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嬷嬷喊来龟奴带小七到后院,经过大厅,有许多的姑娘见小七长的俊俏,纷纷上前来‘公子、公子’的叫,趁机摸上一把的。
终于见到了这个陈实口中的秋红,住在一个很小的房间。小七明白妓女吃的都是青春饭,眼前这个女人不知是因为长久不接客,还是本身的个性使然。见了小七,没有象翠红楼里别的姑娘那样,热烈、夸张的迎上来。小七发现这个秋红也是个美人,是属于那种静静的古典美。没有浓妆艳抹,没有满身珠翠。年纪看起来只有二十五、六岁。小七明白妓院里最不缺的就是漂亮的、年纪轻的女孩子。十六、七岁的放眼都是,十四、五岁的都有。老鸨也差龟奴、打手,常年的物色穷人家,吃不上饭的标致姑娘。
如果眼前这个秋红真的是陈实的娘的话,就怪不得会生出陈实那么俊俏、帅气的孩子。在自己的前世,象这种的气质美女,是最让男人疯狂的。没有少女的羞涩,说话、打招呼自有一番成熟、舒服的感觉。也少了少女的几分娇柔造作。说话分寸、时度都会掌握到恰到好处。而眼前这个属于古典气质的古典美女,却恰恰好的生在古代。穿着古代的服饰,更显示出那一点楚楚娇怜的样子。小七虽然喜欢的是男人,却也不得不在心里喝上一声,好一个大美女。
在小七良久的打量下,秋红也不得不走上前来,虽然她已经算是年纪太大,给翠红楼的红牌和大把的姑娘压了下去。时常的还要忍受她们的奚落,但出于妓女的职业规则,还是要在客人没打招呼时,主动的上前搭话的。自己虽然已经没什么客源,最多只能三五不时的接一个手头没什么钱的贩夫走卒。有钱的公子哥儿,那都是十六、七岁时,天天追在身边后喊的日子了。有时也只能想想那时的风光,但,就是这样没有客源,华嬷嬷也不会还了自己卖身契的。平日吃的尽是那些头牌或当红的姑娘们吃剩的饭菜,没有客源,赚不了钱,就要给那些头牌或当红的姑娘们洗衣、洗被,过的犹如下人、奴仆的日子。
秋红也不敢多想了,迎上去对小七道;“|这位小哥儿,不知来找秋红有什么事?”在妓院里摸滚打爬这么多年,别的不说,这看人的功夫,还是练出一些的。眼前这个少年,穿着普通,虽然干净,却不像一个有钱人家的孩子。眉目间有一般孩子这般年龄的干净、正气。少了那幅有钱人家,少爷、公子哥儿的满脸轻浮、好色。而又指名道姓的来找自己,定是有什么事情来找自己。
适以从少年进门,自己也没有拿出妓院训练出来的那一套去招呼少年。小七虽然不明白眼前这个女人怎么知道自己找她有事,但明白这些久经声色场所里出来的人,自有她们一套看人、待事的本领。但首先,得确定是否找对了人。妓院里的姑娘,换名的重名的不是没有,自己不要人没找对,就乱说一通,遭了笑话。
也只得上前一步,小声的问;“大姐,可认识陈实?”女子听了浑身一震,满脸紧张。一时也不说话的看着自己。小七心里明白她是还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目的,找她有什么事。所以不敢贸然承认。小七却从她的那一震和霎那的满脸紧张看出来自己算是找对了人。只得继续把事尽量说清楚;“大姐,别害怕,我是陈实的朋友,他现在就住在我们家,带着他的戏班子,在江上出了事,沉了船,陈实流落在我们那里,我就收留了他,我是山里刘家的村民。大姐,不,我应该称你一声阿姨的,阿姨,你放心,我会把陈实当弟弟看待的。虽然我们家也穷,但是我保证我们三兄弟有什么,陈实就有什么,今天来,是陈实说,他想娘了,我才带他来看您的。阿姨,您别急,我是怕带小实从大门进来看你。华嬷嬷不会让我们见你,所以让小实在后门外等我们去找他。”小七看着自己这一通解释介绍时,秋红脸上的各种表情,可真谓是五味杂陈了。
