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这是个攻受君在阴谋诡计利益感情错综中一步步修成正果的文,
也是一篇兄弟文(已经严重剧透了),
我本来想说说攻受性格神马的,却发现,说多了,就会剧透的更多,
于是,大家还是慢慢看吧。
正剧向,HE。不小白,
内容标签:强强 江湖恩怨 不伦之恋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顾栖觞、洛笑川 ┃ 配角:越轻舷、苏墨銮、司马箜篌、殷飞花 ┃ 其它:强强、兄弟、江湖
第一回:清角吹寒凛苍山 荒沙锁断万重关
清角吹寒凛苍山,荒沙锁断万重关。长风舞做胡笳曲,寥落孤骑绝尘烟。
洛笑川使劲掩了掩斗篷,心底浮现的,正是这么四句。
想来,自边城出塞进入大漠隔壁,已经七日有余。虽然早就知道路途艰难,只不过这等形势,多少还是出乎了意料。
目光所到之处即是荒凉,千里黄云压低,风沙喑哑,不停的刺激着脸颊,有时走上一天,可能也见不到一处村落落脚,
这般的狼狈,洛笑川倒是还未曾遇到。
不过好在,今日运气不错,不远处,已经能看到酒肆的轮廓。
远看去,屋子破旧不堪,摇摇欲坠,但那半褪颜色旗子上刚劲的“停风酒肆”四个大字,却很是显眼。
停风停风,这大漠风沙凛冽,一句停风,比起那悦来聚贤之列的名字,反而更添了几分亲切的感觉,洛笑川不禁心情大
好——天色欲晚,夜来霜寒,今日倒也有了个落脚之处。
推门,一如预料——酒肆并不大,桌椅也颇为简陋,但屋内墙上挂着的一串串腊肉和角落里堆着的酒坛,倒也看着让人
很是舒心。
洛笑川弹了弹斗篷上的风沙,在一角落静静坐了下来。
厅中人不多也不少,一眼望去大约十余,然除了坐在另一头角落的一位玄衣公子点头示了个意,谁也没有关心来客,因
为,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位说的正起劲的老者身上。
只见那老者一身粗布麻衣,鬓发斑白,一脸风霜斑驳,估算起来应是过了六旬,只不过那双眼炯炯有神,丝毫不显老态
。
此时,那老者似乎刚刚说完一段,正想喝口酒休息下,可店里的酒客却不愿意了,意犹未尽大喝着:“才叔,再来一段
!再来一段!”
看着店里呼声不断,那名叫才叔的老者也来了兴致,酒碗大力一放,道:“既然大家这么有兴致,老朽就在说一折!”
双目微微一眯,带了几分神秘:“今日,咱就说说江湖鬼笔笑江湖亲传话本,‘踏雪成梅,一步七殇’的七殇公子!”
七殇?顾栖觞?
笑江湖?
