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是在设计部工作的,不过她负责的却是几个专卖店的销售管理,现在的大姐除了要窝在办公室画图,还要外出,巡查几个她负责的专卖店的销售情况,进货状况和压货情况。
可能因为经常外出,大姐变黑了,不过人也变开朗和自信了,担任的管理职责让她必须和店长,店员进行交流,有时还需要直接面对客户。这或许刚开始会很艰难,有时遇到的情况也很麻烦,但却是锻炼人一个最好的办法。
陈维文很高兴,他挺感谢杨秀娟的,虽然这次过来杨秀娟并不在,但是她对大姐是真的好,这也让陈维文很庆幸当初自己支持大姐的决定,因为事实表明,大姐的选择是对的。而杨秀娟也已经于今年年中结婚了,大姐也终于可以和家里说明,她的老师是杨秀娟了,卢妈妈也没说什么,这两年她也知道杨秀娟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加上她已经结婚了,也就没有什么反对的立场了。
数学竞赛过后,就是即将来临的期末考试了。陈维文准备着五年级上学期的期末考试,也烦恼着陈爸爸的两年归期。
这两年陈爸爸一次也没回来过,只是每个月都打电话回来,家里已经安装电话,现在接电话不用到小卖部去了。
那件事具体发生的时间陈维文不记得了,他只记得大概就是这一两个月之间,因为陈爸爸他们当时就是想要在过年前,跑完那一单,就不做了,回家过年,也回家安定。
正当陈维文愁着不知该怎么办时,陈辉带来的一个消息惊醒了他,“我爸爸今年过年要回来,我不用去市里了。”
“为什么?”这几年陈维文一次都没有见过陈维文的父母,要不是知道陈辉有一个亲姐姐,他会以为,陈辉和孙悟空一样,都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乡里要把一些田地划分为楼地卖出去,爸爸是回来办这件事的。”陈辉没什么情绪的说道,即使从他口中说出爸爸两个字,也听不出丝毫感情。
不过这个时候陈维文已经无法注意那么多了,他现在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买地两个字上。买地,要买地就要钱,爸爸没有了钱就跑不了最后一单。
好,晚上回家,劝说妈妈去。
其实陈辉告诉陈维文这件事,是要告诉他,他今年会在老家过年,他们今年可以一起过年了,不过陈维文一点表示也没有,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陈辉气结,不管了,你不来到时我过去找你也一样。
这两年,陈维文为了让自己在这个小孩子时代说话比较有说服力,一直是兢兢战战的用心经营着,上对卢妈妈,是一个沉稳聪明又懂事的孩子,下对龙凤胎,是一个手握他们财政大权(龙凤胎现在每天都会组装塑料花),成绩大权(临到考试,找陈维文补习准没错)的哥哥,即使陈维文从未要求两人要喊自己哥哥。但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陈维文上辈子听了二十三年的维文变成了二哥。
现在的陈维文在家里的地位是节节攀升,已经到达一个最佳的状态,起码现在陈维文说一件什么事,即使卢妈妈不会立即赞同,也会慎重考虑,甚至比起大他三岁的陈维军说出的话还要有影响力。
下午下课回家,陈维文便跑到房间里,卢妈妈正在内室摘着晚上要炒的菜,兼看连续剧《还珠格格》。不是前阵子卢妈妈在追这部连续剧,他都快忘记这部风靡全亚洲的古装琼瑶剧了。现在已经不是第一次播放了,但是卢妈妈还是看的津津有味,每天坚持的守候在电视机前。
上辈子,他也是很喜欢看这部连续剧的,虽然这不是一部严谨的宫廷剧,但却不否认它是一部好看的连续剧,不过现在自己是重生了,他自然不会把自己的时间花费在看连续剧上。