第47章
换上现在这一幅欣喜、期待的表情。小七佩服眼前的这位女子,听了久别的,自己儿子的事,没有象一般女人的大声哭闹或是默默流泪。而是这一幅干净、清爽,殷殷盼切的模样,情绪掌控的好,免了小七担忧的一番劝说。
“那小哥怎么称呼?现下可否带我去见陈实?”秋红急切的问,虽然尽力不让自己表现失态,但也难免急切。
小七忙说;“阿姨,您就叫我小七吧。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见小实。”小七走出门外,秋红在后面跟了上来,两人去到后院的小门处,小七见有两个打手在那里看守。
小七想自己怎么没想到,后门肯定是有打手把守的,不然,有有心想逃的姑娘从后门跑了都不知道。小七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秋红示意小七站着别动,自己满脸堆笑的迎了上去。“两位大哥当班呐,是否累了?要不要我给你们送点水润润喉?”其中的一个首先走向秋红,满脸下流的笑,口中说道;“行啊,妹子。”手却在秋红身上乱摸。小七想砍了那只乱摸的手,这可是陈实的娘,可也知道秋红干的就是这送往迎来的事。现在有事求那两个打手,只能在身体上吃点小亏,忍受那只占便宜的手了。
另一个却上来一把把秋红推出老远,嘴里叫道;“去、去、去,谁是你大哥,我还比你小呢。别把我叫老了,你少在这里攀交情,说,你是不是想逃走?还不快走开,回头我告诉华嬷嬷,让你不自在。”
小七见踉跄后退的秋红,本想上去扶上一把的。秋红却先小七一步的又迎了上去;“两位小哥说笑了,我一个哭命的女人,家早已没了,又没个能与我赎身的人,我能逃去哪里。秋红只是想让两位小哥行行好,让我去接个孩子进来说会儿话。等下就送出去了,绝对不会给两位小哥添事。还请两位小哥帮帮秋红这个忙。”边说边掏出几十文递了过去,“天气干燥,容易上火,这点小意思还请两位小哥收下,去买点酒水、茶点润润嗓子,也给秋红行个方便。”
小七看见开始摸秋红的那个打手,满脸笑的收下了,回头在推秋红的那个打手的耳边说了几句。两个打手才一人一边的站在门旁,打开了后门,嘴里嚷着;“你可别想跑啊,抓住有你好果子吃。快点接了人进来,别给我们惹麻烦。”
一会儿,秋红牵了陈实进了门来,带着小七又回到了秋红的那个小房间。小七刚关上门,回过头来时,秋红已一把抱住陈实,默默的流泪。嘴里叫着;“小实,小实,娘想死你了。”陈实也抱着秋红,嘴里娘、娘的叫。小七怕两母子哭起来响动太大,闹出什么不好的事来。赶紧上前劝道;“阿姨,小实,你们别哭啊,久不见面,今天见了该高兴,要笑啊。哭起来把人招来就不好了,你们有什么话就说吧,时间也没多长了。”
小七暗示自己只有一个时辰的见面时间,到时龟奴会来请客人离开,或是加钱加时。现在已经花了些时间。小七等到两母子叽叽咕咕说了一通的时候,才走了过去。说道;“红姨,我能叫你红姨吗?”秋红放开陈实,笑中带泪的对小七说;“当然可以。”小七又问;“红姨,您能把小实父亲的事和您现在的情况好好的和我说说吗?”
