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最普通的道理他倒不懂了,简直就是明知故问了。
“他把我当作晚辈来看,我如果说了,就是乱伦。”
劳清汕不屑一顾:“我说你都是gay了,还在乎什么乱伦啊。”
“他是个直的,说了也是徒增烦恼。”
不知是酒会上同蒲南的谈话很有些进展让他心情很好的缘故,还是八卦天性使然,他竟然有些兴奋起
来,完全没有身为上级的自觉,反倒是凑过来,对我说:“又不是没有直男被掰弯的情况,你不试试
怎么知道?”
我回头看他一眼,果然是一副调侃的表情。
李明淮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他这个多年老友又怎么会不知道,何必在这儿糟蹋我呢。
我虽然已经放弃,但脸还是要的。劳清汕是来寻我开心,大概是由于平常我总围观他跟苏楠,所以这
会儿很有些幸灾乐祸的报复心理。
可我的情况,要是真有他与苏楠那么简单,也就不会这么痛苦。
有些话,说出来不仅伤人自尊,更不利于人际交往,我虽然不怕与人交恶,但也不愿意没事给自己惹
麻烦。
可劳清汕这会儿纠缠的有些过头了,可能是觉得拿我寻开心是一件美事,可用来安慰下他那颗在苏楠
处频频碰壁的纯情恋爱心。
我是无意于让别人拿我的不愉快来开心,那话就这么从嘴里出来,连考虑都没有:“你自己好到哪里
去,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玩了什么花样,让苏楠这么恨你。”
果然,这话一出口,劳清汕立刻便收了他那副幸灾乐祸的嘴脸,连带着表情都阴沉起来。
是了,就算是块石头,照劳清汕这样的方式,也早捂热了。
可会这么几年了,他劳清汕的诚意堪称感天动地,苏楠却是正眼都鲜少给他。
所以多行不义必自毙,人只要干了缺德事,早晚都要遭报应的。
他当年喜欢上苏楠时,对方已经有男朋友了,两人感情很好,他这个混迹商场的人,早年创业时,也
曾看人眼色,尝过心酸,所以一眼便看出苏楠的男友功利心中,同甘可以,共苦免谈。至于苏楠,说
白了就是个傻子。
可他就喜欢苏楠那样的,即使傻,也傻的可爱。
他劳清汕就是个笑面虎,当面哥俩好,背后指不定就整死你。
事情如同他计划中一般完美的进行着,苏楠选择考研将唯一的工作机会让给自己的男朋友,接着就是
分开。
其实一切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劳清汕也只不过是个催化剂,加速了有些事情的发生而已。
这自然是招人怨恨的。
别人的感情,他有什么权利去插一脚呢。
即使他想要将苏楠据为己有。
我戳到了自家老板的痛处,但他没有恼羞成怒,脸色沉了几下后,他竟然承认自己的卑劣来,“谁让
他傻呢。”接着他便很有些想给我讲述他是如何跟苏楠认识的意思。
我忙关了电脑,作困顿状爬上床睡觉。
自家老板的隐私,自然含金量高,但直到的太多,还真不是什么好事。
劳清汕看出我对他的事情不感兴趣,也不再自我解嘲,只是说了一句“有时候,虽然手段不光彩,但
能得到,还有什么好在乎的”。
也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说给我听的。
3.20 许是同病相怜
出差的这几天,我跟着劳清汕,又同蒲南见了两次,一次是公共场合,一次则是私下会面。
正如劳清汕所说,蒲南对我多少是有点兴趣的。劳清汕跟他谈了生意,虽然只能赚得一点点零花钱,
但也算是在这个城市走上了第一步,意义非凡。他将一切打点清楚后,返程机票订的是晚上,时间非
常充裕。劳清汕由于这几天费心费力,留在酒店好好休息,我则计划出去转转,看有没有什么小玩意
可以给小满带回去的。还没出酒店,就接到了蒲老板的电话。
他问了我什么时候的飞机,我照实给他说了,他便顺势问我临走前有什么安排没有,我想了想,随口
说了谎,说自己想在酒店好好睡一觉。
蒲老板不便再说什么,寒暄几句,他就把电话挂掉了。
蒲老板这个人,我对他只限于欣赏水平,因为长得太好看,难免不让别人多看几眼。
但要让我跟这种人玩一玩,是实在提不起兴趣。因为他也只是玩玩罢了。
N市虽然繁华,却没有什么有特色的东西,如今物流发达,天涯海角的东西在超市里应有尽有,我百
无聊赖的转了一圈,毫无所获,最终还是打道回府。
晚饭后去机场,蒲老板竟然派了车过来接我们,到了机场后,劳清汕直取笑我“有点魅力”,我只装
作听不见。
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使蒲南这么一个高高在上的大老板,能如此关心我一个外地公司的小龙套
,但至少有一点我是明白的,我身上有什么东西是他觉得特殊,而这种特殊,不是他遗失了很多年,
就是他从未见过。
其实玩玩没有什么不好,总归都是令人愉悦的肉体接触,不掺杂情感和牵挂,最是轻松的那种。
但人与人之间的感觉就是如此微妙。
蒲老板虽然长得如此漂亮,外表华丽,气度精致,却由不得我进一步的喜欢下去——他身上有那么一
种戾气,说不清楚般的模糊。是由不得我喜欢的那种人,我对他的过去没有丝毫的兴趣知道,但他的
过去除去大家都耳熟能详的内容外,一定有让我觉得厌恶的地方。
再漂亮再华丽再精致,都是一团死气,剥除了华美的珠玉外表,也只能是丑陋的泥胎。
跟他玩,倒不如跟林强。
我回来之前,没有给李明淮打电话,也并非刻意,只是觉得没必要。
但飞机降落后,禁止开机的指示灯一灭,我打开手机,就有几条提醒我关机间的未接电话的短信,都
是李明淮的打来的。
劳清汕八卦的凑过来,笑的一脸高深莫测,还是幸灾乐祸的意思,看我到底如何能真正的对李明淮无
动于衷。
我对李明淮大概永远不可能无动于衷。
所以我才想到了躲避。
我将电话回拨过去,只响了一下就接通,还没来得及开口,李明淮向来略显冷淡的声音传来:“下飞
机了?”