“妈妈,我有件事要和你说。”陈维文坐在卢妈妈身边,拿起旁边的菜帮忙摘,说道。
“嗯,你说。”卢妈妈双手摘着菜,双眼却看着电视,还要分出心神听陈维文说话,这一心三用倒是用得炉火纯青。
“妈妈,陈辉他爸爸有内部消息,乡里要出售田地,我们要买吗?”陈维文直接进入话题,吸引卢妈妈的注意力。
“嗯,卖田地,”卢妈妈的注意力一时没能倒转过来,愣愣的重复着自己听到的字眼,“哦。”
“等下,维文,你刚说什么?”卢妈妈终于把自己的注意力从连续剧里拉回来了,有些不敢置信的又问了一遍。
“卖田地啊,陈辉他爸爸专门从市里回来买的。”陈维文就知道卖田地这三个字可以吸引卢妈妈的注意力。陈维文他们乡里的楼地都是在田地上建起的,在陈维文小时候,到处还可以看见绿油油的稻田和清澈的河流,长大后就再也看不到,田地被建成高楼,河流被填土,也建成了楼房。
就连陈维文现在住的楼房后面那一大片柑橘园也全部被移除,换上的是一栋栋四四方方的高楼。陈维文乡里的土地没有大城市上涨得那么快,但是十几年后,一间面铺的楼地需要40-50万,而现在,只需5千至8千,这样一算,也涨了好几十倍。
不管是出于投资需求,还是居住需求,他们家里都需要购买更多的楼地。上辈子,这一次购买楼地他们家并不知道,应该只是出售小部分,是属于有内部消息的那种,而不是全乡通告,有钱就可以去购买。他们家里现在只有一间房子,他们兄弟有三人,很显然是不够的。
上一辈子他们家也只在两年后那次全乡都可以采购田地的时机里,购买了一间楼地,因为钱不够的原因他们家只购买了一间,三兄弟两间房子也是不够的。
陈维文本来还想和卢妈妈展望下未来房市发展的前景,然后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说明,他们兄弟仨一间房子,将来娶妻生孩子住哪儿啊?
没想到卢妈妈只是向陈维文一再确认消息的准确性,然后跑到电话机前,打电话给陈爸爸去了。
陈维文愣愣的看着这事态的发展,原来这么容易啊,原来老妈是一个这么有远见的女性啊!
好吧,老妈出马,事情起码成了一半,接下来,他就静候佳音了。
三天后,数学竞赛成绩公布,陈辉和陈维文并排获得全市第一名,陈维文那两天嘴角都是上扬着的,虽然上辈子参加过这次考试,但记住的题目并不多,像是镇上的考试他就考了个第二名的成绩就可以看出了。
所以,他这次可以获得第一名,大部分都是这两年来努力学习的成果。
家里买楼地的事,妈妈托人去问过了,确认是真的,和陈爸爸商量好,陈爸爸决定要买,一定要买,只是,买楼地这样的大事一般的都是男人出面的,而现在家里最大的男人,陈维军也才12岁。
陈维文一听,赶紧怂恿卢妈妈让陈爸爸回来,结果卢妈妈说陈爸爸正在跑一单大生意,不舍得放弃,跑完这单生意就要回家了,不出去了。
陈维文霎那间心脏险些停止跳动,我就是要阻止爸爸跑这一单啊,如果让爸爸把一单跑下去,这两年的辛苦和努力都白费了。
“妈妈,陈辉说这次卖楼地是有限制的,有时间限制和数量限制的,晚了就没有了。”
卢妈妈也知道不可能无时间和数量限制的让他们随意购买,一听到儿子这么说,心里也害怕会错过这次机会。看到卢妈妈动摇了,陈维文赶紧加把劲:“妈妈,爸爸的生意这次做不成,下次不能再做吗?但是房子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而且价格还会涨,爸爸这么努力赚来的钱都会被房子涨没了的。”
陈维文他们现在住的房子是7年前买的,也就是说乡里已经七年没有出售楼地,而且,这次只是出售给一些知道内幕的人。价格上,七年前,一间楼地的价格是一千来元,现在则上涨到5-8千。
