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花落,李花开(杨广X李世民 三)——sindy迪迪

作者:sindy迪迪  录入:09-16

魏忠见殿门之处只剩一名侍卫与一名宫人,便施施然的从灌木丛中出来,径直穿门而入。那余下的侍卫与宫人看着他大

摇大摆的进来,竟是不敢阻止——这一来是这时门边只剩下他们两人,人少就自然胆怯,不像以往那样人多势众,感觉

上就容易仗势欺人;二来是殿内突然发生那样的惊人意外,他们也跟着心乱如麻,忽然看到这个当了多年殿内监的魏忠

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走进去,竟是不觉感到安心了很多,只是目送着他的背影在廊庑的拐弯处消失,不要说阻拦他,连

开口问他一声“进去干什么?”都没有。

魏忠一走到那守门的侍卫与宫人都看不见他的地方,马上就加快了脚步,几乎是一路小跑地往书房赶去。这时殿内早已

乱成一团,所有人都急匆匆地往书房那边跑,还不是很了解情况的人忧心忡忡的向身边的人打探消息,更是谁都顾不上

管魏忠这个看起来只是随众而行的人。直到走近书房之时,因为挤在前面的人实在是太多,魏忠不得不用力地推开挡在

他前面的人,从人缝之间挤着过去。前面的人被他推开,自然回头看他是谁,一见是他,人人脸上变色,但在这靠近书

房、也就是靠近皇帝的地方又不敢大声呼喝;而且他们的心态也与守卫殿门的那侍卫与宫人类似,看见魏忠这“旧上司

”来到,反而隐隐觉得安心下来,不觉纷纷让出一条路,让他通过。

就这样,魏忠直入书房之内,看到皇帝抱着浑身鲜血的李世民,发了疯似的尖叫不已,不让任何人靠近过去施救,以为

他们会是阿琮那样的人,是想上去伤害他怀中那个已昏迷不醒的少年。于是,魏忠便向着皇帝朗声说出了那一句:“陛

下,请让小人来救治李侍卫,这样……您该放心了吧?”

杨广也正如书房里的其他人那样,听到魏忠的声音不觉一惊抬头,一时止住了继续尖叫。当他定睛看清站在那里的是这

个当了他近十年之久的心腹亲信的魏忠,忽然就放声大哭起来——刚才他只是一边尖叫一边流泪,这时却是在嚎啕大哭

之中夹杂着诉说的话语:“魏忠,魏忠,你快来,你快来看看……世民,世民……他要死了,他要死了……怎么办?怎

么办啊?他要是死了,我怎么办啊……”

魏忠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在经过那药童的时候顺手一把将他放在书案之上的药箱拿起——,在抱着李世民的皇帝身旁

跪坐下来,一言不发的重复起刚才柴绍和那药童都做过的事情:一手按着李世民左胸处的主动脉,令那血流的速度减缓

,另一手则从药箱里先后取出止血药粉和金创伤药,大量地洒涂在伤口之上,再次堵住鲜血的外流。然后覆上棉布,最

后要缠上纱布扎紧伤口时,他抬头望向仍是泪如泉涌、却已止住尖叫与哭声的皇帝,道:“陛下,请您把他的后背抬起

一下,小人要给他用纱布包扎。”

