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声音,虽然有着几分显而易见的张狂,也略微有点年轻,但说话间却是气势流露,浑然自成,只听他说话,便能知晓
他绝非寻常人物——
“谁叫我飞鸽传书给你你都不回,又不见有半点消息,我不就只好自己找上门来咯。”赫连翊敏见到来人,笑嘻嘻的把
手中的扇子划了划,一个闪身,就来到了那人的身旁,神态甚是娇媚的往那人身上靠了靠,不过嘴里面吐出的话却是和
“娇媚”二字半点也沾不上边的咬牙切齿:“书信你不回,话也没有一句,害得我急匆匆的杀到你这儿来亲自请人,怎
么却是这么个人物,半句话都招架不得的?”赫连翊敏扬名江湖十几载,难缠的人物也不是没见过,且他生性风流狂妄
,家世又是显赫之致,结识的人大多也都和他趣味相投、身份相当,平时多见之人更都是逢迎马屁之流,所以莫不说慕
静云这别扭的性子,单是他赫连翊敏只不过是说错了称呼,叫了他一声“慕大夫”而已就被下了杀令这件事情,真真就
是实属头一遭的了,也难怪他如此的心下不爽,立马告状了……
“是你自己心急,怪不得我,我现在不是也马上赶来了嘛。”来人侧头撇了在他身旁撅嘴瞪眼的赫连翊敏一眼,却意外
的看见了赫连翊敏还拿在手中的瓷瓶,一下子也不禁楞了楞,不过他的反应极快,只是稍一闪神就又恢复了原状,在看
似不经意的在瓷瓶和抚着喉咙静立在一旁的慕静云之间来回的扫了扫后,淡淡问道:“所救何人?”
“我表妹。”语气中带着点玩味,倒不像是怎么上心……
“你哪个表妹?”挑了挑眉,颇有点戏谑的反问道。
“远房表妹。”赫连翊敏眯了眯那双勾人的桃花眼,悠闲的摇着扇子打着哈哈……
“哼,非奸即盗。”轻哼了一声,有点了然的点点头……
“帮不帮?”赫连翊敏倒也不甚在意,干脆就当没听到……
“你是要请我去医治?”赫连翊敏想混水摸鱼,可惜那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只一句话,就跟赫连翊敏杠上了……
“稍后再和你细说,现在时间拖不得。”撇了撇嘴,有求于人,又是个刺头儿,赫连翊敏也不好在这个时候耍小性子…
…
“不能拖也得拖了,你得罪了他,要是我现在马上下令要他去帮你救人的话,难保他不会一把毒药就把你江南赫连家给
灭了族,然后再回来跟我说他只是失手没救成了。你先去我房里等着,我一会儿再过去。”看这句话,此人的地位居然
是比“静先生”还要高,不知是何方高人呐……
“我等你消息。”抿了抿唇,虽然灭族的那句话对他们名门世家来说可谓是大不敬,但他也没办法否认那个慕静云的确
是做得出来的,而且现在人家也是暗示了要帮忙了,那他就暂且等等看,实在不行就再做思量吧……——赫连翊敏虽然
不愿多等,但也着实没有别的法子,只能有点愤愤的丢下一句话后,转身飘了出去……
“你怎么样?他有没有伤到你?”待赫连翊敏走远后,那人才移动身形,走向了一直定定站着的慕静云。
此人武功也是极高,只一眨眼,人便已站在了慕静云的身前,虽然随口问了一句,但手却是没有要等待答案的打算,直
接就伸手过去捉住了慕静云的手腕,为他把脉,在确定了赫连翊敏并没有伤到他后,才放开了手——赫连翊敏那只妖精
,向来游戏人间惯了,虽然身出名门,性子却是被宠得极坏,做事任性不讲理不说,下手也是不知轻重,这回没下重手
,怕也只不过是念着要留静云去救人罢了,要不然的话……
“教主。”慕静云低声叫了一句,轻施一礼,却没有多说什么,也不知道刚才的那些对话他有没有听到点只言片语……
“那个药……”你吃了?——被慕静云称之为教主的人,应天教的现任当家——殷弦矍,在说到那个瓷瓶里的药时,难
得的有点欲言又止……
“嗯。”知道殷弦矍问的是什么,慕静云点了点头,神色有点奇怪,但还算平静……
“赫连翊敏做的?”虽然事实不用猜也知道,但保险起见,还是确认一下的好……
“……”没有回话,但脸色已暗下了几分……
“是我疏忽了……”轻叹了一口气,对于赫连翊敏闯祸的本事有点无语言表,同时似乎还有些些的愧疚之情……
“是我自己不小心。”没有让殷弦矍说下去,慕静云淡然的打断了他的话——虽然吃了那个药的确是有点麻烦,但相信
之于他应该不成什么大的问题,反正吃也吃了,再多说也无用,还不如想想怎么跟那个始作俑者算帐的好……
“罢了罢了,你先回房休息吧,这事以后再说。”殷弦矍揉了揉眉心,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说下去,只是他也了解眼前
这个斯斯文文的书生其实并不像他的外表这般平静无害,所以又再特意的交代了一句:“还有,赫连翊敏是我的好友,
在这里怎么也算是座上客,不许你对他动手。”
第三章:转机之夜
朗朗星空,月光如水——
赫连翊敏独自一人百无聊赖的走在应天教的后园里,心不在焉的“欣赏”着这月色下显得安静到简直不像是中原武林中
盛传的关外邪教的亭台楼阁、假山流水……
“再拖下去的话……”赫连翊敏低声喃喃了一句,思绪不自觉的又回想到了刚才在殷弦矍房里的对话——
“怎样?”他承认自己的耐心是不好,虽然只是那么一会儿,但他已经是等得极不耐烦了,所以殷弦矍才刚一进门,他
就马上开门见山的冲了过去……
“你不该和他动手的。”殷弦矍绕过他,坐到椅子上为自己倒了杯水。
“是他先和我动手的!”愤愤不平的坐到了好友的身边,赫连翊敏为自己辩解——他之前只是在和那些教众们周旋,是
那个慕静云一进来就先向他飞了一把银针的好不好!