卢妈妈和陈爸爸再次长途电话长谈,最后,决定陈爸爸立即起身赶回来,机会不等人啊。
陈维文内心欢呼一声,哈哈,他们家不用从万元户变成欠债户了。
23.劳动
三天后,陈爸爸从外地赶了回来,当下立即到乡政府里找人登记,当天下午,大姐听说家里要买房,从杨秀娟那里预支了一年的工资,两天后,陈爸爸买下8间楼地。
陈维文赶忙上前询问位置,陈爸爸一说,陈维文双眼立即亮了,好位置啊,虽然那几间店铺现在还是田地,门前连条泥土路都没有,但是以后就不一样了,那里是镇上新兴的商业区,租金都特别高,有的甚至达到一间一年七八万的。
陈维文笑眯眯的想着,老爸老妈都是好眼光啊,这下,他们家虽然现在还是万元户,以后就会是千万富翁了。
今天的过年,全家人都很开心,不仅是因为陈爸爸回家一家人可以团聚了,也因为买房子的事情,可以一口气买下八间房子,这是陈爸爸以前怎么也不敢想的事,没想到现在却成真了。更是因为陈爸爸最后放弃的那单生意出事了,而陈爸爸因为临时抽身而退,避过一劫。
只要一想到所有货物都被公安没收,罚款还被拘留,陈爸爸和卢妈妈就不由得一阵心惊,实在是太幸运了,也实在是太惊险了。
这也让陈爸爸收起了过年后想继续去跑这单生意的想法,还是乖乖的做正经生意才最妥当。
家里最大的一次危机解除,陈维文也很开心的过了一个年,不过这个年除了开心外,还有一样和往年不一样的,就是陈辉。
这是陈辉第一次在老家过年,也是陈维文第一次和陈辉一起过年。
除夕夜那天下午,陈辉就过来找陈维文了,陈维文全家正在大扫除,听到外面有人喊自己的名字,陈维文一身的灰尘就跑出去了,一看,嘿,陈辉。
陈维文这才想起陈辉说过他今年要在老家过年,“怎么跑过来了?”除夕夜,不用再家里帮忙,祭拜祖先吗?
“无聊,家里没人。”陈辉闷闷不乐的踢着路边的小石子,说道。
“没人?你姐呢?”
“和同学出去了。”
“你爸呢?不是说今年在这里过年吗?”
“哼,他们一家人是在一起过年了。”陈辉嘴角带着冷冷的嘲讽,眼里闪过一丝怨恨,不过很快就消散了。
陈维文一愣,刚才陈辉那一丝怨恨他并没有错过,还有,他们一家人是什么意思?
“等下,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进去和我妈说下。”陈维文赶紧进屋和卢妈妈说了句他要和同学出去,然后跑出来拉着陈维文往他们家后面那已经开始荒芜的柑橘园走去,边走边问:“什么一家人?”
“我爸和我妈在几年前就离婚了。”陈辉的语气里带着一些恍惚,他根本不明白爸爸妈妈怎么就离婚了,他和姐姐怎么就成了没人要的孩子。
陈维文一噎,他总算是明白他为什么老是没有看到陈辉的父母,弄了半天,原来他们已经离婚了。陈维文不知道要说什么,陈辉的样子也不像是需要安慰,他只是想要找一个人倾诉而已。
陈维文没有说话,拉着陈辉的手走在没有人烟的柑橘园里,听着陈辉的倾诉,原来陈辉的妈妈是市里一个富商的女儿,陈辉爸爸在市里打工时认识并相爱的,半年后,他们结婚,陈辉爸爸也因为借助老婆家在市里的地位,成功的在市里立足,并发展出自己的事业宏图。
婚后第一年,他们孕育了一个女儿,三年后,他们的第二个孩子,陈辉出生,为这个和谐的家庭添加了美满的一笔。
本来故事到这里结束就是一个青蛙和公主的美好故事,但是现实并不是童话,它不是一味的美好,也不会一切都以王子和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为结局,陈辉的爸爸出轨了。
陈辉的妈妈知道后,曾吵架过,吵得最凶的甚至动手过,曾挽留过,她在自己身上寻找过原因,然后发现并不是自己的原因,纯粹是丈夫喜新厌旧,纯粹是丈夫见异思迁,纯粹是丈夫……
绝望,当你看清一个人的本质后,你就不会再抱着希望,陈辉的妈妈提出了离婚,孩子她不要,她不要这个男人的任何痕迹再次出现在自己以后的生命里,她需要重新开始。
