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风吸了两口气,清醒一下后就准备开车回去。开到半路,他手机响了。
“喂。”
“小越,是我。”是臣戎。
“怎么了?”
“你托我的事办好了,人找到了。”
还有点酒意的夏风一下子醒了过来,迫切地问:“在哪?”这一回,他得要好好折磨一番害他跟任慕差一点闹翻的人。
臣戎给了他一个地址后,他就立马飞车过去了。将车子停在路边后,夏风摸黑进了一小巷,一番兜兜转转后,进了一小屋。他一进去,就看见臣戎在一边等着了,地上跪坐着三个五花大绑的男人。
“怎么玩都可以,别太过分。”臣戎见他来了,就打算走人了。担心夏风一个人没法搞定,他把自己的人留了下来,并叮嘱:“跟着三少爷,别让他出什么岔子。”
夏风坐在桌面上,点了一根烟。
三个男人都被揍得不成人形,青一块紫一块的。夏风低头将人扫了一遍,跪坐在中间的是一个比较矮胖,像是容易出卖同伙的人。问保镖要了一把手枪,他上了膛,就问:“谁指使你们做的?”
三个人很有默契,都不吭声。
夏风用枪头顶着中间那个,半利诱半威迫地说了:“不说的话,子弹可就没长眼了。说了,我不但不会杀你,还给你一笔钱怎么样?”
没半点混黑道经验的臣家三少爷对审问真的没一丁点技巧,估计三人也看出来这一点了,嘴巴更是密实了。
夏风一连问了两遍,这三人都嘴硬得很,什么都不肯说。没办法,为了证明他的心狠手辣,他只好开了一枪,射中中间那个的大腿。血从矮子的股动脉冒了出来,痛得他龇牙咧嘴,可他就是不说。
“嘴硬是吧?还怕我没法让你说了是不是?”夏风把手枪放到一边去,准备吓唬一下他。手机响了,任老板来吹他回家了。
夏风说他没空,现在忙着。挂了电话,他盯着死都不肯开口的三人,心想得要想个法子让他们说才是正道。
“你们也不过是出来混,何必弄得自己连命都没了?你好我好大家好,你们说了,我轻松了你们也痛快了,是不是?只要你们提的条件在我的能力范围内,我一定尽力满足的。”
左手边的人冷哼了一声,说:“你就死了这条心。是个男人就痛快一点,别婆婆妈妈的,孬种!”
夏风没说话,倒是给了他一枪,算是对他自己的不敬。见他们还是那么嘴硬,心里也没半点办法了。抖一下烟,他试图用这些人的思维去想,是什么让他们这么倔强,宁可不要命也不肯说。将枪支放到桌上,他抱着胳膊就说了:
“说实在的,你们在我来之前就有机会干掉自己,例如咬舌自尽,激恼臣戎让他杀了你们这类的。为什么非得等到我来?还是你们在等别人来救?还是你们有把柄在幕后指使的人手里?是亲人么?孩子么?”
