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终点处盘旋 下——墨花墨禽

『还没啊，四点半过后才要开会，你午餐吃饱没？午睡睡饱没？吼哟我好想你。』

「没办法，谁叫你被抓去开会。」

『面对那些老苦瓜脸整个心情很不好啦唉。』

「哈哈，对了，我是想说要不要去唱歌？只管唱歌就好，要吗？明晚。」

『欸？可是我没唱过KTV不知道我唱歌好不好听耶……』

哈哈！老子刚好也是这么想所以想听听可爱的你的歌声如何啊小傻瓜！

我在心里这么给他暗爽着，但我仍是假惺惺的哀求着：「唉哟，去嘛去嘛去嘛～～」

『吼哟、好啦，但是晚上陪我玩的时间要加倍奉还。』这家伙在电话那头贼笑着。

「啧！」

『嘿～』

「魔鬼。」

『啧！吼哟！别闹啦！』

突然的话筒另一边发出一堆杂音，而且尚雨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在驱赶苍蝇还什么的。

「怎么了？」

『没啦，欸！！林柏——』

「喂、喂喂——？」

『喂！小轩轩！我抓到罗！亲热的咧上班时间还搞热线，真的是有够坏坏呀我说你啊。』

原来是林柏翰，真是大只的苍蝇。

「可恶林三八，你这大嘴男还没跟你算帐咧！你敢把我们的事情说出去我一定赏你飞刀快斩头盖骨！」

『欸，我可什么都没做，是你的博祈阿娜达自己傻呼呼的通通招了哦。』

「我真的——你要是有种就站在那里别动，我立刻抠一台水肥车货运一整车馊水倒在你的头盖骨上。」

『凶咧凶咧！每次都攻我头盖骨，欸，要去KTV是不会邀一下喔你？』

「啧！你很烦耶！等等我再打给你好不好！？你把电话还给他啦！」

『哼～见色忘友～当心我把你们的小秘密说出去。』

「尽管说，遮羞费。」

『头盖骨，汤药费。』

「林柏翰！！！」

他呿了一声后，话筒又回到博祈手里。

『喂？』

「为什么林柏翰会在旁边？」我伤脑筋的问。

『我怎么知道，刚刚我旁边明明都没人啊，突然的就冒出来了，这家伙可以去演鬼片了。』

「所以，没问题的话就明天晚上KTV喔，嘿嘿～」

『你在嘿嘿～什么啊，我看你也跟林柏翰去演鬼片好了。』

「啧！过分！」

『哈，好啦，要开会了掰～』

「掰。」

搞定！

挂了博祈的电话后，我还是很没所谓的拨出林柏翰的电话，三声嘟嘟声结束后，我立刻以超无赖的口气说道：

「直接跟你坦白好啦我亲爱的林同学，这次去KTV我们主要目的是要灌你的小学妹酒啦，识相一点就帮帮你多年下来同生死共患难的好兄弟，虽然患难几乎都是你造成的。」

『你们灌她酒干什么？』

「戴毅杰要追她。」

『唉哟我的老天爷，那叶嬣那个女人没差喔？』

不知怎的，听到叶嬣的名字我脑今竟然还是会迟钝一秒，像是脑筋松了一节一样。

「她们分啦。」好不容易得我反应过来。

『欸！？那太好啦！你不知道老子忍叶嬣那个家伙多久了吗！？好不容易等到这天不用再看她们两个给老子放他妈的闪光弹、赢得江山美人归，哇哈！这么好这事情简直比练出六块肌还让我得意。』

「少来少来！你已经失败过啦！你是过去式啦长江后浪推前浪，你死心吧你，当初不知是谁扯了一整缸子的漂亮话，结果还是没追到，而且还输给拉子，像个男人一点追过的女人就别再回头找她啦，而且是输给拉子的女人。」

