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凡清放松地躺在浴缸里,惊愕地发现原本只有二个指节长的乌青块,如今整个左臂都变成了青色。更让人料想不到的是,手臂上竟长满了青色、细小的鳞片,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将他的手臂完全覆盖住。
这是怎么回事?宁凡清使劲抖了抖手臂,无果、鳞片纹丝不动。他又用力拔了片鳞片,痛、非常痛,宁凡清倒吸口凉气,鳞片完全与皮肤融为一体,痛得他想骂娘。
怎么办才好?宁凡清将自己埋在水下,让湿热的水抚慰自己受惊的小心肝。
“咚、咚,开门,谁在里面?”耳边传来一阵急促地敲门声,宁凡清被人吵醒,很是不爽。为什么总有人爱打扰自己睡觉呢?犯太岁了吗?
“啊!”宁凡清吃惊地低叫了声,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还躺在浴缸里。浴缸里的水早已变得冰冷,而窗外的天色暗示着,他就这样在浴缸里泡了一整夜。宁凡清赶紧起身,嘴里一连声地应着,“是我,马上就好。”
宁凡清无暇顾及太多,匆忙披了件浴袍冲了出去。将宁爸的嘀咕抛在脑后,他心跳得飞快,害怕与惶恐如影随形。就在刚才,他惊讶地发现身上的青色鳞片更多了,已将他的左手臂和胸、背、腹都覆盖。
望着镜前诡异的一幕,宁凡清的心里不是滋味。该如何是好?自己又能向谁倾诉?父母会相信自己的话吗?帝俊和昊天又跑哪儿去了?谁能告诉自己这一切的答案?
宁凡清的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叫声,那是饥饿的催促。宁凡清的心底升腾起一种难以名状的渴求,就像隐君子对毒品的渴望。他急切地渴望吃一口鲜鱼,而这种折磨简直要将他带疯。
不可以,决不可以这么做!宁凡清告诫自己,可一直深入到骨髓的渴求,让他有如翻江倒海般地痛苦。等再次回过神时,宁凡清悲哀地发现,自己正站在厨房冰箱前,手里正捧着一条生鱼,他狼吞虎咽地啃食着,这真是无上的美味。
宁凡清躲进房间,将门锁得牢牢的。他害怕这样的自己,更害怕别人看自己的目光。所以他焦躁地躲了起来,拒绝父母走亲访友的要求,以学习为名独自一人留在了家里。
“砰”随着关门的声音响起,房间里真正的安静下来。宁凡清心底泛起一股难以言语的苍凉,仿佛被整个世界所抛弃。
“叮——”电话铃骤然响起,宁凡清仿佛没听见般,仍旧一动不动,陷入自厌自弃中。可打电话的人比他更有耐心,俩人隔着电话较劲。终于,宁凡清还是败下阵来,他拎起了电话。
“凡清,出什么事了?”张容勇的声音传了出来,而他的一句话让宁凡清有些感动,又有些哑然。
宁凡清沉默了片刻后,“没事”就将电话挂了。面对好兄弟的关心,说不感动是假的,可他不知从何说起,总不能说:兄弟,我正在变成怪兽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你不用担心。他开不了这个口。
房间又恢复了宁静,屋外的热闹喧嚣更显得屋内的沉寂寂寥。宁凡清平复着心情,打算上网看看有什么线索。
“砰、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地敲门声,声音大的像要把门都撞破似的。“凡清,快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宁凡清最终还是被张容勇的毅力折服,他万般无奈地将自己包裹严实,开了门。
“我没事,”宁凡清故作镇静地强扯个笑脸,向张容勇打招呼。
张容勇狐疑地盯着宁凡清的脸不放,看得宁凡清汗毛直竖,那眼神邪恶地像在剥他的衣服。
“没事就好,”张容勇的神色一松,一屁股瘫坐在沙发上,“给我倒杯水,要温的啊。”他大爷般嚣张地吩咐道。
宁凡清张了张嘴,送客的话究竟还是没好意思说,乖乖进厨房倒水去了。“给、大爷,您要的水。”宁凡清气哼哼地将杯子放在茶几上,心里直抱怨:张容勇为什么不再追问自己呢?只要多问几次自己一定会说的,不知道自己脸皮薄吗!
