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的话,想必我早已死去。
“官冥承,我阿,连我自己都快顾不好了,又哪来多余的同情心去同情别人?你太看得起我了。”
我不清楚我这么说会让他更疯狂还是恢复冷静,可是我并不爱,不爱让人认为我是个爱同情人的人。
“叶爵飞,我喜欢你,我是真的喜欢你……”
看着他说话,我挺着自己的腰坐直,闭上眼。
最当初我们就只会打架,只有打架才有交集,到大学二年级结束前,我们才渐渐的走近,可是朋友才刚开始没多久,他
就一阵莫名的消失。
──我喜欢你的阿,喜欢你,我那时不就说过了,怎么到现在还不能给我个清楚的答案,就算你现在喊着喜欢我,那又
能代表多少真实,会不会只是你用来强调给自己听得假象?这些不是都有可能的吗?你怎么没能想透我所怀疑的这点。
我听不出真、分不出假,只能够默默的坐着,听着官冥承重复着喜欢这个词,他说喜欢……喜欢我,我已经不知道我现
在是应该高兴还是难过,是该笑还是该哭……
“叶爵飞、叶爵飞。”
听他嘴里念着我的名,我仍是没有反应,在十几分的反复,官冥承看我,对着我又自顾说了起来。
“自从那时你对我摊白之后,我都有慢慢的去注意你,注意你的言行举止,注意你所喜欢的东西,那次的不告而别真的
是意外,我自己也没想到父亲那时会来这么样的一句话,到国外时,我都有一直在想你,想你对我说的话……想你静静
待在我旁边听我抱怨的样子……”
我没去打断官冥承,就放他一个人跑来搂着我自顾说着,而且越说搂在我腰上的手就收的越紧,我知道,他是激动了,
尤其是我对于他的话没什么反应时,更加明显。
或许,他是看出我不想对他说话,仍是自己接着话说下去。
“叶爵飞,我想了解你,即使有四年的空白,回到这后我仍是抱持着这样的想法,可是当四年后我回来时,你却已经把
我们之间的距离拉的好远,不让我靠近。”
我应该如何回答?正经的对他说:”经过了几年,我们都变了,你不是你,我也不是当年的我了吗?”
还是用着玩笑的语气说:”你是在说笑吗?我拿不定主意……”
回想着以前,回想着现在,最后我嘴角扯出个角度,如果有人肯告诉我,我现在是怎么样的一个表情,我猜,那应该名
为无奈。
“……那你的未婚妻又算什么呢?”
不等回话,我一说完就直接往床上躺下去,然后转过身背对着他。
我想到以前,所以我想到我们以前所有的冲突、谈判,和他的女朋友;我想起现在,所以我想到我们现在的谈论、生活
,以及他的未婚妻。
我许久不曾想象过未来,我无法勾勒出我未来的样子,有怎么样的人陪伴,或许我从来不曾去面对。
已经有太多太多的问题,我没有好好的去正视过它们。
第二十五章(完)
感觉有人将我的身体扳过,我直视着对方,感觉脸上有点湿湿的,却也没伸手去证实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只是盯着在
自己上头的人影。
“官冥承,是你在哭吗?”
听我这样问,官冥承只是伸手将我拉起,让我靠在他的怀中,像是对待情人的体贴,又像是对待小孩的细心。
“我没哭…是你哭了。”
听着他说我哭了,我仍是没伸手去将脸上的泪给抹去,彷佛没知觉的让它落下,已经好久没这样子哭过,我好几年不见
自己落泪的模样,我不想看,更多的是不想知道自己的狼狈。
“叶爵飞,给我机会,让我学着去成为一个你所想要的人,好吗?或许我这样说,你不相信我,可是我真的是想要你身
边的那个位子,自从误会解开后你说的话我都有在听,我都听进去了,那么这次能不能让你再给我个机会,相信我一次
,听听我说的话?”
我在他怀里,没有太多的反应,其实他说的话我一直都在听……一直,反倒是他,真正有听进我的话到底有多少次?我
一点都不敢去想。
从失控的情绪里清醒,我深呼吸,好让自己平静下来。
“我听,所以你说吧。”
“要、怎、么、做、才、能、相、信、我、呢?”一字一字,官冥承说得很慢,字咬的特别清楚,我也在他讲得同时在
脑中思考着他要的答案。
我应该要思考很久才对,可是当他的话进入我脑海,我的回答也随之浮现。
“你能反抗你的父亲吗?”这是我给他的唯一的解答,除此,我没有第二种答案。
未婚妻和父亲相比,父亲对我和官冥承而言才是最需要去面对的一堵大墙吧。
“你一定要我跟我父亲摊白才肯相信我吗?”
我思考几秒,我并没有绝对那样想着,会提出他的父亲,只是因为他的父亲,对于我、对于他而言才是最重要的一大关
卡和考验,除此之外……没有。
更何况,若是无法通过他父亲那关,那么我和他是没有未来可言。
不管如何,重要的是……
“你做得到吗?”