陈辉的爸爸也同意了,他已经厌倦这个女人经常因为一些小事和自己争吵,也因为自己已经在市里站稳了脚步,不再需要这个女人的帮助,更因为他遇到一个想带回家的女人。至于,和前妻的两个孩子,他们还小,什么都不懂,以后相处熟悉就好了。
陈辉小小的年纪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那一年在爸爸妈妈吵得最凶的时候,他都是偷偷的躲在房间里,听着外面的咒骂声,丢砸声,小小的身体抱成一团,害怕极了,总在希望爸爸妈妈不要吵了,总希望已经上学读书的姐姐可以快点回来。
后来,爸爸妈妈离婚,他也不明白是什么,他只是看着妈妈拉着行李箱离开的背影哭的稀里哗啦的,陈辉爸爸却死死抱着他,不让他跑出去追妈妈。
没过几天,就有一个女人住了进来,陈辉发了狠反抗,他不肯让那个女人住在他们家里,每天都捣乱,不是打翻那个女人做的饭,就是把那个女人的东西丢出去,有时被陈辉爸爸打得一身的伤,第二天还是坚持着继续。
陈辉姑姑看不下去了,她提议让陈辉他们姐弟俩回老家读书,她会照应他们的,陈辉爸爸只需要付生活费就可以。陈辉的爷爷奶奶早就不在了,而陈辉爸爸是独子,只有一个姐姐。
自那以后,陈辉他们姐弟俩就改成每年暑假和寒假回市里,长大后的陈辉知道已经无法让妈妈回来了,也知道整件事,不仅只是那个女人的错,陈辉爸爸有着更大的责任,他一个有妇之夫却在婚姻期间出轨,不顾家庭,妻子和儿女……
在回到市里的时间里,陈辉姐弟俩就报名各种补习班,尽量减少待在家里的时间,现在的陈辉已经不会像小时候那样把情绪直接的表露在脸上了,但是他仍然剧烈的排斥着那一家人,包括他们后来拥有的孩子。
今年陈辉爸爸回老家过年,把那个女人和他们的孩子也一起带过来了,姐姐和他一样,都不喜欢看到他们,所以一大早就去同学家,他随后也出来了。几乎是没有犹豫的,骑着单车就来到陈维文家里。
陈维文感觉到陈辉死命的抓着自己的手,在说到母亲离开时,陈辉的手劲骤然变大,他都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骨头被硬拽在一起的感觉,‘卡拉卡拉’的响。陈维文脸上的表情扭曲了,因为疼痛,也因为那对狠心不负责任的父母,不说谁对谁错,最无辜,最受伤的永远是孩子。
不想看着陈辉这么不开心,陈维文故作欢快的转移话题的说道:“走,到我家帮忙打扫卫生去,中午我请你吃饭,告诉你,我老哥做饭可好吃,他是在我舅舅的饭店里学习的,平时过来根本吃不到,今天是除夕放假才有的……”
陈维文为了不让陈辉再想起那些不开心的过往,一路上故意找话题,叨叨唠唠的说个不停,他一天说的话可能都没有这几分钟多。
卢妈妈和陈维军几个都认识陈辉,知道陈维文经常到这个同学家一起学习,陈爸爸虽然不认识,但一来这只是儿子的同学,二来而且还是他告诉陈维文买房的消息,自然就热情的款待起来。
陈辉和陈维文两人一起负责擦清洗那些平时装水的水桶,水盆等(陈维文乡里并没有自来水,吃喝用的水都需要从井里提上来)。两人把大水桶搬到庭院里,装一盆水,挤几滴洗洁精进去,把擦布沾湿,刷子准备好,开始劳动。
陈辉从没有做过这些活,他只能模范陈维文的动作,陈维文把抹布沾湿,他也跟着一起沾湿,陈维文开始擦水桶,他也开始擦。
本来这样是很好的,但是无奈实际操作和说起来的不大一样,陈辉也是沾湿个抹布,就把泡沫都溅到两人身上,这没什么,反正等会就要洗澡了,陈维文拿去刷子开始刷水桶的外面,陈辉也拿刷子,不过都和陈维文的刷子相撞,撞得两人的手都发疼。
痛!陈维文停下动作,怒视陈辉,“你的刷子不要和我的刷子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