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我想复仇,那现在你们早就成了一堆死尸了。”寒忆翎将头从那个武林前辈的身边探出,带着微笑看着柳如烟和风漠蓝:“这次来,只是来帮我的朋友的。”
“但愿。”纳兰天征在一旁说道。
“哦?”寒忆翎将手中的剑倒了手,站在纳兰天征的身边兀自笑了起来:“我寒忆翎男子汉大丈夫,从来不说假话。还有,不要试图挑衅我。说了不杀我便不杀,若是你挑衅我,我就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了。”
“好了,小寒。不要开玩笑了。”柳如烟在一旁解围,若是这样继续下去,以寒忆翎的个性说不定真的会开了杀戒,那样他们就真的洗不清罪名了!
“如烟,是他们先开玩笑的。我只是陪他们玩玩。”寒忆翎说着便退到了柳如烟的身边,风漠蓝和寒忆翎分别站在柳如烟的身后两侧,一白一黑,一文一武,看起来非常有气势。
第十五章:矛盾激化
局势一时竟僵持不下,寒忆翎只是悠闲的看着眼前那些表情稍显怪异的武林前辈们,而柳如烟倒是站了出来,道:“各位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前辈,难道还怕我们这等小辈吗?”这一问倒是让众人一愣,纳兰天征首先回过神来,摆了摆手道:“只是太过惊讶了,寒易阳曾经也是中原一等一的高手,现在看到他后继有人,我们也算是欣慰了。”
“呵。”寒忆翎在一旁冷冷地勾起嘴角:“如烟,我累了。先去休息,有事叫我。”说完寒忆翎便离开了,当他与纳兰天征擦肩而过时,纳兰天征突然转身看着寒忆翎,眼睛微眯:“寒公子。”寒忆翎应声回头,看着纳兰天征却并不言语。“能否给我看看你的左手。”寒忆翎却毫不避讳,直接伸出了左手到纳兰天征的面前,纳兰天征看到寒忆翎的左手却只觉得自己的眼角跳了跳,他看了看寒忆翎的手又将视线移到他的脸上,他只是笑了笑:“没事,寒公子就请去休息吧。”
“没事?”寒忆翎挑起眉毛看了看纳兰天征:“那好,在下去休息了。”
“纳兰庄主,你对我带来的人有怀疑吗?”柳如烟终于再也看不下去,看着寒忆翎渐行渐远的身影,偏过头质问起纳兰天征来。
“他手上的图腾你没有注意吗?”纳兰天征一开口便将柳如烟问住了,柳如烟皱了皱眉头,她确实没有注意过寒忆翎手上有没有什么图腾。柳如烟又道:“什么图腾,请纳兰庄主指教。”“苗疆拜月教下属的暗杀部队的专属图腾。”风漠蓝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但听到纳兰天征说出这句时握着折扇的手顿时一紧。“他是苗疆拜月教的探子吧?”纳兰天征开始步步紧逼起来,柳如烟一时无法回答,表情也变得窘迫起来。
“纳兰庄主。”风漠蓝知道柳如烟无法回答,便在一旁开口想要圆场:“小寒确实是在下在幻景山脚下所救。但是那时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记忆。所以现在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更何况我们。”
“哦?”纳兰天征半信半疑的看着风漠蓝,风漠蓝甩开扇子,笑得一脸温和:“纳兰庄主,在下未说半字谎言,还请纳兰庄主不要继续为难柳如烟。”
“若是实在无法相信我,那我退出就好了。”远处传来寒忆翎的声音,他随着声音飘然而至,立在纳兰天征的面前:“什么中原武林正派,还不是相互猜忌。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各位不要再说了,墨庄什么人都欢迎,寒公子,防人之心不可无。纳兰庄主等人也是为了中原武林着想。”苏绝尘立在正厅门前的朱柱旁边,雪白的纱衣应着墨一般的长发,犹似仙人一般。“若是杀你们,那是易如反掌的。”寒忆翎将剑拔出剑鞘,寒光掠过他的双眸,带着几分冰冷与危险。“但是,我想我的剑是不愿意饮你们的血的。”