『唔！小轩轩我说你！』

「我我我，怎样哈～」

『小处男！』

「哈～真不好意思老子已经不是了！托你们苏老师的福～哇哈～早就想这么说了。」

『我的老天爷，明晚你等着我们两个到KTV好好促膝长谈！老子一定会去的！』

「你要去可以，但是你得帮我们灌她酒。」

『给老子一个好理由我就帮你罗～不然你别想呀我说，我不但不灌她酒我还买一大箱伯朗咖啡跟保力达蛮牛还有他妈的维他命B群，给她提神提到会头盖骨顶到天花板上，我看你们怎么灌她酒我说这。』

我受不了了，我收起嬉闹声跟情绪、斩钉截铁说着：

「我要打听叶嬣的消息。」

『啊？打听那家伙的消息？』

「她不见了，我要找到她，我想你的若希小学妹应该握有一部分的风声，叶嬣那个家伙我不是不了，她就算跟对方分手了几乎都一定会保持联络。」

『老天，风声都搞出来啊？我看陈国富大导演对你会有兴趣的～祝你成功干掉黄晓明，如果你听得出来我在唱衰你的话哈～』

「说完了没有？听懂了没有？」

『好啦！会帮你们啦，想当初也不知道是谁被我灌得醉生梦死魂飞扬，竟然还敢打给薛老师唱哭调仔咧我说这。』

「你！」

『我我我，怎样哈～』

「明晚你等着我们两个到KTV好好促膝长谈！」

『等你喔～哈～』

可恶！

该死的林柏翰！

（啧！）

之二苏尚雨

原来我不只是学生们的捉弄对象，连其他老师都整我！

当初靠着一个学士毕业的学历还有之前还算是可以看得过去的比赛成绩就到了大学当体育老师，我以为我得道成仙了，结果到头来还是因为在职场上年纪太轻而被前辈当菜鸟耍，唉，不过现在想想毕竟是林柏翰那种人考得上的大学，应该也好不到哪去，虽然这样想很对不起他，但我必须说经过这次会议我真的恨透了这里。

应该也只能怪我太天真。

「欸？你回来罗？怎么脸色这么像大便。」

进到房门一看，晨轩正躺在床上一边看电视。

「还能怎样，首先是今天明明就没有我的课，原本可以抱着你睡个甜蜜蜜的觉睡到自然醒，结果却被拖去开一个该死的体育教师会议。」

「哈哈，然后咧？」他还是盯着电视。

「结果呢，这次召开会议的原因就是丰原有个教师研习，而大家不想那么麻烦所以就把研习的事情推到我身上，然后组长又说什么因为我算是资历最浅的带我去进修一下也好，要不然他们录用一个只有学士学位的当大学体育老师而且学校还给跟其他老师一样的薪资实在说不过去，所以他说我最好去进修不然的话要给我调薪，他良心早就被狗啃了吧他。」

「白话文是？」

「白话文是我觉得我好糟，到哪都被整，就因为年纪太轻又学历低又刚出来教书。」

「哈～」

他笑着，不知是在笑电视还是在笑我，总之看他这样我好难过，怎么连晨轩都不关心我了，唉！

「我在外面受委屈了、被调扣薪水、被拖去参加该死的研习进修、甚至被间接讽刺学历，」我说，我难过的说，我脱下上衣难过的说：「而你却不在乎。」

「在乎那些老不修的价值观干嘛？当然不在乎。」他理所当然的说着，把电视关掉，走了过来帮我把外套拿去挂着。

「不好意思？白话文？」

「你本来就不是靠学历而是靠实力进去当老师的吧？你靠得是你多次比赛赢得的成绩，那才是当你们那个圈子最重要的证明吧？学历有什么用？只是多一份保障而已。」

「吭？」

我仍不解的看着他，只见他走到我身后整个人挂在我背上突然献起殷勤帮我按摩，老天我真想拿录影机录下这个温馨的画面。

「你年轻是你的本钱好吗我亲爱的苏尚雨先生？你要好好了解你自己的长处而不是老是跟别人一起戳自己的短处，这就像是你明明就没你想得这么糟，而你却一直想跟别人比。」

「白话文是？」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难道你会因为被人羞辱自己连接个吻都会亲到牙齿，然后就不敢跟我接吻吗？」

