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掉下来——Donald

“那是燃油，现在它用的是液态能源。”司机自信满满地说，“你以为液态能源凭什么比燃油贵那么多？”

“好看、便于携带、新奇、行业垄断、炒作。”

“你想多了，一管液态能源能让小乌龟飞上至少两天，它为什么贵，它有比便携更明显的优势。”斯威特说着，一个力大

无比的人撞开机舱的门，紧随其后跟着一个红皮肤的光头。

大力士、火人。

“该干活了。”斯威特钻进武器库搬出来一架机枪，那显然是架重量级机枪，他搬动得很吃力，“你拿着这把枪，到外面

去，把这辆飞机搞定，ok？”

“这是枪？”凡看着这架比一般的机枪大上好几倍的玩意，不置可否，“这不是枪。”

“能破坏就行，管它是什么。”斯威特说，“开门，对着舱壁开枪，体会一下肆意破坏的快感。”他挑了挑眉，显然对这

把“枪”很有信心。

冲进来的大力士已经像牛皮糖一样粘在了挡风镜上，对着一个点重击，火人在别处打量着这辆庞然大物，火热的眼光饥渴

地摸索着适合焚毁的部位。

凡打开车门，他的方向正对着舱壁，中间毫无阻碍。他吃力地端着那把枪——它太沉重了——扣下扳机。

第十八章：给凡·特林

“对了，它的后座力很强，你当心点。”司机忽然说。

一声巨响震耳欲聋，凡被强大的后座力顶得往后直撞到司机身上，两人都吃痛地大叫了出来。

“你他妈不能一开始就把该说的说完吗？！”凡大叫道，怀疑自己的手和肋骨已经被震断了。

“这么大的枪，会用枪的人都知道后座力不小啊！”斯威特也大声回应。

舱壁被破开一个洞，气流猛然变得气势汹涌。舱壁上的洞像小说里代表邪恶的死亡之眼一般，控制着空气的流动，试图抓

住机舱内任何一个可以掰下来的东西，甩到飞机外头去。

等到舱内大部分东西被席卷得差不多，不会再有东西在出洞时和自己相撞的时候，凡紧紧抓着车门的手忽然松开，让身体

随着气流的带动飞舞，被气流送出了机舱。

“这是炮，不是枪——”临走时他像想起来什么一般狂喊道。

一来到广阔的天空，凡立即张开翅膀，将枪炮扛在肩上，对准刚出来的洞口，又放了一发，将洞破得更开。

小乌龟从破洞口掉了出来，不仅仅是因为气流推动，司机在向洞口行驶。小乌龟像粒长方形的硬糖，被人从空中扔了下去

，打着转向下落。

应该会没事吧，凡心想。这种疯狂的办法只有那个疯狂的司机和如小强般坚挺的车子才会扛得住。

凡伸了伸胳膊，深呼吸，做好被后座力震得不知东南西北的心理准备后，他扛着肩上的大家伙对准飞机的右翼和机身连接

处。威力强大的炮弹让右翼脱离了机身，飞机再也无法保持平稳的飞行。失去了一边的机翼，飞机连同里面的所有人，即

将遭受灭顶之灾。

除非是枪械狂热者，否则谁会没事平常都带着这么危险的武器在车上，斯威特……好吧，斯威特本身就是个枪械狂热者。

只是一般不算多么危险的情况下，他都选择不显山露水。

一副自己真的只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只能依靠小乌龟行走四方的弱者。

从小就能在贫民窟生存下来，并且独自一人离开那罪恶之渊，在异能者横行的年代，身为一个普通人却活得无比潇洒，斯

威特的脑子功不可没。

当然，他也从不缺胆量。

凡不再理会飞机，向下俯冲，很快就看到小乌龟的身影。车子还在疯狂地旋转向下，让看的人都忍不住眼晕。

怎么还不飞？凡有些奇怪，按理说在掉下飞机的那一刻，车子就应该开启飞行系统了，老是这么转，里面即使是变种人也

吃不消。

车子的车顶忽然冒出一大团东西，凡吓了一跳，那玩意刚好把他给罩住了，他拍着翅膀急忙退开，才发现那是个非常大的

降落伞。

降落伞在一瞬间撑开，拉住了车子向下掉的速度。

真有他的。

凡来到车前盖上，斯威特没有笑脸相向，而是前身伏在方向盘上，手上、身上还有血迹，凡心一惊，飞到车门外，打开车

门钻进驾驶室。

“你怎么了？”他问着，查看斯威特的伤势，紧接着一愣。

“啊……”司机瞪着迷糊的双眼看向他，“我头晕……”感觉像坐了好久的疯狂摩天轮，差点吐出来。

原来身上的血不是他的，应该是驾驶室里还没清理出去的复制人的尸体弄得，那具尸体现在正趴在斯威特的脚下，凡将尸

体丢了出去，坐到副驾驶座上。

“真厉害……”斯威特含糊地嘟哝。车子现在可是在天上，有些摇摇晃晃，凡却如履平地，平衡感真好。

