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发白牙关紧咬,目眦欲裂,一双眼睛被爆出的红血丝填成了红色,身子不住地发抖。
林在渊暗道一声坏了,他把这呆子玩过头了。
第 9 章
临跃这人一看就知道是个在两性关系上比较保守的人,不像林在渊那样,一照面就把人家视奸了。本来对方就不是弯的
,和林在渊又没什么特别的交情,却被林在渊这么折腾,情绪会失控也是理所当然,换个更脾气火爆的只怕这时候已经
冲上来和林在渊打起来了,只不过临跃终归是个软脾气的人,此刻气到了极点却发不出来。
林在渊本想说男人不要这么看不开,不过想想觉得还是不要再刺激对方比较好。晃了晃脑袋,不晕了,便爬起来在临跃
身边坐下,好言好语地安抚道:“阿跃,别生气嘛,其实刚才你也很舒服对不对?”
临跃涨红了脸,他想说不是,但罪证还留在床单呢,一看到那白乎乎的一滩污渍,他的火气就突然都没了,什么都说不
出来,颓然地塌了肩膀,像个泄了气的皮球。
林在渊将他抱入怀中,轻轻抚摸着对方的身体,柔声哄道:“别生气了阿跃,是我的错好不好?下次不欺负你了。别生
气了,让我亲亲。”
临跃别他这句话说得连生气都觉得浪费,上一句还说不欺负人了,下一句又说要亲亲——哪有这样的人!
临跃扔了个枕头过去挡住了林在渊的猪嘴,自己一卷被子,倒在没有被弄脏的另一半床上蒙头假寐。
林在渊笑了笑,爬过去从后抱住男人,撒娇似的说:“阿跃,你看我,被你踹下去可是脑袋着地呢,现在我头还晕呢。
”
“你活该!”临跃闷声说。
“你看你好歹爽到了,我可是又没爽到又被你骂又受伤呢,这要摔傻了怎么办呀?”
“你自找的!”
“呵呵,好阿跃,我脑袋疼死了……”
林在渊赖在临跃身上不停地说,他也不指望临跃有什么反应,只不过是把自己说的可怜点让临跃消消气。
但临跃却比他想的要善良的多。
听林在渊不停地说自己摔得如何如何惨,头又怎么怎么痛,不由得开始担心自己是不是把人家给踹伤了,又想到刚才的
事情虽然是林在渊强迫的但好歹他确实很舒服,可是林在渊却被自己弄得摔到了头……
闷了半晌,临跃慢慢翻过身来,从被子里露出一双眼睛,盯着林在渊打量了片刻,才小声问:“你的头真的很痛?”
林在渊大喜,连忙可怜兮兮地说:“是啊是啊,我现在还觉得晕呢,脑袋后面都长了一个大包了,不信你摸摸!”
林在渊那自己的大脑袋往临跃身上蹭,一副猪拱食的模样。临跃看他似乎真的很惨,便伸手轻轻摸了摸林在渊的后脑—
—果然有些肿了。
临跃感到很抱歉,喃喃道:“对不起,我只是……你不要再对我做那种事……”
林在渊不回答,只是趴在林跃身上将脸埋进对方的颈窝,嗅着舒服的味道,呢喃道:“帮我摸摸,你摸得真舒服。”
临跃也不知道要拿这种无赖怎么办,只能顺着他的意思给他抚摸肿痛的后脑,不过临跃觉得林在渊实在太重了,压在他
身上让他有点喘不过气来!
“喂,你躺旁边去,重死了!”
“唔……不要,我躺旁边你就不会给我摸脑袋了。”
“……”
无赖!
后来林在渊还是挪到旁边去了,只是同时也将临跃翻过来面对自己,要求对方给自己摸脑袋。临跃不理他,自己起床了
,同时也把林在渊推下床,之后便红着脸把床单拉下来扔洗衣机了。从头到尾林在渊就一直趴在他身后凑在脖子里乱咬
,临跃甩不开他,也只能当背上多了一条大狗。
草草吃了一点东西当做早餐,临跃便开始练琴。
临跃虽然是临父临母的亲生儿子,但在音乐上的天分反而不如临清龙高,只能说是中上,只是因为家学的关系才渐渐走
上了这条路。音乐这东西想要站到最顶点确实需要一点天分,临跃要成为顶尖的演奏家、音乐家有点难度,但他扎实而
丰富的音乐知识,温和的脾气还有不弱的手上功夫都让他可以很好地胜任“教育家”这个职业。
临跃并不指望成为什么世界知名的音乐家,他只是单纯地爱着大提琴,爱那种沉稳和宁静。
虽然不是在自己家中,但林在渊却体贴地为临跃布置和原来房间相类似的环境,简单的家具形成清爽的空间,房间中有
一块宽敞的空地,正是为临跃练琴而准备的。如果要说这个房间和以往有什么不同,那唯一的不同就是床上多了一条癞
皮狗。
临跃故意背对着床,慢慢拉着他的提琴。
林在渊躺在床上笑眯眯地听着临跃的琴声。
舒缓的琴声悠扬而温,低回宛转,犹如风在树林间的轻叹。林在渊不懂音乐,他只觉得这样的琴声听着很舒服,配合着
晨光暖暖地照在身上,令他感到放松和自在。
好听,人也好看。
林在渊眯着眼睛注视着临跃的背影,看不到临跃的表情,但林在渊知道他很沉醉,他一定是半垂着眼帘凝视着他的大提
琴——每次看到这个表情林在渊都像上前拥抱、亲吻他,他甚至有些嫉妒那目光中的温柔,仿佛临跃看的不是一具琴,
而是心爱的恋人,而他不是在拉琴,而是在拥抱爱情。
望着那白皙而纤细的脖颈,林在渊咽了咽口水——他色心又起了。
只可惜,临跃怎么欺负都好说,惟独不能打扰他练琴——那是死罪!
