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茗儿的声音里透着笑意。
第 20 章
自从茗儿知道了那计划后,变得更加的勤快细心,半个月来的悉心照料和汤药的进补,体力上已经恢复不少,永衍也带
回了紫漓的消息,得知他愿意和我们一起离开,让我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主子小心,前面到池塘了!”
听到茗儿的喊声,我赶紧止步,用竹竿向前一探,果然是空的。
“还是让奴才扶着主子好了,这样太危险。”茗儿一把抓着我的胳膊,带我转过身,可我还是挣脱了。
“不能总依赖你啊。”我继续探着,必须让自己习惯于走路,现在每踏出一步还是很不安,但如果出去了,这些最基本
的事情都弄不好的话,会成为所有人的累赘,搞不好要惹来麻烦的。
“奴才就是主子的眼睛,奴才一定会形影不离地跟着您的!”
“眼睛能不能恢复还确定不了,我总得学会自己照顾自己。”
感到腰上一紧,这小子竟抱了上来,“主子别说这样的话,眼睛一定能好的,胡太医也说过肯定有办法。”
“我还没怎么样,你就又开始了,好了好了,我以后不说就是。”我好笑地拍着他,现在倒总是我来安慰他。
“洛凡!”我现在已经能准确地辨别声音的来源,冲着笑呵呵地打招呼,
“小衍,今天我自己从门口走到这呢。”
“可是差点掉进池塘里!”
“茗儿!不许揭我短!!”我尴尬地笑着,抓抓头。
“洛凡,我们到你房里说吧。”他的声音有些严肃,看来是有事情,我也收起玩笑的表情,让茗儿扶进了屋里坐好。
“茗儿,你到门口去看着点吧,如果有人靠近就马上通知我们。”永衍吩咐着,茗儿立刻领命出去了。
“出什么事了?”突然觉得很忐忑,别是有什么变故了。
“没有,你别担心。我已经安排好,我们随时可以出宫了。我看最近你的身体恢复的很好,只是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
“就能出去了……?”虽然每天都在想着这个问题,每天都在盼着能够出去,可真到了跟前,不知为何心里面却觉得不
是滋味。这个地方,给了我太多无法磨灭的回忆,以前的十几年加起来也比不上这短短的两个月来的刻骨铭心,说一点
不舍也没有,那是假的,可是却无法再继续面对。
“洛凡?怎么……,犹豫了?”
“啊?”我回过神来,“没有,我没问题的,紫漓那边也没事吧?只是你老不让我多问,现在总该说说全部计划了吧。
”
“嗯,紫漓比较好办,他在冷宫,平时除了雁儿没人往那去,和雁儿说好,失踪几个月搞不好都没人知道。只是这里麻
烦些,但皇上不在宫内,就算发现了也要先呈报,所以就必须抓住这个空隙使劲赶路,只要出了容国的国境就不怕了。
如果你做好了准备,我们就定在后天晚上,正好是天元节,守卫相对会薄弱点。我先去接上紫漓,在屋后准备好,你和
茗儿都不能从前门出去了,到时候我俩会在窗户上接着你。然后你就不用管了,只要在架子车上躺好,其它的交给我们
就行。”
“我……,只要躺着就行?你们就这么大摇大摆地把我推出去?”太神了吧,而且紫漓和永衍都是那么显眼的人,守卫
难道都傻了?
“当然要大摇大摆地出去,只是还要做些工作而已。”永衍笑呵呵的。
“什么?快说,别卖关子啊。”
“易容,我们几个都必须先易容才可以。”
“易……容……?”难道还真有这东西不成??“谁来帮我们易容啊?”