杨广点点头,倒似魏忠是他的上司、他是帮忙着打下手的下属,本来一直紧紧抱着李世民腰部的两手,插入到他的后背

与自己的前胸之间,轻轻用力将他的上身抬起。魏忠两手分别执着纱布的两端,绕到李世民的后背,飞快地交换了纱布

的两端并扯紧,再绕回到前胸来交叉。如此反复数次,这纱布也就在李世民的胸背上绕了几个圈,最后在他胸前打了个

结。

做完了这些之后,魏忠转过头去一口气地发号司令,要所有侍卫全部退出——那逞凶杀人的阿琮自然是被绑手绑脚扎成

一只粽子也似的押了出去——,大部分宫人也不准留下——也包括那个自从这“刺杀”事件发生以来只会先是尖叫、后

来就一直便是呆若木鸡地僵在原地像是失去了知觉的行尸走肉的陈福在内——,让书房里不会因为一下子挤进太多人而

使空气变得混浊,也使这里面变得安静了很多——虽然即使是刚才其他人也不敢大声说话,但嗡嗡营营的低声交头接耳

、因为极度紧张而显得粗重的呼吸声还是使得房中颇为嘈杂。

魏忠又指挥着留在书房里的少数宫人七手八脚的把书案搬开,大致地把溅落在地的鲜血清洗干净,铺上柔软舒适的床榻

。然后,他仍是像刚才引导皇帝“协助”他给李世民包扎伤口一样,向皇帝说:“陛下,来,请您把李侍卫放上这床榻

,好让他躺下来休息。”

杨广顺从地把李世民的身子轻轻放在床榻上。魏忠快手快脚地在他脑下垫上枕头,取过一张薄被盖着他的身子,还从旁

边一名宫人捧上来的温水中泡湿了一条布巾,把李世民脸上的血迹拭抹干净。这样一来,地上的血迹清洗了,李世民脸

上的血迹抹去了,他身上的血迹则给那张薄被盖上了,杨广的眼前一下子不再是刚才那样满目充斥着的尽是血淋淋的景

象,心中的慌乱之情也随之渐渐的平复下来。

然而,皇帝跪坐在床榻边,紧紧地盯视着床榻上的李世民,看到他始终双目紧闭,脸如金纸,双唇更是白得全无半点血

色,那才稍稍止住的眼泪又再“叭啦叭啦”的直往下掉。他伸出手,伸进那张薄被之内,摸索着找到李世民那平放在身

侧的手,感觉到那手冷得跟一块冰没两样,一颗心不由得一下子便提到了嗓子眼里去,呜咽着道:“魏忠,世民……他

……好冷……他会不会……会不会真的……”这时,他还是怎么都说不出那一个“死”字来。

他忽然想起,在掖庭宫那次,当他意识到阿萝可能已经死去的时候,他问李世民那房间里有没有铜镜,李世民却不回答

他,只是紧紧地盯着阿萝的脸色看。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杨广才猛然明白那时李世民的心情——他不是不知道铜镜在哪

里,他是不敢去拿铜镜来“验证”阿萝的死亡啊!正如现在的自己,虽然摸到李世民的手那样的寒冷若冰,明知道应该

拿块铜镜来放到他的鼻子下看看还有没有气息,却哪敢真的那样做?于是连那一句话都说不出口来。

正在这时,书房门外有宫人探头进来轻声的传报:“尚药局的奉御到了!”

魏忠连忙招手让那奉御进来。尚药奉御顾名思议是侍奉皇帝御体的医官,按规矩当然不会给李世民那样一介普通的千牛

备身看病,但这时还哪有人理会这样的规矩?奉御跪坐在床榻的另一边,也伸手进薄被之内摸索到李世民的手,两指搭

在他的手腕之上把脉良久,道:“陛下请放心,李侍卫还有脉息。”

“真……真的?”杨广一边这样问着,一边那自从奉御进来给李世民把脉以来便为着不能发出半点声响或震动影响了奉

御把脉的准确而强自克制住的泪水再一次汹涌而出,“那……那就好了,那就好了!”

奉御却仍是眉头深锁,道:“陛下恕罪,臣的意思是,李侍卫现在还有脉息,但并不晓得他是不是真的能挺过这一关。

“什……什么?你是说……世民……他还是……还是有可能会……会……?”皇帝一听,立即又惶急了起来,但那一个

“死”字仍是说不出口。

魏忠连忙伸手轻轻按住皇帝的肩膀,转头对那奉御说:“你的意思是,李侍卫要是能挺过最初这一段最危险的时间之后

还能活着的话,那就是没事,否则……”他刻意地停了下来,避免直接说出那个又会让皇帝发狂的字眼。

奉御点了点头。

听到杨广明显地倒吸了一口冷气,而且全身不能自制的打起颤来,带得自己那按在他肩膀上的手也跟着抖动,魏忠仍是

以沉静之极的声调继续问道:“那……这段危险的时间有多长?”

