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成一团的床铺撤换整理。扔了满地的衣服和床上仍然湿润的液体,都好象在说明刚才是怎样的激情。
等卡斯抱着滕五回转,发现整洁的床铺上已经备好了新衣。伺候着滕五穿上,卡斯捞起滕五的脖颈又是一记长吻。滕五
无力地靠在卡斯身上,怏怏地想睡觉。
“别睡!”卡斯吻着滕五的鼻子眼睛,“今天可是春神临世。”
“什么?”滕五慵懒地睁开眼睛,只见自己和卡斯都靠在窗边的软榻上,内侍早已将桌子搬到榻前,安德烈正优雅地将
一碟碟佳肴摆在桌上。
最后将一壶酒放在卡斯手边,安德烈知情识趣地冲内侍和侍女们招招手,带着人下去了。
滕五下午如此忙活了小半天,看见吃的也的确是饿了。伸手抓起筷子就要夹菜,却被卡斯拦住。卡斯倒了两杯酒,塞了
一杯在滕五手中,两杯相碰,看着滕五良久没有说话。
滕五自顾自将酒倒进口中,这个世界的酒远没有二锅头烈性。径自吃了几口才,卡斯依旧不作声。良久,才听卡斯低声
说,“记得回来。”
第七十章:滕五告别
滕五自然不知道什么是春神临世的日子,卡斯也只是说,这个日子不算大节气,但是对应和着春天时节的龙神来说,却
别有意义。
是吗?滕五翻翻白眼,在卡斯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有一搭无一搭地吃菜喝酒。窗子开着,和煦的春风时而吹佛进来
,在那样的激烈“运动”之后能够舒适地歪着,还真是惬意。
“记得回来。”卡斯低声说,滕五转头看进卡斯宝蓝色的眼睛,眼里有自己不会错认的情愫。滕五心中一动,脸上却依
旧嬉笑,“要我回来?可以!有个条件!”
卡斯眉头一蹙,“怎么?”
滕五伸手搂过卡斯的脖颈,笑着说,“你让我上一次,我就尽快回来,绝不耽搁。”
卡斯看着滕五,轻轻叹气,不管自己对他的感情是怎样的深沉醇厚,这个黑发黑眼的美人却总是在不着痕迹地调笑,让
人的心七上八下,为了那一句不经心的言语和若隐若现的笑意,让自己的心跟着雀跃,或是发疼。
凑上去,细密地吻着,卡斯偏头含住滕五的耳珠,“你想怎样都行。”
滕五深吸一口气,慵懒地靠在卡斯肩上,心中的暖意荡漾开来。你想怎样都行……好像从没有人对自己说过这样的话。
不懂事的时候,看见的是母亲幽怨的脸,等到了记事的时候,便被带到常青会会长面前,有人告诉他,这个彪悍的男人
就是自己的父亲。
每一刻都在斗争和相杀中度过,不是要了别人的命,就是要想办法保住自己的命。每一步都不能行将踏错,拥有的地盘
是老一辈、小一辈的兄弟们拼出来的,想要更多,就得流血流汗。
滕五闭上眼睛,真没想到,在这里,会有人告诉自己,“你想怎样都行。”滕五长叹一声,这就叫做由俭入奢易。看来
,没有人是天生的冷血残酷,是人也都会喜欢这样温暖无拘的怀抱吧!
