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陈维文家还算是比较好的,因为陈爸爸卢妈妈去了海南好几年,一些时节都忘记了,再说在外面接受了一些思想,也没有那么的讲究。有时都是看到别人在祭拜,还傻愣愣的不知道怎么回事,要不就是才想起,今天原来是某某某啊。
有的人家,特别迷信的,特别注重这个的,整的算起来,几乎就是三天一小拜,五天一大拜。
上辈子的小时候,陈维文很喜欢这些需要祭拜的节日,因为这样就有好吃的东西可以吃了,不过他只喜欢吃,不喜欢祭拜的这些事。本来跪下来磕拜几下也没什么,毕竟这是从小就做习惯的事,但是如果是去那些庙宇祭拜的话,那个人潮拥挤的,那个烟香熏的,眼泪和热汗哗啦啦的就一起流了下来。
陈维文长大后和姐姐去过几次,后来就不大愿意去了,挤人他不想,流眼泪他也不愿。
过来祠堂里祭拜祖先的亲人越来越多,小孩子什么的也越来越多,龙凤胎很高兴,终于有年纪相仿的孩子可以一起玩耍了,就连陈佳吟和陈维军都找到玩伴,跑出去玩了。
陈维文很郁闷,他也跟着一起出来玩了,其实他不大想出来,但是只有他一个孩子在里面,显得太突兀了,为了合群合理,他只好一起出来。
祠堂周围并没有什么好玩的,一眼望去的都是祠堂,大大小小的,还有就是脚下斑驳的石板小路,陈维文跟着那几个年纪和他差不多的小孩跑出来,走在后面跟着他们走。前面的小孩叽叽喳喳的说着话,吃着口袋里的糖果,脸上笑容开怀,陈维文在后面沉默的跟着走,抿着嘴默默无闻。
他和这些在老厝长大的孩子并不熟悉,而且都没有共同语言,实在是说不到一块去。
整个祭拜祖先的过程大概持续一个到两个小时,按照卢妈妈的说法,就是要让祖先吃个够,吃得饱饱的才会高兴的保佑他们这些祖孙后辈。
然后就是烧金纸,大家大人少年的围在一起,围着一个大铁桶烧起金纸,陈维文和哥哥陈维军代表自家也围上前一起烧金纸。烧完金纸,再跪下磕拜一次,可以把祭拜的食物收起来,回家了。
两个小时过去,菜早就凉了,回到家卢妈妈重新都热了一遍,再重新端上桌,一家六口围坐在桌子上,就着黑白电视里的春节联欢晚会,吃起除夕夜团圆饭。
在陈维文老家,没有除夕守夜的说法和做法,所以几个孩子还是和往常一样,九点就上床睡觉了,明天还要早起呢。
大年初一,陈维文和哥哥姐姐五点多就起来,先是要祭拜神明,如财神爷和天地父母,灶爷爷,忙乎完这些,然后就是和昨晚一样,准备去祠堂祭拜祖先的事。
祭拜到中午才回家,吃过午饭后,过年的大事就基本告一个段落了,知道初五才又有得忙,接下来的时间大家就是自由安排了。
想要去同学家玩的就可以去同学家玩,想要出去溜达的就可以出去溜达,反正过年街上都没人,危险系数下降不少。
至于有亲戚朋友过来拜年的,有陈妈妈在家就行了,今年陈爸爸不在,加上有一些亲戚朋友也和陈爸爸一起去外地了,来家里拜年的人会少很多,也大都是妇女过来。
所以陈维文兄弟不用待在家里帮衬妈妈,其实他俩也都是小孩子,就是坐在那里,也插不上什么话。
陈佳吟陈维军都到同学家里去了,龙凤胎姐弟也去找小伙伴,陈维文则跑到陈子浩家里去,几天前胖子同学就到他家邀请他一定要去他家,说是他家有个亲戚从国外带过来一盒外国纯正巧克力和一罐咖啡,他都留着,要和陈维文一起分享。
纯正巧克力,陈维文一看,黑巧克力,苦的;咖啡,一看,也是黑咖啡,没有咖啡伴侣也没有糖块,还是苦的。
陈维文的表情有点幸灾乐祸,他看着陈子浩兴奋地撕开巧克力的包装,拿了一块递给自己,“给,我这几天留着都没吃,就等着和你一起吃。”说完高兴的把手里的巧克力丢进嘴里。
“嗯……”陈子浩先是发出一道意味深长的疑惑声,然后是跳脚的哇哇大叫:“好苦好苦,怎么是苦的,这不是外国的巧克力吗?”一脸被欺骗的悲愤。
陈维文慢慢的感受着巧克力在嘴里化开的感觉,浓郁的巧克力香味淡化了黑巧克力的苦味,好吃,“纯正外国进口的黑巧克力就是苦的。”
“怎么会?巧克力都是甜的啊。”陈子浩反驳,他又不是没有吃过巧克力。
