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的青儿和灵儿相视一笑,青儿说:“小公子越来越当师傅的架子了。”灵儿也说:“是啊,这样的小公子以前都没见过,真是幸运,跟小公子离开司徒府呢。”
火奴听到司徒府,震了一下,司徒府,就是明城的司徒府,那么眼前的这个就是传说中的司徒红煦,那个身似孩童、貌若天仙的司徒红煦。难怪一开始的时候,就对这个小小的小公子有那么些熟悉的感觉。原来如此,当年灭了清越山庄的妖人已经长大囧囧了,以后的日子一定精彩。只是那么一瞬间,火奴又回到“无知”的模样,仿佛从来都没听过什么司徒府。
而红煦敏锐的双眼捕捉到火奴的变化,红煦没有诧异,一开始,他就觉得火奴不像他自己讲的那么单纯,至于,火奴的身世就值得推敲了。这个神秘的十五岁少年,从何而来,又要归到何处。
近几年,明帝龙浩天日益衰老,天龙王朝流言四起,其中最精彩的就是去年去世的国师留下的预言,“妖人现世,国或昌盛、或破败,其关键在于君之位者。”
虽然是流言,但很多人都对老国师预言里的“妖人”兴趣浓厚。而如今的太子之位的争斗也受到极大的关注,只要,选出下一任国君,那么“妖人”的真面目也会慢慢露出来。
天龙王朝现在不止朝内热闹,江湖也很热闹。朝廷里忙着立太子,而整个江湖要开始争空缺已久的武林盟主之位。
17、慕容府上
看到前厅等候的红煦一行人,慕容夫妇喜上眉梢,慕容夫人把红煦拉过来左看看右瞧瞧,说:“红煦啊,你可让慕容伯母想死了。一路上辛苦了,等下,我让厨房多做些好吃的,帮你们洗洗尘。”
红煦的目光掠过慕容夫人,向青儿求救。他最怕慕容伯母了,每次去司徒府,都会带一大堆礼物。这倒是其次,最主要的是慕容伯母去了司徒府,完全把司徒府当成自个家,让厨房做好多饭菜,让他吃,而且一定要全部吃掉,要不然慕容伯母会哭给他看。红煦的母亲司徒佳仁很会假哭,可,慕容伯母是真的哭给你看,那眼泪,让人看了就揪心啊。
接到红煦求救信号的青儿,站起来看,对慕容夫人说:“谢谢夫人,这次,我们家小公子专程来看望你们,这里是小公子给你们带的礼物。”
说着,灵儿把一个精美的锦盒送到慕容夫人的面前,青儿继续说:“小公子知道您非常喜欢银器,特地找人订做了这对耳环,还有一只白玉镯子。请夫人收下。”
在青儿和灵儿跟慕容夫人解释锦盒里的礼物时,红煦自觉地闪到一旁,和慕容河翔老爷聊起天来,随便把火奴介绍给慕容河翔认识。一番问候过后,慕容河翔感叹道:“原来,江湖传说的小公子就是贤侄啊,慕容伯父果然没看错人。”
“伯父过奖了。”红煦唤火奴过来,说:“伯父,这是小侄近日收的徒弟,火奴。”
在青儿和灵儿连日的关照下,火奴原本苍白的脸庞初见红润。见到慕容河翔,火奴非常不适应,他很少跟这种正值的大人物碰面,他头低低的,“火奴见过慕容大侠。”
慕容河翔看到火奴,大笑,“贤侄,没想到你一出司徒府就有如此大作为,伯父真为你高兴啊。你这徒弟不错,要好好照顾他,就这身子骨太弱了。”
红煦笑着说:“小侄会好好照顾他的,伯父放心。”
入夜,红煦在床上辗转,不能入眠。突然,门外传来一个讲话声,很陌生,是一个很清澈的男孩子的声音,“终于让我找到你了,‘小公子’。”
红煦躺在床上,偷笑着,外面的人好好玩,大半夜来敲别人的门,还这么高声说话,也不怕别人发现。不知外面的人用什么方法,门一下子就被撬开了,那个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随手把门关上。红煦假装闭眼睡觉,那个人靠近床,盯着红煦一瞧,最后下定论,“长得果然好看,难怪那些被救的人都不愿说出‘小公子’的长相。”
原来半夜来访的正是外出寻找“小公子”的郗麟,看着红煦的脸,郗麟心里越不平衡,最后手不知不觉摸上了红煦的脸,一直揉着,嘴里还念着:“长这么好看,干什么。揉死你,揉死你……”
红煦被郗麟弄得很痛,终于不能在装了,一把甩开郗麟的手,睁开眼,说:“请阁下放过我可怜的脸。”
郗麟见红煦醒来,一惊,然后恭敬地道歉:“对不起。”
等一会儿,郗麟一想,“不对,我为什么要跟他道歉。”一不小心把心里的话给说出来了。
红煦这时完全可以肯定眼前的这个人不是坏人,而且不可能是坏人,“请问你是谁,大半夜的来这里有事吗?”
