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行斋之冬之章——甘油脂肪酸

貘抬起头，发现对面竟然坐着一个纯种的血族！意识到他正用好奇的眼光打量这自己，貘的身体也抑制不住的开始发抖。

02.

“不介意我可以坐这里吧？”一个血族绅士的对貘说道，不像大多数血族纤细俊美，对面的人体型强壮，站在貘面前极有压迫力。

“请，请，请随意。”貘声音颤抖的说道。

“新来的？”血族笑了笑，“没关系的，这里的人都很友好，你完全不必这么拘谨。”

“是、是吗？”貘想要露出一个轻松的微笑，可事与愿违，露出的笑容刚刚好泄露了貘的紧张。

“尊敬的乔安领主，看看这个可爱的孩子，”那个身体强壮的血族转过头去，对坐在角落里的男人说道，由于灯光昏暗，貘看不清那个叫做乔安的人的长相，只能依稀的看到他留着黑色的长发，“您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到像这么可爱的血仆了吧？”

一听到“领主”，貘的心就像是被揪起来一样，瞳孔也骤然收缩了。

领主是这一血族领地内掌握绝对权力的最高称号，其实力和地位自然让人难以望其项背。貘以为这里只是单纯的新生血族聚集地而已，没想到从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见到领主！

“你们自己玩就好了。”突然领主走到了灯光下面，借着不断变幻的灯光，貘看清楚了他的长相：貘从未见过如此标致的人，那是一种超越了语言描述能力的美貌，令貘难以用有限的语言加以恰当的形容，但与其他的西方血族不同，领主的眼神中一直带着似乎厌倦了一切的颓废和疏离，这并没有有损他的容颜，反而平添几分不染凡俗的独特风致。

“来吗，乔安！”其他的血族闻风而来，他们笑着说道被这么多血族包围着的貘心跳也快了许多，就快要喘不过气了，“自从七年前你就再也没有拥抱过任何孩子了，就连血仆也没有，”坐在貘面前的强壮血族挤了挤眼，俏皮的对乔安说道：“而且最可笑的是你，这几年你竟然一直食用人工血液，”说到这里，像是遇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坐在貘对面的血族笑了起来，“你是领主诶，怎么可以……”说到这里，血族又是发出一阵笑声。

“我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的，”乔安冷冷地说道，说话的连声音也跟气质一样冷淡的让人不敢接近，“我不想一起玩的原因很简单，第一，每一次进食对我都是一次盛宴，所以我不想因为不合心意的血仆而倒胃口。”

强壮的血仆耸了耸肩，“好吧，尊贵的领主您是正确的，但是您难道没有从这个孩子身上闻到处子的特有的香气么？”

听到这里，貘忍不住身体颤抖了几下。

乔安的眼神扫过貘，却不作任何停留的继续说道：“第二，这个孩子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拜托，我最尊贵的乔安领主，”强壮的血族突然快步走到乔安面前，单膝跪了下来，拉起乔安的右手轻轻问了一下，“您挑食的喜好还是一如既往的迷人，这个时代早就可不是文艺复兴的年代，早就不已希腊式的强壮少年为美了！这个年代流行的都是这样纤细，白皙雌雄不分的少年！”

乔安收回手，貘能感觉到他微微的皱了皱眉，只听乔安继续不带任何感情的说道：“我从没有觉得我的喜好什么不妥。还有，第三，也是最重要的，”说到这里，乔安突然凝视着貘，那种居高临下的审视眼神冷漠无情，让貘从心底生出了一阵寒意，随后貘听到了那比眼神还有令人寒冷的语言：“这个孩子身上血猎的味道让我恶心。”

他发现了！听到血猎一词的时候，貘能感觉到自己的胸腔像是被什么挤压了一样，就快要喘不过气了。

“什么？！”听到“血猎”这个词的时候在场的所有血族的反应与貘一样，很明显的他们几乎同时的顿了一下，随后视线开始聚集到貘的身上来。那眼神灼热的让貘忍不住双腿发软。

“开什么玩笑，乔安，”强壮的血族干笑两声，“我知道警觉一点是好的，可是我可没有从这个可爱的小羊身上闻到任何危险的味道，再说，七年的那一场大战不是早就将血猎清除干净了吗？”血族继续说道：“或者因为，你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食物，所以想要打断大家的进餐吧？”

“你可以去搜搜看，应该是在裤子后面的口袋里，”对于血族的质疑乔安毫不在意，他打了个哈欠，慢悠悠的说道。

看到乔安笃定的语气，血族不再迟疑的立刻将貘的双手反剪起来，找到貘口袋里的枪后，立刻狠狠的在貘的脸上打了一拳，貘的脸上立刻就青了一块。

“萨维安，请注意你的行为举止，”乔安突然皱了皱眉头，“不要像粗野的人类一样野蛮。”

“抱歉，”萨维安平息怒火后，微微躬身，“我最尊贵的领主我保证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好了，”乔安站起身来，“这只纯洁的小羊随你们享用，可是我要先回去了，”他向门外走去，“抱歉，那么各位我先失陪一下，祝大家用餐愉快。”

“不许动！”就在这时，貘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他循声望去，看到约翰正站在门口。

是爸爸！在看到约翰身影的那一刻，貘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儿子，你……”就在约翰用手枪指着乔安的时候，他的脸上却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好久不见，拉扎鲁斯，”看到约翰的时候，乔安的眼神中也出现了惊讶的神色，可随后在他深红的眼眸中出现了狂喜之情，“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见到你。”他的语气不再像之前那样冷冰冰的，那语气柔和的就像是与多年未见的朋友交谈时的亲切。

03.