洛笑川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不过还是强压住想笑的心情,不动声色的抬起酒杯浅啜了一口。
顾栖觞,这,可是个传奇人物,不妨好好来听听,顺便看看这写了无数江湖精彩故事的鬼笔笑江湖倒是怎么写的。
此时,那老者缓缓开口道:“话说,这世人称之为七殇公子的顾栖觞可是七八年前江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人物,十六
岁初出茅庐便连败三十六大派门主,名震江湖,接着十七岁诛灭武林妖邪出尘老人,得万人赞叹,十八建立专门锻造天
下名剑的凭剑楼,平定一方武林,成为江湖一大势力,其人谦和内敛,风骨傲然,与另一大势力的聆音楼主苏墨銮为至
交好友。此二人皆是风姿绝世,武功非凡,江湖世人称“剑舞聆音尽风雅,双楼绝世栖双侠”。
武林在几大势力制衡下,数年没有什么浩劫动荡,然六年前,各大派的一些囧囧突然莫名其妙的惨死,手段极其残忍,
引发众怒,后来,武林众人接到线报说天下山庄可能是下一个目标,于是匆忙赶去,只不过终究晚了一步——天下山庄
上下一百三十口灭门,血流成恨,惨不忍睹,然更让人想不到的是,当大家进入山庄大厅时,竟看到那一身是血,手持
凛血剑的七殇公子。
苏墨銮凭着对知交好友的信任,极力平众怒,要七殇公子一个解释,却不想七殇公子直接承认了所有的罪行,说自己目
的是要一统江湖,苏墨銮痛心难忍,又对武林百般愧疚,于是下了战书,决定在烽山决定生死一战。
七殇公子与苏墨銮知己反目,一战惨烈,本来两人势均力敌,不想七殇公子竟然在山顶埋了火药,看单打独斗不成,便
引爆了火药,那火药爆炸,将山顶削去数米,当烟火散去,众人上山寻找,却一无所获,只看到了悬崖边枯枝上挂着的
两截衣袖,众人这才明了,两人即便没被炸死,也应是都落入万丈悬崖身亡。
双楼主人死,双楼也逐渐衰落,最终也没能逃过消散在江湖之中的命运。
说到这,那老者一顿,继而声音又加积分沧桑。
想这七殇公子少年成名,卒时年仅二十有二,明明已经声名聚在,却止不住自己的贪念,竟走上这奸邪之路,可惜可惜
,可惜啊!”
老者这三声可惜,一声比一声大,一声比一声拉的长,一声比一声加倍的惋惜。
塞外之人并不很清楚中原武林之事,这一折说的虽不长,却还是听得津津有味,正大家回味着,突然,有人“噗嗤”一
声,笑了。
这一声笑本来并不大,发声者也绝不是想引起众人注意,可是这寂静大厅突然传出这么个不和谐的声响,竟越发的突兀
。
待洛笑川抬首看到一众人都望着自己,方后悔自己疏忽了。
那老者看似是方才的酒气上来了,满目通红的大喝道:“你个黄毛小子笑什么?难道质疑老朽不成?”
洛笑川本着少惹麻烦的宗旨,忙道:“没有没有,晚辈不敢质疑前辈。”
此番话明明是认错,可那老者酒意上扬,却不依不饶的上了硬脾气:“嘴上倒是溜,要骗老朽你还远着,快说,你到底
笑什么?你说不究竟,今日就别想走。”
洛笑川这下子才发觉事情不好——若是在这大漠露宿,自然不是一般凄惨,思来想去,只好无奈道:“其实,小生没敢
质疑前辈,只不过,小生也颇为喜欢笑惊呼的著作,闲暇之时便喜欢品读,可小生真的没有听说过笑江湖有这么一本关
于七殇公子的作品。”
那老者一听此话,脸色一变——洛笑川说的确实是实话,他那些话本说来说去都说尽了,所以今日才随意拿来一段,只
不过他在这塞外多少还是有些名望,自然不能没了面子,便道:“哼,那是你没看到,我可是与笑沧海为好友,知道的
自然比你多!”
洛笑川听到这话又差点止不住笑出来,忍了半天方忍住,刚想答话,却被人抢了先。
“前辈讲的精彩绝伦,令人回味,我等年纪尚轻,一时没记清,还请前辈大人大量,原谅我等的冒犯。”
说话的人,正是方才与洛笑川点头示意的玄衣人,此番洛笑川才看清,此人面目端庄,身形修长,年纪大约二十四五,
若不是面带风霜略显疲惫,倒也是个翩翩公子。
那老者本还担心洛笑川继续理论,此番看到有台阶下,自然不在纠缠,忙道乏了倦了,便遣散众人去休息。
众人离开,大厅一下子冷清了下来,只不过,那角落里依旧一盏孤灯,一壶烈酒,给自己解围的玄衣人安静的坐在那独
饮,丝毫没有休息的意思。
洛笑川正感激那玄衣人,便走过去,抱拳道:“方才多谢兄台相助。”
那玄衣人摆摆手:“一句话而已,何必在乎,更何况,我也一直憋着笑,不过是忍耐力比你好些罢了。”
洛笑川眼睛一亮:“难道兄台也知道那老者不过是胡诌八扯么?”
