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需要知道,我和三哥合作只是想借他的手除掉一个人而已。”秦颜冷冷道,他想要除掉唐飞,但是如果亲自出手的话难保凤宸英不会查到,到时候他们两个人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他不想因为一个小小的男宠破坏了两个人这么多年的感情,所以用秦昭做掩饰的耳目最好不过。
南雨隐约猜到那个人是谁,当下便不再作声。
“最近宸英怎么样?”秦颜忽然问道。
“呃,爷他最近心情好像很不错……”南雨脸色有些古怪。
“心情不错?怎么,又看上了哪家的小倌名妓图新鲜?”秦颜有些自嘲的说,自从他成了亲之后凤宸英几乎没有和他单独接触过,有什么事情就让暗卫来传话。他不是不想见凤宸英,只是每次他一提出来要见面,凤宸英就说他现在已经成了亲,如果有什么流言传到王妃的耳朵里就不好了。从前关于他俩的流言蜚语满天飞的时候他都没有在乎过,仍然是我行我素甚至和他交往更为亲密。可是如今为了一个贤王妃,凤宸英居然说要避嫌?
“这,好像是因为那个方林……”南雨小心地看了一眼秦颜骤变的脸色,“听说是那个方林对爷的态度好像变了很多,对爷温顺的不得了。而且自元宵那日起他就一直住在爷的院子里,到现在都没有回过东院。前几日我还看到有下人把他的一些日常用品搬到了鸢飞院……”
“砰”的一声,是秦颜愤怒地一拳捶在了桌子上,桌上的茶碗也打翻了,茶水淌了一桌子流到了地上。
南雨吓的噤了声,有些惧怕地看着脸色阴沉的秦颜。
“为什么这些事情之前不报给我?”秦颜冷声质问。
“是我的错,之前一直到不到机会出来,自从承王叛乱后凤栖阁的守卫严了很多书信也送不出去……”南雨小心解释道。
“方林!”秦颜咬着牙吐出“方林”二字,神情阴狠恨不得把对方剥皮拆骨的模样让南雨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南雨一直都了解他这个外表温和无害的表哥,其实骨子里毒辣无比,就连自己的亲大哥都能一脸微笑的亲手送上黄泉路。看来这个“方林”时日无多了。
“阿雨,秦昭已经告知蓝子湘你是我的人,待会我会修书一封,你回去凤栖阁后把我的亲笔信交给蓝子湘,信上面会告诉他该怎么做。”秦颜沉声说。
“可是表哥,蓝子湘能听命于你吗?”南雨怀疑的问,“他怎么说也是秦昭的手下,要命令他怕是有点困难。”
“哼,秦昭为表我们联盟的诚意,把他手下一大半的密探都给我了,蓝子湘就是其中一个。想必他现在很清楚应该为谁卖命,如果他不听我的命令,你就想个办法让他听。”秦颜冷笑说。
“是,我记得‘碧珠’还剩不少,可以送给蓝子湘尝一尝。”南雨会意的说。“碧珠”是一种大补丹,用三十三种顶级的草药炼制而成。每个月服用一次不但可以强身健体,还可以增进内力。只是如果哪个一个月要是断了药,十日内必定七窍流血筋脉尽断而亡。而且这种药的配方就只有秦颜一个人知道,想要自己配置“碧珠”根本不可能。“碧珠”通常是秦颜用来控制他安插在各个官邸中的暗探,为了保证他们对自己的忠诚。
“记住,以后只要那个方林有半点动静都要通知我!无论用什么办法!”秦颜狠声道,只要一想到“方林”和凤宸英在一起他就恨不能把对方大卸八块以泄心头之恨!
“是,我明白了。”南雨心中一凛赶紧回答道。
哼,秦颜的双目因为强烈的愤怒和嫉恨显得有些疯狂,凤宸英是属于他的,谁也不能抢走!
凤栖阁,东院。
南雨把密封好的信件交给蓝子湘,蓝子湘懒懒地接过,瞄了一眼上面的落款,道:“虽然我家王爷命我认贤王做主,可是就凭我家王爷一句话就想命令我?贤王也太自大了吧!”
