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海一夜 上——焕月

“那您的朋友？”老板娘试探性的问道。

“他不是我的朋友。”秦季海板着一张脸说道。

老板娘很有眼色的没有再问，毕竟那是人家的事情，与自己没有关系，老板娘很识趣的退场，秦季海也有些气闷的上了

二楼，从现在开始那家伙的死活与自己没有关系，他饿死也好，病死也好，被毒品毒死也好，都和自己没有关系。

店里的生意很好，二楼吵嚷嚷一片，秦季海坐在二楼一个靠窗的位置上，视线很好，可以看清外面街道上熙熙攘攘的车

辆，来来往往的人群。

不一会儿服务员就端来了秦季海到这家店必吃的东西——酸菜鱼。

这家店不仅火锅汤底的味道好，其他一些菜的水准也不赖，酸菜鱼就是其中翘楚，秦季海以往到这里来吃饭，酸菜鱼是

必点的一道菜。而且它的分量很足，秦季海每次只能吃完一半。

可是今天的酸菜鱼不知道怎么搞的，吃在嘴里却味同嚼蜡，酸菜不够酸，鱼似乎也不够鲜，是最近胃口不好的缘故么？

秦季海用筷子戳着鱼肉，不一会儿一整盆酸菜鱼被他戳的连是什么也分辨不出来，他有些百无聊赖的组嚼着嘴里的食物

，心不在焉的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这时不知道是哪桌的人突然喊了一声：“下雪了。”

秦季海这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赶忙望向窗外，果然下雪了，而且雪下得还很大，一转眼远处的房顶上已经是白茫茫一

片了。

鹅毛般的大雪沸沸扬扬的从天空落下，整个世界笼罩在一片白色之中，看起来这场雪要下很久。

腿上的围巾突然滑落，秦季海在弯腰捡起围巾的刹那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地，慌忙站起来，就向外面冲去，连帐都忘

记付，好在和这里的老板娘比较熟，要不然指不定会发生什么。

出了店门，秦季海就围着四周开始寻找，可找了很久连个人影都没有看到，街道上的车辆增多了，可是路上的行人却慢

慢减少了。

天气很冷，可是他却感觉不到，他站在街口，大口的喘息，他望着白茫茫的四周，他开始恐慌，那个家伙到底跑哪去了

？

找到最后，街道上连车子都看不见几辆了，路灯也亮了起来，天空也灰蒙蒙一片，雪花落在头顶，缓缓融化，小小的水

珠顺着刘海滴在鼻尖缓缓落下。

他不想再找下去了，佟天翊是谁？他会弄丢么？自己这样子去找他就像一个笑话，一个天大的笑话。秦季海有些乏了，

他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家的方向走去，黑色的风衣已经被雪覆盖，黑白相间。

手指有些僵硬的推开铁门，走的时候似乎忘记锁门了，秦季海拍了拍身上的雪花，正准备拿钥匙开门，却看见院子里的

秋千上坐着一个人。

那个人的身上落满了积雪，雪花几乎把他整个人覆盖，成了名副其实的雪人，秦季海有些忐忑，他慢慢靠近那个雪人，

然后拍了拍那人的背脊。

谁知雪人却突然转过头，那一刻秦季海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内心的感受，那种震撼，那种惊讶，让他瞬间像被施了定

身咒一样站在那里看着满身是雪的佟天翊。

他的脸被冻得已经几乎和雪是一个颜色，嘴唇乌的发紫，浓密的睫毛上也结满了小冰晶，看起来与冰人无异，要不是他

的眼睛还在眨，秦季海几乎以为他已经死了。

回过神后的秦季海，慌忙拍干净佟天翊身上的雪花，解下脖子上的围巾围在佟天翊的脖子上，拉着他往门里进。

他三下五除二的脱掉佟天翊身上的衣服，碰到那个身体的时候，秦季海觉得自己根本就是在抱着一个冰块，冰块很僵硬

，但破天荒的没有反抗。

秦季海一边磋着佟天翊的身体一边问道：“这么冷的天你在外面做什么？想要冻死是么？”