玄衣人拿起酒杯一饮而尽:“不巧,我也喜欢看笑江湖的书。”放下酒杯,拉开旁边一条凳子:“长夜漫漫,我看兄台
也没有休息的意思,不如,我们来喝一杯。”
洛笑川也有此意,便顺势坐了下来,招呼老板娘去拿酒碗。
屋外风沙呜咽,屋内一灯如豆。
此等夜晚,正适合举杯对饮,秉烛长谈。
“在下洛笑川,敢问兄台大名。”老是兄台兄台的称呼,总是不太合适。
“越轻舷”玄衣人轻轻吐出三个字,顿了顿,又道:“江湖不知明的小辈而已。”
洛笑川笑了笑:“声名这种东西是双刃剑,有时候,不出名,反而活的自在,再说,谁说那不出名的人就不会绝世武功
?倒是”话锋一转:“你真的喜欢笑江湖?”
“怎么,你很在意?”越轻舷又一杯酒下肚。
“在意,却也不在意。”洛笑川双目望向窗外:“毕竟,若是有越兄弟这样的人读自己的书,在下可是倍感自豪。”
越轻舷手中酒杯一停,目光微斜:“难道今日我遇到的真是江湖鼎鼎有名的鬼笔笑江湖?”
洛笑川转回视线,目光清澈:“如假包换,怎么,要不要证明?我可是带了手稿。”
“不必”越轻舷摇头:“凭我直觉,你没骗我。”
洛笑川笑道:“你倒是自信。”
越轻舷又倒了一杯:“江湖么,虽然险恶,但是有时候,信任两字,却不能吝啬,倒是,比起这个,我更奇怪江湖鬼笔
不去好好写话本,跑到这大漠来做什么。”
洛笑川也仰头饮了一杯,烛火明灭间,本来看着潇洒不羁的面容此时带了几分意味深长,双唇轻启,低声道:“我的目
的,怕是与兄台一致。”
越轻舷双目寒光一闪而过,虽然即刻便收敛,但周身还是隐隐散发一股寒气。
洛笑川丝毫不在意对方的敌意,只是将手缓缓扬起晃了晃。
玲玲……
细碎的铃声在小厅四散开来。
原来,洛笑川手臂上是一只小小的黄铜制作的铃铛,由一根红线穿着,而这一只铃铛,跟越轻舷手腕上的,竟是一模一
样。
“你没蔵好,不小心被我看去了。”洛笑川狡黠一笑。
越轻舷低眉,袖子果然掳上去了一截,半截手臂露在外面,心中此时便明了了,方收了寒气,道:“谷川堂这笔生意做
得果然是好,还真是一箭双雕。”
洛笑川也附和道:“我若是回到中原,定要向他们讨还报酬,一个消息卖了两个人,居然还要了那么高价格,果然是一
群奸商。”
方才紧张气氛一扫而空,两人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
谷川堂,其实是武林一大情报组织。
谷川堂贩卖情报为生,但是毕竟情报也有个可信级别,若是一概而论,便有失公平。所以,谷川堂有个规矩,那便是对
于最高级别没有把握的情报,收了酬劳后,会给买主一只谷川风铃,若是情报有误,又能查实,可以凭借谷川风铃拿回
酬劳,或者换其他情报。
一般来说,凭借谷川堂的实力,基本不会有要出手谷川风铃的时候,而现在,两个谷川风铃在此,两人又同处一地,十
有八九,买的情报当是一致。
“怪不得你方才会笑,可不仅仅是因为别人打着自己名号招摇撞骗吧。”越轻舷口气多了几分调笑,气氛此时已经缓和
了许多。
“那是自然,我其实不太在乎什么声名,这笑的么,主要是那老家伙对七殇公子的评价。”
“你不认同?”一顿:“不管怎么说,他说的确实是武林中普遍传闻的。”
“呵呵,越兄莫来反问我,你不也同我一样,否则,又何必去谷川堂买七殇公子的下落。”
“你果然也也不相信他死了。”越轻舷语气中是不出意料。
洛笑川颔首,“我不仅不相信他死了,我还觉得当年事情必有隐情,因为,这件事情根本就是莫名其妙。”
