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入高门的男人(出书版)+番外 BY 彻夜流香

作者:  录入:10-03

贝家除了肉,米油蔬菜全部都是部队特供,在那个年代食品安全还没有成危机的情况下,特供也就是一种身份的象征,还没有太大的实际意义。

「没有汤啊!」贝律清随口问了一句。

「有,有,番茄蛋花汤!」林阿姨笑着回答。

贝律清问过了一声,但看起来却没有要碰这汤的意思,对于南方人来说,那种要煲上三四个小时汤才算汤,像林阿姨做得滚汤根不能叫汤。

而这种汤贝家也只有路小凡才会做。

过去路小凡听说广东香港人爱喝这种煲汤,便猜测贝律清也爱喝,特地买书学过,所以全贝家只有他会,也只有他有这分闲情跟闲功夫去熬这种要费上三四个小时的汤。

他有多久没熬过这种汤了,连路小凡自己都有一点记不太清了,他看了了一眼贝律清,用试探的口吻道:「明天我去给你熬点汤!」

「嗯,会不会太麻烦?」贝律清修长的手指从碗里的青菜中剔了一根黄叶出来,林阿姨眼尖立即便看到了连忙道:「哦哟,凡凡捡菜捡得来就是不干不干净!」

「不麻烦,不麻烦!」路小凡连忙道,他正有求于贝律清,正愁不能投其所好。

吃过了晚饭,林阿姨自然知道贝律清不会无缘无故回家吃饭,还特地通知了贝律心,所以早早说回家有一点事就早走了。

贝沫沙是在老上海长大的阔家少爷,非常喜欢那种带点西式风格家具,所以贝家的沙发是一套西式的沙发椅,款式典雅里透着一种低调的奢华,一张三人椅,二张单人椅,旁边的茶机上还放着一只老款的留声机,一进来便会知道贝家的底子跟其它的高干家有一些不同。

眼看着经济开放的路线越来越明确,贝沫沙也是典型好了伤疤忘了痛的人,这两年干脆把家里重新装修了一下。京城里的高干的房子即然是国家的,自然装修也会有各式各样的国营单位来抢着买单,这些房子的装修共同的特点就是不计成本,活务必要做到完美,有一点点的误差都会拆了重来,像贝沫沙家装修光光用来做辅料的板材就拖进来一大卡车。

所以高干家里朴实那仅仅只是一种风格。

家装换成了西式的,以前那套西式的沙发椅也就保留了下来,贝律清翘着修长的双腿坐一张单人椅上,贝律心乖巧地坐在三人沙发靠贝律清的那头,这让路小凡顿时有了一种过去开沙龙的感觉。

贝律清就读的R大是出了名聚集高干子弟的地方,那个年头高干子弟很喜欢举办沙龙,沙龙跟Party的区别就在于,Party是以娱乐为主,而沙龙是以阐述观点为主。贝家经常举办的是英语沙龙,这些外交系政治系的高材生们用英文来发表一些见解,有着香港读书经历的贝律清能说一口非常流利的英文,常常是沙龙的焦点。

而在那个年头的高干子弟通常有权但还不是那么太有钱,当时这些经常在一起举办沙龙的高干子弟还没有发展成利益共同体,不过由于眼界的不同,他们已经能感觉到经济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但适合他们的舞台要到九零年年底上海证!行第一声响锣才能到来。

九十年年代初期正是香港投资内地高潮期,拥有双重背景的贝律清毫无疑问成了这个沙龙团体的领导人。做为一个久经沙场的政治家贝沫沙显然很重视这个由高干子弟组在一起的沙龙会,难得在家吃一口饭的贝沫沙还会时不时地光顾一下这个学生沙龙会。林阿姨则是糕点准备充分,即便连晚上跟白天是倒着过的贝律心也会打扮适宜乖巧地坐在一边。

只要贝律清在家中举办这种沙龙,路小凡就成了全家最不受欢迎的人,从贝沫沙到贝律心都不太希望他出现在客人们的面前。林阿姨自然向着贝家人,一到周未就凡凡啊过来帮我做这个,凡凡啊过来帮我做那个,差使着路小凡在厨房里面忙得团团转,她自己就倒茶递水,绝对不会给路小凡有机会抛头露面的机会。

