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着。御夜受不住痒痒险些闪了腰。
「不行,不这样……」一义被折磨得受不了,双手抓着想要找到攀握的东西,可是光滑的电梯墙面根本攀不住,气得他
爪子一伸硬是把金属墙面插出几个窟窿。
御夜笑疼了肚子,差点把怀里的人摔下来。
「哈……嗯……疼……」
见他要自己去取套环,御夜赶忙阻止,什么都能依他,只有这个不行。「再等一会儿,我还没要够。」
交合的声音在狭小的电梯里格外清晰,欢爱的味道也格外浓烈。沉浸当中的两人已不能自拔,只求这样缠着粘着到天荒
地老世界毁灭。
「里面有人吗?」电梯工人两小时后才赶到,「对不起,你们现在可以出来了。」可是门打开里面空无一人。「怎么回
事?」小伙子疑惑地摸着脑袋,先前他们确实看到有两个人在里面,虽然后来摄影机坏了,但确实有人走进去啊。
是有人,而现在就在大厦顶楼的玻璃天室里。
两人仍然裸着身体,正好享受日光浴。
「要不要到里面去?」一义微微起身遮住阳光。这张脸已经被晒得发红了。
御夜摇头,「我喜欢待在这里。」阳光下摇动的尾巴晃着了御夜的眼睛,抬手抓住拿在手中抚摸着顺滑的毛发。
「喜欢?不会难受吗?」
「嗯。」吸血魔王却向往阳光,听来不可思议吧。「这里……」御夜摸上爱人脖子下的两个印记,他的一双獠牙留下的
罪证。「疼……」一直、一直想问,那时疼吗痛吗?可是他还有什么嘴脸把这话说出来。
一义只当没听见他的话,兀自抱住他咬了一口红扑扑的脸,「像只红虾子。」刚才不管多痛他都没有咬一口,现在如愿
了。
「好吃吗?」御夜笑问。
「好吃。」
「你更好吃。」埋在一义体内的欲望复苏,御夜按倒小狼儿又是一场翻云覆雨。
阳光看着他的天使被恶魔侵犯也无能为力,只能转身躲进云里眼不见为好。
「我爱过你。」天使说。
「嗯。」恶魔满足了,尽管他想问只是爱过吗?那现在呢,以后呢?
「我现在就杀死你好不好?」天使又说。
「嗯。」恶魔又是点头,不过要先等他吃饱了。
「啊……」
基站是做什么用的?一义问了,御夜便如实回答。
「灵」是食红者能力和生命的星火,一旦火种不足食红者就会靠觅食来补充,食物便是人类的活血。而就像地球上的资
源,「灵」也不是无尽无穷的。有限的「灵」只能供一定数量的食红族生存,如果缺乏就会导致他们失控,届时人类就
会沦为他们疯狂掠夺的口食。
基站所起的作用是将灵场线在世界范围内凝聚并使其均匀分布,如此一来那些能力弱者也不会轻易失控。同时,有了足
够的「灵」,食红族的数量也能得以提升,即使比现在增加一倍也能与人类和睦生存。
一义问这种东西是否可行,成功的机率有多大。御夜说,百分之百。
这不是他一时兴起的东西,几代食红族王早已耗了不少心血。自他记事起,前代王的规划和构思就在他脑中。预言之子
指的不是无人能及的力量,而是这一种传承。
我毁了它,是不是就意味着毁了这一族呢?一义问自己。
御夜却说,不要再折磨自己,做你该做的,我们都是。
我爱过你,一义说。
我爱你,哪怕心脏碎在你手中也不会改变,御夜在心中说。
这是他们最后的温存。
半年之后,仓促修建的航母基站主体终于封顶,一年多的时间以几乎不可能的速度完成。在人类的一片欢呼声中,各方
人马也聚集在了这里。
除了食红族的人,BS.Hunter方面海因茨等人也亲自挂帅而来。
「他没有履行诺言。」海因茨愤怒地杵了一下。
西瓦抬头遮住溅起的岩渣,「下这结论,为时尚早。」
顺着西瓦的视线,一干人看到了远处礁石上的一个身影。黑色斗篷,暗色的七色花,闪耀的金发,在海风中飘动着。
「他还在,还活着。」加拉赫有些激动地说。
再见到BS.Hunter养大的孩子,齐本只是一声惆怅的叹息。由他一手策划这个孩子的出生,事到如今他已不知道当初的决
定是对是错。或者这对与错,很快就能见分晓。
一义没有转头看那些猎人,一双眼睛注视着平静的海面。此时虽然一片祥和,但他闻到了暴风雨的味道。风雨欲来之前
的安静更加折磨人。
「他们到底来了。」
巨舰上,亚戈和岚钰并肩而立。无需用望远镜去查看,他们也知道远处的小岛上有哪些人。
岚钰轻蔑一笑,「你怕什么,我们未必会输。」是一定不会输!这一天他已经等了很久,现在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灭了
这些碍眼的人!