奉御沉吟了一下,道:“臣要先看看李侍卫胸上的伤口到底是在什么部位,才好判断。”

跟着奉御前来的直长刚才一直只是跪坐在后面悄悄地不发一言,这时听奉御这么说,连忙捧着一个比那当值近侍班的药

童随身背着的更大的药箱,跪行几步上前。他打开药箱,从里面取出一把小小的剪刀,轻轻掀开盖在李世民身上的薄被

,露出胸膛处的包扎,以那小剪刀迅速地割开扎紧的纱布,又拿起一把小镊子将覆于其上的棉布移开,还以镊尖轻轻拨

开那堆积得太多而妨碍了奉御看清楚伤口的情形的止血药粉与金创药膏。这时伤口已初步愈合起来,直长的动作也极轻

极微,镊尖一点都没直接碰到伤口或旁边的肌肤,因此那处并没有再往外流血。奉御把眼睛凑近到伤口之上,仔细地看

了好一阵子,这才直起身子。直长马上又迅捷而灵巧地在那伤口上再涂上金创药膏,并又包扎起来。

奉御向着两眼发直地盯视着他这一连串动作的皇帝躬了躬身,道:“陛下,这真是不幸之中的万幸。刚才臣仔细看过李

侍卫的伤口的位置,再结合刚才臣为他把脉之时感觉到他的脉息还算强劲的情况来看,臣估计他所受的那一刺应该并没

有命中他的心脏,想来是贴着心脏边上刺入。大概是贼人虽是瞄准了他的心脏刺去,但他在瞬息之间及时往旁边挪移了

一下身体,使那一刺偏离了心脏。”

“但更幸运的是,心脏本来在两肺之间,即使没有刺中心脏,但如果偏离稍大,也很容易会是刺中旁边的肺部,那危及

性命之险一点也不下于刺中心脏。可是从现在他的呼吸尚算顺畅的情况来看,那一刺也没命中他的肺部。那就是说,很

可能那一刺刚好就在心脏和两肺之间的缝隙刺进去,因此既没伤着心脏,也没伤着肺部,这真是侥天之大幸啊!”

188.守候

杨广听得破啼为笑,可魏忠仍是慎重地又追问一句:“那么照这样看,危险的时间到底有多长?”

“如果他能挺过今夜,神志在明天恢复过来,应该就没问题了。”

杨广一听,立时又转作愁眉苦脸之色,眼圈一红,眼见泪水又要往外淌了。

魏忠轻轻地拍了一下皇帝的肩膀,意示安慰,道:“陛下,奉御说得没错,这次毕竟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了。现在李侍卫

最需要的,是安静地休息,靠他平日身体壮健的底子挺过这一关。陛下莫再悲泣伤心了,否则打扰了他休息,那岂不反

而是害了他吗?”

他这话一说,果然杨广赶紧伸手抹了一把满脸的泪水,上齿紧咬着下唇,不但强抑下抽泣的声音,连呼吸都刻意地放轻

了。

魏忠见他上齿咬着下唇,注意到他的下唇已经咬破,往外浸着血水,连忙再让奉御给皇帝治疗那处的小伤。他又命宫人

给皇帝换下身上那一袭也沾满了李世民的鲜血的黄袍,还简单地清洗揩拭了他手上、脸上也溅上的血迹。

这一切自然都是轻手轻脚地做,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人们在书房之内不得不说话的时候,都是凑到对方的耳边,用只

