忌地呻吟尖叫。当两具身体在上方重重一撞最终跌落,两人都没有了说话抚慰的力气。
等呼吸渐渐平息下来,卡斯伸出手臂将滕五搂在怀里,盖上薄薄的毯子。滕五闭着眼睛,蹙眉挪了挪身子,照例快活之
后,后面有些不适。
卡斯的前胸紧贴着滕五的后背,看着窗户透进来的侍卫们巡逻移动的灯光,好象整个人的思维都停滞了。
“你什么时候登基?”滕五忽然问道。
卡斯一愣,搂着滕五的手臂紧了紧,“这事不想让你操心。”
滕五依旧闭着眼睛,想了想,说,“有的时候,没有动作比什么动作都更有用。”
“嗯。”卡斯答应着,吻着滕五后颈细软的绒毛,心里忽然觉得,就算是这样宁静安详地抱着、躺着,什么都不想,也
同样是一种力量。
第四十九章:狭路相逢
格里兰城中没有兰顿公爵府,只有倍受理查王眷顾而提供给兰顿公爵及小姐的城内小行宫。在都城设立行宫已经不知是
哪一位君主的嗜好,但小行宫的确给离开皇宫的王室提供了与民同乐,又有所节制的方便。
从王室墓地回来时,天夜色已然降临。卢修乘着夜色告别乌纳王妃,直接前来拜访兰顿公爵。被管事引导到茶室,只见
兰顿正一身随性长衣做在那里,手边的火盆上正煮着水。
兰顿看见卢修,并未起身,见卢修一身黑色丧服,又看了看自己滚着金边的翻花长衣,扬了扬眉毛,“哦,对不起,我
随意惯了。”微笑的神态和漫不经心的语气中丝毫看不出致歉的诚意。
卢修也未客气,在兰顿对面坐下,“先王葬礼到天黑结束,这么晚前来打扰,还望包涵。”
兰顿平淡地解释,“理查王的祭奠我参加了,葬礼的时候我身体不适,先行回来。”
“无妨,心到就好。”卢修说。
兰顿微微一笑,没有说话。手边的水已经开始又蒸汽上升,盆底不断涌起珍珠般大小的气泡。兰顿舀起一大勺水,浇淋
在早就准备好的茶器上。过了一遍热水,才洗了茶,将茶泡上,抬手递给卢修一碗。
卢修接过,鼻尖已是一片茶香,苦笑,“深夜烹茶原本是美事,可惜我来倒有些煞风景。”
兰顿吹了吹茶,“卢修殿下有何指教?”
将茶碗放在桌上,卢修认真地看着兰顿,“我来请求您的帮助。”
“帮助?”兰顿喝了一口茶,满足地轻叹,“贵为一国王子,殿下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
卢修看了看兰顿,斟酌地说,“先王下葬之后就是新王登基。卡斯虽然有王储之名却没有王储之实。他没有资格得到王
位。所以……”
“所以……”兰顿接话说,“殿下对王位也有所图谋。”
卢修一笑,“不管以什么名义,我图谋王位是真的。但我也不是出师无名。我曾亲耳听到大祭司说是他在龙神选嗣的时
候做了手脚,他自己在敲响丧钟之后暴毙也算是得到惩罚。”
“大祭司已经死无对证,说这些没用。不过直言不讳,说明殿下倒是性情中人。”兰顿笑道,“但争夺王位可不是说说
而已。”
卢修说,“论势力,我和母亲乌纳王妃得到了大多数贵族的支持,虽然格里兰城中的侍卫营掌握在卡斯手中,但我手上
有新增的海军,贵族们也都有自己家族侍卫。如果兰顿公爵伸出援助之手,那我的愿望定可实现,对兰顿家族也大有裨
益。”
“哦?”兰顿看向卢修,“对我有什么好处?”
