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关不怎么去公司,大部分时候都在俱乐部里呆着,有需要会面也都是安排在他的地方,除了之前赵哥,似乎是没什么人
能情的动他移驾。
这时候,想起当年的谢处,吴良觉得对方还真是有够找死。
中间出了一段插曲,是查明为了报复之前在酒吧跟他打架的仇,安排了人送了一堆静心口服液去他以前的KTV,偏偏那时
候当家人已经是杨不斜了,收到这么扭曲的东西,只是附加了同等份的汇源肾宝一起又给寄回了查氏。
后来查明给他打电话算账,却不巧赶上他跟秦关在办事儿,直接被秦关一挑眉按关机了。
吴良清楚的记得当时看到他手机上渣少的名字时,秦老大那瞬间黑化的表情。
“这位查家太子爷,跟你联系很频繁?”
用的力道跟逼供差不多了,吴良必须要双手撑着床头的装饰柱子才不至于被撞到墙上,费力的挤出不熟的两个字,却没得
到多少信任。
那天的代价很昂贵,吴良在自己狗窝赖了两天才出去见人。
所以,易天再给他打电话约他喝酒的时候,他实在是犹豫了很长时间。
直到听到对方保证渣少不会再拿着之前暴走的事情说事儿了,他才勉为其难的答应。
酒吧里还是那样,喝酒的人疯疯癫癫的,陪酒的人也疯疯癫癫的。
查明刚到没多久就被皇太后一通电话给call了回去,大概是说查煦冉跟萧贺亦又搞出了什么事儿要他去帮忙,灌了两杯酒
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蹭着出了酒吧。
“我还是奇怪你怎么能看上这么一位……”
看着也算是毛长全了,可惜永远都一副不靠谱的德行,当年认识这痞子大少是什么德行,时至今日依然是我行我素。
易天笑了笑:“这问题我不是回答过?”
——被驴踢了!
当时吴良只是讽刺他那驴踢的太狠了。
话题带到了查明,易天索性也把一直好奇的话问出了口:“我听人说,你跟你们那位老大……?”
他话没说的太明白,觉得有点尴尬。
本来他没查明那么损,也没那么好奇,不过吴良之前一直提起自己是有喜欢的人,听完了传言,不禁心里也有了点猜测。
吴良倒是没瞒着易天,他很干脆的点点头:“嗯。”
“那我该不该祝福你?”之前易天跟查明在一起的时候,告诉吴良,对方是真心诚意的祝福了他们两个,虽然当时被查明
挤兑的够呛,但是易天一直希望吴良这种对凡事毫不在意的性子,也能找到些期盼的东西,或者,人。
他对面的人只是笑笑,端起酒杯跟他的碰了一下,清脆的声音被旁边的音乐掩盖住了,却能感到玻璃之间互相碰撞的轻微
颤动。
吴良回答易天:“我跟秦哥,和你跟查明不是一回事儿。”
第二十四章
谈恋爱这种事,吴良平心而论是一窍不通。
爱这东西,做起来不难,说起来其实也没什么压力,但是去谈?他根本没有头绪。
阿乐旁敲侧击的告诉他秦关快到生日了,他烟抽完了三根还没想明白自己该做什么。
买礼物?好小女生……
点歌告白什么的,似乎更娘娘腔。
如果只是吃顿饭,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意义。
想订个蛋糕,结果走到店门口还是退缩了。
是让人家送还是自己送?
俱乐部门口都进不去吧……
烦躁的皱着眉,吴良最后没办法只能给易天打电话:“过生日,你一般都怎么伺候渣少的?”
“你说的是我生日还是他生日?”
“有区别么?”
“他生日是我吃他。”后半句话自然就没有说出来的必要了。
吴良愣了愣:“你说真的假的?”
“你可以打电话问他。”
“算了,他嘴巴里没半句是真的。”
挂了易天的电话,吴良很认真的蹲在车旁边思考了很久,直到阿乐忍不住好奇的探头出来看他,他才抬起头嘿嘿了两声,
一抹脸上了车:“去俱乐部吧。”
阿乐的车已经是不需要等门自然就会放行了,吴良下车的时候还犹豫了一下,最后跟阿乐说今天应该不用车了,让他自己
找地方。
后者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笑着点点头。
不过这时候秦关还在跟人开会,吴良一个人没什么意思的坐在娱乐室里看电影,颠来倒去的扫了好几部,秦关才走进来。
“今儿是什么日子?”秦关笑笑。
吴良主动过来俱乐部的次数屈指可数,如果不是公事,基本上都是他打电话叫人他才会出现。
还靠在沙发上看电影的男人回头趴在沙发背上,顿了一下:“你生日。”
他一说,秦关也怔住。
他自己都不记得……
随手关上娱乐室的门,他走到沙发边上跟吴良坐一起:“你怎么知道是我生日?”
“乐子说的。”
“你是来给我过生日的?”