或许这样说直接点出很过份,但是若做不到,说也只是说,尽管内容多么令人动心。
“好,是不是这样,你就真的能相信我?”
我低下头,不去看他,出声。
“欸……”我压下声音,就当作是承认他的话。
如果官冥承做了,自己也许就能再相信他吧,即使他那时并不算做错,可是自己仍是得到种被伤害的感觉。
“这是你说得。”官冥承的眼神很坚决,似乎在告诉着我,不可以反悔,而响应他的,自然也就是我的肯定。
“是我说得。”
官冥承用他的衣袖擦干我眼框旁的那些湿润,擦完后他起身也顺道将我拉起。
“走吧。”我和他走了出去,看见吴以唐两人还在客厅等着我们,看到我毫发无伤,他们也像是松了口气。
杜维胜过来拍拍我的肩,确定我没事情后,跟我说些应该注意的事,说完和吴以唐就离开,而在他要跟吴以唐离去前,
我看见他狠狠的瞪了官冥承一眼,才离开我这小小的住所。
那天过后,官冥承就对我提出离开这里的念头,我没有阻止他,点头当作答应,任由他自己去收拾他应该带走的东西。
他没对我说他会怎么处理,其实就算他不处理,我也不会有意见,这次我学乖了,没有放太多的期待在心上,假使他隔
天跑来跟我说他后天就要结婚我也不会觉得奇怪。
从官冥承离开我家之后,我就没再见过他,他也只有在离开我家的隔天传封简讯说,给他些时间,他会好好的去处理,
就这样子,交代的模糊。
在那封简讯过后,就完全断了和他的连系,虽说如此,我偶尔还是会在报纸上多多少少的看见关于他的消息,或者是在
公司中听见。
例如,陈于磬和某企业经理订婚以及婚礼取消的消息。
当时我看见这消息时有点惊讶,虽然说我知道有把柄可以让这场婚礼取消,可我却没想到官冥承真的这样做了,我想除
了那件事情,没有其它的事情可以让他退婚退的如此彻底,报纸上并没有写出真正退婚的原因,或许这是官冥承对于她
的体贴吧。
婚礼取消的事件过后,报纸和公司中就在也没关于他的任何传闻。
几个月过去,我将他的事情放在一旁,因为不管结果如何,我想我都能接受才是。
我又恢复到他突然离开的那段期间的生活模式,一个人做着事情,我忽然觉得,这种生活调调才是最自己适合的,一个
人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坏处。
我们的公司依然跟官冥承所负责的公司合作着,有一次是由我负责整理开会的会议室,也是因为那一次,我才知道原来
他们公司的经理已经换人做了。
我没多嘴的去问,原先的经理人呢?只是默默的听着会议的介绍。
七月中的时候,公司要派人出差,我和阿晃以助手的名义被派了出去,好听点是叫助手,明白点就是打杂的,替公司的
一些人买他们要的东西回来。
搭飞机的当天,我在机场看见很熟悉的身影,不过因为不太确定就没有过去跟对方打招呼,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到后面
还因为太过专注,没有听到广播,最后是被阿晃大力的拖着走才回过神来。
等我出差完,回到公司已经是两个星期后的事情。
因为出国,手机放在家里,当回去开机后才发现有人传简讯过来,寄件人正是消失好几个月的人。
打开简讯来看,里面的内容很短,说是想要见面,日期正是我出差第一天。
本来以为还会有其它简讯,但意外的,官冥承只有传来这么一封,且对方连问说为什么没回都没问,就这样没有了后续
。
或许官冥承是放弃的也不一定,这么想着,我把手机放在一旁,没有再去理会。
睡一觉起来,洗脸刷牙后,就准备出门买早餐,我在打开门后发现一个令我感到意外的人。
“找我?”
我侧了身,表示着让他进门,看到他手上提的东西,我嘴角勾了勾。
“嗯,听说你回来了,所以就过来了。”
看着官冥承将早餐放在桌上,将我的份摆在我面前,我轻声的说声谢谢,他则用着我很少见的愉悦面对我。
没有多问他什么,我拿起早餐吃起来,在我吃早餐的同时,看见他犹豫不决的模样,看样子似乎是有什么想对我说。
“要说什么?”
为了好让他开口,我还是问了,我怕我吃完早餐跑去睡个觉起来,他还是这副模样,一脸要说不说得表情。
“叶、叶爵飞……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我有点惊讶的看着官冥承,想确定这话到底是不是出于他口,可这里,除了他外没有别人……
“为什么?”
看着官冥承伸出手,将我空出的那只手握在他手里,我没挣脱,就这样让他握在手中,这是我第一次感觉到他手掌的温
度,那是令我意外的温暖。
“你说得我做到了,这是不是表示着你能相信我、接受我了?”