他们竟然认识。听到貘在心中想到，但是不知为什么，乔安说话亲昵的语气让貘有些不高兴。

在看到乔安的一瞬间，约翰竟然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可不久后貘听到了父亲的嘶吼声：“竟然是你！”约翰的声音由之前的不敢相信变成了愤怒，“竟然是你！”

“对啊，是我。”乔安向约翰这边走来，再见到约翰的一刻起，他的脸上就出现了温和的微笑，与之前冰冷的样子判若两人，“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你，这真是撒旦主人给我的一份礼物。”

“你这怪物，不要靠近我！”约翰握住枪的手竟然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为什么为什么！”他一连问了两个为什么，虽然是用声嘶力竭的声音吼了出来，可不知为何声音微微的发抖：“为什么，你这怪物还没有死掉！我明明已经亲手杀掉你了！”说话间，约翰已经开枪，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颗银质子弹还没有接近乔安时，就化成了一团蓝色的火焰，变成灰烬掉在了地上。

怎么会这样！因为惊讶，貘睁大了眼睛，约翰虽然不能说是弹无虚发，但在以往的经历中，他的每一次几乎都能精准的射击到魔物的心脏位置，但最令貘惊讶的是乔安的力量竟然远远凌驾于其他血族——甚至是约翰之上。之前被精确控制在掌握之中的猎杀也变得生死未卜了，想到这里，貘的心脏像是被揪起来一样，但他担心的不是自己的生命安全，却不由自主的担心父亲的安危。

“领主！”乔安身后的血族们明显的感觉到了约翰的杀气腾腾，他们走上前来，似乎想要帮助乔安。

“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上前！”乔安回过头来，用之前冰冷的语气命令，“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情！”他的气势逼人，与简单直接的命令结合在一起有着让人难以抗拒的力量，于是血族们纷纷恭敬地退回原地。

“亲爱的拉扎鲁斯，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对于我们血族来说，每一次死亡都是重生么？”乔安就像是在与朋友寒暄交谈一般，这种轻松自如的态度与约翰形成鲜明的对比，“七年不见，我真的很想你。”

“喂！”听到这里，貘想要抗议，可没想到竟然被萨维安狠狠了捶在了脑袋上。

“闭嘴小子！”萨维安低声吼道，“如果你想亲眼看到你漂亮的脖颈是怎么被我捏碎的。”

除了怒视着萨维安之外，貘没有别的手段在表达自己的愤怒。

“你这怪物！”约翰的枪指着乔安的心脏，他的双眼因为愤怒而发红，“信不信我能够再杀你一次！”说话间，更多的子弹从枪膛中射了出来，可这对于其他血族是致命武器，对乔安来说就像是小孩子的把戏一样，只见他脸上露出了微笑，随后就看到这些子弹与之前的那一发一样，被蓝色的火焰烧成了灰烬落在了地上。

毫无胜算！看着银质子弹化为灰烬的貘睁大了眼睛，可让他有些好奇的是乔安的态度，相比于周围杀气腾腾的血族，恨不得扑过来杀死两个人的其他人，乔安似乎对父亲并没有敌意。

那种态度，就像是——面对无理取闹的情人……等等，我怎么会这样想！就在脑海中竟然出现了这样的念头一瞬间，他也为此有些惊讶。

此时的约翰想一直被激怒的狂兽，这种情绪失控的样子貘从来没有见过，他隐隐的感觉到，父亲和面前这位高贵雍容的领主似乎有些不为人知的往事。

“我相信，”乔安笑了笑，随后转过身去，走到貘的面前抓住了他，“如果你想要亲眼看着眼前的这个孩子是怎么被我杀死的话。”

貘能感觉到乔安的指甲在自己脖子上的肌肤上轻轻滑动着，那冰冷的触觉让他忍不住浑身战栗着。

“你这卑鄙小人，”约翰的手放在扳机上，却迟迟不能按下，“我们之间的恩怨不需要其他人来承担，现在，快放开这个无辜的孩子！”

“哦？”乔安的脸上出现了戏谑的笑意，“无辜？很抱歉我不能同意您的观点，”他拿过被收缴的枪扔在了地上，枪的落地的一刻发出了极大的声响，“如果无辜那么为什么要带着这个来呢？既然是你们先露出的纤细的爪牙，那么我不介意帮你一根根拔掉。”说着乔安的手指突然划过了貘的脖颈，貘只感觉一阵刺痛，有什么液体顺着伤口流了下来，乔安伸出手舔了舔粘在手上的血液，“果然，还是处子的血比较美味。”