冰块似乎很无辜，他望着佟天翊，眼神迷惘，像是极力分辨眼前这个人到底是谁，“我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

现下的秦季海很想敲开冰块的脑袋看看他脑袋是不是已经被冻坏了！

第25章：浮华褪去后的恐慌

等到身体渐渐有了些许温度的时候，秦季海抱着佟天翊回到卧室，用被子把他裹起来，“你先睡一会，我去给你煮一点

姜茶，驱驱寒。”

佟天翊没有说话，躺在被子里不发一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黑色的眼眸一直望着窗外，雪花还在沸沸扬扬的下着，空气

有些干燥。

秦季海望了两眼被子里的佟天翊后，就缓缓的走下楼去，他的心还没有办法平静，那种被抛得高高，然后在从高空扔下

来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而他也了解到，佟天翊在他心里的位置似乎不一样了，可是不一样在什么地方，他却弄不清楚，似乎已经高过了那个人

在自己心里的位置，这种想法让他变得躁动不安。

他努力说服自己，这一切不过是自己的错觉罢了，他静静的在厨房切着姜片，突然一双微凉的手伸向他的脖颈，下意识

的手肘弯曲，向后一击。

目标没有击中，整个人却被人向后拉去，然后倒进一个微凉的怀抱。

后面的人也不说话，只是一点点的伸手，开始抚摸秦季海的脸颊，胸膛，浓重的鼻息蓬勃在秦季海的耳侧。

“你做什么？穿这么少就下来。”秦季海没有察觉到自己话语里包含的宠溺和担忧，只是一把抓住佟天翊欲伸进衣服里

的手，一个翻身把佟天翊压在身下。

佟天翊没有说话，眼神迷离的望着秦季海，白皙的脸庞，青色的血管分毫毕现，佟天翊突然勾起唇角，笑了。那笑容让

秦季海有些失神，单纯的无害的笑容，清澈的眼眸里是浓浓的无辜，一切都显得有些迷离，像是身在迷雾中。

“你……要做什么。”秦季海的语气已经有些不稳，他强迫自己恢复理智，却发现自己的理智正在一点一点的消退，这

不是一个好兆头。

佟天翊轻笑着，把头埋进秦季海的肩上，然后慢慢的含住秦季海的耳垂，轻轻地舔食，像是在品尝着什么极品的美味一

般。

现在这种时候，我想是谁都没办法忍受，更何况秦季海自认为是个身心健全的男人，当然禁不起这样的撩拨，他掰过佟

天翊的脸，深深的吻上那殷红的唇瓣。

辗转吸吮，沿着唇角一点一点的啃咬，佟天翊很热情的勾住秦季海的脖颈，轻而易举的把舌头伸进对方的嘴里，舌尖像

个灵巧的蛇一样，变换着各种姿态，极尽所能的挑逗着身下那人的感官。

身上的衣服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褪下，秦季海一个翻身，两人的姿势颠倒，佟天翊整个人趴在秦季海的身上，他眯着眼

睛看着秦季海，痴痴地笑，笑声很好听，像银铃一般。

佟天翊突然俯身，舌尖落在秦季海修长的脖颈上，一点一点缓缓向下移动，从胸膛到小腹，却独独不去安慰那个蓄势待

发的地方。

秦季海有些不安的扭动着身体，声音有些嘶哑，“可以了……”

佟天翊没有理会秦季海的抗议，仍然不遗余力的挑逗着秦季海，但是他的另一双手却向自己的身后探去，陷在情欲中的

秦季海自然没有注意到这一幕，只知道现在自己已经欲火焚身，急需一个发泄口。

这时佟天翊突然俯身咬住秦季海的唇瓣，细细的吻，手慢慢伸向秦季海极度需要安慰的地方，然后身体慢慢移动，一个

挺身，没有丝毫犹豫的坐了下去。

秦季海对于佟天翊这突如其来的做法，震惊不已，他有些颤抖的开口，“你……你……”