“算是吧。”
“算是?”扬了扬眉,这个模棱两可让秦关有些不满。
吴良摸了摸鼻子:“什么都没带。”
他琢磨了一路还是毫无头绪。
秦关闻言笑了笑,一把扯过吴良压在沙发上恣意的品尝了一遍,稍稍分开的时候舔了下嘴唇,眼底压着全是浓郁的欲火:
“味道不错。”
被压住的人刚想表示一下今天的位置错了,就在娱乐室里被做了两个多小时。
等到终于被放开的时候,吴良懒懒的瘫在沙发上,没什么底气的骂了一句:“操啊……”
易天你个坑爹的,出的什么馊主意!
愿望是美好的,实际操作难度系数太他妈的大了。
充分满足之后显得兴致特别好的秦关笑着靠在沙发上,随手撩了下吴良的头发:“你生日贺词挺有创意。”
吴良歪头看了秦关一眼,然后没什么心情的闭上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动作很慢的从脖子上取下一个链子,递给旁边的
男人。
秦关结过手之后发觉是很普通的银坠,中间是挖空的一个良字,做工实在很粗糙,大概就是街边上那种几块钱一个的东西
,他不解的看了吴良一眼,后者眼皮都没抬:“这是我唯一收过的生日礼物,想不出还能拿出什么了。”
镂空了他名字里的一个字,勉强也算是有点意义吧。
秦关拿着链子又端详了两眼,不是太在意的问了一句:“谁送的?”
唯一的礼物,吴良不像是自己会买礼物的人。
“杨子。”
这生日链子是他第一年跟着杨不斜的时候,那个缺根筋在他生日过了一个月之后补买的,虽然之后也差不多就忘了,但是
从父母离开之后,他也算是那么多年第一次收到一个礼物。
不值钱,但是一挂也这么多年了。
听到杨不斜的名字,秦关倒是也没意外,他玩着手上的链子,没表示收下也没表示不要,只是心里觉得好笑,这种把别人
送自己的礼物转手送给其他人的事,好像还真没几个人做的出来。
那之后的第二天,吴良从阿乐手里收到了一份礼物。
一个不大的盒子,打开里面装了一条项链。
一看就是价格不菲的东西,无论是用料还是做工都很精致,吴良把链子拎起来,镂空形状看着象个良字又象个秦字。
盒子底下还附了一张小卡。
上面的字不是秦关的字体,但是应该是他的话。
“良子,别忘了你是跟我的。”
隐含的意思,他的东西,不允许其他人碰。
吴良拿着那条项链看了很久,阿乐把车开到了交易的地方,他还呆了很久才下车。犹豫了半天把链子戴上,却是把链坠不
怎么在意的甩到了脖子后面。
他觉得,杨不斜那根链子的下场一定不会太好,没有被随手扔进垃圾桶里,大概就已经算是寿终正寝了。
果然,他就不适合送人东西……
脑里浮现出这句话,吴良走进仓库的时候,脸上就挂着一抹分不清楚涵义的冷笑。
日子一天一天过的都差不多,吴良接手了四城区当然也需要投入一些时间和精力,他不想做是一回事,真交代到他手上了
,做不好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也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秦关才会逼着他上位不可。
跟秦关之间的关系,慢慢也习惯了,比较亲近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了内情,虽然不免有人诧异,却没什么表示。
排骨这个小弟吴良收的很得意,鞍前马后的所有事都处理的很妥当。
他的哥哥烧子虽然手段不如他,但是做事很拼也很尽心。
杨不斜看着他身边总跟着两个人,也嚷嚷要收几个忠心的,却只是说说。吴良跟了他那么久,知道杨不斜不是轻易会去相
信人的人,看起来大大咧咧,做事却只肯亲力亲为。
然后有一天,吴良接到了一通很意外的电话。
竟然是警察打给他的。
“谢处申请想见你,你是否愿意会见?”严格说是监狱的电话,告诉了他一堆该有的权利之后,没什么语言情绪的转达谢
处在监狱里提出申请要见他。
“见我?”