“滕五?”卡斯紧了紧抱着滕五的手臂。却听滕五一笑,“在我走的前夜,你可要把自己洗干净了放在床上。”
说着,滕五推开卡斯紧拥的身子,挑衅地咬住他的嘴唇,“让我好好的享用……”
滕五要走的消息暂时封锁着,可兰顿即将回转雷卡特的消息已经散遍了整个格里兰。在一场海族来袭的恐慌过后,格里
兰城中有实力的贵族们又拖家带口地回来,甚至已经在为欢送兰顿公爵做好了举办宴会的准备。
这一次,在“宴会大战”中出风头的甚至不是哪一家的贵族,而是新近得到卡斯王眷顾的富贾苏依顿家。在和贵族居住
区相邻的富商街区,苏依顿家气派的宅子中专门辟出一个大厅举行舞会。参加舞会的不仅有格里兰成有名的商贾,还有
远道而来的南方客商。
苏依顿也算是斗胆邀请了贵族们参加,而贵族们在卡斯王的一纸贺电下打消了疑虑,一些小门小户的贵族们倒也给面子
登门。贵族和商人之间的生活水平原本相差的不多,如今在政治上的界限也开始在新王的推动下变得模糊起来。
传统的贵族们对此扼腕叹息,觉得是辱没了贵族们的尊贵地位,一些开通人士则接受了这样的变化,毕竟在难当头,以
苏依顿为首的商贾们贡献了自私贵族们都无法给予的力量。
八卦是永远兴盛的力量,不管盛世还是乱世。兰顿要走了,那么兰顿家的小姐奥菲利亚是跟着兄长回到南方,还是能够
留在格里兰城某个享有殊荣的家里?
朝堂之上,卡斯曾经对兰顿家的拒绝已经传到了民间,为了挽回奥菲利亚小姐的清誉,在卡斯的授意下,王宫中的另一
个消息席卷了整个都城。卡斯王正在得到龙神的眷顾!卡斯王起誓要终身侍奉龙神!
顾不得探究其中的暧昧含义,整个格里兰城的人们都在为天上的龙神眷顾人间的王者而庆幸,甚至有人把这当做凶猛海
族退却的主要原因。开什么玩笑!我们格里兰,乃至整个苍龙都是受到龙神的眷顾呢!
送行宴会一场场地进行,卢修拿着新收到的帖子进了卧室,略显消瘦的乌阳正靠在床上看书,低垂着的睫毛因为听见声
音而扬起,深褐色的眼睛飞快地撇瞥一眼卢修,又回到书本上。
卢修就当做没看见乌阳的神情,凑过去,拿走乌阳正在看的书,“这么沉重的书籍,以后别放在膝上看了,小心扯到伤
口。”
书忽然被拿走,乌阳的眼睛和双手一时间不知道往哪里放,卢修很快便握住了乌阳的手,拿了请帖放在他的膝上,“大
夫说你已经可以四处走动了。觉得闷的话,我们就去参加个宴会,去去就走,不会劳累的。”
乌阳轻轻的动了动,想抽回自己的手,无奈卢修握得紧,半分也没有移动。乌阳放弃了努力,任他握着,拈起了一张张
请帖,“兰顿公爵要离开?”
卢修一笑,“兰顿有自己的封地,作为族长,他是不能离开雷卡特太久的。”
乌阳眼神闪烁,轻声说,“那奥菲利亚小姐也跟着兄长离开吗?格里兰城中便有小姐的良配。”
卢修惊奇地看着乌阳,脸上带着好笑的神情,“你怎么也开始关心这些了?最近城里传得沸沸扬扬,大小贵族的儿子们
都在使尽浑身解数,看谁能将奥菲利亚留下。”
乌阳要要嘴唇,嘴角微弯,“那些贵族怎么能比得上亲王呢?”
卢修一愣,乌阳又说,“其实,殿下不是早就向兰顿公爵表达了心意?卢修亲王殿下和蓝遁甲奥菲利亚小姐堪称良配,
这在格里兰,并不是秘密。”
卢修的脸色渐渐沉下,他看着乌阳低垂着的小脸,带着微笑说自己和一个女人的暧昧传言,夸奖的言语就好像在自己心
上割了一道不轻不重的口子,虽不致命,但鲜血直流,火辣辣地疼。
乌阳忽然蹙起眉头,握在卢修手中自己的手开始承受微痛的力道,只听卢修严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再说一遍?!