南雨一笑,说:“那你到底听令还是不听?”
“哼,”蓝子湘冷笑一声,嘲讽道:“怎么,你也不过是贤王养的暗犬,就想命令我了?”
“这么说你是不听了?”南雨的笑容渐渐变得有些危险,“那么就别怪我了……”
蓝子湘察觉不对劲,刚往后推开的时候就被南雨擒住,捏住了他的下巴强迫他张开嘴,只见南雨捏着一粒碧绿色的小药丸塞进了他的嘴里,下巴被他一抬,蓝子湘被迫吞了下去。
南雨冷笑着看弓着腰不停咳嗽想要把药丸吐出来的蓝子湘,蓝子湘被呛出了眼泪,抬起头满目泪水愤恨地质问:“你给我吃了什么!快把解药拿出!”
“你放心,我给你吃的不过是补药,碧珠——没有毒的,还大补呢。”南雨满脸嘲笑的看着蓝子湘说。
“碧珠?!”蓝子湘失声叫道,碧珠这种药他是听过的,而且传闻天下间会配制这种药的人不超过五个,这个比自己还要小上一岁的南雨居然会配制碧珠?!
“哦?看来你是知道这种药的啊,那我就不用浪费唇舌跟你解释了。以后每个月的这个时候来跟我拿药,记住,前提是你把贤王吩咐的事情办得妥妥当当的。否则,你是知道后果的。”南雨对失魂落魄的蓝子湘粲然一笑,转身离开。
“是,属下遵命……”蓝子湘跌坐在地上无意识的说,完了,他吃了碧珠,这一辈子都摆脱不了贤王的控制了……
“你为什么又要去看何夕?不是说好的差不多了么?”凤宸英郁闷的趴在桌子上,看着随意绑了个发结的唐飞说。
“我答应过他隔一天就去看看他,不是跟你解释了很多次了怎么还老是问个不停的?”唐飞有些不满地白了凤宸英一眼,“知不知道这样很烦?”
“烦?你居然嫌我烦?!”凤宸英从凳子上跳起来,气呼呼地看着唐飞。
“不是吗?”唐飞也有些气恼的反问,“你可不可以成熟一点?我只是去见个朋友而已你为什么每次都要说上一整天?你出去的时候我有问过你什么吗?”
“你!”凤宸英气结,“朋友?那个何夕对你的心思大家心知肚明!还有你不问我去哪里完全是你根本你就没在乎过我!”
“够了!”唐飞头疼地揉揉眉心,声音也沉了下来,“我不想和你吵,时间快到了我该走了。这段时间你就冷静一下,想想自己是不是烦透了!”
“你今天是不是一定要去见何夕?好,如果你去见他,我今晚就上揽月楼眠花宿柳不回来了!”凤宸英的火也真的上来了,一气之下就死也要和唐飞硬到底!
唐飞盯了凤宸英好一会,才勾起嘴角讥笑:“幼稚。”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凤宸英一口恶气闷在心里,吐不出来咽不下去,真真难受到极点!自他和唐飞真正开始不过十来天,就天天都都在吵吵吵,和他设想的那种蜜里调油的生活相差甚远,不,是差了十万八千里!虽然每次都是凤宸英最先败下阵来,伏低做小的给唐飞道歉。可是这一次,他不会再对唐飞妥协!凭什么他要看一个男宠的脸色过活,再不给唐飞一点颜色看一看他还真以为他凤宸英怕他了!
侯在一旁的墨竹无聊的掏了掏耳朵,暗想爷也不想想公子是什么脾气,又不是东西两院的那几位,温顺可人娇俏可爱,那眼力见可是比他这个贴身小侍还要厉害!可是公子呢?从来不会看爷的脸色甚至还常常给脸色爷看!态度极其嚣张,行事极为跋扈,性格更是张狂,为人刻薄冷情,常常一说话就把人气了个半死,哼哼,他墨竹不过是小小的观察了几天就把这位公子的秉性摸的精透!而平时精明过人的爷怎么这么久了还看不清楚公子的真面目呢?还常常巴着倒贴,真是越来越不像从前的爷了。不过说来这种事情他好像在哪里见过啊……啊,对了,不就是杂役房老张家那两口子嘛,老张和他媳妇儿天天都这样!咦?是不是有什么不太对……
啊!两口子?!墨竹把自己吓的倒抽了一口冷气,这、自己这都是在胡思乱想什么啊!魔怔了一定是魔怔了,爷怎么可能对一个小小男宠动真心?假的,全是假的!