张容勇一把擒住宁凡清的手腕,一个虎扑将他压在沙发上,伸手就去扯宁凡清的衣服。“说不说?”他威胁地眯起眼睛,“不说就扒光你衣服。”
宁凡清觉得:他的身边从来不缺乏变态和暴力份子。张容勇原本一多好的同志,如今也变得如此狡猾和暴力,是大气污染造成人格的变态吗?
宁凡清胡思乱想着,见张容勇动了真格的,只好赶紧出声,“我、我变鱼咬了。”
张容勇的耳朵动了两下,像是听见了什么,快速地放开对宁凡清的钳制,让宁凡清得以喘息。
宁凡清赶紧坐直身体,将事情掐头去尾、简单说了一遍。“就是这样,”宁凡清卷高袖子让张容勇看自己的鳞片手臂。
张容勇抓着宁凡清的手臂研究了半响,他的表情严肃中带着一抹深思。
“别人被蜘蛛咬了,变成蜘蛛侠。我被鱼咬了,也许会变成鱼侠吧!”宁凡清打趣自己,见张容勇陷入苦思,他有些不忍。
张容勇抬头冲宁凡清一笑,不知从哪里摸出把剃鱼刀。“用剃鱼刀将鱼鳞剐了就好,你忍忍,痛过就好了。”
宁凡清想起上次自己拔鳞片时的痛楚,脸色都白了。“不,别想!”他戒备地向后退了几步,誓死不让张容勇得逞。
俩人又胡闹了会儿,张容勇终于放下那把“凶器”,正色道:“那鱼我曾经在书上看过,这是一种极为罕见的深海鱼,相传是被恋人无情抛弃后,投海自尽之人的怨气所化。因为对人类有着极强的怨念,所以更本无法重新投胎。它们会攻击人类,将人类变成自己的替身,以换得再次投胎的机会。被称为被弃者的复仇!”
宁凡清听到这里有些沮丧,“有什么办法化解吗?”他满怀希望地问。
张容勇定定地看着宁凡清一会儿,笑了,又拿起那个剃鱼刀,“来,我会温柔点的,不痛啊!”
不等宁凡清破口大骂,张容勇就被一股大力拎起来,扔在了地板上。
一个人影在半空中现了身,“听他胡说,我会救你的,放心吧。”昊天安慰地眨眨眼,非常难得地没有扑上来吃宁凡清的豆腐,又消失了。
与此同时,窗外,寒风卷落枯黄的树叶。仿佛什么东西快速闪了闪,最终什么也没留下。张容勇裂嘴笑了笑,事情越来越有趣了,人多热闹不是?!
第四十三章:亲吻
宁凡清恶梦远没有结束,张容勇在说了一大堆怪鱼的来历后,就借口查资料走了。宁凡清在网上查了许久,什么有用的信息也没有,只能恹恹地放弃。
身体变得更加容易饥饿,仿佛成了永远都无法填饱的洞。对鲜鱼的渴望、对海洋的渴望,撕扯着宁凡清的神经,让他痛苦不堪。
当夜幕降下,华灯初上。宁凡清躲在自己的房间里,他不敢置信地发现自己的身体竟变得如此的可怕,人不人、鱼不鱼的怪样,连他自己都厌弃不矣。
“我已经变成怪物了吗?!”宁凡清对着镜子低喃,虽然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强迫自己一整天都不吃生鱼,可心底的渴望越来越强烈,越来越让他难以忍受,每一秒钟都变成酷刑,他暴躁地都想吃人了。
宁凡清的脖子以下、胯部以上,都被青色的鳞片所占据,泛着诡异、幽深的光芒。他的指尖滑过那些鳞片,感觉到冰凉触感,被鳞片所覆盖的皮肤竟不再畏惧寒冷,仿佛自己正置身春天般,惬意而自在。
宁凡清颓败地将手掌遮盖住眼睛,他有种想哭的冲动,他已经被这个世界抛弃了吗?好不容易再次得来的朋友和家人又将离他远去了吗?自己只是个悲剧吗?