算了,今天就放你一马。
打了个哈欠,林在渊在优美的琴声中闭上了眼睛,渐渐沉入了梦乡。
林在渊开始学钢琴了,这让临跃有些吃惊,他一直以为这不过是林在渊的托词,没想到对方还真的要学。
临跃小时候是学钢琴的,后来改学了小提琴,最后才改学大提琴。虽说很久没有弹钢琴了,但是从小打下的坚实基础用
来教导林在渊这个啥都不懂的菜鸟还是绰绰有余。
看着林在渊宽厚的大手像鸡爪一样在键盘上笨拙的挪动,临跃忍不住想笑。这男人一直以来都是不可一世的,却也有如
此笨拙狼狈的时候,临跃当然要笑。
“别把手背拱那么高,嗯,也别塌下去。”临跃纠正林在渊的手势,“用指尖,但是别碰到指甲。”其实林在渊的手指
修长而有力,在触键上有着天然的优势。临跃的手指虽然也比较长,但是偏细,力量天生不足,因此大提琴对他来说确
实比钢琴更合适。
“先用右手弹一组音阶,上下都走一遍。”
临跃温和地说,他的好脾气注定他会是一个很好的老师。
林在渊有样学样,虽然这个音节走的不是很顺畅,但也有了那么点弹琴的味道。
右手在琴键上走了两趟,林在渊的手型渐渐有了模样,音阶也弹得很顺溜了,临跃便让他换了左手练习。左手也是走了
两趟就过关了,随后临跃让他尝试左右手一起走动。林在渊估计也是个智商高的家伙,双手一起弹奏时第一遍还有点磕
磕碰碰小心翼翼的,第二遍居然已经顺畅了。临跃突然觉得这家伙似乎还挺有音乐细胞的,莫非临清龙的音乐天赋是从
此而来的?
林在渊练了两遍就已经可以很熟练地进行双手跑动了,临跃习惯性地赞扬了一句:“你很厉害嘛。”结果林在渊顿时下
巴朝天,得意洋洋地说:“那是当然!”
好吧,临跃不确定林在渊是否真的有音乐细胞,但他知道这人自恋细胞绝对不少!
临跃翻了个白眼,就被林在渊凑过来偷亲了一口。这不要脸的癞皮狗笑嘻嘻地说:“刚才那个是奖励,奖励我这么聪明
!”
“……你怎么不去死!”
临跃恶毒地说,再好脾气的人和林在渊处久了都要变恶毒!
教了林在渊音阶之后临跃就让他自己去联系了,说是练到可以在大半个键盘上自由跑动就可以了。临跃多少是有点不想
和这个家伙多待,扔下人就回房练琴去了。
临跃的想法是很美好的,他觉得就林在渊那笨拙的鸡爪手要练到“健指如飞”那肯定是要很久的,没想到他没清静多久
,林在渊就大摇大摆地走进来了。
“我练好了!”
林在渊神气地说。
临跃瞥他一眼,第一个反应就是不信。
临跃觉得林在渊肯定在撒谎,不愿意离开他的大提琴,可是林在渊可不由他,连拖带拉地把人架去了琴房,非逼他观看
自己的成果。
看就看吧,临跃站在琴边,双手抱胸漫不经心地等着林在渊“出丑”。哪想这林在渊双手搭上琴键,有模有样地弹了两
下,便渐渐加快了速度,很快,就达到了临跃要求的“健指如飞”的程度!
临跃差点惊掉了下巴。
若是往常,临跃少不得夸奖两句,但是——他侧目看了一眼翘着尾巴就差没把“赞美我”三个大字写在脸上的林在渊,
临跃将到嘴的赞扬吞了回去,故作淡定地说:“那接下去我们学琶音吧。”
林在渊一脸得色都换成了菜色,他不满地瞪了一眼,撇嘴道:“你嫉妒我。”
临跃眼角一抽,“你想太多了。”
“你嫉妒我是天才!”
“……那林大天才请你自学吧。”
临跃拍拍屁股准备走人,林在渊急了,扑上去环抱住对方的腰将人给拉了回来还顺便抱进了怀里。
“你干什么!”临跃厌恶地拍打临跃的手臂,企图让对方放开。但林在渊却抱得更紧了,强硬道:“你这个老师怎么能
没上课就跑了!”
“你是天才你去自学啊!”
