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师傅,您倒是快说啊!”寒衣焦急地催促道。
“好消息是,毒素我已基本排除,他过一会儿就能醒了。”男子的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放下了悬空多日的心。可是紧接
着,后半句话又将大家丢到了谷底。
“坏消息是,他中毒太深,我虽拼尽全力,但他或许会失明。”
西门泠倒抽一口凉气,踉跄着后退了一步。闭上眼,他努力平复心情,不断告诉自己,只要遥夜活着就好,如果下半辈
子他再也看不到任何景色,那么就让自己当他的眼睛!
“……多谢先生出手相救,本王感激不尽。”
“不必。”男子摆摆手,“我救他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
此时,听闻神医出关消息的阮老将军匆匆赶来,欲当面谢谢他,然而仅仅一面,就让他惊讶得甩丢了虎头杖。
“啊!你,你是……徐吟风!!”
徐吟风,就是龙国大名鼎鼎的医仙。
“阮大哥,你叫得那么恐怖干嘛?我又不是鬼怪,至于么?”医仙忍不住扶额叹息。
一旁站着的小李子惊得下巴都快掉了。医仙离开龙国时是二十五岁,如今少说也是半百之人,可他看上去最多而立之年
啊!!这不是鬼怪是什么?!!
“好了,夜小子我算救回来了,另一个中了毒的是阮大哥的儿子吧?我去看看,也不枉咱俩兄弟一场。”说着,医仙甩
了甩袖子,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西门泠不疑有他,飞奔进了卧房。遥夜静静的躺在床上,气息已恢复正常,脸色也有了些红润,双眼微微颤动,似乎即
将从梦中醒来。
轻轻地靠过去,坐在床沿,西门泠握住了他的手,耐心等候熟睡的人儿睁开眼睛。
三王府又要办喜事了!
诶,王伯,不是上个月才娶了一回吗?
小伙子,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上回啊,是王爷为了铲除奸佞,特地布下的局啊!可这回不一样咯,王爷昭告天下,说是
要迎娶雀国的小侯爷做王妃呢!
啊?雀国的小侯爷?没听过啊……
嘿嘿,小老儿偷偷告诉你,这小侯爷就是半年前王爷准备娶的男妃!只不过人家现在的身份不同了,小老儿雀国那边有
亲戚,据说小侯爷为了两国邦交做出了贡献,所以特封为定安侯!嘘,别外传啊!这是小老儿家独有的消息!
哦哦,王伯放心,我口风紧着呢。
一老一少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且说遥夜苏醒后,虽然为了失明的事伤心颓废了好一阵子,但在西门泠无微不至的照顾下,心结已慢慢解开,也逐渐接
受了常伴黑暗的事实。
有了爱情的滋润,其他的都可以选择性忽视,毕竟有得必有失嘛。
遥夜自我安慰道。
更让他高兴的是,西门泠向他求婚了!!这一次遥夜没有推拒,而是红着脸点了点头。于是西门大将军便立刻命人去挑
选黄道吉日,并上报皇室,风风火火地先把遥夜的名字写入了族谱。
为了切合祖制,西门泠恳请阮勤钰将军认了遥夜做义子,还选定了阮府作为遥夜的出嫁地点,让花轿直接从阮府接人。
经历了风雨多变的三王府,终于要迎来真真实实的喜事了!
再说说金龙。医仙的到来及时救了他一命,可惜也如同遥夜一样,他中毒太深,加上左肩又被捅了一剑,所以左臂基本
是废了。不过因祸得福,原荠圻对他卸下了心防,两人甜甜蜜蜜,准备等王爷喜事办完后,开始操办自己的婚事。
阮老将军原本想要反对,但思及故友,觉得齐家被灭门他也有责任,于是便随他们去了。
钦天监的效率很高,仅一天就选好了日子,下月初八,大吉大利。
揣着拟定好的圣旨,西门泠来带了御书房,请皇帝盖章。
看了看诏书,小皇帝禁不住笑了出来。
“皇叔,你这都三婚了哦。”
西门泠面不改色道,“算上过世的三位千金小姐,应该是六婚。”
小皇帝顿时无语。
“皇上,微臣斗胆……太傅何蔚的墓,听说您建在了西山皇陵旁?”西门泠受太后的委托,决定再劝一句。皇陵重地,
怎能容得下罪人安息?
“嗯,人既已死,朕也不打算再追究下去。皇叔不必担心。”捧起玉玺,沾上印泥,小皇帝在落款旁盖上了象征绝对命
令的印章。
何蔚会自杀,其实西门泠毫不意外。
那样一个自负自傲的人,怎会甘心被人擒获,成为阶下囚呢?
犹记得,那一天绵绵细雨,山中躲了数日的何蔚衣衫褴褛的被围在中央,而西门泠的出现,更是燃烧了他的怒火。
“西门泠!你杀我魏家一百八十三口,就算化作厉鬼,我也不会放过你!”
“你错了,真正害了你全家的,不是别人,是你的爷爷。”西门泠厉声说道。“如果不是他意图起兵谋反,你的家人根
本不会死。何蔚,事已至此,你难道还想步魏立名的后尘吗?”