“我还以为你受伤了。”凡说，放下枪炮，不停地揉胳膊和手臂。

车子平安降落到地上，斯威特的头晕目眩也总算好了不少，驾驶室里的气味实在恶心，两人从后面的“房间”里拿出扫把

和抹布，细心为小乌龟清理内部。

挡风镜又受伤了，真可怜。斯威特摸着受伤的部位，对着在飞机上早已遇难的大力士破口大骂。

车子降落的地方是一片林地，庞大的车身压在一个小树上，压断了小树脆弱的身躯，斯威特不急着将小乌龟开到平地上，

他打算先弄点儿吃的，填饱肚子。

很久没有好好吃一顿了。

虽然刚刚才下过雨，但车里有起火的燃料，有野外专用的餐具。

凡自然是举双手赞成，并非常卖力地打来了野味，两人就地开始举办烧烤小派对，他们还拿了两瓶酒出来。

斯威特的厨艺不是盖的。

斯威特撕下来一条热呼呼的腿，闻了闻，那香味让他很满意，正要大口咬下去的时候，却忽然感受到一股热辣的视线。

“你给我收敛点！”斯威特忍无可忍地叫道，“我不过只拿了一条腿而已！”一只整鹿，他只吃一条大腿而已！

“我知道。”凡一手捏着一条腿在撕咬，“我又没有阻拦你。”

“收回你的视线！”

被含满怨念的目光紧盯着，任谁都会不高兴。

吃饱喝足之后，两人躺在座位上，悠闲地等着肠胃将食物吸收、消化。

天意外地有些蓝，也许是刚才的一阵雨，将天空稍微洗净了一些。如果太阳能出现，也许这时候他们能看到一轮弯弯的彩

虹。

“任务算是完不成了。”斯威特说。

“不是我们造成的，报酬必须照给。”凡说。

“那是当然。”斯威特举着盒子，“现在，盒子打不打开，都无所谓了。”

“那就快点打开，看是什么宝贝。”凡撑起脑袋看着他，满眼期待，“希望是之前的东西。”

斯威特利落地撕掉贴纸，盒子有钥匙孔，他没有钥匙，便拿来一个小巧的电钻，把盒子破坏了。

盒子里面的东西让两人浑身一震。

“干，居然只是两张纸！”斯威特郁闷地拿着纸，左看右看，“上面有字，看来这次任务我们充当的是个传递消息的角色

。”

“上面写着‘给凡·特林……’”斯威特念着，忽然一愣，凡猛然从他手里抢过纸条。

第十九章：展开

给凡·特林：

我并不怪你，孩子。

不要伤心，坚强地活下去。

我永远爱你。

——妮娜

一张纸上写着以上的内容。

如果我的朋友格雷平安收到了这个盒子，请帮我将里面的东西交给凡·特林。

告诉他妮娜已死，小心莫斯。

——莱夫

这是另一张纸上的内容。

斯威特忽然想起小时候，回家看到弟弟决然离开留下的纸条时自己的心情。那时候真是糟糕透了，所有在贫民窟受到伤害

产生的难过、为维护弟弟所受的委屈、为乞讨一个面包所受的侮辱，在一瞬间统统涌上来，几乎将他压垮。

他并不是个多么坚强的人，苦难的折磨会令他窒息，但是如果乔伊斯在，他就不会倒下。斯威特一直抱着将来要和弟弟一

起过幸福快乐的生活的信念忍耐着，只要乔伊斯信任他，他就有勇气为之付出一切。弟弟是他的砥柱。

可是某一天这个砥柱突然消失了，甚至留言告诉他讨厌忍耐，讨厌他一直要他忍耐。斯威特仍然清楚记得当时的情绪，愤

怒、悲伤、绝望……想报复、想自暴自弃、想憎恨……整个人笼罩在黑暗的负面感情中。从那种状态走出来很不容易，而

且是在身边没有任何同伴的情况下。

但他最终还是走过来了，甚至重新找到了长大了的乔伊斯。

多么美好，乔伊斯长大了，他也长大了，远离贫民窟，有钱了，有能力了。但乔伊斯要的生活和他要的完全不同，这次他

不想强制让自己保持和弟弟相同的步调。乔伊斯过得好，就行了。

他不亏欠乔伊斯任何东西，他是时候过自己的日子了。

再想下去就没有必要了，眼下凡的状态真是很棘手，他垂着头，手指甲几乎抠进肉里。

“妮娜和莱夫是谁？”斯威特轻声问。

凡的身体在颤抖，“母亲……和大哥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

现在的情况比斯威特小时候还难办，至少当初他能抱着“一定要找到乔伊斯然后揍他一顿”的想法撑下去，但凡的砥柱不

是去了别处，而是永远离开。

“只剩下我一个人”这种事情很容易让人绝望。

虽然其实斯威特非常愿意陪伴凡渡过这个难关……如果凡这种情况下能接纳他的话。

“确实是她的字迹。”凡将两张纸条塞进口袋里，斯威特清楚看到他眼里的愤怒和疯狂。凡想打开门，但很快发现门已经

被锁死了。

“开门。”他转头看向司机。

“冷静点。”斯威特说，对方眼里的冷漠让他很伤心。

“开门。”凡重复道。

“你现在需要冷静。”