诧异的愣了愣,吴良要不是觉得对方那一串专业术语一般人糊弄不出来,还以为是谁来耍他的。
不过对方没什么耐性,再次确认了一遍,吴良最后还是同意了安排时间。
或许是因为怎么说谢处被弄进去,自己也算是其中的牵扯人之一,乍然听到这个已经有点被这个城市遗忘的名字,他还是
有点微妙的感慨。
结果他去监狱的那天,还下了大雨。
一路特别的难走,下车的时候还被淋了差不多一半,阿乐给他撑了伞,却在这种鬼天气中没什么效果。
在会见室里看着玻璃上反射出的自己的样子,吴良觉得简直他妈的晦气到了极点。
他这鬼德行比犯人可狼狈多了。
第二十五章
谢处出来看见吴良的时候先是幸灾乐祸的笑了笑:“这地方道上的人都避讳的很。”
吴良挑了下眉:“也确实不是什么好地方。”
“里面比外面还糟。”
“慢慢享受。”
身穿着囚服的谢处看起来很苍老也很邋遢,虽然衣服还算干净,但是从里而外都泛着一股让人不太舒服的颓废。
“吴良,我为什么进来你很清楚。”
谢处的眼睛里不乏仇恨和冷意,吴良只是隔着钢化玻璃看着,然后没什么压力的耸耸肩:“判决书上写的很清楚。”
“是你。”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是你害我坐在这。”
旁边的狱警往他们这边扫了一眼,吴良有点想点烟,但是想起来入门之前那硕大的警告,最后还是放弃了。
他懒懒的看着面部有些狰狞的谢处:“根本和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谢处被抓的时候,他还在家看球赛。
找垫背也不是这么找的,做了黑社会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不是横死街头就是在牢里蹲着,这是既定的结局,只是分
早晚而已。
吴良的这种态度是在谢处的意料之中,他顾忌着旁边的狱警不敢太过火,只能一只手牢牢的抓着台子的边沿,低哑的嗓子
说什么都象诅咒:“李晓辉死了。”看到吴良的表情终于有了点反应,他补了一句:“是在洗澡的时候被人打死的。”
一字一顿的咬出来这句话,谢处死死的瞪着外面的吴良:“下一个就是我,我就知道秦关不会放过我。”
让他背黑锅,让他做牢,那个男人的手段不仅仅如此。
他有点阴森的冲吴良笑了笑:“吴良,你以为你能得势多久?秦关那个人的手段太厉害了,你根本不可能从他那里讨到任
何的便宜,你的下场只会跟我一样,被他当作替罪羊送进来。”
吴良看着有点精神分裂状的谢处,不冷不热的提醒:“是你要反他。”
“我没有!”猛的大声起来,谢处眼睛都要暴突出来了:“我从来没想过反他,他清楚的很,他是容不下我,哪怕只是跟
他分那几分之一的天下,他都容不下!”
秦关的地位根本没有人可以动摇,他也从来没想过易主改朝。
只是拿过原本就属于他的东西,秦关却对他下手这么狠。
“吴良,秦关这个人是不可能跟人同分天下的,我不可以,你更不可以,他根本容不下任何人。”谢处现在除了满心的不
甘,怨恨,更多的是一种恐惧。
这里面的日子,每一天都跟地狱一样,外人根本无法想象。
而即便是到了这一步,秦关还是不准备放过他。
李晓辉的死,绝对不可能是意外。
秦关是要把所有可能牵扯到自己的人都除个干净,先是晓晖,再然后就是他。
吴良能看懂谢处的那种恐惧,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他只是看着对方的歇斯底里,分不清楚心底的感觉到底厌恶多一点
,还是烦躁多一点:“我从来没想跟秦哥分天下。”
放下沟通两个人讲话的对讲机,吴良不想再搭理里面谢处那龇牙咧嘴的样子,径自站了起来。
他今天来这里就是多此一举。
谢处找他不可能有什么建设性,他一早就该想到了。
出会见室的时候,外面的雨还在下。
阿乐看见他急忙凑过来,两个人速度很快的上了车,然后倒车镜里,监狱的大门很快的被甩到了后面。
关于他去见谢处的事情,秦关后面也知道了。
只是很淡的问了他一句:“有什么我该知道的?”吴良当时只是很无聊的摇摇头:“浪费时间。”
就是听谢处满腹牢骚的发泄了一通,还害的他衣服湿了个透。
秦关笑笑:“你可以不去的。”
“没进过监狱,全当参观了。”平时也未必有那个机会。
吴良不怎么在意的看着天花板,躺在秦观身边却抱持着一定的距离:“不知道哪一天也得进去,看看也好。”
这句话,说的秦关扬了扬眉:“你觉得自己会进去?”
吴良笑笑,转过头:“我们是黑社会,流氓混混,随便一条罪名都够进去过半辈子的,只是时候不到而已。”
这不是什么小说电视剧,现实中的黑社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人这辈子只要犯了错,就得去付出代价,或早或晚,谁都逃不掉。
这是一条不归路,开始走了,就只能走到黑。
秦关当时没再接话,只是又习惯性的摸了一把他的头发。
后来排骨说领了秦关的命令,以后吴良再去见什么人,得多带几个人。
特别是交易的时候。
吴良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倒是排骨四处打听了一下是不是最近有什么大买卖。
但是道上没人有消息,问秦关当然更不可能。
直到听说杨不斜那边也加了人手,排骨才消停下来。
大概就是秦关想保证一下安排。
“秦哥做事总让人想冒冷汗。”排骨这么说的时候,表情全是紧张。
他最初接触的人是吴良,对秦关的印象就是那天夜里车前的那个人影,再之后因为吴良的缘故也见过几面,却连头都不敢
抬。
跟吴良完全不同,那种与生俱来的霸气和狠劲,太容易让人心生恐惧了。
吴良看着排骨的样子,点了根烟:“出来混胆子还这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