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瓶男孩 上——痴展

“嗯——”勇武大男生吴球忽然变得扭捏起来，自己也不知道为何看到小西要离开就脱口而出“等一等”。

“有事你就尽管说。”小西以为吴球是有什么忙要自己帮却不好意思开口，于是用鼓励的眼神看着憋得脖子都红掉的吴球。

“我——”吴球看看地、看看椅子、又看看门，一边组织着自己的语言，“我很感谢你这一个星期的帮助。”

“这是我应该做的。”尽管小西有时候想偷懒，但是责任感是从未缺失的，“你千万不用有心理负担。”

“我没有。我只是，觉得这些天很开心，忽然想到明天就见不到你了，有点儿——难过。”

“不会啊，以后还会再见的吗。”

“学校这么大。你平时又不去体育场。”

“我有时候也去的，只是不会玩球。”

“我可以教你。”吴球兴奋的说，“我教你吧，你要是嫌足球脏，篮球我也会。篮球也有点脏，嗯，那羽毛球怎么样，我有一副很好的拍子，一直都闲置着。”

“不用啦。”小西笑笑，他想起来高二时候一时兴起跟田柏刚去玩篮球，结果自己迟钝的运动神经差点把田柏刚搞崩溃掉。

“噢。”

看到吴球如此失望，小西于心不忍，立刻想到他这周还有球赛，“你们周几比赛啊？”

“还是周五下午，跟化学院，他们也是强队，比赛一定很精彩，你要不要来看看？”

“如果有时间，我一定去。”

“哦，那太好了。我们这几天一定要好好练练。”

见吴球终于又精神起来，小西也很开心，说声“拜拜”就离开了。

“yeah！”吴球迫不及待的在寝室里大吼，蹦来蹦去，然后翻箱倒柜的把一套过生日时妈妈送的珍藏“战衣”翻出来，太久没穿居然压出褶来了。

“去洗衣服！”吴球欢快的说，一边撅着屁股在床下面往外掏洗脸盆，然后听到一阵“憋了很久”的笑声。

“谁？”吴球警觉的直起身，抬起眼睛看了一圈——原来有个舍友一直在上铺的被窝里！

“我都听到啦！大球，你真够无耻的啊，装可怜骗小西来看你踢球！哦哈哈哈。”

“闭嘴！”吴球哪还有一点儿刚才的害羞样，面对室友时，完全变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大流氓，“再笑，老子上去奸了你！”

“好怕好怕啊。”舍友装出一副无辜美少女的样子，把被子挤在胸口，夹着胳膊，一个劲的鬼叫，左蹭蹭，右蹭蹭。

吴球正要爬上床去以身试法，就听到“咚”的一声——乐极生悲的舍友从床上摔到了地板上。

“叫你得瑟！”吴球爽朗的大笑，一边看着舍友矫捷的从地上爬起来，依旧裹着棉被，神色慌张。

“嘿嘿……”吴球色迷迷的朝舍友靠近，“你小子刚才很猖狂吗？故意勾引大爷是不是？”

这个舍友是寝室里最瘦的一位，哪里抵挡得住活驴一般的吴球，很快就被堵在了暖气片的边上。

吴球一把揪住舍友身上的棉被，用力往下拽。

“不要啊！”舍友杀猪一般嚎叫，无奈力不如人，很快就发觉身上一凉。

“哈哈哈，”吴球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指着舍友的小身板，“你居然穿了这么一条风骚的小内裤！”

“怎么了？我乐意！”舍友也皮实，很快就由弱势力化身为滚刀肉，“我这是追求内在美！”

“小样？我看你就是闷骚！让哥哥来好好疼疼你吧！”

“啊——”逞了一时口舌之快的舍友终于“如愿以偿”的被侵犯了！

“小西啊！你快回来看看吴球这个衣冠禽兽！”

刚在自习室里坐定的小西打了一个喷嚏，心里嘀咕“是谁在念叨我呢？”

这阵子真是各种忙，小西觉得自己有些不务正业。在读书和馒头面前，自己怎么能次次果断的选择馒头呢？！卢小西你再不好好学习就要挂科了！小西严肃的指责自己，然后翻开了《线性代数》的——第十二页！

小西默默流泪了，我怎么才看到十二页！

然后，发现更悲惨的事情是，前面十一页又都忘了！

在美好的天气里，坐在冷冰冰的自习室中，小西排除万难，努力学习了一下午。直到天色渐暗，才收起书包去食堂吃饭。

饭后，小西又继续学了2个小时才从自习室走出来。

“呼！天色都大黑了！”小西站在自行车棚里感慨：“交警先生一定应该下班了吧！”