「才不会！所以我要证明给你看啊！」我生气的说。

「对嘛！所以证明给人家看啊！」

我沮丧的说：「可是我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优点，我好像就只是个运动狂什么都不会。」

他贴着我的脸颊问着：「你觉得你只会运动？」

「很糟吗？」我担心的问。

「你觉得你有耐心吗？」

「嗯？」

「那你善不善良啊？」

「我……」

「单纯、纯真？」

「这个……」

「你体贴吗？」

「呃……」

「你有热心助人吗？」

「唉……」

「你带给别人快乐过？」

「吼哟……」

「你连自己的外表、个性、才华如何？你都说不出来啊？」他皱眉，戳着我的脸颊。

「为什么要这样——」

「我觉得你全都有，」他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像是抚慰人心的那种：

「你很有耐心，所以之前老是在我家门口等了好几个小时等我回家；你也很善良，你一直想帮助一个不会打篮球的学生喜欢打篮球；你也很单纯又纯真，因为竟然跟你说蚊子咬是过敏现象你也相信；你很体贴，因为无论我怎么整你开你玩笑，就算你很别扭但仍然笑容依旧的在我身边；你也热心助人，当我在水里抽筋的时候，你立刻帮我解除抽筋的痛苦；你也常常带给别人快乐，每当你露出笑容时我也会被你的笑容感染。」

我听完他这一番话后，真的感动的说不上话来，除了感动我实在不知道此刻还有什么心情可以形容。

我是第一次被这样肯定着。

「我是吗？」

「你一直都是，你一直是我心里那个长不大的、可爱的苏尚雨小朋友。」他说完捏了捏我的脸颊，像在捏麻糬一样。

「我应该不是最可爱的那个啦，哈哈。」我搔着头，害羞的笑着。

「所以你觉得你有你想像的糟吗？」

「其实我唱歌不算难听。」我自信满满的说。

「哈，那期待明天晚上罗，先去洗澡吧。」

我从来没跟别人一起分享过洗澡时间的，但是现在，我们两人挤在小小的浴缸中，我慵懒的躺在晨轩的怀里让他细长的手指搓着我的头发，一边听着他轻喨的声音在我耳边细语着。

「觉得怎样？」

我答非所问的说：

「为什么突然要一起泡澡？我以为你连在我面前裸体都做不到。」

「哈～暂且当你那是夸我洁身自爱。」

「哈～事实上不是，是在说你龟毛闷骚。」

「谢你喔。」

「嘿～」

我仍然压抑不住好奇心，我抓住他的手要他停止搓头发的动作。

「怎么了？」

「我不能知道为什么？从游泳池那次我就很想问你了，你好像就算衣服脱了也是要我背对着你。」

「……」

「高中我上你们游泳课的时候你好像没这样吧？」

「是没有。」

「所以为什么啊？」

我转过身面对着他，他一脸茫然的模样看着我，然后尴尬的笑出来：「你头上的泡沫还没用掉啦，好好笑。」

「晨轩……」

「就身材比你差不想露，哈～庆幸我还有那么一点羞耻心吧。」

「才不会咧，最喜欢你的身材了！」

我说完整个扑进他的怀里骚着他的痒，四周一堆水花溅出来从浴缸流泻而下。

「哈哈哈～！！又来这套！停啦！！你弄得我身上都是泡沫了。」

他说完把我紧抱回怀里，一副在哄小孩的模样。

「欸，我跟你说个故事喔。」

「嗯？说故事？你还真的把我当小孩子啊？」

「哈哈～当然啦。」

「吼哟。」

重新躺好位置后，晨轩抱着我的肩头问着：「欸，你知道海豚的故事吗？」

「不知道。」我摇了摇头。

「这个故事是这样的：

海豚不断的跃出海面，就是想传递爱天空的心意，但海豚终究是不会飞的天空了解海豚的痴情，但却无法碰触海豚也无法给予回应，只能送给海豚一场大雨，所以每当海豚又跃出海面的时候，雨水就重重的打在海豚身上，海豚认为这代表天空冰冷的拒绝，但痴情的海豚只能继续在无尽的大海与天空之间盘旋着，等待着一个又一个的雨季结束。」

