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往烟波（穿越 魔幻 第三卷）+番外——夏岚

缺失的灵魂，随时会失控的天火，清栩时不时流露出的焦虑，还有那个诡异的契约，都有一种，让我感到似乎随时有可能失去的恐惧。

“那个契约，血魂结咒……”好久，就在我以为祁红不会回答我的时候，我听到了答案，“没有你的血，只是单方契约……”

“什么？”我愣住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他的肩膀，用尽全力一声大吼，“你是傻的吗！”

单方契约，我可以想象那种东西，意味着我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就可以得到契约约定的一切。我死了红也会死，可是……如果红有事我却不会受到牵累。所以，从来只有他一个人能感应到我的所有情绪。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傻瓜……

“我再说一遍，那是我乐意。”祁红偏过头去。

“你……你……”我只觉得眼眶发酸，似乎要哭出来。

“随心？”祁红猛地被扯入我怀里，不由得一阵诧异。

“我爱你……我爱你……”我一遍遍地在他耳边重复着。

“我知道。”祁红慢慢放松了身子任我抱着。

街上的路上渐渐多起来，有几个好奇心重的不住往这边看过来我也不在乎，仿佛这天地之间，就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人。

“轰～”就在这时，突然间，不远处一声巨响把我惊醒过来。

“玄夜的宅子！”祁红一把推开我。

我们互望了一眼，都掩饰不住惊讶，就算蔷薇山庄的人找上门来，但那里还有清栩在，怎么会发出这么大的动静！

“回去看看。”祁红道。

“嗯。”我点了点头，丢下两枚铜币在桌子上算是早点钱，随他向来路回去。

第一百十八章：前因后果

冲进大门，我不禁愣了，原本宁静的小院中一片狼藉，连几间屋子也化成了废墟。

但最让我惊讶的是……半空中漂浮着一团黑色的光，而光团中……赫然是沉睡中的墨槿！

“这是怎么回事？”我问道。

“不知道。”碧曜皱着眉道，“他身上突然开始发光，然后爆发出来的庞大力量就造成了这样的结果。”

“洛，你没事吧？”我一眼看到边上的希洛一脸异常的表情。

“圣物……晶核在墨槿体内……”希洛怔怔地道。

“什么？”我一声大叫，但很快就冷静下来。

夭叶是用墨槿做什么祭品，如果他说的魔核就是希洛父亲的晶核，那么晶核会在墨槿体内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只不过……现在的问题是，要怎么把晶核取出来？墨槿这个样子应该是晶核造成的吧？

“让开一点。”祁红走近墨槿，慢慢伸出手去。

突然间，包围着墨槿的乌光暴长了数尺，如同锋利的剑气一般，幸好祁红缩手得快，只是划裂了衣袖。

“红！”我不禁脸上变色，祁红的衣服是凤凰羽衣啊，竟然如此轻易地就被刺穿，这乌光究竟是什么东西？

“没事。”祁红看了看袖口平整的裂纹，微微皱了皱眉。

“幻兽的晶核居然能蕴藏着如此强大的力量，倒是让我很好奇呢。”清栩眼中闪过一丝兴味。

“可现在的问题是，要怎么办？”我无奈地指了指墨槿。

玄夜手一挥，张开空间结界，将小院笼罩在其中。

“他身上有很重的魔气。”祁红转头问道，“希洛，那个晶核原本就是如此的吗？”

“不是！”希洛很快答道，“晶核是圣物，绝对不会有魔气的！”

“那就是夭叶弄出来的了。”祁红沉吟了一下，向我伸出手，“灵极盾给我，我就不信搞不定区区一颗幻兽晶核！”

我连忙取出灵极盾给我，情知他是生气了，堂堂幻兽之王，只怕是忍受不了低级生物的挑衅吧！

乌光和灵极盾发出的淡金色光华一碰，立刻发出“嗤嗤”的声响，四散的剑气乱窜，被击中的东西全部被震得粉碎，我总算知道这爆炸和废墟是怎么来的了。幸好此刻我们是在异空间，不会伤及无辜……

祁红终于穿透乌光抓住了墨槿的手，而就在这一瞬间，他身上的乌光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失去了依托的身体无力地从半空中摔下来，祁红连忙一把接住。

“墨槿！”我们都围过去，只见墨槿双目依然紧闭，但苍白的嘴唇上却似染了一抹暗紫，明明呼吸心跳都有力了许多，但整个人却更显得憔悴。

清栩拉起他的手，输入一丝神气，良久不语，只是眉头越皱越紧。

“怎么了？”希洛第一个忍不住问。

“他的体内有两股力量在互相压制。晶核本身纯粹的能量不断地在修补他的身体，但是另一股缠绕其中的魔气却在一丝一毫地侵噬着他的生命。而且……”清栩说到这里，却停了下来。