”
乌阳不说,死咬着嘴唇挣扎着要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卢修一边紧紧握住,一边又怕他将难得愈合的伤口扯开,干脆一把
揽住乌阳的肩膀,将整个人牢牢固定在怀里,让他动也不能动。
乌阳徒劳地费力,终于无奈地靠在卢修怀里,微微喘息。
“你到底怎样才能相信?”卢修急促地说,“我说过,我只要你,只要有你就好了!你要赶快好起来,我会和卡斯说,
让他见证……”
“你拒绝了我。”乌阳忽然轻声的说,卢修一愣,乌阳说,“你早就拒绝了我。你利用我想谋权篡位,利用我让海军相
信你才是天命所归,你把我说的话当做耳旁风,吹过了就过去了……”
“乌阳?”卢修讶异地抬起乌阳的脸,这是乌阳在清醒过来后第一次谈到海族入侵那天的事情。他深褐色的眼中已经湿
润,但还倔强地不让泪水掉出来。
“那风也许你并不在意,但是同样的风也不可能吹过同一片大地。”乌阳说,“卡斯王虽然已经下了旨意,但我获得了
自由并不意味着就要接受你的好意。”
看着卢修,纵然眼中噙着泪水,但乌阳依旧直视,“这就是我想对你说的。”
卢修眨眨眼睛,忽然笑了,捧着乌阳的脸,吻上他的眼睛,乌阳想挣脱却身上乏力,只能闭上眼睛,任卢修吻去微咸的
泪水。温热的触感在双眼停留,然后轻巧地点过鼻尖,接着便深入到他未来得及紧闭的嘴唇,唇舌突入,乌阳不由自主
地接受着卢修的热情,直到吻到舌尖麻木,才无力地靠在卢修的怀里喘息。
“你有精神发脾气了!我真是高兴!”
“我要回神庙……”
“养好了身子再说。”卢修抱着乌阳,自顾自地微笑。
只听有人敲门,卢修应了一声,毫不在意奴仆看见自己和乌阳的亲密姿态,乌阳无奈地将脸转进阴影,纵然亲王府上上
下下都已经对此习以为常并把自己当成府中最尊贵的人,但自己还是不能释然。
“殿下!”管家有礼地禀告,“宫中信使传信,龙神陛下和卡斯王陛下不刻驾到。”
“陛下?”乌阳也顾不得羞赧,推开卢修,转头看向管家。
管家深深一礼,“是,大人。信使还专门询问了您的健康,说龙神陛下是专门探望您的。”
乌阳一笑,整个人顿时都有了生气,兴奋的情绪就连靠在旁边的卢修都能感受到。卢修的心中有些不快,那位龙神简直
就是乌阳的精神支柱。那么艰难的治疗过程中,只要自己说一句,这是龙神陛下亲自吩咐的,再难喝的药,乌阳也会带
着微笑喝下去。若是自己的主意,虽不至于推三阻四,但磨磨蹭蹭,最后皱着眉头吞下去那是一定的。
因为要见龙神,卢修坚持亲自服侍乌阳更衣,乌阳也没有执拗地反对。等卢修扶着乌阳站在王府门口,沐浴着春日的阳
光时,滕五和卡斯也骑着马到了。
“乌阳!”滕五老远便见乌阳站在门口,连忙策马奔去,跳下马来。仔仔细细的看了看,呵呵的笑了,“看来卢修把你
照顾得不错啊!”
见到滕五,乌阳便好像见到了生命中的阳关,也顾不得滕五说了什么。这边已经缓缓跪倒,弓起的姿势牵扯了胸前的伤
口,乌阳忍不住一蹙眉。
没等乌阳跪下去,滕五便一把扶住,“刚刚好些,你可别再出什么状况。”
卡斯也已经跳下马来,身后跟随的仆从则在小步快跑,追上两位苍龙最为尊贵的人。
卢修看了看卡斯,躬身施礼。卡斯一点头,算是还礼。几人被奴仆们簇拥着进了王府,会客厅里已经准备妥当。卡斯和
滕五上座,卢修小心翼翼地扶着乌阳靠在软榻上,自己也坐在了塌一边。
滕五好笑地看着卢修对乌阳的照顾,说,“我是来看乌阳的,让我们单独说话。”
卢修看看滕五,点头称是。卡斯也站起身来,“我还从未欣赏过亲王府最有名气的金烈花花园呢!”