郗麟哀怨地看着红煦,嘟着嘴,说:“我叫郗麟,来自云南,听说江湖出了个少年英雄,就想出来看看,后来又听说,那个人抢了我‘最年轻的少年英豪’称号的人。这个称号可是我唯一能赢过他的秘密武器,现在,现在没了。以后,我要拿什么压他啊。”
说到最后郗麟的声音开始哽咽了,红煦见状,马上安慰,“对不起,对不起……”
红煦回想一下,疑惑地说:“不对,我什么时候抢了你的称号啊。”
郗麟看了红煦一眼,说:“没有吗?可是我在云南的时候,就一直听说,你有多年轻多年轻……”
红煦打断郗麟的话,指着自己的脸,问:“你觉得我几岁?”
郗麟盯着红煦的脸,想了一下,说:“十二岁吧。”
红煦的脸马上变掉,声音变得很低沉,说:“十二岁吗?我告诉你,你爷我,今年已经十八了。”
郗麟听了,一脸不相信,指着红煦大喊道:“你骗人,虽然这张脸很好看,可你怎么看都像十二岁的小孩子啊,怎么会比我大一岁啊。”
红煦终于受不了郗麟的白痴,一拳打在郗麟的脸上,冷冷地说:“小弟弟,别打扰哥哥睡觉,回去。”
郗麟摸着被打疼的地方,眼泪又要掉下来了,冲动地拔出火刀,指着红煦,说:“你居然打我,而且打我的脸。有种跟我出去比划比划。”
红煦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条银鞭,甩了一下,银鞭像有了思想一样,缠绕在郗麟握刀的手臂上,没有感情地说:“快走,离开这里。”
郗麟不知道红煦怎么突然变脸,而且变得好恐怖,那眼睛冒着红光仿佛要把他吃了,鸡皮疙瘩一下子从脚窜到头皮。一时间,郗麟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但手臂上的银鞭越缠越紧,疼痛越来越明显,突然,一只银针穿过窗户,射向红煦,红煦轻松地闪开,一个人踢开门,闯进来,看到郗麟的手臂已经流血了。郗麟看到来的人,大叫:“楚天齐。”
楚天齐看也不看郗麟,而是看着手甩银鞭的红煦,红煦抬起头,看着楚天齐,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他咬着牙关,说:“快把他带走。”
楚天齐发现红煦并非有意要伤害郗麟,这种反应更像一种本能,楚天齐趁红煦把银鞭放松的瞬间,使郗麟远离手臂被折断的命运,楚天齐搂着郗麟站在门口,对红煦说:“谢谢。”
郗麟挣扎地说:“不对,我们的事还没完呢,楚天齐放开我。”
楚天齐看了郗麟一眼,说:“如果不想死在这里,就乖乖地跟我走。”
郗麟一听死字,马上就安静了,哀怨地看着楚天齐。楚天齐抱起郗麟施展轻功,离开红煦的视线。
红煦看着他们离开后,发疯地甩着手中的银鞭,许久之后,红煦才安静下来,定下神,看着自己破坏的一切,疲惫地笑了,喃喃着:“还好,没有伤到人。”
最后,红煦在一张还算完整的躺椅上,闭上眼睛睡着了。
暗处的火奴把一切尽收眼底,他冷着一张脸,但嘴角的笑意却暴露了他真实的内心,原来如此,这场游戏越来越有趣了。火奴的身边突然出现一个人,那个人抬起头看了火奴看的方向一眼,再低下头,恭敬地说:“主子,您待着这个人身边太危险了,请您三思。”
火奴上扬着嘴角,眼里却一丝笑意也没有,“到底是我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我决定的事是不会改变的。”
那个人想说点什么,被火奴眼里的杀意吓住了,不敢说出口。火奴望着红煦房间的方向,不知在盘算什么。
第二天,红煦是被青儿揪着耳朵醒来的,红煦看着满脸怒气的青儿,不明白青儿为什么会生气,青儿大声说道:“小公子,昨天晚上你去干什么了,是不是要把慕容老爷的府第给拆了,才高兴啊?”