房间里的空气一阵扭曲,波动过后,一个人影在半空中现了身。
“帝俊?!”宁凡清若有感应地回身去看,讶然地发现帝俊竟站在半空中。
帝俊不愧万年冰块的称号,他一身黑衣,酷酷地凌空俯视着宁凡清。那双深邃的、宛若来自远古、最神秘不可测的黑眸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带着抹探究一直望进宁凡清的心灵深处,仿佛隐藏着什么,又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宁凡清有些想炸毛,那是什么目光啊!是挑衅吗?可自己是一个有过各种特殊经历和阅历,并且活过三十多年的重生者,应该更成熟、更冷静些,炸毛是绝对不可以有的行为。要冷静,宁凡清暗暗告诫自己。
帝俊挑挑眉,嘴角勾起个弧度,眼睛更加地深邃、不可测,一抹精光闪过,他邪邪地坏笑起来。
可恶!宁凡清怒了,这是什么恶劣地嘲笑啊!自己的房间是菜市场吗?怎么进来都不带敲门的?而且还选在自己最狼狈、最丑陋、最痛苦的时候!自己是动物园里的怪兽吗?任人嘲笑、玩弄的!宁凡清想发火,他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受伤了。帝俊虽然什么也没说,可他的行为比说了什么更让宁凡清难受。
宁凡清脑海里计划着下一步自己该实施的行为,例如:第一步、冲向帝俊,第二步、将他抓下来,第三步、将帝俊扔床上,第四步、骑上去,第五步、按着他,第六步、打一顿。嗯,很完美!宁凡清喜欢这个计划。
就在宁凡清想付诸行动的当口,帝俊终于从沉思中回了神。他轻轻地挥了挥手,宁凡清就冲着床飞了过去,并且在床上摊成个任人玩弄的“大”字。
屈辱啊!宁凡清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住。他眼中喷出的愤怒若能具现化,必定是能烧毁世间万物的火焰。
帝俊轻巧地落在宁凡清的身边,伸手检查起他的身体来。没有一句解释、也没有一句宽慰的话。帝俊微笑着放任自己的双手在宁凡清的身体上游走,放肆地抚摸着青色的鳞片,仿佛那是最可爱的玩具。
宁凡清再次怒了,无法动弹的他只能使劲地瞪着帝俊,这个趁火打劫、卑鄙龌龊、欺凌弱小的混蛋!宁凡清用眼神杀死他。
帝俊时而轻拂、时而揉捏着青色鳞片,神智早飞到爪哇国去了。
“咝、咝,”宁凡清费尽全力地大喊,结果只能发出这种诡异的声音来。他焦急地发现,完全走神的帝俊,他那双可恶的手竟一路向下,想要伸入自己的睡裤里。
是可忍、孰不可忍!这明显带着超越友谊、与变态平行的行为,彻底击怒了宁凡清忍耐的底线,他发出了正义的怒吼“咝——咝!”
“我知道救你的方法,”帝俊的神智总算归了位,他定定地看着宁凡清,眼睛里透着股温柔的笑意。
笑、笑你妹!宁凡清又想炸毛,可惜技不如人。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以如此屈辱的鱼人形态存在,自己还谈什么平等和自由?他的心碎地不能再碎了,反抗不得的宁凡清,再次选择了以眼杀人这项绝技,妄图颠覆帝俊的霸权统治。
宁凡清能否成功?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在宁凡清反复多次地怒瞪后,帝俊总算迟顿地明白了宁凡清的意图。
“想说话吗?”帝俊的心情很好,曾经自己在魔王手下噤若寒蝉,吃过无数次闷亏,被任性的魔王戏耍了无数次。如今却转了风水,自己变成了主宰,魔王的饲主却成了小可怜,这种感觉实在太爽了。
宁凡清使劲“咝”了一声,表示想说话。他使劲地向帝俊狂送秋波,想打动帝俊那颗石头般的心,好放自己自由。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什么的,最可恶了!若自己真是什么魔王,一定要报仇,将帝俊和昊天绑在床上,使劲地玩弄、欺负,直到过瘾为止!等等,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