苏绝尘在一旁看着这几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在一旁满意似的勾起了嘴角,语气淡然道:“若是现在有敌人入侵,你们连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一语惊醒梦中人。几个中原武林人士恍然大悟般的看着苏绝尘,顿时有些语塞。
“我只是提醒各位,就算这武林大会在墨庄举办,也不是真的安全。虽然墨庄隐蔽,但也不是真的找不到。各位快去休息吧,我们的敌人不是寒忆翎,而是更加强大的拜月教。”
“若是你真的是拜月教的人,那就休怪我无情。”纳兰天征回到房间之前,冷冷地对寒忆翎道。“若我真的是拜月教的人,你也杀不了我。”寒忆翎倒是一点不在意,竟带着几分戏谑回道。
纳兰天征虽然知道柳如烟从来不会做出危害中原武林的事,但他却真的不知道她为何带着一个苗疆拜月教的密探来参加中原最重要的武林大会。这不是等同于引狼入室,若是这时拜月教大肆发动入侵,寒忆翎与之里应外合,那他们真的是毫无招架之力。可是看起来柳如烟等人并不在意寒忆翎的身份,对话中带着的丝丝袒护之意让他愈来愈无法猜透柳如烟与风漠蓝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第十六章:痛下杀手
五日后。武林大会第一日。
由于各派在前往墨庄之时都受到了黑衣人的攻击,所以各派来到墨庄的时间都推迟了一两日,不过伤亡人数倒是少之又少,虽然纳兰天征也有些难以置信为何他们有这么好的机会却不曾将各派消灭,而是牺牲了这么多精英密探只是做了这些无畏之事,而且竟有些打草惊蛇。
“苏公子,请问你见过我的妹妹吗?”纳兰天征早上起来便没有见过自己的妹妹纳兰天雪,这妹妹和他性子一样,倒不像个女子而是有着几分男子的飒爽气概,于是纳兰天征也不守那些禁忌,有些什么大事便带着妹妹纳兰天雪一起,她极其聪明,总是能在一旁给他出些点子,在江湖上也有“女中诸葛”的称号。
“纳兰庄主。”苏绝尘倒是很有礼貌的一拱手,才回道:“您是说纳兰天雪小姐,这我倒是真的没见着。最后一次见是昨日晚饭之时了。”这话说完纳兰天征倒有些着急了,自早上便没有见过纳兰天雪,这都接近晌午了还不见她。这妹妹虽然鬼灵精,但却也是手无缚鸡之力,若是出了什么事情,那他真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庄主放心,在下马上召集墨庄之人,帮忙一起寻找。”苏绝尘安慰着纳兰天征,马上走出了正厅吩咐起下人一起去寻找纳兰天雪。
“不用了。”远处传来了男子的声音,只见寒忆翎说着便向纳兰天征走来:“纳兰庄主,令妹受伤了,不过已无大碍,只要好好休息几天便好了。”“这……”纳兰天征看着被寒忆翎抱在怀里昏睡着的纳兰天雪,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昨日还好好的,今日为何会受这么重的伤!“寒忆翎!”纳兰天征怒斥道,寒忆翎并没有什么表情:“庄主认为,我要是伤了纳兰大小姐,会将她送回来自投罗网吗?”说着便将纳兰天雪交给了纳兰天征,又对站在一边的苏绝尘道:“给她请个大夫。”
苏绝尘点点头,转身离开了正厅。
纳兰天征觉得,这苏绝尘与寒忆翎有着奇怪的关联。但是却不知这关联在何处。