陈维文只好普及一下巧克力知识,陈子浩恍然的点点头,原来他这几天的期待盼望都是白搭就对了。
19.姐弟
巧克力不好吃,咖啡也不好喝,陈子浩便歇息了在房间里和陈维文好好享受的想法,拉起陈维文跑下楼,拿出一大堆烟花,两人和陈子浩的哥哥,陈子鑫一起到门前空地放起了烟花。
陈维文手里拿着一根烟花,‘噗、噗!’一下一下的烟花冲向天空,感受着手中传来的震动,陈维文心中有些复杂万分,他重生回到小时候,已经半年多了。
这半年里,他除了给自己找了个暑假组装塑料花的零活,什么也没能帮助到家里,他从没有想过自己可以轻易拥有万千财富,也没有想过自己能够具有空间法宝,更没有想过自己可以突然从庸才变天才。
但是他也没能帮助家里改善经济条件,没能帮助大哥大姐成绩进步,想做到的,什么也没做到。
大姐陈佳吟因为要在家里照顾刚出生的弟弟,晚开学一年,六岁开学,今年已经是初三了,下个学期就是中考了。上一辈子大姐的中考成绩并不好,后来随意挑了个中专就读,专业也不好,读不到一年,大姐就辍学了。
今年有他这个蝴蝶效应的存在,大姐的成绩依旧没有改进,倒是为了赚钱,她找了份服装厂的零活,这样一来,大姐可以学习的时间更少了,成绩不下降就算是不错的了。
手中的烟花刚好放完,陈维文走到垃圾桶旁丢进去,思绪转到想着前阵子在大姐的练习本上看到的图案,那,应该是上衣的设计图吧。
前阵子一晚上,大姐出去上班,陈维文在床上恰好拿到一本练习本,看到上面写着大姐的名字,知道是大姐的作业本,便打算放到桌子上,不料刚好手势一翻,上面的几页掀开,露出背面画着的图案。
陈维文初始以为是大姐闲暇无事画着玩的小图案,不过仔细一看,却看出是一件衬衫的线条。随手翻开后面几页,每一页上面都画有图案,看得出是一个初学者,线条有些僵硬,也过于简单,不过可以看出画画的人很用心,似乎每一笔都特别的用力,图案周围有不少浅灰色的痕迹,应该是自己觉得画得不好,擦掉后重新画上的。
看起来,大姐似乎在学习服装设计。
……
晚上回家,卢妈妈告诉几个小孩,刚刚陈爸爸打电话过来了,陈维文家里并没有电话,电话是打到邻居的小卖部的,几个小孩很兴奋的围着妈妈,询问爸爸说了什么,在外面怎么样。
知道陈爸爸在外面很好,生意也不错,陈维文就放心了,卢妈妈说陈爸爸本来想除夕夜打电话过来的,不过太忙了抽不出时间,所以才在今天打电话过来。
过年,或许对于其他小孩来说,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有好吃的东西,有钱可以花,可以买喜欢的玩具,可以不用上学,不用写作业,父母也不会拘着他们,因为大人也忙着。但是对于陈维文来说,过年除了自己长大一岁,长高一些外,什么也没有了。哦,还是有一件的,那就是自己的门牙也慢慢的长出来了,说话漏风的情况也有所改善。
那些小孩子最喜欢的烟花和零食对于他来说,早已不具有吸引力,玩具和玩耍对于他来说,也不没有让人花费金钱和时间去在乎的价值了。
不是他没有人生追求(玩耍的人生追求?),也不是他不想好好的享受生活,实在是已经长大的人,自然就会丢失了一些自己小时候喜欢的事和物。毕竟,人是会改变的。
过年,对于陈维文来说,就是放假,什么都不用做的休息几天。而休息,是为了更好的工作,所以初六塑料花的商家开工后,陈维文便恢复过年前的生活,早起跑步锻炼身体,吃早饭,组装塑料花,午饭过后,继续努力,晚上组装完毕,载去还给商家然后又载一袋回来。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陈维文在组装塑料花的同时,开始关注起大姐的一举一动。他发现大姐经常会一个人在已经写过作业的练习本背面上画画,画的都是同一副图画,看得出大姐是在练习画这一件衬衫。
一天晚上,陈维文看到大姐又在画画,他走到大姐身边坐下,陈佳吟正在专心致志的画着自己今天的练习任务,突然感觉到有人在自己身旁,转头一看,是二弟维文。