发气不发声的方式来说。待得扰攘稍停,魏忠更是把其他宫人都清出房外,只有他还留在房内听候皇帝的吩咐。杨广这

时却还哪有心思吩咐他?只是一直跪坐在李世民躺卧的床榻旁边,目不转睛地痴痴的望着那张苍白得让他心尖儿禁不住

打颤、发疼的脸,胸膛之内不住地翻涌着悲痛、惶惧的诸般心绪。

皇帝一时觉得,眼前这紧闭双目的少年只是睡着了而已——就像以往自己与他每做两晚就会歇停三晚的时候,那三晚里

抱着他沉沉地睡至三更,自己常常会睁开眼来看他那熟睡之中的酣容,似乎跟现在也没多大的区别,但除了那苍白得可

怕的脸色与毫无血色的双唇是例外的。李世民的双颊在欢爱之际,以及被自己随意说上几句调笑之言的时候,往往很容

易就变得如火烧云般艳红艳红,在他看来煞是可爱;而即使是在平时,那里也多是微微地泛着昭示着健康之色的红晕。

那两片薄唇就更总是显得那样的红润泽亮,让他无法久视——因为只要看得稍久,胸臆之间就会忍不住生出要吻啜它们

的冲动。

他一时又莫名地生出一种惊恐已极的心绪,忍不住要想:如果世民真的挺不过今晚,明天雄鸡唱晓之时他还是不能睁开

这双眼睛,自己再也不能看到那乌黑明亮、左顾右盼之际灵动得像是它也会说话的眸子……那怎么办?怎么办啊?!

杨广已经无法想象,这世上要是没有了这个少年,自己身边没有了李世民,每天下午再也听不到他那清朗的声音给自己

念着那一份份本来是显得那么的枯燥乏味的奏章,每天晚上自己的怀里满满当当的再都没有他这炽热如火而又轻软若棉

的身子,鼻端再也闻不到他那少年男子的清新气息——自己对这气息已是如此的熟悉,以至于即使眼睛不看着他,但只

要他在自己的身边,自己闻到那种气息,心里就是说不出的安心或开心——,如果这一切都不复再……那怎么办?怎么

办啊?!

世民,世民,不要……不要离开我!千万、千万不要离开我!一定……不能离开我!我不准……你离开我!

皇帝就是这样一边怔怔地看着始终陷于昏迷之中的李世民,一边在脑子里盘旋来去着如此疯狂却其实又是……极其无助

的思绪。

转眼之间,已到了晚饭的时分。杨广却哪里还会顾得上现在是什么时间?仍只是那样一动不动地守候在李世民身边。魏

忠对此自然也早有预计,已吩咐了尚食局不必备饭,而是做些粥水清汤奉进来。他捧着银碗,一勺一勺地送到皇帝嘴边

,让杨广只要张一张口就能喝到,眼睛不必从李世民的身上移开。果然,这样喂他,杨广就能喝下一些粥水清汤,不至

于完全地空着肚子挨饿。

到了夜深之时,魏忠又让宫人就在李世民躺卧的床榻旁边再铺上一张床榻,让皇帝在那上面侧躺下来,这样他就不用一

直跪坐着熬通宵。皇帝躺着,侧身仍是面向着李世民,双眼圆瞪、目不交睫地盯着那张始终没有任何变化、像是已经石

化成一个雕像的脸,他自己却也像是已经石化成一座卧像。

三更过后,魏忠悄悄地过来看了一眼,发现皇帝在不知不觉之间已合上了双眼,沉沉地睡去——这正是他让皇帝这样躺

着守候所要达到的目的。想劝动皇帝在这个时候不守着李世民去睡觉是不可能的,只能是这样让他躺着来看。这本来就

是睡觉的姿势,一累起来自然就会真的睡了过去。

然而,杨广是睡着了,魏忠却仍是跪坐在李世民躺卧的床头那边,强撑着眼皮不睡。这书房里现在就只剩他一人侍候,

如果李世民在这夜里苏醒过来,可不能没有人看护他——在他如此重伤之际,可不能让他再费神用力地大声叫喊,把旁

边的皇帝喊醒,把外面的宫人喊进来。

在四更将尽、五更快至之时,已经颇有些昏昏沉沉之意的魏忠,忽听到身前像是响过一声粗重的喘息之声。他猛地张眼

,定一定神往前面看去,只见那一直毫无动静、也毫无生气的李世民的脸庞上,那眼皮下似乎动了一动。他的心砰砰大

推书 20234-07-31 :一叶知秋——夏不》: .....