寒忆翎独自回了房间,那个女子在他怀里留下的香气到现在还未散去,而且眉眼笑靥都像极了记忆里的那个女子。那个微笑温柔而熟悉,昏迷之前那声轻到几不可闻的“谢谢”却还是让他听到了。他坐在床榻上,低头看着自己左手的黑色图腾,又将右手附在了左手之上,这个图腾对他来说是梦魇。是他与整个中原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
他是苗疆人,而且是苗疆拜月教的密探。自他在铜雀楼地牢里看到那个白衣男子时他便知道了,他也曾想过将这个图腾掩盖掉,但却还是被纳兰天征看到了。他用了多少心思强迫自己忘掉那天在地牢里看到的一切,却还是被纳兰天征几句话就搞得支离破碎。
任何事情,既成事实,便无法改变。他知道,却从来不肯相信。他觉得既然上天给了他机会让他忘记之前的一切就是要让他将一切重新来过,也许他以前做的事都是无法抉择的,于是就要给他一个机会,让他自己选择今后的路。但是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成了他再次重来的桎梏。
寒忆翎拿起身边的星翎,这把剑上到底有着如何的故事。虽然柳如烟给他讲过关于这把剑的只字片语,但他却还是不清楚,为何父母的相爱要经历这么多的磨难,为何他们之间的爱情要有这么多人来阻拦,甚至使得他在中原武林都毫无立足之地。
“小寒,你要干什么!”柳如烟进了门便看到寒忆翎手里拿着剑,目不转睛的盯着剑刃。柳如烟急忙的将他手里的剑夺过来,焦急的问道。“嗯?”寒忆翎一时没有搞清楚为何柳如烟为何如此焦急:“我只是觉得我对这把剑有很奇怪的感觉。”
“那是当然,这是你父亲使用的剑,又是以你母亲的名字命名的。你自然会觉得亲切。”柳如烟摸着剑鞘,语气有些羡慕:“能找到这么爱自己的人,就算是多苦,我想星翎阿姨也是觉得幸福的。”柳如烟笑嘻嘻将剑放回剑鞘又交给寒忆翎:“不许做傻事。”
“我没有……”寒忆翎接过剑,剑鞘还带着柳如烟的温度。
“对了,有正事。”柳如烟拍了拍自己的头:“说起这剑我就差点忘记正事。纳兰庄主的妹妹受伤了,现在纳兰庄主很生气,想要捉拿凶手,我就过来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柳如烟想说什么,但却显得很为难,寒忆翎点点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是我做的。我到那里时纳兰天雪已经被袭击了,那个黑衣人看起来和偷袭我们的那伙人是一伙的,不过这次他们应该想下杀手。”
“下杀手?为何?”柳如烟有些震惊,一个羸弱女子能对他们形成多大的威胁,为何要对女子痛下杀手?
“不知道,我想他们已经开始有所行动了。这里并不安全,拜月教的人既然能再半路埋伏,偷袭我们,那就说明他们早已知道武林大会要在那里召开。”寒忆翎收起了刚刚有些伤感的语调,竟冷静的与柳如烟分析了起来,柳如烟在一旁不住点头,双手抱胸看起来也在思考着什么。
第十七章:血
“我看并不是想杀她那么简单。”门被打开,风漠蓝边说边走了进来,柳如烟和寒忆翎一同向他看去,只见风漠蓝笑笑:“两个人在这里讨论都不叫上我吗?”“不,我是看你在休息。”柳如烟欲解释却被风漠蓝制止了:“你以为我会因为这点事情和你计较吗,太小看我了吧。”风漠蓝走到桌旁拿起杯子斟了一杯茶:“我们谈正事。刚刚纳兰庄主过来质问我,为何纳兰天雪会受伤而且是寒忆翎带回来的。我想小寒,这罪名一时半会你也说不清了。”寒忆翎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我也不曾想过要解释。”