红煦被这么一说,一下子清醒了,看着满地都是桌椅残骸,墙了拆得差不多,屋子里唯一比较完整的就是自己昨天晚上睡的躺椅。“对不起,青儿姐姐。”红煦不知该怎么跟慕容夫妇解释这一切。
而慕容夫妇一早听说红煦住的里厢房发生重大事件,马上就赶来,两个人看着被拆得差不多的房子,虽然不知道发什么事,还苦笑着安慰红煦,慕容河翔说:“贤侄,没事。”
慕容夫人安慰着红煦,说:“红煦,没事啦,反正拆了,再建新的就可以了。”
红煦面对着慕容夫妇的宽宏大量,不知该说什么好,慕容夫人笑着,说:“这里就交给我们,你们出去走走吧。红煦,你是第一次来青城,要好好逛逛啊。青儿、灵儿把东西放下,带你们家公子出去散散心。”
等红煦他们离开,慕容河翔才开口,说:“看来司徒说的事是真的。”
慕容夫人紧张地说:“老爷,那现在怎么办?”
慕容河翔苦笑着说:“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如果真的不行,再跟司徒联系吧。”
“也只能这样了。”慕容夫人说,“红煦这孩子的命可真苦。”
慕容河翔搂着慕容夫人,安慰道:“放心吧,红煦这孩子人这么好,一切会都好起来的。”
“希望如此吧。”
18、冰火二主
“楚天齐,快点。他们在这里。”郗麟向背后的青年招手,示意他走快点。
楚天齐慢悠悠地,保持的原来的步调继续走着,不理会郗麟的呼喊。郗麟看到楚天齐的态度,气冲冲地过来,强制地拉着楚天齐往前走。
“快点啦。”嘴里还不停地催促着。
最后在一家装饰华丽的客栈,郗麟对着楚天齐咧着嘴笑着,说:“就是这里,我们快进去吧。”
楚天齐看着青城客栈的匾额,再看看郗麟手臂上包扎的伤处,冷冷地说:“门主,你确定还要去找那个人。”
显然,楚天齐对昨夜里的红煦有很强的戒心,那种不属于常人的杀气,闪着冷光的银鞭,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才会有那么深的怨气,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郗麟是不是会死在那个人的冷鞭之下。
郗麟生气地说:“到底你是门主,还是我是门主啊,快进去啦,要不然他们走了,就找不到人了。”
楚天齐看着郗麟生气的脸庞,嘴角不知不觉微微上扬,“当然你是门主。”
郗麟推着楚天齐往前走,“既然你承认我是门主,那就走吧,去见见‘小公子’。”
红煦看着突然出现眼前的两个人就开始头疼,怎么又来了。
郗麟穿着短衫,及肩的头发随意的束着,背上背着一把用粗布包起来的大刀,那就是传闻中的火刀。郗麟整个人看起来活泼开朗,像极了一只还未成年的小兽,楚天齐和郗麟完全不同,一袭灰衫,冷冷的表情,手上拿的是他的武器冰玉剑。站在郗麟旁边,楚天齐既像郗麟的监护人,又像驯兽师,专门驯化郗麟这只天真的野兽。
郗麟一点都不介意红煦眼里的厌烦,嬉皮笑脸地说:“我决定跟你做朋友。”
这话吓得红煦差点被刚吃下去的丸子呛到,瞪大着眼看着郗麟,而站在郗麟身边的楚天齐,也不知道郗麟那个脑袋里装的是什么,居然要跟昨晚要杀他的人做朋友。
青儿和灵儿对这两个突然冒出来打扰他们吃饭的人没有好感,青儿和灵儿相视一笑,然后青儿站起来仔细打量郗麟和楚天齐,说:“哦,原来是江湖排名第二的楚大侠,和排名第三的郗少侠。”
楚天齐看着青儿,恭敬地说:“姑娘是?”