秋红让小七坐下,这才开始说起了她的故事。原来秋红以前是个卖唱的小女孩,跟着爷爷在城里的各个茶楼、酒馆里卖唱,挣点小钱,勉强度日。十三岁那一年,爷爷病重,没钱医治,秋红只能自愿卖身翠红楼,给爷爷看病。爷爷知道后,非但病没治好,人一气,没过多久竟死了。秋红仗着自己的那一幅唱腔。越大越出落的美丽,迅速成了翠红楼里的头牌。十六岁那一年,秋红正式的接客了,但是身价却高的惊人,有个外地来的公子哥儿,出了大价钱包了秋红三个月,三个月,秋红不只一个小姑娘变成了女人,也让自己一颗刚经人事的少女芳心系在了公子哥儿身上。甚至没有听华嬷嬷吩咐的,吃那些防止怀孕的药汤。但,三个月过去了,有天那个公子哥儿急匆匆的去办事,留下了些钱说过两天再来接秋红,让华嬷嬷好生看着秋红,别让别的男人碰秋红。秋红每天的卖身钱照算,回来时定当重金给秋红赎身。华嬷嬷虽然将信将疑,但看在三个月里公子哥儿出手阔绰,对秋红也是一片情真意切的样子,也不疑有它的放了人,何况手上还有公子哥儿留下的一大包银两。
秋红就更不用说了,坠入情网本就容易心身迷惘,又加上年纪轻,容易听信他人。谁知道这一等就是两个月,秋红发现自己怀了孕,肚子都开始显现出来。就用布带绑紧,穿上宽松的衣服,每天陪客喝酒、唱小曲,又等了两个月。公子哥儿再也没回来,而自己的身体实在瞒不住了,这才告诉了华嬷嬷。华嬷嬷请人一看,孩子都七个月大了。本想打秋红一顿的,又怕一打弄个一尸两命,只有让秋红生下孩子。等秋红生下孩子,休养了两个月。妓院里早已改朝换代,又有新的姑娘成了新宠。这次来的是江南来的一个姑娘,天生媚态,又会琴棋书画,歌舞管弦。华嬷嬷更名叫春红,一直红到了现在。一直都是翠红楼里的头牌。秋红的复出让一些惦记了好久的人重新找上秋红,把那个春红气个半死。其实春红也有多的见不完的客,而且,全是豪门富户的大家公子,却天生心眼小,见不得别人能和自己比肩。更是努力的卖弄她那学自西域的肚皮舞,一时间,所有人又往春红那儿挤。秋红本来性子也淡,又少了份媚态,多了份端庄。加上秋红不会那些妓女们吹捧调笑的下流话,又加上因为生产,略有些走形的体型,客源越来越少。到了陈实两、三岁时,已经是被春红打压、排挤的只能住进小房间,陈实五、六岁时,春红也没那么多闲心来理秋红。妓院里年轻貌美的姑娘太多,她要日夜琢磨、苦心经营才能保住她红牌的位子。但秋红已经过上了现在这种下人般的生活。
有个在翠红楼演奏乐器的老师傅看秋红母子可怜,这才把没两岁的陈实接去一块儿住,秋红很感激,所以很听从老师傅的话。才有了后来陈实说的那一番,送陈实去戏班子的那一回事了。
事情都清楚了,陈实只不过是公子哥儿一时风流下的产物,但秋红的遭遇却摆在眼前,小七决心要帮这个红颜薄命的女子,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小七脑子中成型,小七要让她再度窜红,名声盖过那个打压了她十多年的春红。
第48章
小七把主意告诉秋红,秋红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小七让秋红唱上两段,看看她的嗓子、唱功。果然和小七想的一样,能够红极一时成为头牌,显然是有非凡实力的。这两首清唱,小七就觉得婉转动听,犹如天籁。如果再加上乐器的配乐,更加是无法细说的了。小七为自己感到汗颜,在前世,小七也喜欢去歌厅,或是KTV唱歌,不说唱的很好,但也常把那些地方的别人比下去,获得了不少女孩子青睐的目光,让小七有些小得意。虽然穿越过来,小七试了下刘大这个身体的嗓子,没有自己前世的好,但也还不错。现在和秋红一比,简直是山鸡见了孔雀,都有尾巴,只是不相同而已,小七觉得自己也是,都是张嘴,只是声音不同而已。
听了秋红的唱功,小七更吃了定心丸,首先,小七也想到了陈实口中叫的那个老师傅,请他帮忙出手,应该也不难。让陈实去请了老师傅来,果然一经细说,老师傅就同意了。老师傅说他姓许,告诉小七既然要办,就要办好办成,以免落了别人笑话,中间的一些利害关系也要事先想清楚。既然秋红要再操唱腔,乐器班子肯定是要的,我就不说了,但光我一个人不够啊,单一一种乐器太单调了。起码得四种乐器以上,而且这四个人不能在咱们翠红楼里找。还必须是信得过的人,以免被人高价挖角,还会泄露秋红要唱的曲目。不知小兄弟有什么惊世的唱曲没有,不瞒小兄弟说,我老人家也玩了一辈子的乐器,听过的戏曲、小曲,数也数不清,别都是些街头巷尾,别人耳熟能详的,只怕秋红难以窜红。
小七说那好办,现在就可以唱两首给老人家和红姨听听,小七清了下嗓子,第一首选了毛阿敏的《相思》“最肯忘却古人诗,最不霄一顾是相思。守着爱怕人笑,还怕人看清。春又来,看红豆开,竟不见有情人去采,烟花拥着风流真情不在。”
小七觉得今天发挥的还不错,就又自顾自的唱起第二首,周杰伦的《青花瓷》“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你眼的笑意。”这两首都是小七喜欢的歌,回头看见陈实脸红的,痴呆似的看着自己,忍不住的就伸手轻轻的给了陈实的后脑勺一下。但刚打了却惊觉在人家正主儿的娘面前打人家儿子,也太那个了。
好在红姨只是笑,竟然开口说;“陈实有你照顾,我也放心了。”许老师傅满脸惊奇的看着小七问;“你这孩子说的可能能成啊,秋红这次有救了。恕老人家耳浊,怎的小兄弟这些曲子,老人家一个也没听过啊,唱的却轻松、轻快,婉转动听,特别是第一首更深得我心,填词也极好,不知是哪位名家手笔?”