没有说出口的话，被那双温热的唇再度封上，秦季海睁大眼睛看着佟天翊，他现在有种自己应该活不了多久的感觉，要

不然这个家伙怎么会心甘情愿的做SUB，这简直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要让人不可思议。

但是身体比他的心先一步的享受起来，那种极致的快感源源不断的涌上来，他看着佟天翊，他企图看清佟天翊此刻的表

情，却发现一切都雾蒙蒙的看不真切，但由始至终佟天翊都是笑着的，笑声像铜铃一样一直在自己耳边回响。

小腹突然一痛，所有的感觉瞬间回笼，秦季海不敢置信的看着佟天翊，他的手上是一把匕首，寒光乍现，而血却源源不

断的从自己的小腹流出来。

疼痛现在是秦季海唯一的感觉，他捂着小腹的伤口，望向佟天翊，“你要做什么？”

佟天翊勾唇一笑，白皙的手指上还滴着血，他慢慢伸出舌头舔干手上的血，慢慢的说：“真是极品，这个味道，我可是

渴望很久了。”

秦季海觉得这个家伙像是被什么附身了一样，从上到下都透着古怪，他现在的样子容易让人联想到一个嗜血的魔鬼。

“你是谁？”

“我是谁？”佟天翊有些迷惑的揉了揉自己凌乱的黑发，眼神有些迷离。

秦季海趁这个空挡，一把推开佟天翊，从沙发上离开，小腹的疼痛，让他大脑异常清醒，他分析着自己到底有几成的把

握可以顺利的逃出这个地方，自己有没有胜算打赢这个家伙。

可是下一刻让秦季海更加不敢置信的事情出现了，佟天翊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在看清手里的匕首时，脸上一副大惊失色

的样子，慌忙从手里扔掉。

等他看到下腹血淋淋的秦季海时，佟天翊的脸上出现了懊恼，他连忙从沙发上站起来，“宝贝，你怎么样了？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的！”

秦季海现在对于佟天翊的每一句话，都报持着怀疑的态度，他看着佟天翊，淡淡的问：“你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你相信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佟天翊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他企图靠近秦季海，却被秦季海一个闪身

避了过去。

“你自己做什么？你会不知道？我不管你待在我身边到底想做什么，但是我想告诉你，不要企图伤害我身边的人，要不

然……”秦季海冷冷的望了一眼佟天翊，捡起地上的衣服，慢慢穿上，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家。

只留下了一脸懊恼，愧疚和悔恨的佟天翊。

第26章：混乱的思绪如潮水般涌来

秦季海一路捂着腹部的伤口，往街口走去，疼痛已经渐渐麻痹，心里是一片茫然，雪还在沸沸扬扬的下着，几滴血顺着

指缝流下，滴在白皑皑的雪地上，如点点红梅触目惊心。

秦季海看着夜幕中的城市，心里很空，什么也没有，就像是被人一刀给剖成了两半，然后生生挖走了里面的东西。

他不知道佟天翊怎么了？同样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自己什么时候对他已经到了这般没有防备的地步？只是意乱

情迷么？他不敢回答，或者是不敢肯定的回答。

但是他没有时间想这些，腹部的伤口虽然没在要害，但是一直这样下去，恐怕离死也不远了，秦季海费力的从风衣口袋

里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秦季海对着电话有些虚弱的道：“小白，我在我家前面的街口，来接我……”

话没有说完，突如其来的刺痛让他膝盖不自觉地弯曲，跪倒在地上，手机从手里掉下来，他捡起手机，里面却只有“嘟

嘟嘟……”的忙音。

秦季海不知道自己在雪地里跪了多久，脑袋有些发木，等到有所知觉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白色的天