“墨竹!”一声怒吼唤醒了还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墨竹。墨竹打了个激灵,赶紧应道:“是,奴才在!”
“揣上银票,上揽月楼!”凤宸英一甩袖,脸色阴沉的走了。
啊?墨竹有些傻眼了,真的上揽月楼?可是公子会生气的啊!呃?不对不对,公子生气又怎么样,爷爱找谁就找谁,爷可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凤栖阁阁主啊!
“爷,等等奴才啊!”墨竹揣上十来张银票,快速地跟上了凤宸英的脚步。
唐飞到了太子府时,穿戴整齐的何夕已经在大厅里候着了。
唐飞见他这模样一愣,问道:“你要出去?”
“嗯,闷在府里好些天了,我看伤好了大半就想出去走走。”何夕走到唐飞面前微笑着说。
“那也要多穿一件衣服,现在正是乍暖还寒时候,当心着凉了。”唐飞说着,便吩咐何夕的小侍去拿件披风过来。
“虽然现在才刚开春,不过正是赏春梅的时候。我听殿下说潇湘居的梅花都开了,很是漂亮。就想着邀你一块去看看……”何夕说着,看向唐飞的眼里满是希冀。
“赏梅?我还没去过,今天要你带路了。”唐飞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说着,接过了那个小侍递过来的披风。
“真的?”何夕欣喜地看着唐飞,“那我们还可以顺道品尝一下那里的冰糕,还有那儿的梅茶也不错……“
“好,你想去哪儿我都陪着你。”唐飞一边展开披风帮何夕披上,一边柔声说道。至于那个小侍用一脸暧昧的笑容看着他们,唐飞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脸颊染上了一层绯色,何夕有些羞涩地抓紧了披风的边沿,轻轻“嗯”了一声。
待唐飞何夕携手离开太子府后,秦毅和淳于玦才从暗处走出来。
“跟着他们两个。”秦毅忽然说。
“是!”只有秦毅和淳于玦的大厅却蓦地出现了第三个人的声音,一道黑影一闪而逝。秦毅竟是派出了暗卫去跟踪俩人!
淳于玦抬眼看了看秦毅,说:“你是信不过何夕,还是信不过唐飞。”
“哼,”秦毅看着淳于玦温和一笑,说:“我两个都不信。”
“说清楚。”淳于玦冷着脸说,他最讨厌就是猜。
“小玦,从那晚我们中了凤宸英和五弟的圈套后,除了你我就再也不相信府里的任何一个人。”秦毅淡淡说道,“太子府有内奸,而且这个内奸不止在我身边有一段时间了,而且还颇得我的信任。”
“你怀疑何夕?”淳于玦不敢相信地看着秦毅,“你忘了那晚何夕差一点就死了?!”
“我不是不相信他,而是除了你不敢再相信任何人。”秦毅疲惫地叹了口气,“父皇的举动我越来越看不明白,更猜不到他在想什么,我就连父皇都不敢相信了更何况是何夕?知道我们那晚计划的人不会超过五个,除了你我,那三个人不得不防。”
现在的局势就如一层厚厚的迷雾,什么都看不清楚,不知哪一个是敌哪一个是友,一个不小心就被人翻了牌全盘皆输!而他也只能慢慢摸索,小心翼翼的前行,他不能像上次那样再输得一败涂地!
“我帮你把内奸揪出来。”淳于玦看着秦毅认真的说。
秦毅一愕,看着淳于玦笑了起来,说:“好,交给你。”
“你就不怕我才是那个内奸?”淳于玦皱眉问,秦毅就真的这么相信他?