“大姐,你在干什么?”陈维文故作懵懂的问道。
“我……”陈佳吟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她在练习服装设计这件事家里没有人知道,她也没有告诉任何人,因为她怕爸爸妈妈不同意自己学习这个。她可以随意扯个谎言骗过弟弟,但是看着弟弟脸上淡淡的笑容,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为什么二弟此刻给她的感觉是,似乎他早已知晓一切。
“我在练习画画,练习画衣服。”陈佳吟最终还是说了实话。
“大姐,你自己学的?好厉害。”陈维文拼命的让自己眼睛里闪耀出崇拜的目光。
“呃,不是,是有人教我的。”可能是陈维文这半年多来的懂事表现取信了陈佳吟,也可能是陈佳吟一直把这些事压在心里,想要找一个人倾诉而找不到对象,而陈维文的出现正好提供了这个契机,让陈佳吟可以一吐为快。
“我在服装加工厂认识一个老师,她是一个服装设计师。我觉得可以自己设计衣服,让别人穿上自己设计出来的衣服,是一件,”陈佳吟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她正在想着合适的形容词,“是很值得高兴,很令人向往,很满足的一件事。”
“大姐,那个老师叫什么名字?”
“杨秀娟,是服装加工厂的厂长,我看到她在画设计图,真的很厉害,我求了她好久,她才愿意教我的。”
杨秀娟?她是不是真的是一个服装设计师陈维文不知道,但是她以后不会成为一个成功的服装设计师陈维文是知道的。因为她是他们镇上非常有名的民营企业家,靠开服装加工厂起家的成功企业家。
陈维文没有说话,思考着,姐姐有没有服装设计的天赋陈维文不知道,也看不出来,但是如果那个杨秀娟真的愿意教姐姐,真的喜欢姐姐,那么大姐跟着她,也是一条不错的选择,“大姐,你很喜欢服装设计吗?”
“嗯,我以前总不知道自己以后该干什么,走什么路,你知道的,我成绩不好,学不出东西的,老师在课堂上讲的那些我不是理解不了就是记不住,我总是觉得自己很笨,很没用。但是自从到服装厂后,我看着那些颜色鲜艳,造型漂亮的衣服,我觉得自己好像找到了一条以后要走的道路。”陈佳吟对着自己的弟弟侃侃而谈,这种有人可以信任可以倾诉的感觉让她很放松,把自己所有的想法都说了出来。
“后来一次偶然,我看到老师在画画,然后我就看到老师画的那件衣服被我们做成成品,当时我脑中一瞬间就通透了,我终于明白我要做什么了。”陈佳吟两眼闪着光的看着弟弟,“我自己偷偷的学着画,然后拿去给老师看,老师一开始不愿意教我,我缠了她好久,老师才松口的。”
“如果爸爸妈妈反对你学习这个呢?”陈维文不得不让姐姐知道她可能面临的情况,他想知道姐姐的决心,即使父母反对。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和陈维文一样,知道杨秀娟以后会成为全国知名的女性企业家,现在的杨秀娟,只是一个三十几岁还没有嫁出去的老女人,她的风评并不是很好。
在他们老家,超过二十五岁的女性还没嫁出去,就会被人诟病,而三十多岁都没嫁,不是条件什么的太差,就是身体有什么缺陷。杨秀娟有一个很明显的缺陷,家庭条件,她的母亲早逝,没有人可以帮她张罗婚姻,加上父亲好赌,所以她很小就辍学打工。
也是因为从小在服装厂打工,她偷偷的学习那些技术,然后攒钱自己开了一家加工厂,也自己学习起设计,不是什么大师名作,也没有什么独特风格,基本就是跟风和模仿。但是在市里镇上那些买不起大牌设计师和名牌衣服的普通民众看来,衣服很好看,质量也可以,很是畅销。
所以,如果是去厂里打工,不会和老板近距离接触,爸爸妈妈是无所谓的,到哪都是赚钱,这离家还比较近。但是跟着杨秀娟学习服装设计,会不会影响陈佳吟,会不会把杨秀娟那些不好的地方全部都学习了过来?