“可!……”柳如烟刚想劝解,但却被风漠蓝阻止了下来:“一切就等纳兰天雪醒来再说吧,否则现在小寒如何解释也是越描越黑。”柳如烟听后抱歉的笑了笑:“我太冲动了。”正在风漠蓝想要与寒忆翎讨论些什么的时候,外面突兀的响起了敲门声,柳如烟去开门,却看到苏绝尘站在门外,一脸高深莫测的笑容。
“纳兰庄主请寒忆翎过去。”说完苏绝尘便离开了。
寒忆翎想也没想的提起剑准备去找纳兰天征,却被风漠蓝拦了下来:“如此贸然过去,谁知纳兰天征有什么想法,我们还是商议一下。”寒忆翎倒是将风漠蓝的手挡了下来:“随机应变。”风漠蓝看了看正欲出门的寒忆翎,摇摇头叹息道:“倒是我多虑了。”“不是你多虑,而是我本来就无愧,所以就算多么难为我也没关系。”一路走过去时寒忆翎只感觉到有很多道目光盯着他,带着厌恶、愤怒、蔑视等等不同的情绪。他知道现在就算他做出如何的事,是好是坏,都不会被人称赞。
“寒忆翎!刚刚大夫说了,这毒应是苗疆的剧毒,没办法医治,你还有什么话说!”刚进了房间门,纳兰天征便揪住了寒忆翎的衣领,语气愤怒。寒忆翎并没有被纳兰天征的一连串动作而惹怒,倒是轻轻了拍了拍他揪住自己衣领的手:“纳兰庄主,如此动作不像是武林前辈应做的啊。”寒忆翎挑眉看着床榻上躺着的不省人事的女子,转而竟皱起了眉头,走到她的身边将她的手臂抬起来,露出了手臂上那道浅浅的红线,那道红线蜿蜒在纳兰天雪白玉般的手臂上,寒忆翎回头示意纳兰天征过来:“你们来到这儿之前被偷袭了吧?”纳兰天征惊怔:“你怎么知道?”寒忆翎指了指纳兰天雪手臂上的痕迹:“你看,这个红线现在已经到了肘部,若是刚刚中毒那红线应该在手腕处才对。”纳兰天征也走过来看着纳兰天雪的手臂,又看了看寒忆翎,皱起眉头道:“你是说,她中毒很久了?”
“六到七天的样子。”寒忆翎将纳兰天雪的手臂放回床上,又细心的给她盖了被子:“确实难办,这毒过了六天,连神仙都没法救。”纳兰天征看到他走过去的方向,以为他要离开房间,便叫住他:“寒公子,刚刚是我冒犯了,请寒公子救救舍妹。”寒忆翎拿起桌子上的一个茶杯将水倒满,又拿起那把名为星翎的剑,突然轻声的“啧”了一声,继而又说道:“真是委屈你了。”当他拿起那把剑时,屋子里的人竟然莫名的警备起来了,寒忆翎一笑:“放心,我可不想杀你们。”
只见他拔出了那把剑在自己的手腕上划了一下,瞬间鲜血就留了出来,柳如烟在一旁看着他的动作,竟然惊得忘记了上前阻止,寒忆翎将手握得紧紧的,将血慢慢地逼了出来,一滴滴的倒在了那个装满水的茶杯里。
“呵。”寒忆翎拿起那杯装满血的茶杯,交给了纳兰天征:“信我的话,让令妹喝下去。”
“小寒,你这是做什么。”柳如烟这才反应过来,马上上前扶住了寒忆翎,寒忆翎对柳如烟笑了笑,没有回答。
“你们都说寒忆翎是苗疆密探,但却不知道这苗疆密探的奥妙吗?”苏绝尘在一旁淡淡地开口,纳兰天征正在踌躇要不要将这杯血让纳兰天雪喝下去,听到苏绝尘这么一说,便问:“有何奥妙?”
苏绝尘看了看寒忆翎,寒忆翎点点头。苏绝尘这才准备开口解释。
第十八章:戒备
“你们既然说寒忆翎是苗疆密探,就应该知道,苗疆密探是自小就以身试毒,最后能够成为密探的都是能御百毒的人了。”苏绝尘说着,似有若无的看了寒忆翎一眼,又道:“他们的血能解百毒。”在一旁的柳如烟却皱起了眉头:“小寒说,苗疆密探都是带毒的,为何又能解百毒?”风漠蓝也在一旁点头:“对啊,为何。”
“是这样。”苏绝尘看着柳如烟和风漠蓝:“以毒攻毒懂吗?他们若是不能御毒的话,又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这么一说,纳兰天征便恍然大悟,立即走到了纳兰天雪的床榻旁边,命人将她扶起来,将那杯寒忆翎的血喂她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