“你闭嘴!呵呵,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何蔚落到这般田地,只怪我行事匆忙,若能再等几年,必能取你狗命!”
“何蔚,你该醒醒了。复仇二字,让你失去了多少东西?你蒙蔽了双眼,无视别人对你的感情。金龙,芸公主,还有对
你信任有加的皇上,你难道就不觉得愧对他们吗?!”
“哼,我又没求他们喜欢我。”
“何蔚,你最大的悲哀,就在于你不懂得什么是爱。”西门泠做出了总结。“如果你能接受一份真挚的情感,你就不会
执着于复仇,你的人生也就不会那么孤独寂寞。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我很同情你,因为你除了想杀我以外,再没有别的
抱负。”
“够了!你凭什么教训我?!只有你们这群俗人才会纠结于情情爱爱!没有那种琐碎的东西,我照样活到了现在!”
何蔚大声嘶吼着,仿佛企图掩饰些什么。
西门泠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小李子扔出一封涂了蜡的密信给他。
何蔚动作敏捷地接过。
“这是皇上的笔记,你自己看吧。”西门泠说道。
拆开信封,抖开信纸,熟悉的字迹迅速映入眼帘。看完最后一行字,何蔚垂下了手臂,失神地望着天空。
“原来……”他喃喃出声。
只可惜,为时已晚。
“呵呵,呵呵呵……”何蔚突然笑了,然而这笑声是如此的凄凉。“西门泠,你真的很残酷。”他转头看向他,手中的
信纸滑落水塘,瞬间糊了字迹。
“何蔚,现在……还来得及。”
“不,太晚了。”何蔚拒绝了他的挽留。“如果……早点告诉我,或许,我就不会错过那么多……”慢慢抽出隐藏的软
剑,抵在了颈间。
“替我转告他,若有来生……”闭上双眼,不去理会那些惊叫,何蔚带着最后一抹微笑,举剑自刎。
之后,皇帝下旨,厚葬恩师于西山皇陵旁----他百年后的住所。
视线再回到三王府。
这几天王府里可是热闹非凡。王二牛和张胡子回到了军营,阿楠则留了下来,当起了遥夜的贴身护卫。生性随意的徐楠
不知怎么的跟小李子杠上了,两人成天斗气拌嘴,忙得不亦乐乎。
医仙研究了很多方子,矮山都快被他采秃了,但却始终治不好遥夜的眼睛。于是他果断决定前往虎国寻找同门师弟,看
看那小子有没有什么办法。临行当晚,还不忘同遥夜吵了一架。
“老头,治不好就算了,我也不指望你。”
“臭小子!敢瞧不起我?!”
“死老头!那你装死骗我的账要怎么算?!”
“我不是说了吗?我被碧落草毒晕了,所以吞了凤凰丹自我调息,没想到你小子以为我死了,送了我座坟头!你知不知
道我爬出来的时候费了多大力啊?!”
“关我屁事!明明是你学艺不精!”
“臭小子!对师傅不敬是要遭雷劈的!”
“呸!要劈也是先劈你!”
两人你来我往,唇枪舌战,西门泠好几次想进去劝架,但寒衣却笑着示意他不要紧。
“这师徒俩一直如此,王爷不必担忧。”
果然,不消片刻,医仙摔门而出,并且朝屋里大吼,“我偏要治好你!否则我就倒过来叫你师父!哼!”
西门泠对这奇特的相处方式颇感新奇。
一晃眼,好日将至。
府里的下人们再次集体动员,将屋子装扮得喜气洋洋,该有的饰物一样不少,桌椅板凳也都换成了遥夜喜欢的紫檀木,
喜服的样式由寒衣亲自设计剪裁,图案全部用金丝缝制,珍珠翡翠为点缀,祥兽栩栩如生,一针一线巧夺天工。
眼看出嫁在即,饶是活泼如遥夜,也不免有些心慌。
“明儿就成亲了,你怎么反而越来越消沉呢?”寒衣倒了杯茶递给他。
“小衣,我,我紧张……”虽然眼睛看不见了,但周围有很多帮手,所以遥夜已经适应了这样的生活。真正令他感到不
安的,是婚后他该如何自处。
“怕什么?王爷对你的感情,日月可鉴,而且他不都保证过不会再娶别人了么?”
“可是,我毕竟是男人……万一他将来想要子嗣了,我从哪儿变个孩子给他啊?”遥夜局促道。
寒衣翻了个白眼,“拜托,你想太多了吧?他堂堂一王爷都不在乎这些,你替他忧心伤肺的干嘛?再说了天底下孤儿那
么多,你大可以收养几个孩子,给他们一个家。就像干爹那样,不好吗?”
遥夜想了想,“嗯,也对。当年要是没有干爹,我们四个怕是活不到今天。诶,小衣,你上次说清辉去了虎国,是怎么
一回事?”
“呃……”寒衣犹豫了一会儿。依遥夜的爆脾气,如果知道了真相,会不会让西门泠起兵杀到虎国去啊?