陈佳吟发光的眼睛黯淡了下来,“我也想过,爸爸妈妈不会同意,他们可能觉得老师,不大好,”陈佳吟的话说得很委婉,其实在卢妈妈的心目中,杨秀娟不一定不好,但是如果涉及到自己的女儿,那就一定是不好的。
其实造成这个情况也确实不是杨秀娟自身的问题,一开始是因为父母和家庭环境,不过后来就是她自己拒绝了。当然,后来那都是些离过婚的,身体有残疾的,想要娶已经拥有一定资产的杨秀娟,不过她拒绝了。
“嗯,大姐,你先瞒着吧,暂时不能让妈妈知道,我再帮你想想办法。”陈维文想了想,只能先瞒着,他们都不能证明杨秀娟以后会成功,她虽然现在婚姻上不成功,但是并不妨碍她是一个成功的女人。再说,据陈维文所知,在杨秀娟四十岁那年,就成功把自己嫁了出去,而且他们两个还婚姻美满一直到陈维文触电重生那一年,还没有不好的消息传出。
“嗯,现在也只能如此了。”陈佳吟也知道目前只能这么做,不过,“还是要谢谢维文,这样讲出来以后,我的心里好受很多了,谢谢你,维文。”
陈维文佯装腼腆的挥挥手,“谢什么,你是我的姐姐,我的你的弟弟,有什么好谢的。”
20.委屈
寒假由于时间短,加上过年放假等原因,陈维文组装塑料花的钱应该比暑假的时候少上不少,但是因为有卢妈妈龙凤胎等家里人的帮忙,倒是基本和暑假持平了。而陈佳印因为在服装厂上班,可以拿到的工钱比挑茶叶枝要多得多,陈伟军也因为过年前后大舅舅店里的生意极好,给的工钱也比暑假要多。
这样一算起来,几个小孩寒假赚的钱反而比暑假的要多。元宵节前,学校开始接受报名,几个小孩的学费都由自己在假期期间赚的钱交上了,并不用陈爸爸寄钱回来或是卢妈妈补上差额。
开学前一天晚上,陈维文在家里继续组装塑料花,突然卢妈妈在外间喊道:“维文,有同学找你。”
陈维文停下手里的工作,站起来走出去,一边走着一边想着会是谁,一定不会是陈子皓,那小子和他的家人早已熟悉,打个招呼自己就跑进来了,哪用在外面等他出去。
陈维文走到外面一看,居然是陈辉,他一身全黑的站在一辆黑色轿车前,就连脚上也是一双黑球鞋。好吧,如果不是陈辉那蜜色娃娃脸在一片黑之中格外突出,很可能就看不出那里站着一个人了。
不得不说陈维文很惊讶,没想到陈辉认识他家的地址,更没想到陈辉会到他家来找他。
上学期他去过陈辉家里那么多次,陈辉却一次也没有来过他家,就连问过他家在哪都没有,他一直以为,陈辉并不知道自己家里的位置的。
“陈辉?你怎么过来了?”陈维文很意外,不得不说陈辉今天带给他一个巨大的惊喜。
“嗯,我,我问班主任老师的。”陈辉先是解释了下自己为什么会知道陈维文家里的地址,然后才扬起笑容高兴的说道:“好久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