“我当然不怕,对你,我还是很有信心的。”秦毅忍不住伸手捏了捏淳于玦白嫩的脸蛋。
淳于玦没有答话,只是看着秦毅淡淡地笑开了。这是淳于玦第一次对他笑,真正发自内心的笑。那笑容就像一朵清雅的白兰,淡如水,却能魅惑秦毅的心。
第四十八章:潇湘居
初春的天气还不暖和,即使是沐浴在暖暖的日光中,仍是能感觉到风中时常夹着的丝丝寒意。岸边杨柳刚刚抽了枝,嫩黄的柳条在风中软软的摆舞。郊外的草地早已没了冬日那会的枯朽,青芽嫩嫩全从地底冒了出来,看上去既柔软又柔和。
唐飞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揽着何夕的肩把他护在怀中,避免让他被拥挤的人群碰撞。何夕的伤势还没完全好,唐飞本不应该答应他今天出来走走,只是看他那副渴望的模样心就软了,只好尽量护着他慢慢在热闹的棉锦大街逛。
“累不累?”唐飞侧头轻声问着何夕,眼里划过一丝心疼。何夕没有受伤前就是属于清瘦型的,如今受了几乎致命的重伤后瘦的几乎走了形,搭在他肩上的手有一种稍稍用力就能把他骨头捏碎的错觉,宽大的儒服穿在他身上更显飘逸空灵。
何夕比唐飞矮了半个头,微微抬头看着唐飞的侧脸,微笑着回答:“不累。待会我们走城东那条路,虽然要绕道到潇湘居,可是城东有一条小道,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开满了山茶花,景色很漂亮。”
“好,你去哪里我都陪着你。”
温柔低沉的话语让何夕的心漏跳了几拍,苍白的脸上也因此染上了淡淡的粉红。
“走吧。”
城东相较于城中的商业街安静了不是一点半点,何夕说这里虽然住的不是达官贵人,却也是棉锦各个有名的大户。所以这里的环境清幽,朱门大院毗邻而立。
忽然,何夕在一处府门前停了下来,唐飞也停住了脚步,看着何夕疑惑地问:“怎么了?”
“你看。”何夕往前指了指。唐飞顺着看去,暗红色的大门,门上的牌匾缠绕了一层有一层的蜘蛛丝,看不清上面写的是什么。
“这里荒废了?”唐飞有些惊奇的问,这座宅院青砖高墙看样子面积还挺大的,怎么就荒废了呢?
“听说,这座宅邸叫槐院。”何夕看着那扇红的有些诡异的大门,声音有些低沉,“十几年前,这里是朝中某位二品大员小妾住的地方,因为周遭种满了槐树所以取名叫槐院。”
可是槐树不是俗称鬼树容易招来不干净的东西吗?一个大官的小老婆怎么会住在这种风水不好的地方?唐飞这么想着却没有问,只是看着何夕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那个小妾长得国色天香,那位二品大员很是宠爱她。这本就已经引起了二品大员正室夫人的嫉恨和不满,等那个小妾怀孕的消息传出来后那个正室夫人就开始动了杀机。有一天二品大员奉旨离京视察各地税收情况,那个正室夫人就动手了。她买通了一伙山贼去洗劫槐院,要他们把槐院主仆共三十三人全部杀死。那个小妾惨死在山贼刀下,等二品大员收到消息赶回来时那个小妾都已经下葬半个月了。就在二品大员回来的当天,正室夫人忽然七窍流血暴毙而亡,死在了二品大员面前。谁都查不出她忽然暴毙的原因,知道些内幕的下人都说这是小妾的鬼魂来报仇了。”
唐飞看着何夕,不明白他对他说这件事的用意。
“槐树还有另一个名字叫鬼树你知道吧?”何夕沉声问道,唐飞点点头。“此处宅院属阴又种了那么多招鬼的槐树,加上这里的主人是惨死,所以这座宅子就成了棉锦最出名的鬼屋,也叫鬼院。每到入夜,院中就鬼影憧憧,凄厉的鬼啸四起,听说这个时候进去的人就再也出不来了。第二天,他们的尸体就会被抛弃在大门口,而且都被开膛破肚——”说完,何夕歪着头对唐飞诡异一笑,苍白的脸色加上惨然的笑容,怎么看怎么阴森,即使是在大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