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得其琛+番外——何止桑

作者:何止桑  录入:09-22

陆琛乖乖地点着头。

“把你放在他手里三年……”

“那……我小心一些。不会被发现的。”

“不是怕这个,他,实际上……算了,我是后生,不评说什么,你那点热情和理想只会破坏得更快,你跟着他学得到东西,总比跟着我强,Z大不是个长久的地方,你还年轻呢……”

“老师,对不起。”

“什么对不起?”徐晏城看着陆琛消沉的眼神,正想要婉转说出的一些说教,被男生突然的道歉弄得措手不及。

“我,不听你的话。”

短暂的静默,男人叹了很长一口气,突然一字一句地说:“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以后也不要说。”

“嗯。”衬着外面照进来的暖光,像是个木偶一样的陆琛几乎虔诚地看着徐晏城。

“我说了,我以前……我一直都很自私。但是你终究还是要走得远一些的,不管我觉得合不合适,都只是我眼睛里的你,因为对你的关注太多,反而会失真,所以,不要对我说对不起,我只是用直觉而已。”

“老师,我知道。”

“知道什么?”

“知道你一直都是为我好。”

话说到这个地步,徐晏城知道,陆琛也知道,彼此冷战几个月的心结已经彻底解开了。一个多月前,只是表面上的和解,因为彼此都放不下的思念和强烈的爱意,不能彼此伤害的信念让他们在遇到矛盾之后为争吵和伤害过彼此的话语后悔,不论是谁,有人提供了一个退让的契机,另一个人也会禁不住放下自己的坚持。

但那只是建立在强烈的感情之上的彼此妥协。

而现在,他们打开了一个模式,试着理解对方的经历和想法,也相信着从此以往漫长的时光,还有更多相互探索的机会。

激情只能维持短暂的爱恋,温情才是维续长久相处的动力。

再次陷入长久的沉默,两个人并排坐着,面南的窗户洒进来大把的阳光,沉默着谁都不想打破此刻温馨安宁的气氛。徐晏城无声无息地嗅着陆琛柔软发丝中散发出来的洗发水香气,淡得快闻不出来,但他能够想象的到,他走出学校浴室的时候,沿着发丝静静流淌下来的水珠,全身散发着氤氲气息。

这样的时光太过美好,若能长留,定当全力以赴。

毕业论文答辩那天,心理系全年级的毕业生被混合在一起分成了几个小组。

为了避嫌,每个小组里都不会出现与学生对应的指导老师,老师们也是答辩开始前随即抽签决定的。

结果就是,陆琛和十几个同组的同学坐在教室里等待了半节课时间之后,他看到了推门而入,随即落座的几个老师里面,有徐晏城。

那一刻,陆琛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自从五一长假在他家那几天甜蜜得让他有种度蜜月的错觉。出了他家,面对和平常一样的校园,和平常一样的同学,和平常一样流水的过的日子,甚至不敢相信自己已经和徐晏城互通了心意,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如此便宜地获得了幸福的资格。

答辩之前的准备,他故意让自己忙碌一些,强迫自己不去回想。

可两个人腻在一起,说的每一句对话,做得每一个动作,都被头脑里记录精准的镜头一丝不差地印刻下来了。

洗着澡,都会想起来徐晏城在这里在那里拂过的手掌,在每个淋浴喷头下都站着人的浴室里面对着斑驳的墙面平息身体内的鼓动。

妄想一发不可收拾。

陆琛排在小组里的倒数第二个,自己的论文准备得差不多,反而胸有成竹地不想再去看这忙活了几个月的东西了。

每个老师都要提出一到两个问题,虽然只是走走过场。

没人对本科生认真。正在奋笔疾书的记录员是高出两届的研究生学姐。

徐晏城的问题也都是浮于表面的,无非是在论文格式和参考文献上绕来绕去。他想起来,大一结束的那个夏天,走进教育学院的面试教室,坐在徐晏城对面的位置上,被这个老师语调和声音都极为舒服的普通话和英文激起了更多的渴望,想要融进那个世界,想要变成他那样的人,却不可能想到最后两个人变成了这样的关系。

