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慕压下心头上那一股越烧越烈的活,好声好气地说:“你他妈的到底想怎么样?爽快一点。要钱还是要命,痛快一点。”
“钱?”路纪天冷哼一下,“我要钱也要命。给你二十分钟,将两千万转到我账户上。要是二十分钟过后,我还收不到钱,我就断了臣越的手脚。我不怕你耍什么花样。我相信很多人对华娱时代的副董事长不但是个Gay,还跟旗下的艺人搞上这一头条很感兴趣的。”
“是么?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向公众这一身份。你这样子做,我会很感激的。”
任老板说得很是轻巧,他的目的也不过是不给路纪天有一丁点的盼头。可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被塞住嘴巴的夏风就是那条可怜的鱼,莫名其妙挨了一个耳光,眼昏头晕了……
这一巴掌可响了,任慕怎么会听漏了?冲着手机,他大骂:“路纪天,你这个狗娘养的,有什么气就冲我来!”听见夏风被人甩了一个耳光也没声响,他就开始怀疑夏风是不是出了什么故障……以他对路纪天的理解,什么事都干得出的……
“说话给老子客气一点。”路纪天没感染上任慕的坏脾气,还好声好气地骂起了他:“任慕你他妈的就是贱。老子对你一心一意的时候,你他妈的还假清高,还不屑了。现在为了这小子,居然低声下气了。说你不贱还真是抬举你了。”说话之际,他看一下手表,“你现在还有十八分零九秒。手脚利索一点,不然你的小心肝没手没脚了也是你害的。”
挂了手机之后,路纪天瞧了一眼夏风。看他手臂似乎没自动止血的功能就对着两个守门的手下就说了:“给他包扎一下,别让他这么早就死了。还有,通知你们老板,说我要见他,”
夏风大半条人命都快没了,路纪天说了什么压根就进到他的耳朵,满脑子一片白雾……
第66章:谁的阴谋与爱情(5)
下过一场暴雨后,天空蔚蓝一片,连郊外浑浊的空气也清透了不少。没过一会儿,工业区特有的大烟筒就冒出了废气,很快便将这一区打回了原形,乌烟瘴气的。
夏风被绑在椅子上,嘴巴被封上,只剩下眼珠子在左右溜动。路纪天将他转移到了工业区,还是个炼油厂。要是枪支碰巧射在大炼油道管上,他就是属猫的也得被炸得连根毛都不剩了。
这里有点不透气,加上空气中充斥着原油的味道,让人很不好受。守在大铁门的是几个喽啰,夏风没见路纪天的影子。他捆在后面的手磨磨蹭蹭了几下,想做一下垂死挣扎。弄了老半天,什么进展都没有,倒是把自己的手腕磨损了。
铁门开了,路纪天进来了。一见着醒了过来的夏风,就微微笑了一下,还真有那么一丁点的绅士风度可言。站在夏风面前,他抱着胳膊,审视他的猎物,就笑得更深了,一种胜利者特有的笑。
“都快死了,我就好心劝你一下别做无谓的挣扎。”
夏风怒视他,心里恨得将他祖宗十八代都骂遍了,就差没连人带椅子跳起来踹他一脚。
路纪天看了一下手表,拍了拍夏风的脸颊就说道:“小子,你的故人也该来了。”他话还没说完,铁门就开了。转身开了一下,路纪天就笑说了:“说曹操曹操就到。”
路纪天的身体挡住了夏风,让他看不着,只见到铁门开了,听见皮鞋发出的声响。他想知道路纪天所谓的故人究竟是谁。
“是么?”