亚戈却没有战场上的兴奋。做了那么多事,还是不可避免吗?今日之后不知会是怎样一个结局,但终归都不是好的。但
是不论如何,千百年的仇恨总要来一个了结,就是现在。
事已至此,海因茨也不想再有更多纠结,眼前的情况直截了当最好。「我的战士们,出发。」令牌一挥,身后的数千猎
人蜂拥上了巨舰。这一次,猎人倾巢而出。
西瓦掏出一支古老的烟杆,两指一扣点燃烟丝,「让我再抽一口。」
岚钰看着亚戈,亚戈看着他们面无表情的王,闭眼轻启双唇,「为我族而战。」白银首座一声令下等同王的号令,食红
族的勇士们毫不犹豫地迎上敌人。
在人类所不能触及的空间里,一场腥风血雨开始上演。
「加西,我的朋友,再见。」食红者叹息。
猎人摇头,「我们本就不是朋友,你知道的。」银色的锁链缠上了对方的脖子,一双獠牙也穿过了他相同的部位。
又一双身躯跌落在太平洋的这片海域,一朵染红的浪花之后便什么也没有了。
御夜落到礁石上,与对面的人相视一眼又都转回头看着海面上的厮杀。「不要再犹豫。」这话是给对方的,也是给自己
的。
一义颔首,「我知道。」
「Lucky。」西瓦吹了一声口哨,解决了十来个他还没有挂彩,不是Lucky是什么。但很快幸运之神就不再相伴于他。
「雷,你……」猎人不可置信地看着从背后袭击自己的同伴。
西瓦却没有看他,只是冲他身前的人笑笑,「好久不见,梅洛。」如他所想,小废物果然来了。
梅洛捂住受伤的胸膛,一口咬住自己的手臂来停止身体的颤抖,「我只想再看你一眼。」
「我也是。」
「我好像还没说过,我爱你。」梅洛缓缓抬手踮起脚尖,西瓦慢慢闭眼低俯下身,一支尖锐穿透了两颗心脏将两个分开
的身体结合在一起。
西瓦抱住失而复得的宝贝,「我也是。」
一对恋人倒下浸泡在温凉相融的血液中,两张脸上笑得是那样幸福。似乎很久以前他们就看到了今天,大不了一起化成
灰烬继续在这风中缠绵,西瓦说过。
「你的审判者,没了。」岚钰向亚戈摊摊手。
亚戈一语不发。
「梅洛˙埃梅利,好像是这个名字,你不觉得应该给他的家族记一功?」也只有岚钰在这时还有心情调侃。
「他没有家族。」没有人比亚戈清楚食红族每一个人的情况,那小家伙是个孤儿,心性单纯所以轻易被岚钰利用了。
「他来了。」岚钰突然变了脸色。
亚戈抬头一看,果然是尤里,岚钰的审判者。
「亚戈大人,交给你了。」岚钰把人向前一推,自己闪身消失。
「就当是回报你吧。」亚戈脱掉整齐的外套,进入了战场。
两天两夜的群杀,终于进入了尾声,而海面上的两人就这么一直冷眼看着。
「轮到我们了。」一义说。
御夜点头,「好……」
「阿乙,我们走!」
小银咆哮,又忘了它!