路小凡有一次给林阿姨出去买酒,一不小心没有绕道走,沙龙里一位年轻的瘦高个,模样帅气的男人看见了,连忙招手道:「哦哟,律清,你们家还有新成员哪,从来没见过啊!」

这个在贝律清的圈子里第一个跟他打招呼人正是林子洋。

路小凡顿时面红耳赤,嗫嗫地说不上话来,贝律心一看见路小凡那脸色好像叫人泼了盆狗血似的红,倒茶的林阿姨连忙抬起头来朝着路小凡使眼色,让他快点进厨房。

路小凡是想走的,但觉得屋子里齐刷刷的目光把他钉在了那里,愣是挪不开脚步,只把林阿姨急得拿眼睛直瞪他,贝律心的眼睛里更像在喷火的样子。路小凡本能地觉得自己闯了一个弥天大祸,背脊上一阵阵地冒冷汗,突然听到贝律清插了一句话,他说的是英文,但是路小凡还是听懂了当中一个单词:Brother。

他整个人突然就因为这个单词而觉得精神抖擞了起来,他握着拳头目光灼热地看着贝律清,假如说之前他对贝律清是好感是仰慕,那么在贝律清说了这个单词之后,他就成了他的信仰。

贝律清掉头对他道:「小凡,过来坐吧!」

路小凡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走了过去,沙龙虽然是团团围坐着,但还是能看出居中的贝律清单独坐着一张西式沙发椅,跟他别人的身边挤满了凳子相比,他的这种空不是不受欢迎,而恰恰是一种地位的象征。路小凡看了一眼贝律清身边的坐位,到底没敢坐过去,捡了一张凳子放在边上笔挺地坐在上面。

还是林子洋率先热情洋溢地打招呼:「我叫林子洋,初次见面,您多关照啊!」

他话音一落,弄得屋子里其它的人都笑了起来,有人笑骂道:「子洋就是个万金油,跟谁都要插上一脚!」

林子洋笑道:「你这话就不对了,我还是有追求的,这不是贝师兄的家人么,贝师兄的家人哪个不值得交,就是跟他们屋亲近一点的林阿姨的深度也够我深思啊,我热情一点那绝对是有的放矢啊!」

他一番话把林阿姨逗得笑不拢嘴,道:「侬嘴巴甜得来……」她一掉头道:「凡凡啊,快点回厨房去,看看我烧的糖醋排骨怎么样了?」

路小凡对这位林阿姨也是满怀敬畏的,贝家的人不在,他就是林阿姨的一个下手,拎菜打杂,在林阿姨一句又一句缸头缸脑里过日子,但是今天贝律清的一句单词让弯着腰做人的路小凡像是一下子直起了腰。

他站了起来,面色颇为凝重双手握住林子洋手,摇了摇,严肃地说:「多关照,多关照!」

他这么一手,场里面的人顿时被鸦雀无声,贝律清掉过头来看了他一眼,贝律心是被臊得面红耳赤,林阿姨也是额头要出汗的样子,倒是林子洋反应最快,一声大笑道:「律清,没想到你们家的人都这么幽默啊!」

这场沙龙过去之后,贝律心足足卧床称病了二天,林阿姨更是不停地讲:「哪能拎勿清咯啦,给你这么多眼色,就是叫你快走,缸头缸脑,律清是客气呀,你还真过去,面子啊都被你丢光了!」

是啊,路小凡后来才明白城里人有一种亲密不是亲密,它不过仅仅是叫客气。

贝律清坐在椅子有一会儿才开口道:「律心,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贝律心一听贝律清开口问她做什么顿时有一点慌张,她天不怕地不怕,最怕地就是贝律清对她失望,她吱吱唔唔道:「跟小姐妹看看有什么生意可做!」

路小凡听见他们兄妹说话也从乱七八糟的回忆里清醒了过来,连忙咽了咽唾沫等着贝律清说正题。

「喜欢做生意可以去帮妈妈的忙!」贝律清淡淡地道。

推行商品房之后,做珠宝生意的沈吴碧氏便跨行做起了高档住宅,说起这个女人现在几乎很少有人不知道的,比起贝沫沙那可有名气多了。

路小凡从没听说过沈吴碧氏跟贝沫沙离过婚,听林阿姨的口气,似乎她还是贝沫沙的太太,但这个贝家的女主人从来不进自己的家门,每次来京城都是在五星级的酒店里面召见自己的子女。