胖子抖了一下,夏风知道自己找到了缺口了。
“臣家的前身是混什么的,你们应该也清楚。我手段没我三叔高明,自然不会对你们百般凌辱,但吃苦头是少不了。你们也不过是混一口饭的,犯不着为了别人连命都丢了,没准家里的孩子还盼着你们回去。”
他刚说完这一句话,任慕就赶到了现场。一见,他就拧着眉头了,问夏风是怎么一回事。夏风知道他还在意那些床照的事情,但还是直说了。任慕没说什么,只是坐在他身边,叼着一根烟。
夏风继续自己的劝说,胖子一点点动摇了,但还是没一下子就招,而是一点点吐了。
“……不是我做的,跟我没关系。臣少爷,你就饶了我吧。”
两边的人见他反叛了,都有宰了他的心。夏风叫人把旁边的两人拽去一边凉快去,又叫人给胖子弄来一张椅子,让他坐着慢慢说。
“……我是收了钱的,但上头说了,只要我敢透露出去就杀了。其实,我就猜到,就算我不说出去,他们迟早也会宰了我,因为我知道了不该知道的。臣少爷,只要你答应保我,我会我所有知道的都吐出来,包括前一段时间那些照片是怎么弄出来的。照片中人的确不是你,而是——”
时间就定格在这一秒。
从窗外射进来的子弹直接秒杀胖子,在他的脑袋上开了一个窟窿,血肉都飞溅到夏风的脸上。
任慕率先醒悟过来了,拽着夏风就趴了下来。子弹真的是没长眼,将屋内全扫了一遍,死的死,伤的伤。
两人翻滚到了墙边上,贴着墙壁。看着子弹乱飞,夏风大气也不敢喘。他算是后怕了,要是第一发子弹没射在胖子的脑袋上,死的人一定是他。这一刻,他真有点感激外面那个抢手了。
将臣戎好不容易揪到的三个人射死了,抢手才肯收手,似乎也没继续扫射下去的意思。过了几分钟,外面没了动静。
夏风重重地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地坐在地上了。任慕没他这么大意,倒是拉起他:“臣越,这里不安全,走。”
站起来,夏风扫了一眼地上的胖子,都成了马蜂窝了。看着任慕,他就说了:“要是第一枪射中的是我,估计躺在地上的不会是他。”好不容易抓到的人就这样子死了,他心底的疑问一点点多了一起来。整他的人,真够狠的,连人都杀了。
臣戎的人死光了,连一个喘气的都没得剩。夏风有点不知道怎么向他交代了,说全死光了。
任慕没对这点事不上心,想起他事儿去了。这段时间,一而再再而三发生的枪击,他可谓是将军校学到的东西全部派上用场了。跟夏风在一起后,他俩就没几天好日子。从今晚这事,还有之前的事儿,任慕就肯定了一件事了:有人盯上了夏风了。不去杀臣追,不去瞄准了臣戎,偏偏挑上了老三,这样子的偏好,对他来说,就是重温军校的魔鬼训练,但对于不是什么军校出来的夏风就是灾难……
将枪紧紧地握在手里,任慕自己打头阵,让夏风紧跟在自己的身后。怕夏风这个神经病跟不上的任老板,只好伸一只手去拉住他,免得他乱走被一枪崩了……
夏风低下头看了一下任慕的手,笑了一下。还有什么比这个举动更让他暖心的?貌似没有了……
两个人很顺利地回到了臣家。
孪生兄弟一见狼狈得很的两小口,就知道出什么事了。
大半夜的,任慕扔下了夏风,跑去把今晚的烂摊子收拾干净。而夏风就坐在靠窗边的沙发上,等他回来。
现在这么不安全,恐怕只有躲进防空洞就能平安过一辈子。要不然,他夏风这一辈子都得过的有一天没一天的日子。也只有这种时刻,他才真正把沈章说过的话放进心上:离开任慕,让他平安一辈子。
凌晨五点多,任慕回来了。
见他还没睡,就揉了揉他的头发,亲了一口他的脸颊就说了:“我的臣少爷,等一下你还得拍戏,去睡吧。其他事,交给我这个老板。”
任慕对他好,他知道;任慕爱他宠他,他知道;任慕将他看得比自己还重要,他知道。但越是这样子,他就越担心,越害怕失去。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上一次任慕命大,但这足以让他打从心底畏惧失去的滋味。
“任慕。“夏风拉着想去洗个澡的任慕,抬起眼来,迟迟不说话。任慕见他不对劲,就坐了下来。
“我们先分开一段时间。”
任慕望着他:“你在怕什么?”