熟悉的声线,紧随着就是熟悉的面容,让夏风在刹那间的僵化,进而一股前所未有的怒气从心底涌了出来。
怎么会是他?夏风的脑子不断地重复这一句,愤怒之余,不乏震惊。
进来的是人祖彦之,那个曾经跟他勾肩搭背的好兄弟。
见了夏风,祖彦之先是吃了一惊的小样,然后很有礼貌地冲着他微微一笑,好像他就是很久没见夏风一样。
夏风整个人很好不安分地扭动起来,两只眼珠子往死里盯着祖彦之,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一样。
站到夏风的面前,祖彦之想伸手去摸了一下他肿到不行的脸颊,但后者厌恶地转过了脸。祖彦之缩回手,拖过一把椅子,坐在夏风的面前,双手手肘撑在大腿上,十指扣在一块,看着脸上没一块好的他。
“路纪天,我记得我有说过不要伤害他吧?”
路纪天挑了挑眉头:“我以为你只是叫我别要了他的命罢了。”
祖彦之吩咐:“去找些冰袋来。”
路纪天就跟狗一样,乖乖地出去了,这看看夏风一眼是一愣。把脸转过脸,他盯着祖彦之,知道了他才主子,这姓路的就是一打手。
祖彦之无视他的眼神,而是伸手小心翼翼地替他扯下嘴上的胶布。
夏风冷笑了一下,问道:“韩陵是你杀的?”
祖彦之笑了笑,扔给他一个类似的答案:“你都不是派人去找我底子了么?是不是我干的,你心里还没谱么?”
夏风闭上眼,吸一口气,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他就应该猜到,韩陵临死前都念着他,就为了给他留下这个线索,他怎么就这么不可救药,这么相信祖彦之?什么兄弟情谊,狗屁一场!他装得这么好,演得这么逼着,他夏风才这么轻易上当。说什么去放假,只不过是为今天在做准备罢了。
张开眼,夏风看着祖彦之这一张跟几个月前毫无变化的脸庞,心里只能苦笑。娱乐圈的新晋天王,谁会想到背后还有这么一手。他问了:“他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你非得要杀了他?”
“他看见不该看见的,听见了不该听见的,你说他该不该死?”祖彦之没想过杀韩陵,只是他知道了一些他不应该知道的,就得死。
为什么祖彦之非要杀了韩陵这个不沾边的人?这得要从路纪天越狱说起。从策划越狱到路纪天成功偷渡出国,夏风永远想不到这个幕后操纵的人就是祖彦之。恨任慕的人,除了韩陵路纪天,还有一个祖彦之。救了路纪天这条狗,再借刀杀人,这如意算盘打得多响。只可惜,路纪天失手了,还让臣曦救了任慕。
那一晚,偷偷潜回国的路纪天本来是想找任慕开刀,但他消息不灵通,不知道任慕一早跟夏风出国了,副董事长的办公室一早没人在。在地下停车场,祖彦之跟路纪天碰头了,但没想到地下停车场还有一个来找庞松说他愿意做幕后工作的人,韩陵。
“不该看见的?不该听见的?”夏风轻嗤一下,“祖彦之,不,我该称呼你什么?祖彦之这个名字恐怕也是你杜撰出来的吧。我跟你到底有什么仇,值得你大费周章把我抓来?”
“我跟你没仇,可我跟你三叔有仇。你三叔抢了我父亲的地盘我不怨他,混着一行的,早晚有这么一天。可他杀了我父亲,杀尽我的家人,你说我能吞得下这口恶气么?”
一切都明了。
夏风没想到祖彦之就是那老大没露过脸的儿子,没想到祖彦之就是那个三番四次置自己于死地的凶手。从第一次枪击开始之前,祖彦之都在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打着兄弟的名义,时不时打电话问他的行踪,没有比这变相的监视更有效的方法了。藏得这么深,就是为了今天。
“整我的人恐怕也是你吧?我不混娱乐圈了,对你有什么利弊可言?还是你想挑拨我跟任慕的关系?让他离开我的身边,让你好下手?”那一次他夜审那几个放艳照的人,就差那么一点就问出来了,结果,黄了。现在这样子想来,夏风实在是想不出除了祖彦之还有谁会这样子做?
“一半一半吧。”
“你还真行,为了整我,不惜赔上自己的名声。”
“如果我说我这样子做全是因为我见不得你跟任慕好,你会相信么?”