“我们能让谁帮忙?当然是我来。”
“啊……,小衍,你居然会这招?”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我在四皇子那呆了八年可不是只读书的,易容我学的最好,武功也学过,却怎么都不得要领。”
“那得有个理由人家才放我们出去吧。”
“自然是有,你只要躺在上面睡觉就好,其它的我们来办,还是好好休息吧,出去以后就要一直赶路,我还得去和茗儿
好好谈谈。”
“……”
永衍起身去外面找茗儿,我无语地坐在这里,哎……,被完全鄙视了……,摸索着爬到床上,靠在枕头上发起了呆。虽
然胡太医一直说有听说过这毒可以解,可他到底也只是听说,能不能解根本是个未知数,万一再也看不到了怎么办,一
辈子就活在黑暗里?其实我心里也很害怕,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到南疆去,所以我们定好了,一出去就朝南走,过了云
江,继续就能到邑国,再穿过去就能到南疆了。正像永衍所说,现在只要先努力赶路,出了容国国境就好办了。
在不安和期盼中渡过了一天,就到了天元节。这天是容国历的新年第一天,其实也就是和元旦节差不多。因为皇上出征
,宫里并没有举行什么庆典,但每个人都还是喜悦地准备着,庆祝这一年之始。
“主子,奴才都准备好了。衍主子说不能带太多的东西,奴才就把这些年存的俸银拿上了,路途遥远,肯定有不少要用
到钱的地方,虽然不多,但救个急还是够的。还有,我去太医院抄了份胡太医的方子,这药如果有机会,还是继续吃的
好。”
“茗儿,你怎么就不懂为自己留条后路呢?那钱你就自己留着吧,路上不知道会有什么情况,万一出个什么事,你还要
为自己打算。”
“奴才不要后路,只要主子不赶奴才走……啊不,主子就算赶,奴才也不走。”
这种话无论对他说多少遍,得到的总是这样的回答,茗儿这样的死心塌地,让我越来越有罪恶感,本来他只要在宫里安
分地当个内侍就行,可现在却要因为我做出这样危险的决定,遇到我,会不会是你的不幸啊?
“唉,茗儿只要记住,万一真的是遇到了危险,只要你没有被波及的情况下,马上逃走,他们的目标不是你。”感到他
想要反驳,我赶紧又继续说:“现在什么时候了?”
“已经入夜了,现在很多人都正在吃饭喝酒,等过一会儿,都醉的差不多了再说。”
声音从门口处传来,
“小衍!”
“嗯,虽然现在他们都聚在一起,茗儿还是去外面看着的好。”
“是!”茗儿出去了。
“做什么?你现在不是该去紫漓那吗?”
“先帮你易容,然后等在这里,我们来的时候就能直接走,屋后虽然偏僻,但还是小心点最好,不能逗留太长时间。”
“好啊!”心里还是很好奇的,易容究竟是怎么弄?像电影里用一张人皮面具贴脸就好了吗?
脸上一阵凉凉的,似乎确实贴上了什么
“这样就好了?”
“没有这么容易,贴上一层,只能改变肤色和一点五官的轮廓,其它的地方还得要具体弄一弄才行,而且你也知道你要
扮的样子,所以必须再修饰。”
“我……知道。”肯定是很恐怖……
永衍在我脸上捣鼓了一会儿,就嘱咐我躺在床上装睡觉,免得万一有什么人进来看到了,不过茗儿倒是实实在在地吓了
一跳,看来效果还是很不错的。
又过了大约两个时辰左右,外面越来越安静,我却更紧张起来,虽然计划上应该没什么问题,可毕竟是风险很大的事情
,如果被逮着,那我们这些人就全完了。
正在东想西想的,窗外一阵轻轻地车轮声,让我惊的心都要跳了出来,茗儿反映很快,打开窗子悄声说了几句,便将我
扶到窗边沿着摆好的桌子跨了出去,那边两双手接过,我站定后,悄声问:“紫漓?” gaga
“是我,洛凡……你怎么……”
“呵……”我摸上脸,疙疙瘩瘩的,“挺吓人的吧?那这个要怪小衍。如果是说眼睛,能治的,没关系。”
紫漓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被永衍打断了,
“先不要说这些,呆的越久就越危险,紫漓你扶着洛凡躺下,我帮茗儿简单的易容。”
“嗯!”
