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爱——静。水

“哦？”他挑了挑眉，视线转移到我身上，“那么你们这有什么呢？”

“我们这里主要是以咖啡为主，有搭配丰富的早、中、晚餐，具体内容请看本店菜单。”我意指着他手中的菜单。

他合上菜单，笑的跟狐狸一样，“那么，你帮我选吧！”

我丝毫没有动怒，微笑着点点头，接过菜单不去理他炽热的目光，选定了以后问道：“请问欧式咖啡和西式黑椒牛排如何？”

“全听你的！”他笑呵呵的看着我。

“谢谢惠顾。”我保持良好的姿态回过身，瞬间表情扭曲了起来，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向厨房。

几个同事凑了过来，好奇地问道：“哎！罗少看上你了？”

我很想说滚你丫的！没看见他在耍老子玩吗？！另一个同事奇怪地说道：“可是罗少不是喜欢女人吗？”

“上次他不是承认自己喜欢男人吗？”

“啊？真恶心！”

这句“恶心”刺中我心窝，虽然很厌恶罗少，但是对同为“同志”的他总有些好感，很难得有人可以光明正大地说出自己的性向呢！

端起咖啡和牛排，对他的怒气消了些，把食物轻轻地放在他桌前，刚要起身便被他一把拉住手臂，身体失去平衡错愕地倒在他怀里。

这家伙……混帐得无药可救了！我挣扎着离开他的怀里，一脸怒容地瞪着他，什么优雅什么姿势！对着这个人渣根本一点也不需要！

他一脸无辜地看着我，摊着手耸了耸肩，“我只是见你平衡不好，想拉你一把而已。”

是！吗！我几乎咬牙切齿地想着，忽然有一种很想暴打他一顿的念头！不行！不能为了这个人渣丢掉自己辛苦找来的工作，我还有小冰要养，房租还没交，水电费已经花掉一部分钱，小冰还要上学，绝对不能和他硬碰硬！

深呼吸一口气，对他优雅地扬起微笑，“谢谢罗少的帮助。”然后保持优雅的姿态无视周围惊愕的眼光毅然走向休息室……去休息室干嘛？当然是找个沙包来泄掉心里喷涌而出的愤怒了！

之后罗少没再找我麻烦，下午准时五点换班，我穿回便服急匆匆地地赶去学校，在校门口仰望了很久都没见到小冰。我只好进学校问老师，老师一脸惊诧地说：“杨冰同学早就离开了啊！”

见老师担心地想帮我报警，我连忙谢过自己跑出学校去找，小冰一向很有分寸，应该不会随便乱跑，应该……我回家一趟，屋里根本没有他的踪迹，心里越发焦急和害怕，跑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去找。

问了问附近过路的人，他们都说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他平常会去哪，他喜欢哪个地方，我什么都不了解……对了！我终于恍然大悟，原来我对他，真的什么都不了解……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会冷视我，因为我就没有打心底关心过他，只知道给他吃给他穿，以为养着他宠着他就好，其实我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

我挫败地蹲在地上，烦躁地挠了挠头，我还真是失败！茫然地看着周围，觉得自己孤独无助……不行！再这样耗时间小冰会有危险的！我必须快点找到他！

经过一个收摊的卖水果店，我跑过去问道：“阿姨，请问你有看到一个长得大约那么高，还穿着校服的漂亮男孩吗？”

阿姨想了想，问道：“你是说那个冷着张脸的小男孩吗？”

“没错没错！”我激动得不能自己。

“之前他经过，我看他心情不好的样子又长得那么漂亮，就送了个苹果给他，然后他就往那个方向走了。”她指着我的后方。

我皱了皱眉，问道：“您确定他是往那边走？”

“应该是吧！因为之后我就去忙了。”

我看着那条看似繁华的街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里可是红灯区啊……

第二十一章

所谓红灯区，想必看过香港电影的人都知道，那是一个鱼龙混杂的地方，那里什么人都有，就是不会有好人。贩毒、赌博、娼妓等等凡是犯法违法的东西那里全都有，是城市最黑暗的低层。

万一小冰在那里落到了坏人手里，不知道会遭受到什么虐待！记得当初医生说过，小冰他曾被人侵犯过，还缝了好几针，一想到悲剧会再次重演，我思量了一下，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小伙子！别进去了，我劝你还是报警吧？”阿姨好心地说道。

我停住脚步，朝她笑道：“你觉得，如果警察有用，这条街还会存在吗？”

怀着恐惧的心理走了进去，不敢对视周围的人的目光，只是四处寻找着小冰的踪影。周围的人虽然没有电影里那么夸张，反而穿着西装一表斯文，但其实内心已经腐烂到极点了。袒胸露乳的女人摇晃着身肢，抛着眉眼勾搭着过路的人。偶尔有化得很浓妆的男人，柔若无骨地依靠着旁边的男人。