“……”顿了顿,林在渊说,“好吧,看在你脆弱的自尊心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暂时不当天才了。”
“你!”
“好了,我们开始上课吧!”
“你自己学去!”临跃赌气地说。
林在渊撇撇嘴,对着临跃的后颈吹着气说:“宝贝,你是想乖乖给我上课,还是想在这里和我来一个激情热吻?”
“……上课!”
第 10 章
“小跃,你的琴声最近有点压抑。”
“是吗……”
面对老教授温和的提醒,临跃沮丧地垂下脑袋。
音乐是演奏者内心情感的反应。临跃性情温和,他的琴声也是温和的,从小他的老师就说他沉静有余而激情不足,“压
抑”这个词对他来说是一个雪上加霜的评价。
老教授笑了笑,安慰道:“别这样没精神,虽然你的琴声有点压抑了,不过我倒是觉得其中多出了一些更为丰富的情感
。嗯,最近是遭遇什么事情了吗?谈恋爱了?”
临跃闷闷道:“怎么可能,您又不是不知道,哪有女孩子看得上我啊……”男人倒有一个,可是个混蛋……
临跃从小就拜师于这位老教授门下,和老师情同父子,这些私事也都会交谈。老教授听了哈哈大笑,道:“小跃啊,以
前嘛,你没人喜欢我倒是不意外,我这一把年纪的老头子都觉得你土气,更何况那些时髦的女孩子呀。不过现在嘛,我
看你也是很受欢迎的嘛!”
临跃苦笑道:“老师,您就别调侃我了,我……我要受欢迎就不会到现在还没个女朋友了。”
说起这个临跃确实很苦闷,他唯一喜欢过的就是那个拒绝他的女生,在此之前他全然没注意过女孩子,而在此之后却是
因为深受打击而不敢去注意女孩子,一来二去就到了现在,都二十六了,同龄的人里结婚的都不少了,他居然连爱恋都
没谈过,说出去都要让人笑死。
保守,腼腆,怕生——这就是对临跃在两性关系上最好的形容词,他从来不敢直视女孩子,如果不小心有目光交流,他
就会显得很局促。虽然这样的性格形成有一部分是因为从小醉心大提琴而忽略了人际交往的培养,但更重要的是在那次
被拒绝后他就变得很不自信了。
从琴房离开后,临跃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熟人。
“临老师,临老师!”
大老远就看到一个背着琴箱的女孩子高叫着招手,临跃定睛看了看,认出那是自己的一个学生,叫蔡小米。
这活泼的女孩叫住了临跃,上前来高兴地说:“临老师,今天你有课啊?”
蔡小米是临跃比较熟悉的一个学生,但他依然不敢看着对方说话,垂着眼帘腼腆地说:“嗯……我来找宋教授。”
蔡小米笑呵呵地说:“现在是要回去了吗?”
“嗯。”
“那我们一起走吧,刚好我也要回去了,刚好你和我坐同一路车呢!刚好想问你一点事儿。”
“嗯,好。”
临跃很是羞涩地答应了。
蔡小米是个很开朗的女孩子,有事没事就喜欢和临跃说说话什么。偶尔临跃也会想对方会不会是喜欢自己,可是这个猜
测很快就被他不自信的心给推翻了,而且蔡小米和他说的大多是音乐上的问题,师生之间这种话题再普通不过了。
“临老师,我最近在听杜普雷演奏的埃尔加,我觉得我可以体味里面那种感情,但是我自己拉就拉不出来。”
“嗯……这是一个很普遍的问题……”
杜雷普演奏的埃尔加至今无人可与之媲美,蔡小米虽然也是很出色的学生,但国际音乐家们都难以企及的高度她又怎么
可能达到,这样的问题从她口里说出有些不自量力,但临跃依然是耐心而温和和她聊起关于埃尔加的话题。
说了一阵,眼看快要走到大门口了,蔡小米突然说:“临老师,等会儿你有事吗?”
“嗯?没什么事。”
“那我们现在去琴房好不好?我最近练琴觉得有些涩,你给我看看好不好?”
“这……”
临跃犹豫了一下,面对蔡小米期待的目光,想起这会儿回去估计还要面对林在渊那个无赖,还不如留下来练琴,便点头
答应了。
林在渊对临跃的活动规律是了如指掌,知道这人每逢星期一、星期三和星期五下午会去宋教授那儿,大约四点的时候就
会到家,之后就是在家练琴,没特别的事情是不会出门的。林在渊一直记着临母之前说过临跃的手艺也很好,他一直惦
念着这事,总想尝尝。
这天恰逢星期二,林在渊就特别提早回来,将家政给赶了回去,就等着临跃回家后缠着对方给自己下厨。哪想到林在渊
一直等到五点还不见临跃的踪影,打手机,手机关机,打给宋教授,却被告知临跃很早就离开了,再打临跃手机,还是
关机!
林在渊忍不住在客厅里走来走去,莫名的烦躁,空无一人的房子里回响着他的脚步,这让他更加不痛快。
“该死的,那呆子跑到哪里去了!”
林在渊怒气冲冲地自言自语,这时候他才后悔没在临跃身上装个GPS,这样一来任那呆子往哪里跑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