“现在是你求他。”殷弦矍一针见血……
“你不是教主嘛……”言下之意就是说要好友以身份压人咯……
“别的谁都可以,唯独他不行。”没想到却被一口就回绝了……
“为什么?”不爽的拍了一下桌子,赫连翊敏站起身来不依不饶的直盯着好友的眼睛——他都快急死了!他还不帮他!
!
“他的师傅灵鹫子是我爹生前的拜把兄弟,一直都对应天教忠心耿耿,他辈份高于我,却还能在我爹去逝之后依旧追随
于我,并且称我为教主,单是这一点,就已能让世人为之敬佩了。而静云自襁褓中就被他所收养,我爹也是极宠于他,
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他对我而言,与其说是青梅竹马的玩伴,还不如说是我的弟弟更为来得贴切。你说我这个做哥哥
的,又怎么能用身份去压他迫他?”殷弦矍一一道来。
“那他的师傅……”听了殷弦矍的话,绕是赫连翊敏再怎么任性妄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只不过他从殷弦矍的话中
,又听到了另一个希望——“医圣”的师傅,那想来也不会比徒弟差的吧?
“你不用想了,灵鹫子前辈于四年前就仙逝了,现在静云唯一的亲人,就只剩我了。”殷弦矍哪有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的
,所以听都没听完,就挥手打断了赫连翊敏的话。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怎么办?”赫连翊敏也没辙了,只能颓败的又坐了下来,以手支在头侧,懒洋洋的问…
…
“等。”殷弦矍看也不看的甩给他一个字……
“等你个头!!”砰的一声,是桌子的碎片和椅子同时倒地的声音,而那个气得一掌拍碎了人家桌子的赫连翊敏,也转
眼就消失了个无影无踪,只留下了殷弦矍还依然气定神闲的坐在原地喝茶,和那句与他的身份十分不搭的骂声从远处飘
了过来……
赫连翊敏拢了拢神,想让自己暂时先从这件事上抽回心思,却不想抬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已走到了另一个
地方——小小的院落,冷冷清清,没有过多的人工装饰,甚至就是连树,都没有几棵,整个院子里最为抢眼的,就是那
些散落在各地的小小花圃——
不成规格,没有秩序,东一块西一块的,让人一眼看过去,就感觉到这里的主人必定是随性而又极不负责任的人——因
为所有的痕迹都表明了,这些花圃里的花花草草,与其说是特意栽种上去的,倒不如说是种的那人只是走到了哪里,便
把花苗随手插在了哪里让其自生自灭还让人信服些……
“咦?”赫连翊敏咦了一声,努力的想要在记忆里寻找这个地方——他跟殷弦矍相交多年,应天教他也来了不下数十次
,虽然几乎每次都是突然兴起的半夜来敲好友的门灌个不醉不归,但应天教他也算是熟门熟路了。
只是这个地方,他却完全没有一丝印象,不知是他之前都没有注意到呢,还是这里实在是太过偏僻所致了……
不过这么一想的话,倒真是有点后悔了,以前是嫌麻烦,殷弦矍几次想要帮他和慕静云引见时,他都借口喝酒推掉了,
要是早知道自己有要请人帮忙这么一天的话,以前就攀好交情多好,既省时又省事,好过现在,软硬都施不得……
赫连翊敏随意寻思着,脚步却已走进了小院内,举目打量,发现除了正室中有丝昏暗的灯光外,便不再有任何的光亮,
而整个院落内,就像是没有任何生命一样,安静得叫人心底发慌……
赫连翊敏正思量着要不要再继续前行,毕竟这里是好友的地盘,他们交情虽好,但这也不能成为他得意忘形的理由——
每个家族,每个帮派,都必定有他们所不能为外人道知的秘密,说不好奇呢,是假的,但他更看重他和殷弦矍之间的友
谊,他可实在不想因为这些前尘旧事,而失去一位难得的挚友。
——这么想着,赫连翊敏已打算好了要轻声退去,却不想就在他的脚刚刚迈出往回走的第一步时,小院的正室中,却意
外的传来了一声低吟——轻轻浅浅,压抑至极,几不可闻……
而就只是这么低低的一声,便已让人清晰的感觉到了他所正在忍受的痛苦,和那语气中透着的似乎无穷无尽的煎熬……
赫连翊敏本已迈出的脚,也被这声低吟给拉了回来,只不过在他的脸上,并没有浮现出任何惊讶或是疑惑的表情,相反
的,赫连翊敏的嘴角,随着那个声音的响起,而开始徐徐的上翘了起来,最终在脸上,勾画出了一个邪魅的弧度——慕
静云啊慕静云,我们真是冤,家,路,窄,啊!!!