不敢肖想的幸福,让人激动得全身颤抖。

轮到陆琛,几个老师都在速读着他的论文册子。

陆琛绷紧了全身坐在教室中央的椅子上,像是等待最后的审判。

过了一会儿,做组长的副院长开头,问了和对其他人也差不多的问题。接下来几个老师也都相当温和。到了中午临近午饭的时间,清早开始的严肃气氛早就消散得差不多了,顺着他的论文题目,面前的副院长还和几个老师聊起来学校的咨询室该好好建设一下的话题。

终于等到了徐晏城提问。

“数据的推论统计最为重要的一个前提是什么?”

陆琛被他的问题弄得一愣。

这种问题说大了,可以回答整整一章的内容,一个课时大概都说不完,可就本科生的水平简单回答起来也不过就是几个字。

他不明白的是徐晏城的问题是否真的只是问这个问题,还是想要他说出其他的什么东西来。

徐晏城没有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地把目光落在论文上,陆琛想和他对视,在他的眼睛里读出一点什么,可是仍然没有任何响动或是事件发生能够引起男人注意力让他抬头。

陆琛狠了狠心,说:“取样的随机化。”

徐晏城明明是听到了答案,却仍然没有反应,仿佛是等待着他做进一步的回答。

教室里如此安静,身后的十几个同系的同学,面前几位教过没教过他的教授和讲师,注意力都集中在以问答为形式的对峙上。

陆琛忽然有种预感。

今天在这里,怕是不好过了。

“你的方法里个别案例分析和访谈与标准化问卷相结合,能说说取样的过程吗?”徐晏城等待了一会儿,终于开口。

取样……那些他跑去访谈的咨询师和发放问卷的单位,甚至是徐晏城帮他联系的,他怎么会不知道是怎样取样的?

陆琛如实地做了回答,余光中看见记录员学姐正焦急地示意他慢点说。

“虽然看起来问卷的设计和回收都很符合程序,可是你结合了自陈式的人格问卷,这本身就存在取样的偏性,会接受你的访谈要求,或者是愿意为你提供资料的被试,本身就会在人格上有一定的特性,这些也许会产生与其他自变量的交互作用,你考虑过吗?”

陆琛被他的问题砸晕了。

国内的环境,有人肯配合就不错了,还要讲究严格的随机化?怎么可能?即使是在标准化测验早已成熟得到了滥用程度的西方国家,也不可能完全做到随机化,只能尽力用抽层取样和统计方法尽力调整,而在国内,想要在这个上面较真,不是存心自虐吗?

即使是较真,也轮不到一个本科生的毕业论文。那些核心期刊上的文章又怎样?到了如此程度的问题,那就没有经得起推敲的文章了。他的毕业论文只是比其他同学认真了许多,但说到底也不是什么精品。

陆琛不明其意,只是顺着徐晏城的质问逐一回答,被斥责得体无完肤。

副院长见温顺的男生被逼到死角,插话问了几句别的把属于陆琛的提问环节结束掉了。最后打分的时候,大三时带他们班咨询技术的沈老师坐在徐晏城旁边,一边填写着评分表,一边伸着脖子去看徐晏城手上的纸,捅了捅他的胳膊轻声嘀咕着:“差不多就算了,你跟孩子认真什么。赶紧弄完了,这帮孩子下午还聚餐呢。”