细细寻找了很久，发现没有什么踪迹，反而被女人搭讪了好几次。正懊恼的时候，前方忽然有女人的尖叫，仔细一看，有一个大汉颤着一身肥肉把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扔在地上，大吼道：“说！到底还不还钱？”

在这种地方还是少管闲事吧！我尽量不引起注意想小心翼翼地绕过去，却在看到女人凌乱头发下的那张脸时惊愕地停下脚步。

“敢耍老子？以为老子找不到你是不是？！臭婊子！到底还不还钱？！”

女人一动不动地半趴在地上，周围没什么围观的人，大概是看惯了这种场合，谁也不会在乎。

大汉忽然一脚踩在女人薄弱的身上，边踩边骂道：“臭婊子！被男人上了那么多次还没钱还？信不信我把你扔进凌少那里！”

女人的身体惊恐地颤抖了一下，随即低着头任由他踩。

我握紧了拳头，身体微微颤抖，不要过去！不要过去！小冰还在等我，我不能在这里耽误了时间！要去找小冰，小冰……想着又移动了脚步。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天空，我猛地回过头，看见大汉粗鲁地抓着她的头发使劲扇她的脸，那张美丽而沧桑的脸瞬间肿了起来，嘴边也溢出了血。

不要看不要看不要理……小冰也在危险中呢……小冰……

“住手！”

我终究还是抵不过自己的良心，自动站了出来对他喊道，大汉停下动作，蔑视地看着我，“小子！你想英雄救美啊？”

我微笑，“没有，只是想替天行道而已。”说完趁他没注意瞬间冲到他面前一脚踹了过去，然后摁在地上使劲地打，打到他无法挣扎脸也变得血肉模糊后才停止。

女人坐在地上瑟瑟发抖，我脱下外套给她披上，温柔地问道：“你还好吧？”

“快……”她微弱地说了什么，我把耳朵凑近她嘴边，“…快……走…”

明白她是让我快走以防对方的帮手赶来，我担心地问道：“你呢？”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快……”

我盯着她迟疑了几秒，伸出手把她打横抱起，为手中轻飘飘的重量吃惊，将她藏在一条巷子里，“你自己小心点！”然后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虽然知道这个地方越来越危险，但是小冰还没找到，绝对不可以离开！失去了外套被寒风吹得很冷，我搓了搓手呼了口热气到处找。天色越来越暗，不知道走了多久的自己拖着疲惫的身体，在原地撑着膝盖休息了一会儿，才继续前进。

“啊！”

巷子里熟悉的尖叫声引起了我的注意，我走近一看，该死！果然是那个女人！

“说！那小子去哪了？！”大汉鼻青脸肿地抓着女人的头发吼道，旁边多了几个小弟，而女人的脸上多了几道血痕，像是被利器刮的。

女人一直默不作声，大汉随即被激怒了，扇了一巴掌，“说不说？！”

脸上的伤口裂缝更大了，女人吃痛一声，眼神却毫无生气，仿佛是个只有身躯的行尸走肉。眼看大汉又想扇她，我终于站在巷口前大喊：“别动她！”

大汉扔下女人，一脸凶狠地看着我，“臭小子！还敢来？”旁边几个小弟立刻目露凶光地走过来看着我。

我吞了吞口水，哇噻！总共有五个人哎，早知道就不要逞强了，可是那个女人……她缩卷着身体睁着充满血丝的眼睛十分担忧地看着我，我只好装作勇敢地喊道：“没错！我来了，你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英雄？有种我们单挑！”

“单挑？你当我白痴啊？”他一招手，“弟兄们，上！”

我连忙退后几步，“喂！你赖皮啊你……”话没说完肚子就受了一拳，我忍着疼痛与他们周旋，对方又想袭击我，我低下身子横扫了两个人，反身攻击后面的人。可摔倒的几个又重新站起来抓住了我。我一时动弹不得只好双腿一起踹掉前面想接近我的两个人，然后用力踩了后面两个人的脚，趁他们吃痛的时候一个肘子顶了过去，松脱了以后正要回击，头上一痛，热呼呼的液体划过额头。其他两个人趁机围攻我，我一时招架不住受了几拳，努力想反击却被一打再打，最后身体支撑不住被打倒在地上。

几个人打了我很久才停下，大汉得意地走到我身边，一脚踩上我的背，我吃痛一声，他狠狠地抓起我头发，朝我呸了一口，“臭小子！敢动你大爷我？知错了没有？”

我怒视着他，却扬起了笑容，“错？我错哪了？”

“臭小子！”他扇了我一巴掌，我被扇得眼冒金星，他扯着我的后领拖着我走，“我现在就把你卖到凌少那里，让你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我的头昏沉沉的，嘴里不停地叫着什么，意识越来越模糊，最后陷入了黑暗。

第二十二章

自己像是一片漂浮在水面的叶子，没有目的地漫游，黑暗不断侵蚀着我，让我逐渐沉溺在迷失的方向。昏沉沉的脑袋，没有知觉的身体，迷糊中听见有人在叫我，我努力想睁开眼睛，却无能为力。