第十九瓶

接近高危路口时，小西做了两种心理准备，视情形而定：能逃则逃，逃不了要立地承认错误。

小西觉得，这样的准备很完备。不过呢，事情更顺利，因为交警先生真的已经下班了。

到家之后，小西打开电脑，开始搜索电子地图，他要考虑一下有没有其他的路去学校。结果发现现实很惨烈。由于A大历史比较长，现在的位置就是过去老城区中心，被护城河围着，建设很严谨，交警先生把守的路口是去学校的必经要道。

怎么办呢？难道明天坐公车去？可是天天偷偷摸摸的，还不如大大方方受训一次！小西打定主意，果断关闭了电子地图，又点开邮箱。是的，小西同学现在已经进入“电子化”办公时代。

有阿脉的新邮件，是一段录音：

那些没有寄出的信，

都变成了天上的云，

飘到有你的地方，

化作一场雨。

真好听！小西连续播放了五六遍，然后写邮件给阿脉，发自肺腑的表达了一下膜拜心情。

小西关电脑前的最后一个例行事项是打开即时通讯工具，看宝岛小更有没有新动态。

“公司要制作签名海报，明天签个名PDF给我哦。”

此外，还有一条留言，来自“北极的海”，这是“写手好友”列表下的一个人，留言内容是“我明天来B市，想跟你见一面哦，从前都是神交，不过瘾啦。”

有朋友要来？小西很开心，赶紧回过去一条：“好啊，在哪里见面？”

很快的，“北极的海”发过来对话窗口：“你住哪里？”

“在A大附近。”

“我正好要去A大见其他朋友，咱们就在A大南门的寿司店见吧，好怀念那里的寿司。”

“好的。我中午有空，十一点四十下课。”

“那我们定在十二点吧。”

“我们要不要定一下暗号？”小西近来在一篇英语课文里看到过这种事，未曾蒙面的笔友们用玫瑰花作为接头暗号。

“不用了啦。咱们共度过那么多个写文的夜晚，心有灵犀的啦。拜拜。”

小西也跟着“拜拜”，然后关掉电脑，就上床睡觉了。

虽然才十点钟，但是小西近来发现，由于每天有太多事情耗费精力，睡8个小时已然不够了，所以小西把睡眠时间调整成10点到7点。

第二天早上又没看到那个交警，上午也没发生其他的事情，小西终于得以安分的上了半天课，一下课就往南门寿司店赶。

正逢中午就餐高峰期，寿司店挤满了A大的学生。到底哪个才是“北极的海”啊？小西是没有一点儿头绪，索性让对方来认自己好了，于是小西在店里来回走了一圈，尽量做到让每个人都看见自己。

很快的，一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高个头女士起身和小西搭讪。一交谈，发现果真就是“北极的海”。

“我还以为你是位教师大叔呢？居然这么年轻！十几？”

“十九。”

“哇哇哇，老娘真是失算啊，你居然才十九？！”

小西看着这位“北极的海”说话的样子，非常纳闷自己刚才怎么会认为她斯斯文文的？

“居然才十九啊？！”“北极的海”又重复一遍，她实在是对年龄太敏感了。

既然这样，“那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当然是心有灵犀啦。当你走到我面前时，我心就猛烈的跳动了一下。”“北极的海”把手放到心口做心跳状。坚决不承认自己其实只要看到帅哥就会心脏猛跳。

于是，两个人一边就餐一边聊。

“小西，你现在跟写字的时候还真是不一样唉？”

“是吗？”

“一般人在网络上都会显得比现实小一点儿，而你正相反。”

“你也是啊。”小西无心说一句，哪知正中“北极的海”的小红心，让她心花怒放。

“我就说嘛，老娘还是少女啊！！！”

“那你空间里的宝宝是你弟弟吗？”

“北极的海”迎风流泪了，苍天啊，怎么让我遇到一个这么会说话的人，周身萌点都被戳中。可是，“我不能欺骗你，更不能隐瞒我家太子受的真实身份，其实，我是已婚少女啦。”

已婚少女？小西头脑中瞬间具象出童养媳的样子来，一脸不可思议。

“北极的海”已经开心到无以复加了，“我知道啦，跟你说我都是做妈妈的人，你一定不会相信的啦！”

看着一脸满足的“北极的海”，小西决定进入下一话题，“你来B市旅游吗？”

“不是啦，跟这边一家公司谈版权的事情。”

版权？听起来好高级。小西一脸羡慕的表情。

“不知道能不能谈妥，反正这边公司多，一家谈不妥，就找下一家。大陆市场这么大啦。当初跟你说也写本这边能出的书，你偏说除了肉文，你不会写别的。”