紫漓回答着,扶着我轻轻躺到车上,手触及到的都是稻草,可躺下去却很软乎,然后一床被子盖在身上。
“这车是哪来的啊?”这么大个架子车,应该不好找的吧。
“就在云思院附近的仓库里找到的,里面全是一些废弃的东西,这个车只是面板上有些裂了,幸好轮子没坏。茗儿也可
以了,都记得怎么办吧,我们现在就走,洛凡你只要闭着眼睛,一幅很痛苦的样子就行。”
“嗯,放心吧。”这里最轻松的恐怕就是我了,感到一阵晃动,车子缓缓前行,噜噜地车轮声在寂静的夜里显的很突兀
,他们极小心地推着,尽量让声音降到最低,我甚至清晰地听到他们紧张的呼吸声,幸而这里离南门并不是很远,又前
进了一会儿,车停了下来。
“拐了这个弯,就能看到宫门了,大家都别紧张,尤其是茗儿,和守卫说话的时候一定要底气十足才行。”永衍小声地
交代。
“嗯。”茗儿深吸一口气,答应着。
“走吧。”
车子再次前行,果然就听到了宫门守卫的喝声,
“什么人?!”
接着感到一些人走近,有些细微的兵器碰撞声,
“一个个怎么都穿成这样?难道是想要出宫?”
“我是西苑的,喏,给你们看看腰牌,也是没办法啊,要送一个病人出宫,”茗儿果然是在宫里呆久了,这会儿的口气
和那些老太监如出一辙。
“哟,公公还真是辛苦啊,只是这正是大过节的,怎么急着要送出去,明天不也一样,还包成了这样。”茗儿一直是在
皇上的寝宫做事,品阶要比一般的内侍高一些,守卫大概是看到了腰牌,语气立刻恭敬起来。
“别提了,别人都是在喝酒,我却得接这苦差事。这是个西苑的杂役,昨天开始发热,本以为没什么事,结果今天突然
出了很多红疹子,太医看了说怕别是天花,连夜就得送到慈安堂去。这病可是厉害的很,我不包的严实点能行吗?两位
大哥还是离远点吧,免得被传染。”
“什么??天花??”那两名侍卫看来是吓的不轻,呼呼啦啦地退了好远。“怪不得他脸上全是红疙瘩!”
在原来的世界,天花已经绝迹,可在这里还是很可怕的疾病,我躺在车上呻吟了几声。
“求求……您,别……别把我送去慈安堂,我不是……天花……”
“是不是都得送去,到了那你就自求多福吧。”茗儿的语气让我有点想发笑,咳嗽了几声,忍了过去。
“两位大哥还是快点让他出去吧,在这放的越久就越危险啊。”
“行行!小陈快点,把侧门打开!”
“谢谢了,不过二位可绝对不能把这事说出去,怕引起宫中的恐慌。”
“公公客气了,我们清楚这里的利害关系,您快点出去吧!”那两个人也急了,迫不及待地赶我们出去,“砰”地一声
就关上了大门。
“噗!”我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又赶紧捂上嘴,
“这儿不安全,我们先到街巷里去。”紫漓还是没放松,有些急切地说
车再次快速地移动起来,这时大概已是深夜吧,没有一点儿动静,只能听到隆隆的车轮声,和他们的喘气声。
出来了……真的是出来了……
风吹的很冷,我静静地感受着,却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那里的一切都会离我越来越远,前方虽然是一片迷茫和未知,
却能让我活回自己。
只是……
为什么现在我的头脑这么的清醒,强迫回想着与他的点点滴滴。那高大的宫墙如果能封存所有的记忆该有多好,痛苦的
,快乐的,我现在统统都不想要了。
永衍……
茗儿……
紫漓……
有你们在我身边,很幸福了……
~上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