面布红云,汗湿薄衣,神智虽然还算清醒,但手脚却已略显迟钝,只能斜靠在椅子上,艰难的在药柜中胡乱的翻翻找找
——赫连翊敏开门走进来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说是意外,也不算意外的场景——
说是意外,是因为他听到那声低吟后脑中浮现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慕静云可能被人暗算受伤了,而慕静云的武功并
不弱,还善使毒药,所以那个能伤了他的人,必定也不是泛泛之辈了;而不算意外嘛,指的则是他觉得以慕静云这种性
格,虽然有着殷弦矍为他撑腰,但平时必定也是竖敌不少,明着人家是不敢来,但暗里做点手脚嘛,就是谁也不敢保证
的了……
而且看他现在这个症状,说是下毒嘛,他觉得就凭他慕静云“医圣”的名头往那一摆,就是稍微有点儿脑子的人都不会
那么笨选这一招的了。
那么,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呵呵呵呵……
“静先生看来有点忙啊,不知是否需要在下帮忙呢?”赫连翊敏站在门口静静的看了慕静云一会儿,发现慕静云居然完
全没有发现他的存在后,便有点戏谑的清了清嗓子,语气中带着点娇笑的问道……
“……”慕静云难得的没有发作,只是略微有点诧异的转过了头来看了赫连翊敏一眼,就又再手脚不稳的继续翻他的药
柜了——与其浪费时间去理会这个风流客,还不如快点找到些缓解的药才是上策……
“名动八表的万妙才子,居然解不开这区区的‘玉流香’?这话要是传出去,可是对静先生你十分不利的喔。”嘴里说
的是关切的话语,但语气上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当然,赫连翊敏也从未想过要隐藏些什么,所以“幸灾乐祸”这四个
大字,可就是明明白白的写在他脸上的了……
“你见过有哪个‘才子’是钻研媚药的?”——媚药!没错!!就是媚药!!!
——所以他才该死的解不开!!!
“那要不要在下帮忙啊?”隐约听到慕静云停了下来在那不知道是回他呢还是在自言自语的蹦出了一句,赫连翊敏倒也
爽快,直接就当他是自言自语,所以也不加理会的自说自话……
“敬谢不敏。”可惜人家没领情……
“何必客气。”赫连翊敏嘴里虽然说着的是“客气”话,但身形却是随着话语移了上去,长臂一伸一揽,就把本身已是
站立不稳的慕静云给带到了怀里——这个慕静云虽然脾气不好,长相跟他的一群红颜知己比起来更是只能算得平凡,但
如果好说点今日就随他去救人的话,他倒是还可以看在弦矍的面子上当他是个朋友。
不过现在,别的先不说,此时此刻,他只想要好好的欺负回一下这个坏脾气的假书生——长得这么一副人畜无害的文弱
面孔,怎的做的事却是这么的惹人嫌招人恨呢?
况且,现在他又中了有名的媚药“玉流香”,这个药虽然不是媚药中最为出名和药性最烈的,但它却的确是最难解的—
—它最为有名的地方,就是所需的药材之多、排列之杂,还有就是解药其实也就是它的媚药本身,只不过炼制解药时,
需要把药材的顺序从尾到头完全的反转过来才可以,错一不可。
所以无论怎么看,至少现在的慕静云是没有办法解开它的,单是他对媚药不熟就已经是回天无力了,更何况这“玉流香
”还是如此的繁复麻烦,想要在这一时半会之内做得出解药就是更不可能的了。而且想来这下药之人应该也是对他极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