“而且什么？”我看出了希洛的焦虑，安抚地拍拍他，替他问道。

“希洛，你的父亲不是简单的魔狼呢。”清栩深深地看了希洛一会儿才道，“晶核中的力量带着很纯粹的神圣气息，随心和红所进入的那个异空间，应该就是用它的力量制造的。”

“怪不得……有神气和魔气的纠缠。”祁红低头看看怀里的墨槿，隔了一会儿才道，“能取出来吗？”

“如果知道夭叶是怎么将它放进去的话。”清栩苦笑。

“是圣魔血祭。”祁红嫌恶道。

“什么？圣魔血祭？”清栩也脸色大变。

“对了，那什么血祭到底是什么东西？”我插了一句。

“传说，圣魔血祭是一种古老的召唤仪式，以光明和黑暗的纠缠为引，打开魔界最深处的试炼之门。”答话的是一直在边上看着事态发展的流光。

“试炼之门？”我不自觉地感到一阵寒意，“门后……是什么东西？”

“谁知道？”流光一耸肩，“大陆上一直有传说，试炼之门的另一边是虚无的尽头，当大门打开时，世界会陷入永恒的黑暗。不过……反正又没有人打开过那门，真假就只有天知道了。”

“世界的毁灭，夭叶到底在想什么？”我自语道。

“要毁灭世界的，不是夭叶，是魔族。”玄夜淡然道。

“什么？”我一愣，随即怒视着他，“你知道为什么不早说！”

“你不是没心情听我讲故事吗？”玄夜反问道。

“呃……”我立刻没话说了。

玄夜撤掉空间结界，带我们走向还算完好的客厅：“都进来说吧。”

“嗯……”祁红怀里的墨槿突然发出一声低吟，眉头紧皱，额头的冷汗滚滚而下，仿佛正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似的。

“墨槿？他怎么了？”我一惊道。

“红，把他交给随心。”清栩迟疑了一下道。

“啊？”我愣了愣，下意识地接过墨槿。

“他正被魔气侵噬，而光克暗，你的气息会让他好过点。”解释的是祁红。

我低头一看，果然在我手上，墨槿的表情虽然痛苦，但比起刚才确实好了许多。

走进客厅，我左右看看，只得抱着墨槿坐到软榻上。望着离我远远的祁红，我不由得叹气……

“好了，你可以说了。”清栩淡淡地道，“昨夜来得匆忙，也没有听到前因后果，我也对魔族的事非常好奇。”

“真要说，其实也很简单。”玄夜一声哂笑，“夭叶和蔷薇山庄，不过是魔族在人间安插的一颗棋子而已。”

“魔族……”我想起在冰原时遇到的那个暝音，不觉皱眉。

“那你呢？到底准备站在哪边。”祁红突然开口。

真是个一针见血的问题！我立刻竖起耳朵，等着听玄夜的回答。

“我只站在自己这边。”玄夜迎上祁红的目光，丝毫不示弱。

视线交汇处，我仿佛看到了火星四溅，连忙打断道：“玄夜！你怎么会在奇雅，你跟魔族有什么关系？”

“我没有说过吗？我是魔族派来监视夭叶的，可以说……是他的直属上司？”玄夜眨了眨眼睛，一脸的无辜。

你有说过才怪……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怪不得刚才墨槿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蔷薇山庄的人也没有找到这里来！

“你还没有说，你和魔族有什么关系。”祁红毫不放松地道。

“我本来有一半魔族的血统，这个算不算答案？”玄夜道。

本来？我一呆，有这么说话的吗？咦？我猛地想起一事，转头，正好对上流光似笑非笑的目光，不由得脱口道：“九叶芝兰的果实……你是为了玄夜？”

“不错。”流光点头道，“只要具有魔族的血统，魔族中的皇族就可以随时掌握他的生命，所以他们不怕玄夜会背叛。”

“你认识玄夜？”我好奇地道。怎么看，玄夜和流光也像是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人啊。

“我另一半的血统，本来就是雾族啊。”玄夜摊了摊手，转而又道，“不过，魔族也好雾族也好，现在与我都没什么关系了，我只是玄夜而已。将来是敌是友……到时候再说了。”

“喂喂，不要这么无情嘛，怎么说你也是我的……”流光道。

“现在不是了。”玄夜淡淡地截断他的话。

流光叹了口气，不过还是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那么蔷薇山庄的事你要怎么处理？”我问道。