毕业答辩之后就是全系学生的聚餐,陆琛坐在吵闹得让人头痛的饭店大堂里,面前全是没又太多交集的同学,此刻都在抓紧着最后的机会交流着感情。

一起度过的青春,四年时光,就要如此结束了。

陆琛被同学和几个男生一起拼了几口酒,就开始全身发热起来,他平日里也不是热衷同学关系的人,推脱几次之后也没有人硬拉着他喝了。

身上燥热,脑子却更加清醒。

结束了答辩之后教室外面相当混乱,里面的几个研究生学长学姐在忙着统算分数,各小组的负责老师做着最后的商定,所有学生在院里的走廊上等待着分数公布。

随后教室门被打开后,学姐把分数结果贴在了公布栏上,陆琛看到自己的分数在班级里排着高高的第二位,又想起来徐晏城的严厉质问。

同学簇拥在一起看着榜上的分数,一个跑神就被挤出人群了,陆琛站不稳索性退出去,一回身装上了身后的人。

打着领带的衬衫下面,是坚实的胸膛,男人身上的极淡洗衣粉味道和更不易闻出的烟味是他熟悉的。

“被问倒了吧?没事儿的,都是走走过场。”男人贴着他耳朵说,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前面,没有人注意到后面极近地贴着的两个人,男人轻笑着,“我就是吓吓你,还被王院长说是苛责学生。”

徐晏城把他拉到离教室远一些的楼梯间里,细细地嘱咐:“下午好好和同学一起放松放松,别总躲角落里,说不定十年以后同学里也有学术界精英、未来的同事呢,你看我和张老师不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晚上他们肯定要玩的,你也跟着热闹热闹去,唱唱歌吃吃宵夜什么的,注意安全,别乱吃东西。都是同学,最后一次了别心疼钱,有事给我打电话。行了,跟你们班同学一起走吧。”

陆琛低声说好,转身的一瞬间,眉角落下一点温润的触觉。

“老师!”陆琛吓得低声惊呼。

“没事儿,人都在那边儿呢。”徐晏城毫不在乎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第21章

每个人的大学都是独一无二的,这样的四年给了每个人独有的经历和回忆。

这些共同成长的同龄人分道扬镳之后,有的和他一样继续念书,有的提前开始了相关专业的工作,但是更多的,最后将要去做与这四年完全不相关的工作。

进来的时候从来就不是相同的起点,最后的结果也各不相同。

然而最幸运的是,仰慕的人也恰好喜欢自己,从今往后,所有的奋斗,不再是一个人的,他过得好成就多,也可以让那个男人安心。不能一辈子站在被照顾的角色上,只有一方一味付出的感情不是他想要的。

其后的道路还要自己走,心中忐忑,但想到回过头,有一个男人守候着,这样心里被填满了的感觉,实在是幸福得让人胸腔中有什么在激荡着一样。

从下午延续到晚饭时间的聚餐让陆琛没了耐心。

他忽然,很想见到徐晏城。

虽然几个小时之前男人还轻吻过他的眉角。

饭店在离学校有一段距离的地方,一部分同学嚷着要续摊,一部分打车回了学校。

寝室里的人随口问了问陆琛要不要回宿舍。

明明出租车已经挤进去四个人了。

问这一句又有什么意义呢?不过是表示一下虚无的关心而已。

这是个没来过的地方,从前打工或是做家教,都没来过这边。陆琛找出公交卡,站在车站的站牌前,看着全都是陌生的线路标牌。

“金园小区……金园小区……”眼睛被酒精变得模糊起来,似乎是看到了的东西却吃吃传不到脑子里,陆琛踮着脚看着最高的一个牌子,“呃……看不清。”

越是看不清,越想看清。

东西也是,人也是,事情也是。

“陆琛!”背后好像有人再叫自己,陆琛想着,这可能是喝了一瓶多啤酒还混着喝了杯白酒的后果,出幻觉了。

继续研究站牌。

直到被人拽过去,稳稳落在只隔着夏日薄薄衣服的怀里。

“?”陆琛一边挣扎着一边抬起头来看。

果然是徐老师。

徐晏城指了指路边停着的黑色丰田,说:“赶紧上车,那边有警察,不能停太久。”