“嗯,马上出机场了。”
“你是直接回来,还是先放行李?”
我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他是问我先去他家,还是先回自己住处放行李。
我的计划并没有一回来就去李明淮家的,正开口要说明,他抢在我前面说:“你先回来吧,把清汕一
起叫上。”
我可以给自己做主,却做不了自家老板的主,想了想,煞风景的话就咽了回去,也没必要在这种小事
情上斤斤计较,也不过只是多看一次他与张立莮的相爱相亲吧。
将电话收线,我把李明淮的话转述给自家老板,劳清汕自然是愿意前往。
在机场外等到了劳清汕家的司机,上了车后,劳清汕先是给苏楠打电话,言辞间竭尽肉麻之能,好像
他跟对方爱了一万年似的。
我就坐在他身边,虽然听不清楚苏楠说了些什么,但就劳清汕喋喋不休的情形来看苏楠给他的回答估
计也就是几个语气助词,末了他又纠缠苏楠到李明淮家吃饭,苏楠不应,他忙把电话交给我,冲我比
了个“帮帮忙”的口型。
我不接电话,挑眉。
他又比了个“李明淮”的口型。
果然是个小人。
我将电话接过来,对苏楠说道:“师兄,晚上抽空出来吃顿饭吧,我也挺久不见你了。”
苏楠在电话那略一踌躇,说:“行吧,几点。”
真是神奇了,随便一句话,苏楠就应了。
我把电话还给劳清汕时,他一脸不公平不公平的愤恨。
我嘲笑他:“坏事做多了,当然是要遭报应的。”
饭是在李明淮家吃的,没让张立莮做饭,饭菜都是叫的私房菜,加上就要过年了,也算的上很热闹。
也无非是吃吃喝喝,没有什么更有意义的话题。等散场的时候已尽十二点,李小满是早早让张立莮安
排睡下了,剩下我们这个几个人一直打牌到这个时候,才决定散摊。
我是不大能明白李明淮的用意的,他叫上朋友来家里吃饭,又不让张立莮做,就不像是暗示大家他同
张立莮的好事就要进了。
从情理上来讲,如果不自己做饭,就该请别人在外面吃,这饭弄得有点不伦不类,不过因为是朋友,
也就不计较这点怪异。
散场时,我拿了外套和行李同劳清汕一起走,注意到李明淮冷冷瞟了我一眼,仔细想了想自己并没有
什么失礼之处,不知他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我。
大家都聚在门关处换鞋,我偷空看了张立莮一眼,她站在最后跟李明淮说了两句什么,李明淮点了点
头,她便有些小女儿娇态的笑了一下。
我低头换了鞋,正要将门关的空位让出来,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
劳清汕八卦的凑过来,瞄到了蒲老板的名字,立刻八婆道:“我就说嘛,你真是对那位大老板的胃口
。”
自家老板的面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自然不好驳,就笑笑,一边将电话接通,一边走出门关,在
电梯口等他们换完鞋。
“您好,蒲老板。”
“你好。”
“这么晚了,是合约上出了问题么?”