“上帝！”看到貘受伤的约翰发出一声惊叹，“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现在，放下你的武器。”乔安命令道，“虽然这些对我来说只是余兴节目，但对于我的族人和臣民却却构成了不小的麻烦。”

听到乔安的命令后，约翰立刻扔下了手中的手枪，双手举在头顶：“好了好了，这回你赢了。我会立刻带着这个孩子消失在你的视线中，”做出这些承诺后，约翰愤怒的补上了一句：“你满意了吧，乔安领主，现在你可以放过这个孩子了吗？！”

“还有绑在腿上的那只，”乔安瞥了一眼约翰，似笑非笑的说：“拉扎鲁斯，你狡猾的就像狐狸一样，我对于你的了解远胜过你对我的，所以不要以为你可以骗过我，”随后他补上一句，“不要以为我没有察觉到你右腿与左腿走路之间的细微差异。”

约翰一僵，可随后还是躬下身，慢慢的撩开衣服，解开绑在小腿上的手枪，扔在了地上，一字一句的说：“好了，请问现在可以了吗？尊贵的乔安领主。”

“真希望你在床上也是这么听话。”乔安用别人听不到的声音说着，可貘却一字不漏的停在了耳朵中。在听到这意义不明的一句话时，突然死亡的威胁对貘不是那么重要了。

04.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貘想转身看看乔安，却被乔安狠狠的踢了一脚，“做个听话的好孩子，如果不想死的话。”

“好了，”突然貘感觉一阵轻松，随后就被乔安推了一把，踉跄几步倒在了约翰的怀里。

“哦，天哪，我的孩子，”“约翰紧紧地将貘搂在怀里，“孩子你没有关系吧！”听到约翰关切的声音，貘摇了摇头。随后两人又听到了乔安的声音：“今天就到此为止，”乔安慢慢地走到了门口，打开门，突然他回头凝视着约翰，那眼神中有着与他冰冷外表不符的炽热，这种热度只有在与约翰眼神交汇中才会出现的，“当然，你要知道这只是一点甜头而已。”

约翰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乔安继续说：“你要记住，你的力量是这样的渺小，小到不足以保护身边任何的人。只有我，”乔安的手搭在胸口上：“只有我才能保护你……”

“爸爸才不是你说的那样！”听到对父亲的评价，貘连忙反驳，“还有爸爸不叫拉扎鲁斯，你这不长耳朵的聋蝙蝠！”

乔安并没有理会貘的挑衅，他只是看着约翰，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笑话一样笑了笑：“爸爸？”乔安扬起了一遍的眉毛，“怎么，拉扎鲁斯，你现在已经孤独到要玩这种过家家的小游戏了吗？”

“我的事情不要你管，”约翰拉起貘的手，转身离开，“还有，拉扎鲁斯已经死了，”约翰突然转过头，直视着乔安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地说：“从前那个愚蠢到会相信人类与怪物之间，会和平共处的拉扎鲁斯已经死了。”

“可怜的拉扎鲁斯，”乔安的脸上露出了惋惜的表情，“原来之前的你竟然是如此的纯洁，纯洁到相信我会是抱着那样单纯的理由接近你吗？”

乔安走近了约翰，这一回，约翰没有闪躲。

“我的理由，让我忍着人类恶臭的理由只有一个，”乔安像是邀请一样对约翰伸出了手，他的冰冷厌倦的表情中出现了狂喜和炽热的神色：“那就是你，一直以来，只有你。”

听完乔安的话后，貘能明显的感觉到父亲浑身一震，随后他慢慢地转过身来，语气中有掩饰不住的怒火：“这就是七年前背弃盟约的理由？这就是你七年前杀害那么多无辜人类的理由？”他声音越变越大，到了最后变成了怒火冲天的怒吼，他声嘶力竭的喊着：“你知不知道费耶拉那个时候已经怀上了我的孩子！”

听到最后的一句，貘目瞪口呆的看着约翰，他知道父亲与血族领主乔安似乎有着不少过去，可没想到竟然是杀害妻子的仇人。乔安也好不了多少，他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可不久后就恢复了平常冷静的态度：“听着拉扎鲁斯，听到这个消息我很遗憾，但请你相信我，我以撒旦我主和我的名誉起誓，”他诚恳真挚的凝视着约翰的双眼，信誓旦旦的说着：“我并没有杀害费耶拉，虽然她死了也许你会更快地接受我。”说话间，他伸出手想要抚摸约翰来平息他的怒火。

“谁会听一个毫无人性的刽子手的话！”约翰甩开他的手，突然他拉过还在震惊中没有缓过神来的貘：“也许我一个人不能杀掉你，但你等着，不久后我一定会和这个孩子一起，亲手杀掉你，”他指着乔安以及他身后的血族：“还有你们最卑劣嘴无耻的吸血鬼们！”话音刚落，乔安身后的血族变骚动起来，貘相信，如果不是碍于乔安的面子，那么他们一定会立刻扑过来把约翰和貘撕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