「好深澳喔。」

「哈哈～你就只会好深澳喔。」

「对不起啦，但是很好听。」

「如果你会变成故事里面的一种东西，你希望变成什么？」晨轩神秘的笑着。

「呃、虽然当天空应该是最没烦恼的吧，顾着下雨就好了，但其实也很没用，喜欢海豚又不能碰到他，只会让海豚伤心而已，那种感觉很不好。」

「哈哈哈，是这样喔。」

我听得出来晨轩的笑声中似乎带了点迷样的情绪在里头，并不是打从心底的那种笑。

「对啊，而海豚又很可怜，我不会想当海豚。」

「是啊……」

「所以，我想当大海，至少可以拥抱海豚，虽然不知道海豚什么时候会爱上大海，但我觉得大海一直都在海豚身边，海豚总有一天会感觉到的吧，你说我很有耐心，所以我想当大海，不像天空想爱不能爱，或是像海豚想爱却爱不到，所以要是我我选择等待的那个，像大海一样守在海豚身边直到海豚爱上他，哈哈哈！」

突然，晨轩把我抱紧，然后跟我接吻。

「晨轩？」

「我爱你。」

我不解的看着他，迷蒙的双眼似乎有些泛泪。

「晨轩，你在哭啊？」

「哈哈，有吗？」他笑着，但仍然没有把眼角的泪水擦掉：「如果我是那只海豚，我已经爱上你这片大海了。」

「真的吗？」

「真的，我爱你。」

我靠上去吸吮他那柔软的双唇：「结果是你输了，是你先爱上我，哈哈！」

「哈哈，这次换我等你。」

他说，然后露出一个幸福的微笑，脸颊还红红的那种，我看了忍不住心动了。

「我想要了。」

「在浴缸！？」

「对，现在。」

「不听故事？」

「现在不想。」

「欸——！」

浴缸的第一次。

（不会让你等太久的，海豚。）

第二十三章

之一刘晨轩

久违的KTV。

我跟尚雨两个是第一批先到KTV门口的，照戴毅杰的说法是，他跟若希小妹要先在店里帮忙进货，不过八点之前会到，而林柏翰不知道是死哪去了，不过相信那只苍蝇要不了多久就会飞出来了。

过没多久就看到欧阳的机车出现，原本我以为车上的第二个人是林柏翰的说，结果是个陌生的高大男子，不会是他那个警察男朋友吧？

「老天爷，你还带你男朋友来？那是你男朋友吗？」我指着跟欧阳手牵着手的平头高大男人说道。

「对啊，刘同学你又没说不能带男朋友来。」

「他爱喝酒吗？」我担心的问，要是他把我们的威士忌喝完就没戏唱了。

「哈～他可是滴酒不沾的，他说从当上救生员后就不喝酒了，怕喝醉酒之后刚好有人溺水他没办法救人，哈～真是有为好青年～亲一个～」

接着就看到他们两个甜蜜蜜的法国式接吻，老天，在KTV门口就这样亲起来了，我跟尚雨两个人尴尬的看向别处。

「等等，救生员？不是警察吗！？」

「喂喂——！刘同学你跟我来一下我跟你打个商量。」

欧阳急急忙忙得把我抓去旁边的暗巷，只留下尚雨跟那个高大的救生员男生在那边大眼瞪小眼。

「你傻瓜啊刘同学？」欧阳表情纠结的盯着我。

「不是警察先生吗？」我仍持续刚刚的问题。

「哈～你白痴，我们大半夜的来KTV要这样灌人酒，我带那个警察来不是自投罗网吗你白痴，你是想看我们一票人被抓去警察局作笔录加上新闻喔？而且新闻标题还他妈的白痴：大学青年KTV闹事，却被警察男友抓去做笔录，哈～你是要我面子往哪摆啊！？」

「老天，所以你跟那个警察的怎么了？」

「分啦哈哈～」他娇媚的梳了梳修长的睫毛：「那家伙会SM哪，真恐怖，现在想起来还是吓的人家小心肝噗通噗通的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