“凡是公爵所想,我定当尽力办到。”
兰顿又舀了一碗茶,苦笑,“可是我左想右想,都不觉得现在还缺少什么。”
卢修看着兰顿,“兰顿小姐知书达理、美艳绝伦,在下一直倾心。若真能得到王位,和小姐结成连理,也是达成所愿,
龙身眷顾。”
兰顿“呵呵”一笑,“不管谁是新王,奥菲利亚都会是王后。这一点,我倒并不担心。”
卢修又说,“我还愿意对兰顿家族表达更加深厚得信任,不管是封地还是家族军队,兰顿家都可以再扩大两成。”
兰顿眯起眼睛,细细品味着香茶,“封地也好,军队也好,太过了便会遭人嫉恨,到时候你卢修王长袖一挥,兰顿家的
封地和军队还不是你的囊中之物?”
卢修沉静下来,沉思片刻,“人总有想要的东西,不知公爵最渴望的是什么?”
兰顿递到口边的茶碗顿了顿,是什么呢?从觉醒的那一刻起,渴望的无外乎是那俊美少年的无辜笑容。每一次那眼神专
注地看向自己,心中都会悸动起伏。辗转千年为了什么?还不是舍不下那一分眷恋?渴望一点点地沉淀,积淀在骨子里
,如今要说出来,都觉得艰难。
“无论公爵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够做得到,就一定全力以赴。”卢修见兰顿的眼神闪烁,再次加码。
只见兰顿微微一笑,“你的茶……凉了。”
理查王入土为安,不用乌纳王妃和威廉公爵要求,宰相伊丹自然就向卡斯请求贵族大臣集会。理查王最后说了什么谁都
不知道,就算是不关心的也又好奇心。伊丹大人的集会贴子在理查王葬礼后三天发下去,又三天后,皇宫前面连通着中
央大街的广场上又是熙熙攘攘。
旧王入土,贵族们很快恢复了心情,就算是身上仍旧穿着深黑色的丧服,便已经有爱漂亮的女伯爵在黑色衣服上秀上亮
黑色的花纹,衣料也各有不同。这才是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呢!
勤政殿的正中王座空着,贵族大臣们按照自己的位置坐好,有的默默无语,有的交头接耳。
“乌纳王妃、卢修王子殿下到!”内侍提高了音调,大殿内顿时安静下来。乌纳和卢修都表情肃穆地走进大殿,看了看
已经道场的贵族和大臣,微微点头,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卢修转头看了看,卡斯和兰顿的作为还空着,微微冷哼,“怎么到了这个时候,我们的王储卡斯还不露面呢?”
伊丹一笑,“回殿下!卡斯殿下恐怕正在路上。”
“怎么?”乌纳王妃没好气地说,“难道要我们等他一个?你还是少废话,把你软禁到现在的内侍和侍女们交出来,让
大家听听先王临终留了什么话。”
伊丹笑道,“王妃稍安勿躁,卡斯殿下陪着龙神陛下前来。就算是不等殿下,也不得怠慢龙神陛下。再说,兰顿公爵不
适也没到吗?大家再等等吧!”
如此一说,原先脸色不好的威廉公爵等卢修一派也不好再出言讥讽。没过多久,便听内侍在门外高声唱喏:“龙神陛下
到!卡斯殿下到!兰顿公爵到!”