一道刺眼的光芒猝不及防地入侵，我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景象逐渐清晰，眼前映现的是那张冷冰冰的脸。

“小…冰……？”我一开口才知道自己的声音多么的沙哑，周围一片白色，转了转酸痛的脖子，才发现旁边还站着个帅哥。“…。罗少…？”

他挂上招牌笑容，“哟！终于醒啦？”

我愣愣地看着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奇怪，我不是应该被死胖子拖去卖了吗？怎么会在这？“我怎么在这？”

“呵！是我救了你哟！见你被人凄惨地拖在街上，要不是经过的时候听到你喃喃地说着‘小冰，小冰’什么的，我还不知道那个肿得像猪头的人是你呢！”他的话里充满了戏谑。

我没有搭理他，转头看着一直沉默着低着头的小冰，见他毫发无损，忍不住伸出手去触碰那张脸，可是刚一抬起手一阵疼痛迅速窜入了神经，我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喂，别乱动，你还要躺两个月的！”罗少在一旁悠闲地交叉地双臂提醒道。

“两…两个月？！”我差点从床上跳起来，引得身体又开始疼痛起来，“我躺两个月谁给小冰做饭？谁送小冰上学？工作怎么办？哪来的钱周转？我上个月房租还没交呢！”

罗少被我一大串问题弄得愣住了，“我可以！”小冰在旁边忽然冷冷地说了一句。

“呃？可是……”

“少废话！”他严厉地呵斥道。

我噤了声，耷拉着脑袋活象受委屈的小媳妇。一旁的罗少偷笑着问道：“你怎么去红灯区了？”

我垂下眼眸没有回答。

“唉！算了，我会帮你去餐厅请假，而且还是带薪假哦！”

我丝毫没有动心，而是半眯着眼睛问：“你有什么企图？”

他一愣，随即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还真是了解我呢小风风！”他忽然靠近我倾下身体，在我脸颊吻了一下，随即迅速起身挂着笑容说道：“做我的情人，怎样？”

我现在毫无反抗之力，否则我会一拳揍扁这个占我便宜的家伙，“妄想！滚蛋！”

“我可以照顾这个小孩，可以给你很多钱，可以帮你报仇，可以给你想要的！”他不死心地继续说道。

我眯了眯眼，不怒反笑，“谢了，我还是比较喜欢靠自己。”

“呵呵呵……”他没有一丝被反抗的不高兴，反而很愉快地笑，“你很有趣！放心，你的假我照请，你的医药费我也付了，只要你好了以后请我吃顿饭就好。”他朝我眨了眨眼睛，笑着走出去。

怪人！我不禁这样想到，病房瞬间安静下来，只有我和小冰两个人的呼吸声。我转了转眼睛，最后轻声问道：“昨天你去哪了？”

“是前天。”他冷冷地开口。

“呃？”敢情我睡了一天啊？“那前天，你去哪了？”

“家。”

我皱了皱眉，“你说谎！”

他停顿了一下，说道：“先去别的地方，然后回家。”

“去哪？”我紧追不舍。

“红灯区。”

我刚要发作，他接着说：“没有进去。”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我的怒气反而更加强烈。

他低着头没有说话。

我深呼吸一口气，身体因为刚才的愤怒开始抗议，平息了一下心里的怒火，再次问道：“你不想我当你爸爸？”

他抬起头，目光冰冷，“没有人可以当我爸爸。”

我闭了闭眼，语气充满了疲惫，“我知道，我一直当不好照顾你这个角色。你需要什么，想要什么，喜欢什么，我都不知道。但是，我希望成为你的家人，你不要什么事都藏在心里，我会很困扰，因为我会觉得我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

他垂下眼眸，薄翼的嘴唇微微颤抖。别人说嘴唇薄的人薄情，原来还真是这样呢！

“我累了，想睡觉，你先回去吧。”说着我闭上了眼睛。

感觉旁边的人站了几分钟后才动了动，最后离开了房间。我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一脸茫然。

第二天我刚醒，便看见了旁边坐着的人，他冷着张脸从保温瓶里倒出一碗汤，用汤勺舀起一口汤递到我嘴边。

我愣愣地看着他，他不耐烦地皱了皱眉，我立刻张嘴喝了下去。

“你熬的？”

“恩。”他淡淡地说道。

在我惊诧的目光里他又舀了一口，我听话地继续张嘴喝掉，最后整晚汤都喝完了，我才发现一个十分糟糕的现实问题。

“那个……能叫男护士过来一下吗？”

小冰用疑问的眼神看着我。

“我…我想小便啊……”说到这我已经满脸通红不好意思地缩进被子里。

他点点头，跑出去叫人了。

唉！居然落魄到大小便不能自理的地步，真是够凄惨的……啊，睡得太久腰好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