青儿转过头看了红煦一眼,说:“我是小公子身边服侍的丫环,听说,昨晚,我们家小公子跟楚大侠和郗少侠有碰面。”
郗麟看到楚天齐对青儿的态度很不顺眼,连忙插话进来,“楚天齐,我是门主,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我来跟他们解释啦。”
楚天齐看也没看郗麟,对青儿点头表示抱歉,转而对红煦,说:“昨天夜里真的很抱歉。”
红煦看了低着头努力扒饭的火奴一眼,然后眼睛不知道要摆在哪里,因为郗麟正在用眼神警告他,“楚大侠,昨天晚上的事应该是我向你们道歉才对。”
楚天齐借着眼睛的余光观察着郗麟的表情,说:“不是,是在下家教不严,才让郗麟给你惹麻烦的。”
红煦看到郗麟眼睛里已经开始冒火了,心想:这小子的脸完全藏不住心思啊。连忙回道:“不不,是我不对。”
灵儿听着红煦和楚天齐的对话,笑了,而且笑得很大声,“小公子,你们别推来推去的啊,我听得都受不了。”
红煦假装瞪了灵儿一眼,“灵儿妹妹,别笑了。”
灵儿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说:“早就听说云南冰火门的门主和他的随从感情很好,今天一看果然名不虚传。”
顿了一下,灵儿疑惑地问:“为什么两位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怎么不收些门人呢,只有两个人的门派不会辛苦吗?”
说到这个,郗麟就来气,郗麟最大的理想就是创立一个武林中最大的门派,可这个阴魂不散的楚天齐说什么他不适合给人当师傅,怕他误人子弟,然后郗麟建议说楚天齐收徒弟,可有谁愿意给恐怖的冰人做徒弟啊,又不是找死。搞到最后,他们的冰火门,就两人,一个是门主郗麟,另一个就是郗麟的随从楚天齐。郗麟还为创立门派费了好多心思,结果全被楚天齐给否定了。虽然如此,但就目前来说,冰火门不只是江湖中人数最少的门派,还是江湖中最出名的门派。
楚天齐装作没听到,郗麟可怜地说:“都是他,他说什么,我的个性不适合给人当师傅,而他更不适合,所以,我们一直没有收徒弟。”
红煦看了正在偷笑的青儿一眼,转过头,对郗麟说:“请问,你们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挑重点讲。”
郗麟盯着红煦,求道:“请你们入冰火门吧。”
红煦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抽动着,“就知道你不会单纯地来要跟我做朋友,果然还有其他事啊。”
青儿听了,立即站出来,说:“对不起,郗门主,我们小公子不会入冰火门的。”
郗麟反问,“为什么不要?”
青儿笑着说:“因为我们小公子是来做武林盟主的,而不是当一个门派的小弟。”
楚天齐听了青儿的话,开始仔细打量红煦,眼前的少年跟昨天晚上看到的完全不一样,现在的红煦很随和,眼睛很明亮,净得可以看到他的灵魂似的,到底哪个是真正的他。“原来少侠的志向这么高,那么我们就不继续打扰了。郗麟,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