毛亲他的眼睛。
“小孩子~~”
琅官又扭他肩膀,抓他后背。
雁声龇牙咧嘴,往那小脸上又亲上去。
“你说不要我就出去,只要你说不要。”
琅官大咬他一口,哼了一声,终究没有说。
后来雁声是泄在自己手上的。
他从琅官身上退出来后背对着他,弄了几下,又从柜子里找出张纸擦干净。
琅官想踢他一脚,腿抬不起来。
雁声朝他扮个鬼脸。
“我单独住还好,你师兄弟都在一起,清理起来不方便。”
琅官斜眼看他。
雁声亲他眼睛。
“乖,下次到我那里去,再预备的齐一些,我们做全的。”
琅官朝他腰上就是一拳。
“哎哟哟……”
雁声回到自己院里的时候已经掌灯了。
童仆传贺玉笙的话,说是掌门让师兄弟多亲近亲近,请门中弟子都去密云殿用膳。
密云殿是四大殿之一,晏琼关对门下虽放任自流,却喜欢热闹,因此这个旧例倒还依着,每逢月中就召门人聚集一堂,说是聆听他教诲,其实就是纵情声色。
雁声犹记,一次夏沈两位师兄也在,晏琼关开了两坛苏师兄捎来的碧玉酒,命沈师兄吹笛,夏师兄抚筝,众人于是得看万俟师兄舞剑,满月清华,剑光佼佼,心旷神怡。
今日其实离月中已过了两日,但掌门师伯既说让两宫弟子亲近,自然也无人敢扫这个兴头。大厨房奉令制膳,门人皆正服而往。
但雁声知道的委实太迟了,待换了衣服匆匆赶到,殿内晃筹交错,竟已开宴多时。
贺玉笙见他踌躇,招招手让他径入即可。
雁声扫了眼不见晏琼关,首座更是空空如也,便知他与掌门定有别的去处。果然贺玉笙道。
“师尊与掌门师伯操烦正事,便不列席了。大家本要等你,是我说难得两位师尊不在眼前,师兄弟间不如免去俗礼,随意自在便好。果然你竟迟到如此许久。”
难得语气也未有责怪。
雁声嘿嘿笑了两声,眼睛却扫了两遍没看到“谢二十一”,想他要么更迟,要么告了假。既不听人提起,也不好意思询问。向北宫一列行了礼,便挨着朱曼生坐下了。
这时朱曼生在座下踢他一脚,别有深意的看过来。
“师弟这身红衣好精神。”
雁声素知这位师兄目光如炬,怕被他看出什么端倪,咳嗽一声,只说师兄谬赞。
朱曼生果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