“相信?这一头跟我这仇人称兄道弟,另一头三番四次找人来杀我,祖彦之,你还真可是影帝的料子。”夏风讽刺他,不忘露出鄙夷的模样。“说实在的,你对我下手的机会多的去了,何必到了今天才假惺惺说这话?”
“我不杀你,是因为我爱你。”祖彦之想碰一下夏风的脸庞,但他缩开了。
“是么?你的爱真让我毛骨悚然。”
“臣越,我记得跟你说过,我这辈子最希望的是我能跟自己喜欢的人平安地过上一辈子。你就是那个人。”
夏风很不耐烦地打断他:“够了!这一次,你又想跟路纪天玩什么阴谋?要杀就直接一点,别恶心我!”
祖彦之笑了一下,低下头喃喃自语:“是么?爱一个人就那么恶心么?”
夏风没搭理他,而是转过脸,不去看他。过了一会儿,路纪天拿着冰袋就回来了。祖彦之接过后,硬是钳住夏风的下巴给他敷。
祖彦之很小心,显得很温柔,但看在夏风的眼里就是另一番意思了。还没敷完后,一边的路纪天就说话了。
“那两千万到手了,你打算怎么用?”
祖彦之没说话,而是专心致志地继续给夏风敷脸。十分钟后,他将冰袋扔到一边去,站起来就问背对着的路纪天了。
“我吩咐你做的怎么了?”
夏风一听,就立刻紧张起来了,心想祖彦之又不知道在玩什么把戏了。
“我们的人已经接到任慕了,很快,他就会到这里了。”
“祖彦之,你想干什么!杀你全家的是臣曦,跟任慕没关系!”夏风大吼。“你敢动他,我杀了你!”
“臣越,你现在可是我的阶下囚,谁杀得了谁还是未知之数。”祖彦之说得很是轻巧,压根不将他的话放在心上。他掏出装了消声器的枪支,将枪口顶在夏风的眉心上。“打小,我得不到的东西,我宁可会毁了它也不会让别人得到它。”
夏风抬起眼,冷漠地看着他。
站在祖彦之身后的路纪天双手插在兜里,一副等看好戏的样子。某种程度上,他跟祖彦之是一路的,都是得不到对方就恨不得毁了他,好让自己的心好过一点。当然,杀了夏风这个害他没了一切的男人,他的心会更舒服的。任慕为了他,动用一切的手段将自己往死里逼。先是串通跟自己一个鼻孔出气的官场靠山,将自己辛辛苦苦的赌场毁于一旦不说,还狠心到给他套上各种罪名往监狱里扔去……这口怨气,他就算是投胎了十辈子都咽不下!
“只要你开口求我,我会放过你。”祖彦之这口气活像这是他最后的通牒一样。看着倔强的夏风,他缓慢地扣动扳机……
“放过我?不稀罕!”夏风嘴硬,“给你一个建议,今天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痛快一点吧。”他转移目光,眼珠子瞟向还紧紧地关着的铁门……
任慕,别来。
“臣越,为什么你就不能爱我?为什么?”看着夏风,祖彦之把手往后一挥,扣动扳机,微弱的枪声过后,枪口冒出一点热腾腾的烟……
夏风的眉心没开了一个窟窿,还好好的。死的人可是想他死的路纪天,子弹穿过他的心脏,一枪要命。
夏风咋舌了,不敢相信看着祖彦之。
倒在地上的路纪天,眼睛睁大老大的,还有点气,估计他到死都不敢相信夏风还没死他自己就先死了。
看着夏风,祖彦之露出阳光大男孩特有灿烂的笑,说道:“他伤了你,该死。”
明明是阳光的笑,但看在夏风的眼里,他可是凉到心了,感觉自己后背凉飕飕。说实在,他真有点怕现在的祖彦之,不知道他下一刻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他还是说完,“报应”来了。
“臣越,是我不够好么?”祖彦之坐下来,修长而不女人气的手指摸着夏风略显瘦削的脸庞。不同于平时男孩的声线,祖彦之的声音顿时阴沉了许多,叫夏风听了,有种想逃的冲动。
“如果是我不够好,我可以改,改到你满意为止。如果不是,那么为什么不愿意接受我?”祖彦之想吻他。
夏风躲开了,将头往旁边一转,让祖彦之落空了。这个举动刺激了祖彦之的神经,本来还蛮煽情的调子一下子变成讽刺,他攫住夏风的下巴,迫使他抬起脸来,对上自己已经愤恨无比的眸子。“记住你希望是个什么境地。你以为你还是臣家三少爷么?还是你希望站在你眼前的人是任慕又或者韩陵?很遗憾,一个已经死了,另一个很快就来送死了。”
夏风挣扎,大吼:“祖彦之,你疯了!”