“老师,你怎么来了?”陆琛被塞进后座。他其实不喜欢坐在后面,总是尽量坐在副驾驶座上,并排坐着说话,彼此都能瞥到表情。

徐晏城最初经常让他坐到后面去,后来也就随他喜欢了。

他知道,副驾驶是相当危险的座位。

但是,被这个男人吸引,总是想要装作不经意,想多看看他的眼神,多看看他的表情,多看看他控制这这上千公斤的钢铁机械时掌控一切的动作。

这些都是隐藏在心底里不能说的小猫腻。

爱恋埋在心里,这样像小女生一样的心态,说出来就太矫情了。

“晚上也没什么事儿,我怕没跟你说清楚,万一跟着那帮心里没数的学生去了酒吧什么的地方,不放心过来看看。”

初夏的风逆着在车流量不太大的路上行驶的车,灌进车窗,带来一股道旁新浇了水的树墙散发出来的泥土与植物的气息。

这样的夜风,恰到好处,让人心身愉悦。

徐晏城手把在方向盘上,下了城市中最宽阔的那条大道,突然眼睛转过来看向镜子。

陆琛也正通过镜子看他,一瞬间眼神对视。

这一极到那一极,像是有空气中什么忽然连接上了一样噼噼啪啪,电解了车内的空气,变得粘稠起来,两个人都有些喘不上气来。

“把窗户摇上。”徐晏城低哑着声音开口。

陆琛像是有些没听清楚,反应了一会儿,才伸出手缓缓摇上了车窗。

车子一个停下来,转了一个极小的弯,调转了方向停在一个巷子里。关窗户的时候,陆琛扫了几眼,是个看起来相当破败的小加工厂。

“老师?这里……”陆琛试探地问着。

徐晏城已经下了车,走到后面拉开了陆琛这一侧的车门。

陆琛惊愕地看着俯下来身体的徐晏城钻进车里,带着一股急不可耐的情绪“砰”地摔上车门,紧接着就被按倒在车座上。

谁都没有说话。

谁都来不及发出声音。

陆琛惊恐地看着在自己身上,动作带着破坏一切阻碍的意味的男人,嘴被手掌堵住,连呼吸都不能。某条裤子赠送的裤带被急切地扯开,紧接着是拉链,然后是整条裤子连着里面的最后一层遮挡被脸部近在咫尺的男人带着凶狠的表情拽下去。

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反抗,还是说,要怎样配合?

男生脑子里什么都来不及想了,捂着口鼻的手掌撤下去,他只能大口地喘息,脑子里全是空白,还没有等意识回到自己身上,极为炽热的深吻就侵犯进口腔,被不属于自己的另一副唇齿猛烈地撞击,摩擦,交合着。

用不着任何准备,任何经验,任何理性,要做的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全都是本能。

等到男人松开他,眼前已经全是绚烂的白色与金色交替,明明是偏僻的地方黑灯瞎火的车里,他像是在直视着400W的白炽灯,闭着眼睛都要被灼伤一样,眼睛里全是幻觉的绚烂色彩。

在他大口喘着气时,男人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样,抽身从前排的储物盒里掏出了什么。陆琛眼前还没有恢复,只听见是塑料包装的哗啦声。紧接着一股水果的清新味道飘到鼻子里,他挣扎着勉强睁开了眼睛,徐晏城正拿着一张什么白色的东西擦着手,动作明明是很急躁的,但每个手指的缝隙都仔细地擦过,最后那被团成一团的白色东西被随意扔在了前面两个座位之间,逐渐恢复了窒息后的模糊视觉辨认出那是一张湿巾。

男生朦胧的视线顺着徐晏城的手,看到了被潮湿的带着香味的手掌包裹住的某个地方。

那是……

“老师……别……”一张开嘴,竟是短暂窒息之后嘶哑的诱人呻吟,慌得只能赶紧闭上嘴。

男人压下上身在他唇角上印下一个安慰的吻,手上的动作丝毫没停下。陆琛什么也想不到,也没有余力在想,挣扎或是推拒太过做作,他像是个超负荷运转的机器,慌乱中比什么都清晰地传来的感官让他自顾不暇。

推书 20234-08-06 :求而不得 上——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