遥夜听他似有难言之隐,已知有鬼,便急着追问道,“快说啊!究竟怎么了?是不是清辉出事了?!”
寒衣被他催得没办法,只好如实相告。“唉,不是清辉,是霜叶……”
“啊??”遥夜惊讶极了。霜叶可是四人中的乖宝宝,为什么会突然跑到虎国去了?
“咳,你先别急,听我慢慢说……”
就在遥夜跟随三龙将走后不久,雀国又迎来了一个麻烦的人,虎国的二皇子。此人风流成性,娶了十二房妻妾还不够,
处处沾花惹草,虎国的皇帝虽知晓情况,却也奈何不得。
那一日,这位二皇子来到了雀国有名的春风楼,仅一面就看上了卖艺不卖身的名妓彩云姑娘。大手一挥,花了三千两白
银赎了她,欲娶做第十三房。可怜彩云夜夜哭泣,最后找到了霜叶帮忙。
“你也知道,霜叶他面慈心软,哪儿经得起姑娘家哭求啊。于是,他答应了替彩云代嫁,然后再伺机中途逃走。”
谁成想,路上虎国士兵看管严厉,霜叶一直寻不到机会。到了虎国后,竟失去了音讯。清辉焦急万分,托了很多人打听
,才勉强得了消息,说二皇子的第十三房妾室一个月前摔下悬崖死了。荣王爷大怒,派清辉和几名得力暗卫火速赶往虎
国,查明事实。若霜叶真的……那就直接宰了二皇子赔命!
“岂有此理!!”遥夜怒而拍桌。“竟然敢动我们家小叶子?!他活得不耐烦了?!你等着,我马上去找泠,让他也派
兵过去,找不到小叶子,我亲自去要他的命!!”说着,遥夜便高声唤小李子。
“诶诶,你等等!不是叫你别急吗?!”寒衣急忙拦住他。
“还等什么啊?!”遥夜看不见,没法儿自己走路,只好憋着气坐回凳子上。
“你急什么,清辉不比你更疼霜叶吗?况且兵能乱派吗?到时候引起两国邦交问题,你这个安定侯还能做吗?你又要王
爷怎么做人呢?”
“那……”
“你啊,安心做你的三王妃。我呢,跟清辉说好了,他去看霜叶,我来这儿看你。现在你要成亲的事估计四国都传遍了
,如果清辉找到了霜叶,一定会赶过来参加你的婚事。所以你的当务之急,应该是好好做你的王妃。我们四个人里,总
得有一人先安顿好吧?”寒衣拍了拍他的肩。
“唉……我明白了。”遥夜点点头,心里却多了一块心病。
对于这次的婚礼,西门泠可谓煞费苦心。
除了朝中大臣外,他还邀请了几位他国友人,希望能给遥夜一个惊喜。而医仙的出现,更是为爱徒带来了一份大礼。
遥夜的眼睛,痊愈了。
同时,金龙的左臂也已经能够进行日常生活不受阻。
好事成双,喜事临门。
遥夜在寒衣的搀扶下,身着一席华丽红衣,头顶羊脂白玉发冠,迎着众人的道贺声坐进了花轿。
拜完天地,新郎之一便被送入了洞房。
待在新房里,遥夜肚子都快饿扁了。实在忍不住,他偷偷跑到桌边,刚夹了一块卤牛肉,大门就被推开了。
“呃,你……要不要一起吃点?”遥夜尴尬的笑了笑。
西门泠被友人们灌了不少酒,虽然脸上无事,但其实已经醉了。只见他眯着眼,歪歪扭扭走到中央,不由分说地一把抱
起遥夜,扑到了床上。
“啊!你轻点!”遥夜呼痛,狠狠瞪了他一眼。
西门泠望着这双明亮的眼眸,一时竟呆住了。
“喂,交杯酒还没喝呢,快起来。”遥夜挣扎了一下,没用。“西……唔!”
新婚之夜,遥夜最先贡献出了自己的初吻。两人唇舌交织,暧昧纷飞。
“小夜……你是我的……是我的……”西门泠呢喃着醉语,却也是发自内心的真情。
“唔……你急什么,我又不会逃……”遥夜好不容易喘了口气,白皙的脸庞绯红一片。
“我等不及了,小夜……”西门泠伸手解开了他的衣带。紧接着,红色的帐帘落了下来,喜服、里衣、甚至是亵裤都被
丢出了帐外。床内风光旖旎。
“啊!为什么我要在下面?!不干!我也是男人啊!”
“哦?小夜你想在上面?”
“没,没错!凭什么我不能压你啊?”遥夜理直气壮。
“好。”某人爽快答应了。
“哈哈!小美人,让大爷好好舒服舒服吧。”遥夜笑的得意。
“嗯。”
“诶诶?不对啊,你,你想干嘛?!啊!西门泠!你说话不算话!放开我!”
“你不是在上面了么?”某人借着醉酒,假装疑惑。
“混蛋!你抓着我腰干什么?啊!别碰那里!嗯……哈……”
“大爷,你舒服吗?”西门泠顺势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