路小凡与贝律心结婚之后,沈吴碧氏倒是见过一回这个女婿,地点也设在某个五星级宾馆里,路小凡就好像是晋见女皇一样去见了沈吴碧氏。当时的路小凡想想如果不是贝律清,他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沈吴碧氏冷淡又锋利的笑容面前,整个脚软掉从椅子上滑下去。

像沈吴碧氏这种养尊处优长大的富家千金原本应该有一种对世俗优雅的不屑一顾,不知道为什么,她接受了无产阶级再教育以后,优雅的不屑一顾就只剩下了不屑一顾。

「妈妈想要的是你帮忙,又不是我!」贝律心小声地嘟哝了一句。

贝律清淡淡地道:「你没试过怎么知道!」

贝律心不答,但显然并不是很赞同自己哥哥的话,贝律清也不勉强,话锋一转道:「你跟姐妹做生意也需要钱吧!」

贝律心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这也难怪贝家供她吃穿不愁,可是没供她吃喝玩乐,沈吴碧氏对儿子好像更在意一些,而且她虽然很有钱,但也是一个将钱看得很紧的女人。

路小凡跟她第一回见面,她给的红包里也不过就是区区十张十块钱,而且五年来也就给过这么一回,坦白地讲还不如贝沫沙来得大方,所以路小凡相信贝律心在沈吴碧氏那里也不可能要到很多的钱。

贝律清站起身,走到门挂衣服的地方,在他的黑色昵大衣里掏出一个信封,然后走过去将信封递给自己的妹妹道:「先拿着用吧,能做一点正经事总是好的。」

「谢谢哥哥!」贝律心脆生生地道。

贝律清接着坐下,道:「你能想到做事情那就证明你长大了,过两天小凡的妈妈要来京城,这也是她老人家第一次来京城,你要好好替哥哥招待她,知道了么!」

路小凡这才明白贝律清绕那么大一个圈子其实就是为了送钱给贝律心,让她好好招待路妈,他不由抬头感激地看了一眼这个男人。当然,现在他仅仅是感激而知道不应该有其它非份之想。他跟他,就是云泥分别,白馒会不慎掉在煤渣里,而贝律清跟路小凡是没什么可能和光同尘的。

贝律心是个聪明的女子,岂有猜不出来哥哥的意图,原来哥哥难得回来吃一次饭又是为了路小凡,仔细算算,似乎每一次路小凡有什么事情,哥哥都会出手帮助,完全不同于对自己的不理不睬。

贝律心有心想要将手里的那个信封丢掉地上,硬气地说我不要这钱,我也不招待路妈。

但是,在贝律清的面前放肆,住在贝家屋檐下的人似乎都没这个本事,可贝家的人稍许有一些不同的是,贝律心的喜怒哀乐差不多都是放在脸上的。

贝律清淡淡地道:「路妈是你的婆婆,又是五年没见,如果你能把她招待周到,那么我就会仔细看一下你那份生意的计划,给你参谋参谋。」

贝律心似乎顿时便转怒为喜,路小凡相信贝律心才不在乎做不做什么生意,但是讨论一个商业计划那可不是短时间的事情,这几乎给了贝律心一个理由经常去找贝律清。

贝律清见目的达到,便起身穿衣戴上围巾出门,路小凡将他一直送出了门。

「我叫老吴送你回去?」路小凡知道贝律清一定是让林子洋送来的。

「不必!」贝律清扫了一眼路小凡,道:「天这么冷,出来穿多点。」

「好的。」路小凡连忙应道,他抬眼看了一下贝律清,贝律清正在街上抬手打车。贝律清是那种很适合穿黑昵衣戴围巾的人,他的个子很高,昵衣略长刚好可以突显他修长的身材,并且令他的气质更显优雅。这样的男人几乎走到哪里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而且他还是贝律清。

贝律清似乎专心地地打车,路小凡便多看了两眼,他发现贝律清的白皙的中指上似乎少了一圈东西,一只铁戒指,一只贝律清从来不离手的戒指。路小凡不禁心想应该不会是掉了吧,难道是坏了,总之路小凡不认为是贝律清把它丢了,因为即便是那个人的一只戒指在路小凡看来,对贝律清来说那比他路小凡这个人都重要的多。