帝俊俯下身在宁凡清的唇上印下一吻,吻汹涌而猛烈,像湍急的河流,在冲刷牙床的同时,又带着柔软的舌头陷入情欲的漩涡。让毫无经验的宁凡清只能沉沦,别无他法。
魔族都是天生的情欲高手,他们的吻仿佛带着魔力,能够夺走人的神智、让人沦陷入爱的世界。这是世上最可怕的罂粟,只要浅尝过,就再也无法忘记,只能陷入无边的爱欲海洋,直到灭顶的快感将他拖入地狱的沼泽。
宁凡清溢出一声轻呤,帝俊探入口中的舌头不停地纠缠着自己的,不允许逃避,从牙齿到牙床再到舌头,全被他舔吸了遍。直到自己的舌头传来麻麻的痛,直到清涎顺着嘴角流了下去,直到呼吸都带着灼热的帝俊的味道,直到自己的宁小弟都忍不住抗议。宁凡清才得以喘息,他被迫用身体记住帝俊的吻,那吻杀伤力实在太大了。
眼见宁凡清就要被自己吻得晕了过去,帝俊总算大发慈悲地放过了他。以一记轻薄地舔舐作为这个吻的休止符,让可怜惜惜的宁凡清可以小口的呼吸。虽然并没有弄清为什么自己会那么喜欢宁凡清,却对魔王无爱,可这并不妨碍帝俊接下来的动作。
帝俊抬头欣赏了会儿宁凡清的表情,那种带着迷醉的绯红,眼神中流露出些许迷茫与无措,嘴角还未来得及拭去的清涎,透露着情事后的醉然的表情,让魔族都忍不住想疯狂地占有。宁凡清的表情让帝俊满意极了,让他有种征服的成就感,仿佛自己就是宁凡清的主宰、唯一的神。帝俊的嘴角再次上扬,心情变得更加的愉悦。
帝俊再次俯下身,舔吻起宁凡清的嘴唇来,完全不给他清醒的机会。魔族不知道什么是爱情,只知道掠夺。他掠夺着宁凡清的唇舌,恨不能将他的意志、灵魂,乃至一切都掠夺过来。
帝俊的舌头强势地顶开宁凡清的唇,狂野地搅弄着他的嘴巴,逼迫着宁凡清只能张大嘴巴任他为所欲为。一颗晶莹的晶石顺着帝俊的舌头滚落进宁凡清的喉咙里,混合着帝俊的唾液被吞进了肚子里。
被迫吞下奇怪东西的宁凡清浑然不觉,他的身体在一阵金光中慢慢变回人形,青色的鳞片终于退却,而他又变回原来的模样。
“变回来了,”帝俊一把扯下宁凡清的睡裤,握住了他的昂扬。
“什么?”宁凡清迷迷糊糊地问,他的脑袋变得迟钝而麻木,仿佛听见了什么,又仿佛什么也没听见。
“鳞片没了,”帝俊浅笑着嘬着宁凡清的嘴角,难得好心地解释道。
“没了?!”宁凡清听清了,他激动地坐起身,到处摸了摸,久违的、光滑的皮肤让他激动不矣,鳞片真得不见了,自己又变回了正常的模样,太好了!宁凡清想都没想,一脚就将帝俊踢下了床,这个家伙没用了,可以圆润地离开了。
“卸磨杀驴啊!”帝俊倒在地板上,支着胳膊不满地瞪着宁凡清。这种办完法事就赶和尚的事,宁凡清还真做得出来,“只能保持半小时噢,”他淡淡地提醒道。
心情超好的宁凡清正往身上套衣服,还是人形最好了,他愉快地哼着小调,大度地决定忘记帝俊刚才对自己的轻薄,就当什么也没发现过。“什么半小时啊?”他奇怪地问。
“那颗晶石只能压制你体内的毒性半小时,”帝俊耸耸肩,平静地陈述道。
“什么!”宁凡清惨叫了声,“只有半小时?怎么会这样?!你不会骗我吧!”
帝俊平静地、定定地看着宁凡清,什么也没说。宁凡清的表情垮了下来,他相信了,真得可有半小时吗?可恶,空欢喜一场啊!
第四十四章:咒语
“也不是没有治根的方法,”帝俊凉凉地答道,“可惜我被人一脚踢下床,撞到脑袋全忘了。”
“真的?”宁凡清愣了愣神,惊喜地冲到帝俊的身边,粗鲁地将人往床上拖,嘴里还不停地拍起帝俊的马屁起来。从帝俊的外表夸到他的内涵,从气质夸到性格,简直就是天上有、地上无,超越圣人的存在啊!
欣赏够了宁凡清的表演,帝俊总算开了口,“这个深海鱼可是很凶残的,我花了无数的精力、查了无数的资料才找到治疗的方法。”
“您老辛苦了,”宁凡清献媚地为帝俊捏着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