想来,凭当年七殇公子的名望,想要武林,不在话下,可是他何必处心积虑的跑去杀其他门派的人,又何必去灭几乎完
全是做生意而并不太涉足江湖事务的天下山庄,他的所作所为,与自己一口承认的想要夺取武林差了十万八千里远,只
不过当时武林公愤,加之苏墨銮又横死,大家才没有多想。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两截断袖,什么都说明不了,我从来不信绝世江湖的七殇公子就这么死了。”越轻舷沉吟片刻
,接着又道:“这么说,莫非洛兄要找七殇公子的目的是……”
洛笑川摆了摆手,“越兄听了可别笑我无聊,如你所想,我确实只是想要知道真相而已,毕竟,我笑沧海毕生追求就是
记叙武林奇闻异事,英雄豪杰,如七殇公子这等百年不遇的传奇的人物,我又如何能放得下手,只不过、这要写话本怎
么也要有个现实为基本,所以为此我也多年的追查,不想越查越是觉得蹊跷,这才不死心的找谷川堂买消息,哪怕一线
希望,在下也不想放弃。”
越轻舷点了点头:“洛兄这般认真,我该佩服才是,哪能嘲笑,此生能有所爱,能有所长,是一大幸事。倒是,”眉毛
一挑:“你不问我找七殇公子所为何事?”
洛笑川淡笑道:“越兄若是想说,自然会说给我听,我又何必去探查别人私事,反而惹一身不快。”
越轻舷听罢,双目一亮,将酒碗举起,道:“君子不强人所难,洛兄的胸怀,在下敬佩,不错,我是有私事不方便多说
,还请见谅,不过,冲洛兄方才这句话,在下先干为敬。”
说罢,满满一碗烈酒一饮而尽,一滴不剩。
洛笑川虽然多被归类为个写话本的文人,但毕竟有着江湖鬼笔的盛名,行事也一向潇洒不羁,端起酒杯,也是一番豪饮
。
两人就这么一杯一杯,竟是喝了一地酒坛,落了个一醉方休。
常言道,酒逢知己千杯少,正是如此。
不知不觉一夜过去,次日,洛笑川朦胧未醒中,隐约听楼下传来脚步声。忍着浑身的懒散和宿醉的不适起身向窗外一看
,只见一草顶的车子停在外面,上面放满了扎着红布的酒坛,老板娘正吆喝着跑堂的搬酒,而那车子边站着的,是一个
裹着破旧披风的消瘦身影。
洛笑川目光一扫,见不是越轻舷,便也放了心,梳洗收拾一番便下了楼,刚巧在走道里遇到也方起身的越轻舷。
两人默契一笑,心中所想便已了然于胸。
既然目的相同,又很是投缘,在加之这荒漠孤身一人确实寂寞了些,不妨,结伴而去。
大漠的清晨依旧风沙肆虐,离开了停风酒肆,两个人影很快便模糊,继而,消失在一片苍茫中。
第二回:浊醪烧暖枯河岸 九州无处葬衣冠
且说洛笑川与越轻舷两人结伴而行,虽然环境依旧恶劣,然一路却也不再寂寞。
只不过多日相处下来,两人发现双方性格和外表竟是完全相反。
执笔书江湖的洛笑川分毫没有文人斯文气,反而是潇洒不羁,逍遥自得,若不是越轻舷知道其真实身份,多半会觉得是
行走江湖的独行剑客。而反观越轻舷,明明是武林中人,却沉稳内敛,谨慎细微,表面看来更像是个翩翩儒雅公子,而
非江湖游侠。
只不过,这些并不妨碍两人交往,几日下来,两人相谈甚欢,几欲知己相称,除了七殇公子之事音讯全无扰了几分兴致
,这一路倒也不再乏味。
是日,天气晴好,两人趁着好日子本要多走一段,却不想风沙突起,天地风云瞬间变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