一义话音才落,三道身影就如导弹一般射向巨舰。轰隆巨响,灰烟散开之后舰体出现一个巨大的窟窿。
远处的海因茨总算露出满意的表情。
接着又是第二次的强力冲撞,舰上高耸的基塔已经开始摇摇欲坠。第三次,一义撞在了一堵宽阔的胸墙上。
「你的目标是我。」御夜说。
一义怒吼,「不用你来教我怎么做!」随即对阿乙和小银大喊:「上!」
两只银色的猛兽扑啸而至咬住魔王的双肩,不等它们争取更多的时间,下一秒两道银色就摔落在甲板上。
「呜……」呜鸣之后,阿乙和小银的生息停止了。
放眼望去,蓝色的海域荡漾着一层红色的波光。满地是猎人的尸体,满眼是食红族化作的烟尘。
「看到了吗?我们退不回去了。」御夜的脸上有些凄然。
「别逼我,大白兔别逼我……」一义唤出了久违的名字。
「我爱你。」手指在颈间一划,御夜割开了自己的血管。「我爱你……」大手抚过小狼儿美丽的发,猛地将他按在了涌
血的肩窝。
嘴巴被强迫张开,一股冰凉的液体流入一义的口中。
「我爱你,爱你……」御夜想说千遍万遍,我把这魔咒深深印在这血液中,伴随着你到永远……
第三口食红族王的血,世世代代的封印终于解开。一义似乎听到了远方狼人一族的啸叫,还有历代狼族之王宽慰的叹息
。身后不再有累赘的感觉,那条狼尾也消失了,借助吸血魔王的血液他这才算真正恢复人形。
古老而陌生的力量从心中的深潭汹涌而出,一声又一声叫嚣着复仇的声音催促着一义灭杀眼前的魔王,可他什么也不想
做,他只想永远依偎在御夜的怀中,闻着这永不消散的薄荷花香。
与从前不同,御夜笑着把怀中人推开,头一次他拒绝了他深爱的人,「小狼儿,别赖皮了。」
一义抹掉嘴边的血迹,眼泪滚落脸颊,「我们当中,谁才是嗜血之王呢……」
也许,都是。
狼人森林,与往昔的平和安宁不同,今日银叶林里的狼儿们异常騒动。
「达维安,你怎么还不去……」
女子注视着已经幻化成人的几位狼族,喃声说:「唐娜大人,叫我伊奈吧。」
唐娜耸耸肩,「你要回去?」
伊奈不摇头也不点头。
「你在担心谁?你的王,还是一义?」唐娜问。
「大人您呢?」
唐娜轻笑,「我不担心自己的孩子。」
「也就是说消失的人会是御夜少爷?」伊奈笑笑摇头,「前一刻我还在想着他们,但现在我只想一个人,我想要再见他
一面。」
「去吧。」
伊奈伏身行礼,拿出了怀里的古镜。
我的镜子,快带我去那个人的身边,请你快点……
亚戈先生,等等我!