“怕,我什么都怕。”夏风将头靠在沙发背上,“我怕失去现在的一切。”死过一次了,他以为自己能看得开,但没有。死了倒没什么,就怕失去他。重生后,他以为自己是弥他跟韩陵之间的遗憾的,但不是,是弥补他跟任慕之间的遗憾,一段长达数十几年的遗憾。如果任慕有个三长两短,这不是遗憾,是悲剧,而且是他害的。
“我不同意你的决定。”任慕将他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看着他,说了:“臣越,跟你在一起,我从来没后悔过。”
第59章
年底了,娱乐圈的喜事一件接一件。最大的赢家莫过于华娱时代了,先是祖彦之的个人巡回演唱会爆红,紧接着就是《囚徒》票房的大获全胜,再来就是庞松成功地把环美的天王詹白给拉了过来……
在詹白跟环美续约的前夕,在华娱时代的官网的艺人名单上好端端地多出了一个名字:詹白。这下子,两家公司暗地里掐起来了……
环美气到不行了,但还有那么一两件喜事来缓和一下心情的,例如韦巩然加盟《双煞3》。韦天王是最后一个敲定的角色,至于是男几号还没公布出来。
前几天,明年2月底的华鹰奖入围名额出来了。
夏风是典型的赶鸭子上架,他最多就是能拿下个最具潜力新人奖,可华娱时代还给他报了“最佳男主角”,还入围了……
入围了本来是好事的,但入围的还有韦巩然这个超级影帝。用夏风自己的话来说:我还不如不入围。跟韦巩然拍戏的,夏风算是什么叫演技炉火纯青了,他哪里来的自信击败这个天王?跟他相反的是,任慕很高兴……
前一段时间的枪击事件没了下文,夏风也不想再去追究什么了。就他那逃跑不快,枪法不准,外加一个警觉性有待提高的水平,如果有人真想要他的命,真的不是什么难题。倒是任慕,一整天神经兮兮的,就怕出什么事。
圣诞将至,《偷天计划》还是拼命赶进度当中,所以,任老板的结婚大计只得延期了。平安夜这一天晚上,任慕跟夏风出去大吃了一顿,撑得半死才回去。
躺在沙发上,夏风懒得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他兜里的手机都震动了好几回了,可他就是懒得不想去接。
又震动了。
没办法了,夏风只得掏出来,看看是谁这么有耐心。屏幕上显示了“韩陵”这两个字让他犹豫了一下,还不忘把视线挪向浴室……
任慕在洗澡。
夏风想他应该把韩陵起个外号,什么番茄冬菇这类的,而不是这么直白。他一边盯着浴室的门,一边接了起来。
“喂。”
“夏风,圣诞快乐。”
夏风没意识地回了一句:“圣诞快乐。”
顿了一下,韩陵接着说下去了:“我想见你,就一会儿。我在任慕的楼下。”
夏风坐了起来,有点惊慌地看向窗外。窗帘没拉上,估计就是这光线把韩陵这飞蛾给招了过来……走到窗边,他往下一望,真见着韩陵了。韩陵就站在大马路中间,拿着手机,抬起头看着他……
“能下来么?”对着手机,韩陵发出丝丝凄楚,希望夏风能心软一下,而不是什么“二不政策”:不接电话,不见面。自从夏风跟任慕和好后,夏风连他电话都不接了,很绝情。想见个面,还得忌讳一下任慕这喘气的。
抓着窗帘布,夏风说道:“韩陵,回去吧。”
“很为难么?”
夏风没回答。明知道这样子很为难他,还这样子问,他不懂韩陵到底想干什么。竖起来的耳朵听见浴室有动静了,他赶紧说一句了:“你站在大马路中间不安全,回去吧。”
“我不走。”
夏风没心思管他走不走了,挂了电话。一个转身,任慕就站在他身后,站得直愣愣的,重重地吓了他一跳,手机差一点就掉在地上了。抢在任慕开腔之前,他将手机塞进兜里,皱起眉头就指责了:“你走路怎么不带声?”
“我走路不带声?是你接个电话接到连魂都不见了吧?”任慕将擦头的毛巾扔一边去,很不满夏风的“恶人先告状”。见他神经兮兮的样子就问了:“谁的电话?”