“我倒是很乐意为魔族做最后一件事，就当是‘答谢’他们这么多年的照顾吧！”玄夜的笑容里渐渐渗入一股邪气，语气虽然温柔，但却透出一阵说不出的森冷。

知道他所说的“最后一件事”八成就是灭口，我稍微同情了一下夭叶，不过……身为人类居然甘愿去当魔族的狗，那被利用完了就扔也是很正常的事。然而……

“玄夜，夭叶的功夫不差，尤其是会很多稀奇古怪的招数，你用什么办法对付他？”我问道。

“夺取幻兽晶核练功的办法本来就是我教给他的，以他现在的程度，就像是吃饱了撑着，随便一刺激就能引爆。”玄夜不在意地道。

“你……”我刚刚对他升起的一丝好感立刻破灭。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何况……”玄夜微微垂下眼帘，却没有说下去。

我不禁沉默了，不是不懂，玄夜要在魔族中生存下去，就不可能存有同情心。然而……尽管他是被迫，可是因此而丧命的那些生灵是不是就可以无恨呢？

“我收拾掉蔷薇山庄就走，不会回来了。”玄夜自然地转过话题，“你们也得尽快离开，魔族马上就会找来。”

“为什么？”我不解地道，“你用朱果换血的事，魔族难道这么快就会知道？”

“不，与这无关。”玄夜笑笑道，“是因为灵之水。一年前魔族的王者黑暗之王和青龙的一场大战，两败俱伤，需要灵之水才能恢复。”

“啊？”我怔了怔，才算想起这档事，可是……我转头看看祁红，欲言又止。

“青龙的唾液、白虎的汗水、玄武的鲜血都是真的，不过……”玄夜看我的目光中充满了戏谑，“朱雀有没有哭过，你最清楚不过了不是？”

“咳咳咳……”我尴尬地干咳了几声，又偷望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祁红。

“想要骗人，那就要九真一假，做事也是如此。可是，假的就是假的，怎么也变不成真的，等到他们发现灵之水无效，自然就会明白是我做了手脚。”玄夜道，“要是不赶快得到朱果，恐怕我会死得很惨……”

亏他居然能把这种事说得如此轻描淡写！不过至此我也终于可以想通很多以前不理解的事了。怪不得玄夜做的事总有些莫名其妙。被人捏着把柄，可又不想受人威胁，是我的话也会耍阳奉阴违这一套吧！

“冷……”突然间，我只觉得胸口一紧，却是墨槿在无意识中抓住了我的衣服。

“怎么了？”我碰了碰他的脸庞，触手处一片冰冷。看他冷得混身发抖的样子，我慌乱之下，连忙找出一件厚厚的斗篷将他严密地包裹起来。

“传说月易族人的血是最适合圣魔血祭的祭品，所以夭叶在看到墨槿的同时，毫不犹豫地放弃了希洛。”玄夜道，“原本……退而求其次，和魔核主人有着血缘之亲的希洛也能够作为祭品。”

“那他真是倒霉。”我翻了个白眼，墨槿的血统被我误打误撞地破坏了，根本没有作为祭品的资格。不过话说回来，希洛不受精神魔法控制，要抓走他恐怕没那么容易吧！

“可是，原本晶核上并没有魔气。”希洛忍不住道。

“的确。”玄夜点头道，“暝音把那枚晶核带回魔族，然后再交给夭叶时，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那真的没有办法吗？”我心疼地看着昏迷的墨槿，明明隔着貂皮斗篷的厚度，但我依然可以感受到从他身上传来的冰冷的温度。

那个骄傲的、冷漠的、即使中了春药也依然清明不屈的墨槿，什么时候露出过这样脆弱的一面？

“好冷……不要离开我……”墨槿的唇边断断续续地吐出含糊不清的呓语。

“或许……可以试一试。”清栩若有所思道。

“你想带他回圣地？”祁红皱眉道。

“不错，圣池的水，加上随心的光明属性，应该可以把那股魔气净化。”清栩道。

“可是圣地是不容许外人进入的。”祁红的声音带着几分冷意。

“可是当年魔族大举入侵时，圣地进入过的‘外人’还少吗？”清栩轻叹了一口气。

“你！”祁红猛地站起来，俊美的脸庞上一片铁青。

“红？”我一愣，跟着站起来。很少看到祁红在自己人面前如此失态。

“没事。”祁红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又坐了回去，只道，“我不答应。”

“你不是那么迂腐地人，你到底怕什么？”清栩走到他面前，隔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吐出四个字，“虚幻之境。”

虚幻之境，玛雅遗迹？我心中顿时一跳。

“现在熠不能离开圣地，玄武也不在，只有你跟我两人的话，根本无法打开虚幻之境的大门，所以……必须带他们回去。”清栩斩钉截铁地道。

祁红沉默着别过头去。

“我去！”我地目光掠过祁红，只看着清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