卡斯骑着白色的母马艾玛,滕五骑着兰顿献来的枣红马格里,虽然卡斯心中有些不愿意,但想起一早就纠缠在一起的热
吻,心中便只剩下温暖的甜蜜。
滕五到是无所谓,历来就是送了自己就是自己的,也从来不会再想这马原来的主人。还是直到骑上枣红马,才想起来,
自从丧钟敲响,便没有再见过兰顿。
两人来到宫门,便听有马蹄生急促而来。自从初来乍到被马踢了脑袋,滕五对马蹄声便倍加敏感。此时下意识地策马让
出官道,可胯下的格里长嘶一声,虽然听从指挥,但马头已然调转向来人。
滕五一看,正是兰顿。
见了滕五和卡斯,兰顿也放缓马匹的脚步,瞄了一眼滕五胯下的格里,兰顿面色稍霁。
“陛下!”兰顿在滕五面前勒住缰绳,犯贱的格里小小上前两步用马头蹭着兰顿的大腿。滕五心中不悦地勒了勒缰绳,
敏感的格里随即打了个响鼻,不再轻举妄动。
“好久不见。”滕五看着兰顿,一时间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大祭司敲响丧钟那天,兰顿的表现颇有担当,看出来自己和
卡斯上了床,脸色虽差也算是以极大的耐心对待自己。按照梦中了解的希亚的个性,成熟了不只是一个档次。那次之后
这事第一次再见,滕五莫名地就觉得有些微微尴尬。
虽然这些天,梦中受嘉蓝娶妻伤害的亚岱尔总是在和希亚上床,但在现实中看见兰顿,用的依然是他滕五的眼光——不
错的男人,但不是自己的。
被滕五看成“自己的男人”的卡斯看着兰顿的目光也十分复杂。这个男人是王国最强大的贵族,知道自己最深沉私密的
秘密,还在有意无意中摆出追求滕五的架式。
卡斯不说话,兰顿笑道,“陛下接受百姓膜拜的天人之姿令人惊叹。”
“哦。”滕五点点头,“人太多,没看见你。”
兰顿“呵呵”笑了,“在下看见陛下就行了。”
卡斯在一边咳嗽一声,“时间差不多了,公爵阁下也是来参加集会的吧!”
“正是。”兰顿看着卡斯意味深长的一笑,“理查王最后的遗言,听起来就够吸引人了。”
兰顿此时的话可谓不敬,卡斯眉头皱起。滕五倒是明白,如果兰顿就是希亚的转世,他才不会对理查王由任何敬意——
那不过是个享受他打下的江山的一个后辈。滕五瞄了瞄兰顿,只是在洁白外袍上蒙了一层透明的黑纱,所谓的致哀也是
意思意思。
三人到勤政殿前,内侍再次压抑着亲眼看到龙神陛下的激动心情高声唱喏,滕五率先进入大殿,简单瞥了一眼在坐的众
人,再次直奔已经空出来的王座,也再次看到乌纳王妃不快地抿紧嘴唇。
整个大殿都是一片黑色的丧服,只有滕五穿了件水绿色的长袍,陪着明眸皓齿、乌黑长发,只能让人感受到春意,毫无
忧伤。
滕五拍了拍宝座宽大的扶手,“有事儿就说吧!”
伊丹看了看滕五,心中好笑。明明大家都知道是什么事情,可龙神陛下还是举重若轻,这多少给连自己也不知道接下来
会怎样的局面留了余地。伊丹起身冲滕五一拜,“先王归天时身边有两个内侍和两个侍女,当时情势混乱,因此臣斗胆
将四人软禁于地牢,且等有人主持大局,再聆听先王训诫。”
乌纳王妃柳眉倒竖,刚要说话,滕五便说了一声“好!”说着,滕五威严地扫视群臣,“今天这个大局我就主持了。叫
人带上来吧!”
伊丹挥手传令,众人沉默等待。带人的间隙,滕五带着好笑的心情看着殿上表情各异的群臣。当神就有这么一点好处,
有怪异的言行时,人们会觉得是自己无法理解神,有出乎意料的决定时,人们会觉得神知晓更多的天命。当神就是好啊
!
静静坐着的卢修则看看威廉公爵,又与兰顿对视片刻,闪烁的眼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至于兰顿,坐在卡斯的下手,瞟了瞟卡斯握紧的双手,又抬眼看向嘴角带着讥诮笑容的滕五,心中有些凌乱。
嘉蓝毫无疑问是个专注于权力的家伙,为了巩固王权,可以迎娶来自南方小村的丽萨,可以放任亚岱尔将自己关进水晶
棺中。现在的卡斯未必就不渴望权力,若是他重蹈覆辙,亚岱尔也不会再次忍受。但若将卡斯从王位上拉下来,也许就
真能成全了亚岱尔与嘉蓝远游人间的宿愿。
兰顿垂下眼帘,静静等待。王位和亚岱尔,卡斯你会怎么选呢?