“不是公事。”
我笑了一声,心里盘算着如何委婉而又迅速的结束这个电话,但对方也无意多做纠缠,似乎是觉察到
我旁边有人:“我下次再打来。”
接着,他就挂掉了电话。
我是后来才知道,其实劳清汕和我都误会了蒲南的真正目的。很多年以后,我同蒲南建立了非常融洽
的合作关系,虽然相差了将近二十,交流起来确实像是同辈的老友。他告诉我,他在第一次见面的时
候,在我身上看到了一种病态的执着。这是一种很亲切的感觉,因为当年他就是用这种病态的执着毁
掉了他的挚爱。
所以他非常好奇,我会得到什么样的结局。
他只是出于隔岸观火的幸灾乐祸心理,没有一点拉我一把的想法。
因为他曾经受害于自己的病态,所以需要看同类的悲剧,来平衡自己的扭曲。
我从不曾意识到自己的执着病态,这种无知一直持续到,我被这种执着毁灭时。
3.21 我想跟你谈恋爱
同劳清汕诸位道别,我率先将车开出车库,几个小时的飞机旅行,以及接下来这几个小时的应酬,我
虽然精神亢奋,却身体疲惫,直想快点回去休息,连洗漱都不在考虑之中。
回到家后,我将行李所手仍在墙角,正准备扑向舒适的床铺,李明淮的电话,就像是算好了时间点数
似的打了进来。
“到了?”还是先于我的抢白。
“嗯,刚到。”
“我有点事情要跟你商量下。”
基本上,李明淮这个人说的“商量”就已经“通知”的范畴了。他从来不强迫你做出他同意的选择,
但他会影响你做出他同意的选择。
“什么事,你说。”
“我希望你把在清汕那里的工作辞掉。”
我知道在这个时候问他为什么,实在是有些套路,然而不问明原因,我也实在找不出需要辞职的理由
。
“为什么?”
“他那的工作不适合你,你回来,我给你安排工作。”
这话如果放在之前,真是莫大的诱惑,然而此时摆在眼前,却是让我无法坚定抽身的巨大诱惑。我虽
然喜欢他,也不想再自我作贱。
“李叔,我对目前的状况其实很满意,而且在你那里工作,总归不大合适。”
“……”他沉默两秒,用命令式的语气说:“我明天给清汕打电话,你现在开始着手辞职的事情,把
现在住的房子退掉,公司有给员工配的单身公寓。”
这简直是笑话了,我是不知道他为何突发奇想,夹杂的怒气更是莫名其妙。
“李叔……”
他打断我,继续说道:“我希望你尽快辞掉清汕那里的工作,这是我已经决定的事情,所以我不想到
你的任何借口。”
他没有给我反应的时间,立刻将电话挂掉。
李明淮的电话来的突然,连带他的命令也异常突然。
我坐在床上琢磨了一会儿,仍然没弄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
十五分钟后,劳清汕的电话就来,劈头就是一句:“明淮刚才对我发火了。”
“他刚才打电话,让我辞掉工作,我没同意,大概是因为这个。”
劳清汕在电话那里一声怪笑:“这个原因?我看不是。”
他的语气,一听便是要好一番八卦,但我现在对他的恶趣味没有心力迎合,冷淡对他说道:“有事明
天说,我睡了。”
我也没给他反应时间,按掉电话,抽了SIM出来,倒头就睡。
——
第二日早上一上班,我就被叫到劳清汕办公室里去。
不同于昨晚的调笑,他是非常正经的说起辞职的事情来。
李明淮坚持我离职的原因是因为蒲老板。
“明淮说我没有把你照顾好。”
我依然觉得可笑,一个成年人,是不需要太多照顾的。更何况,我也绝不可能一辈子都被生活在别人
屏蔽过不良信息的条件下。而且蒲老板,也完全没必要做出卑劣的手段了,他不过是看上了个顺眼的
小玩意,得到固然好,既然无缘也就无关痛痒了。至于劳清汕,看李明淮的面子上,也不会把我推出
去被潜规则。
对我来说,是否辞职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不能总仰仗他的鼻息生活。
这件事本应是个小插曲,我完全可以选择技巧性的逃避。可是这件事情,对于我来说,是一个正式的
选择,也是一个正式的机会——我虽然决定了要放弃和离开李明淮而独自生活,却从未正式的向李明
淮表达过。
所以说,李明淮并不知道我决定了什么,却总是以为我不过是个不愿长大的成年人,太过孩子气了。
这天下班之前,我给李明淮打了电话,告诉他我下班后会过去,路上顺便把李小满接上,“就辞职的
事情,我想跟你好好谈谈。”
李明淮简单的说了句好。
下班后,我将李小满暂时放到张立莮家,对于我跟李明淮只见的矛盾,张立莮其实多少有些了解,这
件事也正好给了她表现自己的机会,她自然也是愿意暂时让李小满同自己呆上一晚上的。
对于晚上的交谈,我设想的算是良好,李明淮向来讲道理,而我也决定平心静气的同他好好谈论一下
。
我和李明淮都没有想到,从一开始,我们的交谈就并不愉快,他的想法无法被改变,而我的决定也不
会被动摇。
所以我们发生了争吵,因为无论我如何陈述自己的立场,如何诚恳的告诉他,我想要按照自己的方式
去生活,他的反应永远是冷淡的那么一句“我希望你……”,“我认为你……”,“我觉得……”。
林林总总的建议性用语后,是不得有异议的命令式语气。
计划中的“好好谈谈”并没能实现,我怒气冲冲的离开李明淮家,一路上虽然竭力控制了车速,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