花板出现在自己眼前。

他撑着一只手臂，想慢慢的从床上坐起来，却因为腹部的疼痛，让他再度跌睡到床上，后脑勺撞到身后的墙壁，头钝钝

的痛。

“你是伤了肚子，不是伤了头，怎么看起来脑袋好像也坏了。”小白穿着一件宽大的白色T桖从客厅里走进来，看见捂着

脑袋在床上呻吟的秦季海，忍不住调侃道。

秦季海躺在床上，转过头看着小白认真的道谢道：“谢谢。”

“我们可是出生入死的兄弟，这么见外可不像你。”小白坐到床边拍了拍秦季海的肩膀笑骂道。

秦季海没有说话，只是笑笑，然后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伤口已经处理好了，疼痛也减轻了很多，脑袋也清醒了不少。

只是脑海里像自动倒带，定格的机器一样，重复的出现着佟天翊满手是血，一脸懊恼的模样，是你亲手把刀刺向我，那

现在又何必做出如此假惺惺的表情。

你待在我的身边就是想找机会杀了我么？

那么现在的你是否如愿以偿？

小白看着一脸平静的秦季海，一副想问又不敢问的表情，秦季海似乎早就料到一般轻轻的说：“想问什么就问吧。”

“你这伤是佟家那小子伤的？”小白从来都不是拐弯抹角的人，她今天接到夜杀电话的时候，就知道出事了，可是看到

夜杀躺在白雪皑皑的街口时，还是说不出的震惊，谁能够伤了他？除了一直在他身边的那个小子，小白想不到第二个人

！

“嗯。”秦季海闷闷的回答。

“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小白这几天没有和秦季海接触，但是出任务的那次，从两人简单的交谈中，小白可以看出夜

杀对佟家那小子很不一般，至于不一般到什么地方，这也只有当事人清楚了。

“我不知道。”这是实话，秦季海确实不知道，前一刻还浓情蜜意的两个人，下一刻却刀剑相向，刀剑相向之后，那个

拿刀的人却对自己说他不是故意的，真像是狗血的八点档连续剧。

小白看出秦季海现在心里很乱，也就没有再问下去，转身欲走，这时秦季海突然睁开眼睛，拉住小白一脸严肃的问道：

“人在什么情况下，会对自己所做的事一无所知？”

小白蹙了蹙眉头，沉思了一会说：“小猪曾经说过导致这种情况的原因有很多，但是我记得最清楚的只有两个，一个就

是人格分裂，一个正常人在受到某种刺激之后，会分裂成两种人格，就像是两个完全独立的个体一样，但是两个人格，

通常都是互补的状态，就好比一个单纯，一个邪恶。”

小白顿一了一顿后接着道：“还有一种原因就是服用了剂量很大的LSD，那种东西过量服用的话，会让人产生幻觉，会容

易产生很强的性冲动，会待在自己营造的幻境中，但等到药性消退后，服药那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都会忘记。”

秦季海听完小白的话后倒回床上，他现在心很乱，佟天翊有服用LSD的习惯，所以他排出了人格分裂这一项，可是到底是

什么样的幻境让他这样痛下杀手？

“服用LSD的人都知道服药之后带来的副作用么？”秦季海接着问道。

小白有些好笑的回道：“当然知道，你以为LSD是商店里卖的糖果啊。”

“那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吃呢？”秦季海的这句话到比较像是自言自语。

一个知道既定后果的事为什么还要做？他想不明白。

“通常服用LSD的人，都有一个共同性，就是对这个世界充满失望，渴望借以药物达到他们虚幻的世界，他们认为这是减

轻他们自身痛苦的一种方法，有些人也把LSD当成止痛剂来用，他比海洛因的毒性要小一些，所以很多人都借由LSD继续

存活下去。”小白看了看一直在认真聆听的秦季海，有些疑惑的问道：“你问这些干什么？不会是你误吃了LSD吧？”

“不是，怎么着我也不像那么堕落的人啊。”秦季海有些无奈的冲小白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