卢修别有深意地看了看卡斯,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卡斯信步跟上。
会客厅里只剩下滕五和乌阳,滕五亲近地坐到乌阳的塌上,拍拍乌阳的肩膀,“你好好靠着!”
乌阳看着滕五,只是叫了声“陛下!”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看来你把卢修调教得不错啊!”滕五笑道,“怎么样?渐入佳境?”
乌阳急红了脸,“陛下,乌阳不敢……”
“卡斯和我都已经下了旨意,你爱谁,想跟谁一起生活都没关系。”说着滕五的神色有些暗淡,“我可不想再看见一个
曾经的大祭司,苦恋都兰王后一辈子,却只能拥有一幅小像。”
乌阳也觉得伤感,但还是犹豫地说,“卢修亲王殿下和我并不是一回事。”
滕五看着乌阳,“你不原谅他?”
乌阳咬咬嘴唇,“谈不上这些。”
滕五一声叹息,“乌阳,我要走了。”
“什么?”乌阳吃惊地看着滕五,眼中甚至带着些许恐慌。
“我要到雷卡特城去一趟,和兰顿公爵一起。”滕五说,“有些事情我要弄清楚。一千年了,现在再寻找答案,有些费
事。”
乌阳脱口而出,“我跟着陛下一起!”
“你就牢牢实实的呆在这里。”滕五说,“没有了龙神的格里兰城,不能再没有大祭司。”
乌阳看了看滕五的深色,微微点头称是。
滕五看着乌阳,说,“既然喜欢他,就试着去原谅。放开自己的心,自己也会快乐。别到了要分离的时候,才发现难以
割舍。”
乌阳闻言垂下头。滕五则撇了撇嘴,募地发现自己刚才的话颇为语重心长,不禁打了个寒战,没有了常青会中压迫着神
经的刀光剑影,自己还真是越来越……娘了。
金烈花在寒冷的冬日显得神秘妖冶,但在春天的阳光下,也能让人能看出勃勃生机。花枝在微风中摇摆,嫩绿的花叶跟
其他的植物没什么两样。花园里的仆人都已经退下,理查王的两个儿子,一个君主,一个亲王走在花间的小径上。
卢修看着金烈花,忽然自嘲地一笑,“有时候,最被浅显的道理也最难被理解。就好像着金烈花,一年四季都能开放,
坚韧得几乎让人觉得那不再是普通的花。其实,再怎样特别,金烈花也只是一种花而已,和别的花卉没什么两样。”
卡斯疑惑地看着卢修。卢修又说,“人也一样。不管怎样地与众不同,也都是人。既有别人都有的弱点,也和别人一样
的权利。”
卡斯听了,一笑,“你是在说我?”
卢修点头,“仔细想想,你也没有什么招人厌烦的地方,唯一不同的,就是你不是深发深眼,可是那又怎样呢?”
卡斯低垂着头,手指拂过金烈花花瓣,低声说,“我还记得,很小的时候会跟在你后面玩耍。又好像一夜之间,什么都
没有了,什么都变了。”
“我们是怎么走到现在的,有时候也觉得奇怪。”卢修说着,笑了,“居然还真刀真枪地打了一场。”
现在两人再想起那天的海军叛变、攻门决斗,都好像是大梦一场。“那天到最后,我已经忘记是为了什么而战。”卡斯
说,“只想要赢而已。”
卢修撇撇嘴,“也许我们早就应该这么打上一架,什么也不为。”
卡斯笑着,点头。看着春日的阳光洒向偌大的花园,好像在喃喃自语,又好似漫不经心地一问,“卢修,你会成为一个
好王吗?”
卢修心头一震,“你说什么?”
第七十一章:回望都城
没过多久,龙神陛下即将远游的消息便传了出来。因为拥有龙神的神庙不仅仅是格里兰城,龙神临世之后,也理应到同
样拥有神庙的雷卡特城去巡游。由此,兰顿公爵在百姓中的声望更高了一层,贵族们也都对兰顿家颇受龙神眷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