第五十章:双子夺嫡
想也知道,地牢离勤政殿肯定是有相当的距离,距离长到滕五有时间好好观察座下百官和贵族们的神情。没有人敢和龙
神对视,滕五乐得大模大样地一个个地看过去。
乌纳王妃的座位侧冲着滕五,滕五发现她的嘴角微含一丝冷笑。卢修和卡斯都面沉似水,卡斯握紧的拳头似乎透露出心
中的紧张,金色的头发和宝蓝的眼睛,让他在这样深发深眼的一群人中显得格外漂亮。
是的,漂亮。滕五干脆单手拄着下巴,描摹的眼神顺着眼角飞出去,居高临下地将卡斯好好看了个遍。嗯,脸蛋不错。
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一双剑眉给这张脸添了些阳刚之气,脸颊带这些棱角,耳垂……滕五身上一热,将那柔软的
一片含在嘴里的感觉总归还是不错的。然后是肩膀,自己总是一低头就能咬到;垂下的双臂,被抱紧的感觉总是很好;
接着是健美的胸膛……滕五的目光在卡斯腰间转了转……嗯,还有结实修长的双腿……
卡斯不经意间抬眼看向滕五,正与滕五正在YY的眼神对个正着。滕五一笑,卡斯不觉一荡,这个笑容居然带着令人着迷
的邪气。他不知道在滕五的脑子里,已经满是压他或者被他压的18禁场景。
对着滕五的笑容,卡斯也是一笑,紧握的拳头不觉松开,身子往后一靠,不经意间放松了许多。
滕五目光一转,又看向卢修。卢修表情严肃地坐在那里,虽不知在想什么,但却不时看向兰顿。兰顿?滕五瞥过去,却
和兰顿看过来的眼神撞上。滕五眼中还带着YY卡斯的余韵,但看见兰顿的眼神,自己也不禁肃整起来。
那眼神中有着探究、犹豫的神色,还有那不容忽视的执着。滕五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轻轻叹气,对这个前生也许就是
希亚的兰顿,自己有些怜悯,也有些遗憾。不过,兰顿深爱的人始终都是那个亚岱尔,这和自己没多大关系。
似乎也没过多久,勤政殿外现实进来一位侍卫,接着,好似一条绳上的蚂蚱,跌跌撞撞地进来三个人,两个内侍,一个
侍女。三个人什么都没说便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伊丹见了,眉头一皱,“还有一名侍女呢?”
侍卫施礼,“大人,一名侍女已经疾病暴毙。”
话一出口,不但地上跪着的三人身子一颤,就连大臣和贵族们也都皱起眉头。
“死了?”伊丹音调高起来,一拍椅子扶手,“告诉你们善待,你们是怎么办事的?”
侍卫也连忙跪倒,“大人,那名侍女因先王归天悲痛欲绝,金石无用才……”
“呵呵……”侍卫整满头是汗解释的当口,忽听有人发笑,众人一看,原来是坐在宝座上的滕五。滕五笑了两声,说,
“因为先王归天而悲痛欲绝?你还真会找理由呢!理查王最亲近的王妃和王子都在这里,都活着,你的意思是他们对先
王归天的悲痛还不如一个小小侍女?”
“这……这……”侍卫正在犹豫,伊丹又是一拍扶手,“说!侍女是怎么死的?”
侍卫将头伏得更低,“启禀大人,其实是侍女身体娇弱,先遇大丧便受了惊吓,接着又被关进地牢里,所以才……”
“你们把伊丹大人的话当作了耳旁风啊!”滕五闲闲地说,“居然把人善待到了被惊吓致死的程度?”滕五一边说,一
边瞄乌纳王妃的脸色。如果自己没有看错,时才说一名侍女暴毙的时候,这位美丽且依然年轻的王妃脸上闪过一丝得意
的神色。
“陛……陛下……”侍卫已经浑身发抖说不全话了。
滕五拜拜手,“你跪着吧!让该说话的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