“你真的跟你父亲讲白了?”
我说这话不是我不信任官冥承,只是看过他对于他父亲的执着,我那时根本是认定他不会跑去跟他父亲坦白,我知道,
如果他真的跟他的父亲摊白,有很多事情都会改变,那是连我都不知道是好坏的改变。
那时候,当我提出要求时,我甚至还认为官冥承不会答应,因为对象是他的父亲,他一直唯命是从的父亲。
“说了,我也算正式脱离我父亲的阴影下了吧。”
之后官冥承对我细说他这几个月的行踪,他说在他解除婚约后,他就出国去找他父亲了,很直接的对他父亲说他想跟一
个男人在一起,而他的父亲没有阻止,只很简单的说:”可以,但此后你不可以对任何人说起你和我的关系。”
不够直接,但官冥承也听得出来他父亲的意思,那意味着从此之后,他们之间在也不可能以父子相称。
他父亲也没做得太绝,他让官冥承有三天的时间考虑,而他的决定……看他现在身处何处,我也知道那时候他的决定。
“……其实他是个很好的企业家,可却不是个好父亲,或许就只有我会傻傻的,希望着他会是个好的父亲吧。”
官冥承的语气很平淡,但我感觉到他很难过,如此的平淡或许只是在我面前掩饰他的伤心吧。
官冥承又说,其实他也早该认清,除了血缘上的这层关系,他们什么也不是,他们或许能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但剥去那
层壳,剩下的也只是陌生人。
在给他父亲明确的回答后,他知道,此后他什么都没有了,从小到现在,他发现原来他有太多的事物都是依赖在他的父
亲的名字上。
完全看清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以前他所积极的原因已经都不存在了,而以前让他积极的原因,现在来看却如此的可笑
。
听到这里,我努力的吞下最后一口的早餐,赶紧站了起来。
“出去走走吧。”
我将官冥承拉了起来,至于他还没动过的早餐,我看了看,觉得他现在应该还没有胃口吃吧。
两个人有一步没一步的散步着,他仍是讲他的,我仍是听我的,当讲得差不多的时候,我们之间又沉默下来。
“叶爵飞,我们在一起好吗?”
听到这话我停下脚步,想往旁边看,却发现不知何时,他已经停下脚步,停在我的身后。
转过身面对官冥承,我没说话,连个点头、摇头的回应都没给他,他看起来有点紧张,似乎是在紧张我要给予他的到底
会是怎么样的一个答案。
嘴角扬起若有似无的角度,然后我闭上眼。
或许他会等到我的答案,或许,不久后我能看见自己一直在梦里才看得见的情形……
那一天,我没有给官冥承任何的答复,就放他自己一个人在那边等阿盼的,我独自回到自己的住所。
回到家中,我看着桌上那袋完全没有动的早餐,好心的提起来,拿给站在外面守门的人。
我知道他不可能乖乖的站在这一整天,也知道他新的住所其实就离我住的地方一百公尺左右而已。
他的工作因为他父亲的关系,所以他现在是个失业劳工,而这位失业劳工想进来我们公司的事情我也知道。
这段期间的等待,就当作是他最后一次反悔的机会,在等待期间如果他临时改变主意,那么我不会有任何怨恨,完全的
尊重他的决定,如果错失这个机会,以后他后悔了,那么我会毫无保留的,选择抛开这个人,再也不会原谅或回头。
我不知道,这次官冥承到底是不是因为真心的来追求自己,可是知道他对他父亲摊白的那时候,我心仍是软下来。
所以……愿意给他再一次的信任。
一个星期过去,我难得一个人在外散步。
看着手上的信封,我面带微笑的将它投入我面前的邮箱里头。
或许,这份礼物,收件人会喜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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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站在门口,拿着因过度蹂躏而发烂的纸条的人,我笑笑走过去。
“不帮我开门?”
听见我的话,那人赶紧手忙脚乱的从口袋中拿出钥匙。
看着他拿着钥匙笨拙开门的模样,那是至今,我感受到最温暖的温暖,比起手心温度,更令人感到温暖。
——正文完——
番外:梦魇(上)
我以为,我不会再看见我所不想见的画面,我也知道我现在深陷于恶梦里头,看着梦魇上演着……
多久了?我已经多久没有再见这梦境?这是令人怀念的梦,即使是恶梦。
就算曾经有股温暖把我从恶梦里头拉出,我还是无法忘记,那梦魇。
我在梦境外,是旁观者,梦里头的我,却也是主角。
人的死法有很多种,不管是否残忍,相信只要是自己的亲人死去,就会感到难过。
梦境不黑暗,但却充满了鲜红,那是血的颜色,那是用血充满梦境的鲜红。
我无法出声,一刚开始梦到时还会尝试的想要开口呼叫,可是久之后,发现到我不过是一个旁观者,也就放弃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