黑发没入了大海,那个身影久久没有出来。巨大的航母也在快速下沉,甲板的栏杆已经接触到了海水。
一义抱住自己发抖的身体,只觉得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御夜——」岚钰的呼喊声在海面传开,回应他的只有海风和浪潮的声音。
亚戈跌跪在一块浮木上,低声自语:「你说不会丢下我们……」
忽然之间浪潮的翻涌停止,呼啸的海风凝固。而海平面,竟然在上升。
「是他,他还在!」岚钰哭喊着。
这已经超越了人类能够想象的力量,下沉的航母被一股力量一尺尺的从海中托举出来。当这艘巨舰的船体完全出现眼前
时,消失的人也露出了他的姿态。
风中飘舞的黑发如同那深海飞窜的海蛇,闪耀着红光的眼睛比鲜血还要刺目,苍白透明的脸庞已没有一丝活物的气息,
这是来自大海深处的海妖。
「狼王,你还在等什么!」不远处传来海因茨的叫嚣声。
一义却动弹不了,他以为已经死去的人又出现在面前,冰火两重天的刺激麻痹了他的身体。所以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海妖
的黑发如利箭一般穿透他的身体。
一串枪击的声音响起,子弹却轻易地被发丝弹开。郝俊大骂一声,将手中有着血一样颜色的子弹卡上了枪膛,「果然普
通的子弹没有用。」即使他拥有猎人能力,这些子弹还是穿透不了对方的防护结界。「如你所愿,这个,我用了!」
昏暗的天色中,一道光束穿过重重障碍,最后射进了……不,它更像是受到召唤一般,最终被御夜的身体吸纳了。
这一颗子弹就像打在一义身上,痛得他摔进了海水里。
枪从手中滑落,郝俊一脸惊惶地大喊:「不能怪我,灵被他!是他要我这么做的,否则我的灵就再也回不来了!」凭他
一个小小的人类,又怎能与对方对抗,他不过是完成对方的愿望罢了。
『在最后的时候,用这个。』那天食红族的王带走了江灵,将这颗特别的子弹交给了他。
「大白兔……」一义从海水中挣扎起来,沿着一片废墟爬向了他的爱人。
「恶魔,你们才是恶魔!」岚钰已然疯癫,抢在所有人之前抱住了他的王,「我杀了你们这群恶魔!」咆哮的人撕开手
腕,想要将体内的血全部喂给怀里的人。
「放开,我的……」一义却以飓风似的速度席卷过去,夺回了属于他的东西,「他是我的!」是他的!谁也别想抢走!
血的味道在口中泛开,是小狼儿的甜美……御夜猛地转开头,拒绝献上来的美味。掀开眼帘,血目已恢复成那一双黑曜
石,「不要再……」他掐住爱人涌血的脖子,而他的爱人则紧紧捂住他胸前的血洞。
「你才赖皮,你才无赖,是你说的,我们做自己该做的,你却反悔……」
「我爱你……」还是那三个字。
「不……」一义摇着头。
不,别对他交代遗言,他不要听……
「爱哭鬼。」御夜溺爱地刮了一下他的鼻尖,然后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脏处。
一股从未体会过的力量灌入了身体,一义惊恐地想要抵抗,却是来不及了。
「我听到过一个声音。」御夜说,「一个哭泣的声音。知道是谁吗?唐王,你的祖父。」
「祖父?」
「他在我灵魂里日夜哭泣。」御夜用最后的一丝力气抬起头碰了碰爱人的唇,「小狼儿乖,试试驱动它。」
一义只觉得这句话好熟悉,不等他想起在哪里听过,他已被迫驱使了那股力量。
他做了什么?他收紧了他的手,滚烫的心脏在手中绽开成了一朵玫红色的花,好美,曼珠沙华也不如它来得美。
「不能控制的力量别让他存在,总有一天我也会和他一样……」
世间最俊美的脸庞在一义眼前扭曲,他又一次听到这句话,而他现在懂了。女猎王为她的爱人封印自己的能力,失去天
敌的吸血鬼王也意味着失去桎梏,体内的「灵」不断掠夺壮大,直至有一天无法自控,亲手杀死至亲至爱。
御夜的最后一句话是:「我不想成为他……」
怀抱空了,夜空中飞扬起一片美丽的萤火,一点一点弥漫开落在海面,骤然间点燃了无数火种。耳边听到了阿乙和小银
的声音,还有一个接一个的生命在复苏。
一点星光落进金眸,烫得一义的身体颤了颤,「我因你而生,你不在了,我是不是也该消失……」
黑色海面上,一团金色光芒迅速蔓延开,将黑夜映得如同白昼。萤火化作星光越飞越远,而这团光则以更快的速度追上
去包裹住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