小七心想,我唱的都是现代歌曲,还有各个国家的版本的,听了更吓死你,还有那些舞。至于是谁作的词,小七只知道听歌,一周上榜的歌曲那么多,在酷狗里听都听不完,哪里还知道谁写的词啊,有那时间还不如玩玩反恐、地下城,仙剑的游戏呢。
但还是陪笑道;“许老啊,我哪知道谁填的词啊,我也只知道怎么唱,有时候做梦,梦里听见有人反复的唱,醒来就记住了,小七挺喜欢,就给它们加了个曲名,第一首,我叫它相思,第二首,我叫它青花瓷。”
许老和红姨听了小七的说的话,都称是奇哉。许老可能是个音痴,还在问小七有什么典故吗?又在一边嘀咕;“原来是这样啊,我说这些曲子怎么听都没听过,而且,唱法还那么奇怪,不过,还是极动听的。”
小七怕他还要问下去,到时候自己还得找一堆的东西来编,只好问;“许老,不知您有没有熟识的,信的过,曲艺又好的人选呢?”许老沉吟了许久,一抬首,小七就知道有门。“人选我有了,是从前我熟识的几个戏班子里的老人,跟着戏班子跑不动了,就都闲在了家中,恐怕得给我一天的时间去请,但人肯定信得过,也请得动。都是玩了一辈子乐器的人,闲在家中也只怕放不下喽。”
小七一声‘好’,此事拍板。说干就干,趁现在冬天来临,田里、地里都没有什么事可做,小七让陈实从后门出去,到前门外等,小七带着秋红和许老去大厅找华嬷嬷,说是有个事商量。自己这里因为有些原因,想让秋红再度窜红,但要带秋红和许老离开三天。自己就住在山里刘家,叫刘小七的,华嬷嬷到时可以去查证,反正自己不会把人拐跑。而且,这是一个双赢的事情,秋红可以再度窜红,华嬷嬷也可以日收斗金,谁给嬷嬷赚钱不是赚,只要嬷嬷手里拿的是真金白银。一番说词让华嬷嬷动了心。找人来立了字据,只让小七带走人三日,到时候还不上人,华嬷嬷可以拿上字据告上官府。小七本来就没想拐人走,是以爽快的签了字。
最后,华嬷嬷收了小七十两银子才放三人出门。于是,又带上陈实,四人一轮城里大街小巷的奔波,又是一家一两银子,这一天下来就花了十几两银子,小七真是心疼加肉疼啊。就为了这么个陈实吗?小七瞪了陈实几眼,小孩有点害怕了。小七一下子又乐了,看来小孩现在也有一些表情了。也不知道是见了他娘变好了,还是只对自己有不同的表情。
对于自己出去一天,带回来这么大一帮子人,不止刘武、小小震惊,村子里的人也震惊了。小七和几位老人,许老、红姨回来时,已经商量好了,就说是一个小戏班子,是陈实的远房亲戚。红姨在来时已经换上了普通的粗布衣裳,去了钗环的。因为小七家房子小,就算现在在大厅里搭个大铺,几位老人家只怕也睡不好,就把几位老人安排去村里人家,有多出来的空床上睡,小小和刘武可以去村长家,和村长的孩子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