「你最近过得怎么样?」贝律清的语调还算温和。

路小凡连忙收回目光道:「挺好的。」

路小凡的生活自然也许好,也许不好,但好跟不好自己的事情都没什么值得跟贝律清说的,因为他知道自己要懂得有的时候别人问你一句,那并不是真得关心,有可能只是随便问问。

贝律清果然很淡的嗯了一声,又道:「还喜欢爬香山么,我最近倒是有空。」

「哪里用得着浪费哥的时间。」路小凡笑道:「哥您忙您的,我都很久不爬了。」

贝律清隔了一会儿,又道:「晚上林子洋搞了一个国际联谊会,有很多老外学生,你去不去瞧热闹?」

「不了……」路小凡看了一眼贝律清,不好意思地道:「哥你知道,我不太会说话,英文也一般。」

贝律清听了半转过头来,路小凡手一指道:「哥,出租车来了。」

一辆出租车停在了他的跟前,路小凡把车门一开,贝律清便转过头坐了进去,路小凡替他将车门关好,站在原地弯腰对着窗口道:「哥,你走好。」

「小凡,明天你来?」贝律清上了车突然摇开窗户问了一声。

「来,来!」路小凡这么一答,贝律清已经把玻璃摇上,车子便开走了。

路小凡站在街口一直恭送到出租车消失才掉头回去,贝律清是个大忙人,以前跟他住一起的时候,路小凡也并不是能天天见到他的面,这两年就更少了。每一次路小凡都是有事解决不了才会硬着头皮去见贝律清。自从他从贝律清那里搬走,他也有想过,不会再去贝律清那里了。只是等家里的事情来了,他才知道除了去找贝律清,他根本也找不到其它的法子。

自然,他走了,贝律清也不挽留,来,贝律清也没把他拒之门外。所以路小凡很知趣,他从来不把晚上偶尔跟贝律清发生关系的痕迹带到白天来,那就像过了一夜,不管他们在床上有多亲密,到了白天,他不会以为自己跟贝律清的关系会有什么不同。其实一直都没有什么不同,只是现在比以前,路小凡觉得自己更清楚这一点,贝律清的世界没他路小凡什么事情。

路小凡一直等到恭送到贝律清的出租车消失在街头不见才回转来,贝律清是一个话非常少的人,他的意思通常要人猜一猜,太白的话他不会说,太笨的人他也不屑多理会,可惜路小凡似乎不是个聪明人。因为他连开头都没猜对,所以现在的路小凡也不猜了,总之记得要客气,识趣就对了。

贝律心见了他进来,给了他一个白眼,才腾地起身,通通地上楼去了,好像她专程等在下面就为了给路小凡一个白眼。对于路小凡来说,贝律心他理所应当的家人,就好像路爸跟路妈一样,倘若跟贝律心的关系能稍许正常一点,路小凡觉得这日子也就很好了。

其实贝律心那个来历不明的孩子不慎流产时,他们也渡过一段蜜月期。那时的贝律心正处于低潮期,觉得没有未来,渴望别的关怀,路小凡替她端茶倒水,温脚暖粥确确实实也算是打动了她。

可是等她好了,原本完全脱离的社会又重新挂起了钩,路小凡的平板跟平庸又迅速让她的热情降了温,毕竟绝大多数女人宁愿去伺候一个自己崇拜的男人,也不愿意被一个自己瞧不起的男人伺候着。

当然,贝律心是那种张狂有傲气的女子,心中不满也不会闹腾,致多也就是不理不睬,给个白眼,而对于像路小凡这种人,消化别人的白眼比消化食物的功能还要好,这大约也算得上是人类生存的本能吧。

路小凡又回到厨房,把剩下的碗筷洗干净,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将公文包当中新买的证券报拿出来,将报纸里面的内容,股价,甚至夹缝里的各类期货商品价格都仔细看了一遍。

路小凡看着那些一个又一个的代号跟数字,凭着路小凡在贝家,在京城的这几年的见识,他知道要想在这个里头赚钱,确实有贝沫沙一个口风就能办到。这是一个形形色色的权钱相加的投机市场,能在这里翻江倒海的人很多都跟管理层有着错综复杂的关系,路小凡不由又想起了贝律清的沙龙。

第一次参加沙龙路小凡被林阿姨训斥过后,低头认罪的态度倒是很好,但是下个星期的沙龙一来,他又让贝家很丢面子地坐过去了。事实上以后贝律清的每个沙龙路小凡都严肃认真地参加了,尽管他能听懂的单词有限,但每个有限的单词,他晚上还都记上了笔记。

推书 20234-08-17 :侵占罪——轩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