“我叫你开门，听不见吗！”凡朝他大吼，一只手卡着他的脖子。

要杀一个普通人，一只手够了，眼前这个家伙有些什么底牌，他统统都知道。

斯威特看着凡一脸狰狞，眼里盛满负面情绪，一手掌控他的生死，一手在控制屏上拍打，愤怒地大叫这该死的门该怎么打

开。

“打开它！”凡愤怒地说。

斯威特感到脖子上的手在用力，没有丝毫留情地，很快他就感到缺氧、头晕眼花，连凡的叫声听起来都变得遥远。

“我……靠……”他费力挤出几个字，思绪陷入了黑暗。

清醒过后，脖子上的痛感清晰告诉斯威特他还活着，这让他不禁热泪盈眶。咳嗽两声，一动不动让自己再清醒些，过了一

会他坐起身，看到凡还坐在副驾驶座上，脑袋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莫斯是吗……咳咳。”斯威特刚开口便忍不住又开始咳嗽，喉咙很痛，“在哪？走……我们报仇去咳咳。”

凡转头看向司机，夜幕已经降临，车内没有开灯，看不清他眼里的思绪和脸上的表情。

“告诉我地点。”斯威特踩下油门，双手伏在方向盘上，但看他的模样，任谁都觉得下一刻他就要整个上身软趴趴压在方

向盘上了。

车里沉默了半响，凡忽然说：“我很抱歉。”

“放心，死不了。”斯威特随意地挥挥手，“我要是死了……咳咳，你就真正变成一个人了，虽然你很帅，但情绪控制这

方面……咳……真不怎么样，很难再找到适合的搭档。”他说不了一会就要咳两下，还一副咳得很痛苦的模样。

“停车。”凡拉开司机控制方向盘的手，司机很顺从地停了车，被他抱进怀里。“好好休息一下。”他说。

斯威特咳着，一边在嘴唇上亲吻了一下，“这种时候，应该由我温暖的怀抱来抚慰你才对。”他嘶哑地说。

他其实并没有这么严重，只是某些情况下，你不得不装得自己伤势或者别的什么严重一点，让希望被自己引起注意的人成

功将目光放到自己身上，暂时无暇他顾。

斯威特忽然撕心裂肺地咳了一顿，凡满腔内疚，不停地轻柔抚摸他的背部，说着道歉的话。

“别说话了，就这样，好好休息一会，我不会再发疯了，真的不会。”

他真的惊恐与自己之前的举动，居然被愤怒操控地想杀掉一直以来的搭档。如果斯威特真的死了，凡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走

接下来的路。

和小乌龟的保护壁垒无关，和斯威特的聪明才智无关。

只是只要斯威特这个人存在，他就觉得，自己还算有希望，并不仅仅是一个人在世界上像傀儡一样生活。

母亲死了。

搭档还在。

两者不能相提并论，但都是珍贵的。

斯威特能感到自己的肩膀被温柔的液体打湿，又轻微地咳嗽两声，他抱住此时此刻无比脆弱的伙伴。什么也没说，就只是

这样静静地拥抱、陪伴。

第二十章：最大嫌疑人

莫斯是凡的二哥，莫斯·瑞尼。

善于伪装，在凡离开家族之前，一直维持喜好酒色的无能外表。而现在看来，最大的阴谋家就是他。

从盒子里的纸条上的内容分析，被大哥囚禁的妮娜早已被杀害，眼线莱夫不知为何成为了妮娜一方，帮助妮娜传话出来，

杀害妮娜的凶手不详，最有可能的就是莫斯。从凡这两年的经历分析，莫斯自从自称“有了些和大哥抗衡的能力”，就一

直暗中指使凡赶往妮娜的囚禁地点，欺骗他妮娜还活着，有时会委托凡帮助他清理一些障碍。

莱夫的那张纸条字迹潦草，显然写得很匆忙，应该也是匆忙之间交给菲尔猎头公司的。不知道莱夫现在怎么样，也许正在

寻找凡，也可能已经遇害了。

眼下，那个曾经掌大权的大哥还没这个莫斯具有威胁。

幸好这个运送纸条的任务是被他们接到的，真是美妙的巧合。

“我们这是去哪？”凡问。

“雷鲤市。”

“去那里做什么？”想到那个一直欺骗着自己的方向，凡又是一阵黯然。

“不要让老人家的尸骨呆在别人家，你得带回来，然后选个好地方，好好安葬。”司机说。

“我都不知道妈妈的尸体在哪里。”

“那就更应该去了，她生前一直在等你，别让她死后也等不到。”斯威特按下了自动驾驶，凑过去奉上一个亲吻，“那里

很有可能有笔大埋伏，也没准莫斯在那里等着，你得打起精神来，亲爱的，郁郁寡欢者是干不成事的。”

凡复杂地看着他，“你为我做得太多了。”他不知道怎么回报。

“把我对你的好统统记在心上，不准忘了。”斯威特勾着唇角。

“遵命。”凡执起斯威特的手，在指背上印下一吻，他黑色的眼睛很深邃。“等这一切结束。”他喃喃道，“我有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