“是吗？”小西害羞了，原来自己过去那么热情奔放。

“可不是。所以当初以为你是一位阅人无数的浪子大叔呢。”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北极的海”就突然有急事不得不离开，分手时，问小西能不能合张影留念。

“没问题啊。”小西点点头。

于是，请一个店员来帮忙。不过嘛，说是照一张，但“北极的海”对照相的兴致极高，接连照了十来张才罢休。

“我能不能把照片晒到我的微博上啊？”

“这恐怕不行啊。”小西很为难，“我爸爸跟我说过，不能做太抛头露面的事。”上次被那个乐评人把照片放到博客里，都够抛头露面的了，小西坚决不要再“上网”了！

“你爸爸？你当初不是说小说都是虚构的，你是孤儿吗？”

“小说是虚构的。但我有爸爸，那时候——我也忘了——可能是一时闹别扭吧。”

“了解。”“北极的海”暧昧一笑，心想这位父亲大人还真是十足霸道啊！“可是，我真的好想跟我的读者表达一下啊，咱们有很多共同读者的，他们支持了那么久，都很想知道真人什么样唉？”

这怎么办？小西也很为难。

“至少让我用语言描述一下你总行吧，不算抛头露面。就说超级美少年这样的。”

“不太合适吧。”

“你不用谦虚啦，我都觉得‘超级’的分量不够呢。”

“我是说，我不算少年，都快20了。”

原来如此。“好啦，你就放心吧，你还信不过我的文字功力吗？拜拜啦，出版公司的电话又催我。”

“北极的海”一边接电话一边和小西摆摆手沿着马路走远了。

看着她的背影，小西瞬间又觉得其实她看起来还是蛮斯文的，然后摇摇头，自言自语：“女生真是难以捉摸”。

南门和广播站很近，小西在回来的路上碰到了借过CD给自己的那个男生，他正赶着去播音，就骑车同行一小段路，聊到了上周的比赛。

男播音员问小西：“跟你一起的那个女孩，其实是个男生吧？”

“你怎么知道？”

“果真是？！”即使意料之中，男播音员还是显得有些激动，问小西有没有小D的电话号码。

“他不用电话的，你要找他吗？”

“也——也——不是啦，你们很熟吗？”

“我们住在一块，不过他现在回老家了。”

“什么时候回来？”

“我也说不好。”

“唉，我到播音室了。”男播音员恋恋不舍的放慢车速，“如果他回来的话，你能告诉我一声吗？”

“我会先跟他说的。”

“那真谢谢你！”男播音员太开心了，差点没撞到树上去。

晚上的时候，小D正好打电话回来，小西就把男播音员的事情汇报了一下。

“真是罪过啊，”小D夸张的感慨，“真不知道我那天搅乱了多少池春水？！”

“他看出你是男生了，跟物理学院的那些男生不是一样想法。”

“他是小攻吗？不知道性能力怎么样。你再遇到他时候问下他大不大。”

“这怎么问啊？”小西为难了。

“有什么不能问的？我是要你问他年龄大不大，小西你想什么呢？”

“这样啊。”小西也为自己的不纯洁羞愧了。其实哪里怪他，明明是小D先提个性能力，又提大不大，到底是要多纯洁的人才能不想歪了？！

“如果是20岁之上，我会考虑一下，比我小太多，我接受不了。我说的是心理年龄啦。”

“小D，你想的真是太多了。没事我要睡觉了。”

“等一下，你一定要把这件事情不着痕迹的跟阿脉透露一次，或者跟阿梯说也行。”

“怎么才叫不着痕迹？”

“就是别让他听出来是我嘱咐过你的就行。”

于是第二天去西湖村练歌的时候，小西就“不着痕迹”的跟阿脉透露了一遍，但是阿脉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小西颇有点儿失望。看来“吃醋”只是小说里写的东西，现实中根本用不到！

这两天，小西太太平平的过着学习生活，和列风的交往与其他同学没什么不同。只是周四的时候，列风再次请小西一起去吃饭。

“AA制吧。”小西不想占别人便宜。

“好啊。”

结果，列风把小西领到了学校里最奢侈的一家私人自助式食堂。看着半截玉米都被标上5元时，小西真后悔自己提议“AA制”。于是走了一圈，穷孩子小西只拿了一碗米饭和一份荷兰豆，而列风因为心情好食欲大增，遇到炖排骨时说“这个有营养，我爱吃”，遇到西兰花时说“这个有营养，我爱吃”，遇到果盘时，还是这句话。

排队等着结账时，小西问列风：“你这么在乎营养，是身体有什么问题吗？”

“没！”过去那个冷酷的、现在这个温柔的、但是一直淡定的列风居然显出一点儿急于表达的样子，“我身体真没问题！很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