“我能不疯么?你们姓臣的日日夜夜就想着怎样揪出我好一枪杀了,我每天活得就跟耗子一样,担心你们什么时候会发现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臣越,我已经没有退路了。不是你们死就是我死,没有选择的余地。”
“祖彦之,放了我,我会去求臣曦放过你的。”
“放过我?你拿什么来保证?”祖彦之冷笑,“臣三少爷,你大人有大量不跟我计较,可我不能不跟你的好三叔好好计较!”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很快就会知道的。”祖彦之用胶布封住夏风的嘴巴后就站起来,对着远处几个人指了指死不瞑目的路纪天就说了:“将他埋了。还有,收拾一下东西,转移地点。”
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祖彦之就把目光落在夏风的身上,似笑非笑的样子。等过一会儿,夏风总算他想干什么了,在自己的脖子上玩静脉注射……
又是一天。
夏风醒来后,差一点就吓破胆了。从他这个位置看下去,不高,五层楼而已,但从这里掉下去的话,死了的话是件好事,就怕落得个半身不遂的下场。
祖彦之好样的,居然想出这一招:把他铐在轮椅上,而轮椅的一部分就悬空在半空中,只要稍稍一推,他就永垂不朽了。
从他这里看出去,四周是空地,除了这一栋烂尾楼外,附近就没什么建筑物了。视线的确很好,四面八方都看得到。
“这里的视线不错吧。”
夏风犯不着特意转过头都晓得是谁了,无奈嘴巴被封住,想讽刺一下都不行。
祖彦之站在他的身旁,俯下身子来,悄悄地在他耳边说:“看见那条马路了么?再过十分钟,任慕就会出现在这里。告诉你吧,我在这一带都埋了不少炸弹,只要臣曦的人一出现我划定的范围内,我就能将他炸得尸骨无存。还有,这大楼,我也安装了炸弹。”
夏风微微转过脸,盯着祖彦之,心想他是彻底疯了。
“你是不是在想我是不是疯了?臣越,如果我邀你去看烟花那一晚你答应跟我在一起,也许这不是我们的结局。现在呢,我就算是死,我也会拉着你们一起下地狱。”
还不到十分钟,一辆车就缓缓驶入夏风的视线范围内。看着任慕走下车,他的喉咙动了几下,哽咽起来了。
站在楼下的任慕跟他对视了很久,笑了一下。这一笑,让夏风很心酸,感觉心头上都是酸气,一股劲地往喉咙上挤去……
数十秒后,任慕上来了。
轮椅摇摇欲坠,夏风不得不静坐着,不敢回过头去看是个什么身后情况,只得把耳朵竖起来。
坐在椅子上,祖彦之优哉游哉地给枪上膛,压根连扫也没扫任慕一眼就说了:“速度挺快的,任老板。”
“没想到饶了一大个圈子,才发现幕后黑手居然是你。祖彦之,我人来了,你是不是该放了臣越了呢?”任慕看向夏风。
“可以。不过得要再等一下,等所有主角出现了,这戏码才能开始。”祖彦之站起来,走到夏风身后,将他推转了过来,然后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臣越,你好好地看清楚了,别眨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