“打错了。”夏风一把堵住任慕,再伸手去把窗帘给拉上。他笑得就跟中了几个亿的大乐透一样,很讨好地整个人黏在任老板身上。“你不是说有惊喜给我么?拿来瞧瞧。”吃饭的时候,任慕神秘得很说有一份礼物送给他。夏风当时问他要,他说,回家再送。
“你急什么?又不是不送。”这份礼物,任慕不打算现在送,迟一点再送。没什么,玩点情调罢了。拍拍夏风的臀部,他掐了一下:“你累了一天了,快去洗澡。”说完,推着夏风去浴室……
夏风忐忑不安进去了,不到五分钟就晃出来了,一头短发湿漉漉的,连擦都没擦过……
见到拉上了窗帘被拉开了,夏风的心都跳快了好几下,再一扫客厅没了任慕的影子了,就以为他见到了韩陵,下去揍人了……
就在他想冲下楼的时候,任慕就从卧室出来了,穿得就跟去参加什么高档的宴会一样。夏风松了一口气,然后迅速变脸,换上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跟韩陵好了五年,懂了点演戏的技巧,今天终于因为他派上用场了,夏风还蛮感慨的。
将最后一颗扣子扣上,任慕就对夏风说了:“臣越,赶紧换衣服。”
“干嘛?”
“跟我赛一场。”
“哈?”夏风以为自己听错了,就问了一遍:“什么?”
“跟我赛一场”
“……能不去么?”夏风没忘记今天就是自己的忌日,除此之外,韩陵还在下面。要是开车出去撞见了,不知道任慕又会干什么了。
“不行。”
任慕三两下就将他推进房间,连衣服都给他翻出来了,就等着他换上。夏风在任慕的监视下,磨磨蹭蹭地换了。任慕实在受不了他这龟速了,就亲自替他换……
一换好,就拖着夏风出门了。
开车出去的时候,夏风抢在任慕前面了,就怕他看见韩陵。左看看右看看一番后,没见着韩陵的人后就他松了一口气,心情指数直往上飙去。
之前,任慕没出现在半年赛,他俩也就不可能在年度赛一决高下了。现在,机会来了。夏风今晚只想狠狠地将任慕甩在车尾,让他吃一下瘪。
还没到左泉山,两人就开始抢谁最先达到起点站了。一番较量后,起步慢的任慕稍稍迟了点,让夏风得瑟了一下子。
在起点站,早就有几个人坐在车头上等着了。一见有两辆车子冲上来了,就纷纷站起来了。等夏风下车一看,就吓了一跳。三爷,葛天明,韦巩然一大票人来了,个个都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不管是什么时候,左泉山都有人在斗车的,不管有没有赛事。但今晚的左泉山安静得很,夏风觉得很奇怪。
“这才12点怎么就没人了?”
走在前面的任慕回了一个头,笑眯眯地说:“这当然是我的功劳了。怎样,媳妇,感动吧?”
为了这一场两人赛,任慕早在半个月前就跟三爷打过招呼了,叫他帮帮忙。而三爷,也想看看代表自己参加即将来临的年度赛的臣越有几分真本事,能不能一举夺下总冠,就答应他的要求了。
夏风翻了一下白眼:“切!”
在葛天明忙着通过对讲机叫人封山路之际,跟三爷打过招呼后的夏风就跟韦巩然说起话来了,把任慕晾在一边。
“臣越,我跟三爷打赌了,说你小子一定会嬴的,争气点。”韦巩然坐在他那辆超炫的跑车上,嘴里含着一根烟说。
“当然。”夏风笑了一下,就开始八卦起来了。“韦天王,你怎么会认识三爷的?说实在,你这个上流社会怎么会勾搭上三爷这类大人物的?”虽然跟韦巩然是混熟了,但夏风始终不晓得他跟三爷是什么关系。而韦天王对自己私事基本上一字不提的,嘴巴严密得很,很难套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